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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一砚笔墨为谁候(十九)()
这两兄弟,在对待人的地方,出奇的相似。
夜皇不置可否:“那你到底是猜还是不猜?”
顾槿点了点头:“当然。”
她与夜皇来回周旋,不过是打消夜皇心底的疑虑罢了。
刚刚那个掐住她脖子的动作,只怕也是试探她会不会武功罢了。
若不是她心血来潮瑟缩了一下,只怕还是不能让夜皇相信。
夜皇饶有兴致的盯着顾槿,似乎是想要知道对方怎么接下去。
“皇上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是一步一步谋取王爷的信任,让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顾槿缓缓开口:“比如,在必要的时候阻止其他皇室子弟对王爷的欺凌行为。”
“有比如,让课业繁重,没有自由的王爷感受到你对他的宠爱,让他感受到温暖。”
顾槿缓缓低下眼睛:“皇上将一切都计算好了,你知道在这硕大的宫殿里,能够以心待人的不多,你们虽然高高在上,身份尊贵,可那又如何?”
“没有人敢接近你们,没有人和你们做朋友,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你们的孤独。”
夜皇眸色变了变,看着顾槿仍然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那双宁静透亮的双眼,突然心里有些暴虐气息,他突然想将那双眼睛挖下来。
“说得好,继续。”夜皇克制住自己一瞬间的残忍想法,示意顾槿继续。
“你比王爷年长,自然而然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该遇到的都遇到了。所以你铺了一张大网,一张以温柔命名的网,耐心的潜伏者,看着……”
不知为何,顾槿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这些话在脑海里形成画面,她甚至都可以知道眼前的人对夜澜沧有多好。
正因为太好,所以在被背叛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痛不欲生。
她该怪夜澜沧吗?
该怪,可是却狠不下心去怪了。
“看着什么?”夜皇眼里发着光,他看着顾槿将他的所作所为,以及打算都说的相差无几,他有种异样的兴奋感。
好像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个人都在现场,一一目睹了一样。
这种感觉,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看着夜澜沧一步一步卸掉心防,信任你,崇拜你,尊敬你。一个孩子能警惕一个人多久?你只要对王爷好一点,比其他人对他亲昵一点,适当的时候给予帮助。”顾槿伸手指着莲池里的莲花,淡淡道。
“就像这莲花一样,你用你虚伪的温柔,一层一层揭开那包裹着花蕊的花瓣,然后走了进去。”
夜皇赞叹的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十三年的时间,你冷静的设计了一切,让王爷信任你。谁会想到堂堂皇子会将手伸到后宫去呢~”顾槿不得不赞叹这个人的深谋远虑,冷静残忍。
一个人,可以用十三年来计划一件事,多么可怕。
单单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正因为没人这么想,后宫……南元皇后压根不会警惕你,所以你一步一步让王爷亲手将那罪证放在了南元皇后的宫殿里,再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别的妃子。”
顾槿闭了闭眼,她无法想象夜澜沧得知这一切都是欺骗后的表情:“借助他人之手,皇上你从头到尾,就如你说的这般,只是动动嘴皮子,便操控了一切。”
“哈哈哈哈!”夜皇仰天长笑,双手拍掌:“浣姬啊浣姬,你真是冰雪聪明。”
从来没有人将事情看的这样破,就像自己做过一样。
这个人,是第一个。
正因为如此,如今他反而有些可惜了。
可惜这样的人来自夜澜沧身边,注定会死在他手下。
要不然这样的人,当真是跟他极配。
“我想问一句……”顾槿抿了抿唇,睁开双眼,眼里是平静,透亮的让人感到害怕。
起码夜皇在看到那双眼睛,心里顿时就是不喜:“你想问什么?”
