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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还是那般摇曳生姿,可是他却不敢再看了。
即便心里再多惆怅不舍,终究已过去百年,好似一场梦,梦过了,便什么都散了。
鬼差看着遗世独立的女子,面上带了些许恭敬:“您可就是黄泉居住了百万年的那位……”
“回去吧,日后莫要来了。”女子并未回话,面上微凝,红裳逶迤而下,平白透着凄美。
“可……”鬼差急迫起来,却又不敢再下奈何桥,只能眼巴巴看着那红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殿下。”
脑中一闪而过的情景让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因自己停下脚步而松了一口气的鬼差道:“你在唤我?”
“是。”鬼差点了点头,微微有些筹措:“是爷吩咐我来找您的。”
“阎王?”女子挑眉,眉如远黛:“我不出黄泉几百万年,往日也从不见他寻过我,这倒是奇了。”
“爷说殿下若想知道前尘往事,便去一趟无魂殿。”鬼差有些紧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只觉得这女子美的不可方物,让人一见便心生喜意,可却又莫名不敢靠近,恐惧恭敬参杂在一起,当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女子微垂了眉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半遮了眼眸,久到鬼差以为自己都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时,才听到对方清透的声音传来:“我知晓了。”
女子身影渐渐隐没在红色微光中,瞧着便心生畏意。
“前尘往事……”女子轻声呢喃,眸光凉薄,嘴角的笑意讽刺十足,这数百万年也不见他吱个声,如今却来跟她说前尘往事,不过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没办法处理罢了。
软肋被抓在别人手里,她再不想去只怕也得去。
……
空旷寂静的阁楼,房柱盘旋着栩栩如生的黑龙,似乎下一秒就能从柱中飞出,翱翔九天。
一男子身着白袍,头微仰,目光流连在雕刻上,眉目俊朗,温和淡雅。
“爷,你就这么有把握她会来?”一道黑影凭空出现,看着嘴角含笑的男子淡淡问道。
“离书,这不是有把握,我只是知道有些人,即便丢失了所有,也不会丢掉一身傲骨。”阎王笑了笑,目光沉静幽深:“她会来的。”
被唤离书的男子微微愣了愣,记忆里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叱咤风云的红色身影,那时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有幸见她一眼。
如今物是人非,他成为了判官,可那身影却好似刻入骨髓,此生再难忘怀。
其实,当初选择历经磨难,永生不投胎,甘心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呆着,难道不就是为了她吗?
嘴角微微泛起苦涩,离书握紧了拳头,垂头低声道:“是的,她会来的。”
她一定会来的,依旧那般傲骨铮铮,带着满身凉薄而来。
“秦子君,谁给你的胆子跟我提往事的。”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阁楼中,明明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可白袍男子却是展露了笑颜。
而离书更是飞速转头,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火红的霓裳飞扬,像盛开的彼岸花强势绽放在昏暗的环境,可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却在无声诉说着主人的不满。
“你来了。”秦子君毫不介意笑了笑,朝女子张开双手,俊朗温和的面庞满满都是怀念。
女子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秦子君,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还是这么虚情假意。”
秦子君并未收回手,反而朝女子走去:“顾槿,你说话越来越不可爱了。”
顾槿挑眉一笑,好似冰雪融化,温暖拂面而来:“跟你说话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可爱的时候。”
秦子君一噎,也看出顾槿是真的没有想要拥抱的想法,只得悻悻然收回手,讪讪笑道:“说不过你。”
顾槿瞥了一眼旁侧跟隐形人似的离书,眸光看向秦子君:“想来你也不会痛快告诉我以前的一切,有什么交易赶紧说吧!”
秦子君就差拍手叫好了,兴高采烈道:“好,爽快。”
“只是,你确定要与我做这个交易吗?或许那些记忆并不如你所愿那般顺遂。即便如此,你也要不顾一切将以前的记忆找回来吗?”
秦子君面容严肃,单手背在身后,眸光微闪。
如今,他也说不清是希望她继续执着下去,还是放弃……
第三节 谁人手捧孟婆汤(三)()
顾槿微微一笑,没有开始的敷衍,褪去一身盛气凌人,带着些许江南女子的温婉,语气却寂寞如斯:“这百万年岁月里,我除却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其他一无所知。寂寞如影随形,我没有朋友,也不知是否有家人。”
“除了彼岸花,无一人在身侧。”顾槿抬眸看向秦子君,眸光寂寥。只是一眼,却让秦子君征愣不已,半响动弹不得。
那样的目光太过死气沉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槿,这般脆弱不堪,好似一压就倒的顾槿。
他突然就想知道,那个人若是看到她这番模样,真的还会觉得自己是对的吗?真的不会让他自己后悔吗?
还是他真的有把握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他的设计后,还能把她牢牢抓住?
秦子君神色微动,想着最近看见的那人,心下一叹。
“即使那些回忆痛不欲生,蚀心跗骨,也好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子君再无言语,只是心里突然沉重起来,但她既然选择了,他也不会强加阻拦,只是到底是心里微微有些愧对。
秦子君正色了神情道:“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顾槿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最近一段时间,地狱怨鬼急剧增加,所以这事还真必须你出手。”秦子君无奈一叹。
“您可说笑了,这驱鬼招魂的本事我可没有。”顾槿看了一眼秦子君,目光漠然。
离书跟在秦子君身边多年,早就对地狱大大小小的事熟稔万分,多多少少也摸清了秦子君的性格。
心里组织了一会措辞才道:“殿下可知冤魂厉鬼是无法投胎转世的?”
顾槿垂眸不语,不知为何,对于他们的称呼,她总觉得熟稔,可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近些日子,新来的这些怨鬼身负滔天怨恨,戾气浓烈的连鬼差都无法接近半分。”离书看向顾槿,语气诚恳:“如若再不处理这些怨鬼,只怕……”
如果放任这些戾气持久在地狱,那么原本可以投胎的鬼体受到影响,轻则投胎后心智不全,重则无法投胎,魂体被吞噬,成为下一个厉鬼。
这样一来,地狱就真的永无安宁之日了……
离书这些话自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琢磨着,看了一眼秦子君,才接着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化解他们的怨气。”
“这一点,只有不受三界限制的殿下可以做到。”
顾槿看了两人凝重的表情,心里大抵有个数,只是她为什么要去干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连鬼差都无法靠近的戾气,可想而知有生之年这鬼魂遭遇了痛彻心扉,永生不能释怀的事。
因为不能释怀,于是念念不忘,于是成了执念。
这么难办的事,她为什么要答应呢?即便可以得到记忆,可她平生素来讨厌别人拿前尘往事说事,自然不能轻易答应了。
“你莫不是忘了,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掌控不了人的情感。我又如何能去除得了他们的怨气?”顾槿扬了扬眉,目光却微微带了戏谑,明明白白的告诉秦子君就算我能做到,我也不想答应你的意思。
秦子君扯了扯嘴角,无奈之极,顾槿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他若不是百分百确定她能做,自然也不会跟她提及前尘往事。
这事真的必须她出马不可,不仅是为了恢复地狱的秩序,更是遵守那份约定。
想到这儿,秦子君叹了一口气:“我知你恼我拿记忆的事威胁你,可若我不这么做,只怕你永不会踏出黄泉一步。”
顾槿半张脸被遮到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只是左手食指微微收拢了一下。
“顾槿,让你处理此事,不仅仅是你不受三界限制,更是因为你应该出去看看,体会一些东西,或许这样你就不会像……”秦子君面色一凝,不着痕迹道:“这样你就会发现你身上有很多别人没有东西。”
“多久?”顾槿抬眸,目光沉静幽深,好似也没发现秦子君话里的转折。
秦子君听到顾槿的话,微微一笑,眸光微闪:“有些东西是无法用时间去衡量的,你什么时候让这冰凌花开花,什么时候就想起了一切,自然我们的交易也就结束了。”
秦子君将一颗扁圆的类似于冰珠子一般的东西递予顾槿,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顾槿接过冰凌花的种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愿多留,脚步一转,便想离开。可随即而来的话却让她定在原地,半响挪不开步子。
“顾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你会怎么做?”秦子君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你会……恨他吗?”