“南元皇后……”顾槿吸了一口气,想到有这种可能,只觉得满心生寒:“在死的时候,是不是……”
越接近真相,越不敢说出口。
“浣姬,你想到了什么?脸都白了。”夜皇缓缓低头,视线看着顾槿,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大概已经猜到了,可是仍不愿承认一样。
这种垂死挣扎的做法当真是让人愉悦。
就像当年的南元皇后一样,看着他满心憎恨,可最后还不是跪下来求他放过夜澜沧。
他可是极其注重孝道的皇子,怎么可能不听母后的话呢。
所以,这么多年,他还是让夜澜沧活的好好的。
只是这个活法,就看他心情了。
“是不是对王爷说了什么?或者说你在南元皇后死的时候是不是将一切都告诉了她,让她知道这一切一切都是王爷……”顾槿只觉得指尖发凉,尤其不想和夜皇再呆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必须要虚以委蛇。
“没错。”夜皇冷笑了一声:“死很容易,一声令下他们就死了,朕怎么可能让他们死的这么简单。”
“所以……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南元皇后,你知道她最后的表情吗?”
夜皇脸上有些痴迷和兴奋:“不可置信,惊愕,憎恨,厌恶,惧怕等等,朕都在她脸上看到了。”
“至于南元皇后对朕那亲爱的皇弟说了什么,你不如问问他?”夜皇看了看天色,心情好的不得了:“你竟然已经全部猜对了,朕允诺你的,自然算数。”
“过几天,朕便命人请来皇弟,你可要好好温存温存,这是最后的时间了,这是朕对聪明人的奖励。”
语毕不在停留,消失在清荷殿。
顾槿这才将自己一直挺直的背松下来,这一松,才知道自己竟满身冷汗。
顾槿闭上了双眼,将头微微抬起。
人世间的罪恶,总是让人毛骨悚然,她现在分外怀念地狱,分外怀念自己的黄泉彼岸。
她如今都不敢猜想,在南元皇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那些被自己儿子拿回来的东西成了指控她的罪证,在那样的怒不可遏的场景下。
会如何的口不择言?会如何的崩溃?又会如何看待夜澜沧?
第二十节 画一生情入颜容(二十)()
这一切的一切,她真的不敢细想下去。
可她知道,夜皇一定是让他们母子发生了争吵,然后在南元皇后被赐死的时候,才在对方面前将一切合盘托出。
这等心计,多么可怕。
只要现在一想,她都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用了十三年,将所有人变成了自己棋盘上的棋子。
太可怕了……
夜皇这个人,太可怕了。
粉荷看着夜皇的身影消失,才慢慢走到顾槿身边:“娘娘,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粉荷,你说……要怎么样原谅一个满身罪恶的人呢?”顾槿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却是疲倦。
大概是这个故事,她所处的境界太过身不由己,也因为浣姬的爱太过沉默,太过浓烈,所以当所有的画卷铺开,她只觉得疲倦不堪。
她清楚的知道,浣姬满腔的热血,满腔的情愫,在最后死的时候,夜澜沧那漠视的双眼下化为不甘。
这个女子,在最后的时候,终是恨了夜澜沧。
恨他那么那么爱一个人,她十几年的守护却什么也不是。
怎么可能不甘呢?
浣姬,当你知道夜澜沧遭遇的这一切,你是不是还会恨他呢?
若是可以,浣姬可以早一点遇到夜澜沧,遇到那个还有着赤子之心,还能信任别人的夜澜沧,她相信,这一对,会是很幸福的一对。
可是,都错了……
时间错了,方式错了,时机也错了。
“娘娘……”粉荷呆呆看着顾槿,有那么一刻,她都快觉得这个人快要化作风随着而去了。
顾槿回眸看了一眼粉荷,摇了摇头:“没事了,回去吧!”
即便是呆在清荷殿不出来,顾槿仍然察觉到皇宫明显气氛紧张了起来。
顾槿抬眸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低低一笑。
山雨欲来,无人能阻挡。
夜皇和夜澜沧,终有一人会在这场争斗中湮灭在人世间。
这个人,会是谁,顾槿也不知。
粉荷看着今日一身白裙的顾槿,低低垂眸:“娘娘,王爷来了。”
顾槿点了点头,转身正打算出了耳房,却被粉荷拽住了衣角。
顾槿微微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粉荷。
“娘娘换身衣裳吧,太素静了。”粉荷看着这一身衣裳,除了裙摆微微有几朵盛开的粉莲,便再无其他颜色。
而顾槿的发饰,一如既往的简单。
只是编了些许发辫挽起来,头上没有任何饰品。
顾槿摇了摇头:“不用了。”
语毕,出了房门,走进了大厅。
一进去,便看见夜澜沧背对着内室,一身紫色深衣,腰间是淡紫色的腰封,头发仍然披散着,只是在脑后用了紫色发带绑了一些头发固定住。
丰神俊朗,妖孽丛生。
好似听到了声音,夜澜沧缓缓转身,与顾槿的视线对上。
顾槿心尖一颤,首先转开了视线,缓缓坐在红木椅上,不曾说话。
夜澜沧看着比以前越发冷清的顾槿,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夜皇跟他说允许他来看看顾槿时,他本事不打算来的。
可是在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顾槿拽住他衣袍的动作,不知为何,就想见一见她。
想看看这一月以来,她过得好不好?
是不是还恨着他?
“浣姬……”夜澜沧首先打破了沉默,顾槿睫毛微颤,没有抬眸,神情冷漠的夜澜沧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你恨我吗?”不知为何,他突然想问问她。
“恨?”顾槿轻轻一笑,眼里却是没了笑意:“浣姬怎么可能会恨王爷,浣姬说过的,只要是王爷想做的,不论是什么,浣姬都会去做。”
夜澜沧听着这句话,心里一窒,随即便是这种感觉蔓延开来,让他指尖都有些发软。
她从不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也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对着他。
夜澜沧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王爷,你早就知道了吧!”顾槿低下头,手在膝盖上缓缓握成拳。
夜澜沧一愣,看着那个比之前看起来还要纤细的人就那么坐在那里,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却能看到她隐忍而泛白的手。
好像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一样。
“你知道浣姬喜欢你对不对?”顾槿抿着唇,让自己抬起头仔细的盯着夜澜沧的表情。
浣姬的情感太过深沉,所以对她的影响也太大,她必须控制住不让它爆发一下。
可是,夜澜沧这样的性子,她必须要给他来一记猛药。
如果你知道这个女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对你又是怎样一片心意,你大概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吧!
夜澜沧想要转开视线,想要让自己冷漠的说着难听的话来反对顾槿,可是看着顾槿那双已经微微泛红的眼睛,他发现他开不了口。
他想要和以前一样,漫不经心的对待顾槿,残忍而又绝情的吩咐她去做一些残忍的事。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顾槿,他总是存了一份怜惜。
“原来……你知道呀。”叹息而又疲倦的声音缓缓传来,那近乎呢喃的语气让夜澜沧心又是狠狠一抽。
顾槿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是握的更紧了:“原来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知道我呆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倾慕你。”
“可……”
顾槿仍然控制不住心里头的委屈和难过,让她声音都哽咽不已,她只得缓一缓,然后让自己能够顺利说出来:“可浣姬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么对我?”
“……”夜澜沧不敢看顾槿的眼睛,狼狈的逃离。
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让自己心软,他清楚的知道,知道在顾槿这件事一直犹豫徘徊。
可他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头路。
从他将顾槿送给了夜皇,就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浣姬不求什么,从王爷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浣姬就不曾求什么。”顾槿扯了扯嘴角:“浣姬只是想,能够……能够呆在王爷身边,一刻也好,一柱香也罢,只要能呆在王爷身边,哪怕颠覆全世界,浣姬也在所不惜。”
第二十一节 一砚笔墨为谁候(二十一)()
“可是王爷……你为什么连浣姬的这一点奢求你都要打破?你不喜欢浣姬呆在你身边,我离开便是。”
“你不喜欢浣姬,浣姬便再也不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