离书有些不赞同的看向秦子君,动了动嘴唇,看着那孤傲遗世的身影,终是垂下眸子什么也没说。
说到底,他终究步入不了她的世界,不仅是不配,而是那个人根本不会有让别人插足的机会。
她的过去他没办法参与,如今就算知道她的过去,也没办法参与进来。因为知晓,所以才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远到他这一辈子都走不过去。
顾槿微微偏头,眸光冷冽一如当初:“我的生活何曾需要别人来设计,他想下好这盘棋,也得看棋子愿不愿意被握在手心。到时候,别功亏一篑就好。”
说罢脚步轻移,红裳飞舞,漫天霓裳。
那一身傲骨铮铮,是谁也模仿不来的……
沉默再度席卷而来,秦子君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低笑一声道:“顾槿果然还是顾槿,半点没变。”
无论是否和当年一般的傲世身世,依旧是无人摘取的一朵冰晶,远远看着心生向往,靠近却又怕冻伤了自己,只怕也只有那人……
他只是担心顾槿的性格恢复了记忆,只怕两人也不会有什么纠葛了。
顾槿这性格,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敢爱敢恨,那人费尽心机制造这一切,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不过,这沉寂了千百万年的三界,是时候热闹一下了,不然有些人还真快把她给忘了。
顾槿啊顾槿,我倒是万分期待那些人再看见你是什么表情啊……
或许有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呢……
第四节 劝我一饮了过往(四)()
顾槿看着禁闭着的大门,眸光冷冽,她不知道自己踏进这扇门是对是错,但她到底是想要找回记忆的。
可顾槿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也从推开这一扇门,这一刻开始。
黑影如旋风一般袭来,顾槿轻巧闪身,看着黑影横冲直撞的在房间乱窜,双眼微微一沉。
当看清那黑影便是怨鬼后,顾槿想杀了秦子君的心都有了,她的确能毫发无伤的靠近这些怨鬼,可是秦子君那混蛋也压根没提醒她这些怨鬼恨意如此浓烈,竟已达到实质化的地步。
如果不让这怨鬼恢复一点神智,完全无法下手,更别提化解。
顾槿双眸一眯,对着冲自己而来的黑影,手一挥,手腕上原本的红色缠花古镯瞬间化为一缕一缕的红线将那黑影牢牢困住。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捆绑黑影的东西缠绕交错,是有一丝一缕的红线缠绕而成。
只是不被使用时,围绕在手腕便如古镯一般。
顾槿食指微微用力勾住红线,手指轻弹,一抹微光顺着红线转瞬即逝,隐秘的进入黑色烟雾中。
不一会,黑影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叫人听了都心生不忍,可顾槿面容却是更加严肃,丝毫不为所动。
若秦子君在场,目睹这一幕,只怕更加肯定顾槿与当年无二。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用暴力一时去去除怨鬼的恨意,只怕也只有顾槿下得了手。
顾槿将红线一端缠绕手腕,看着略微有些冥顽不灵的黑影压低了声音道:“你就甘心什么仇也报不了,只在这地狱暗无天日,日复一日恨着一个人?”
黑影好似被剧烈刺激一般,挣扎的越来越激烈,那实质般的黑雾竟长了触手一般一点一点吞噬掉红线慢慢延伸而来。
“我不甘心,我怎会甘心?”蚀骨恨的意让声音完全听不出男女,可顾槿分明看到那血泣不成声的脸庞,半面精致,半面魔鬼。
黑雾吞噬红线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在红线半径内涌起了滚滚黑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