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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黎卿偏了偏头,看着面露迷惘的顾槿道:“为何这般问?”
顾槿转了转眸,两人离得不远,她能够清晰在那双淡漠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可是即使这般,又能如何?
垂了垂眸,笑了笑:“你就当我……突生感慨吧!”
有些话,我不敢对你说,怕的就是说出了口,我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不管是虚无上的距离,还是如今的距离。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因为你,我竟有了害怕的东西了。
顾槿微不可见自嘲的笑了笑,却看见夙黎卿站了起来,走到了不远处的案桌旁。
看着夙黎卿抬眸望过来,顾槿下意识就走了过去。
这是这些日子两人培养出来的默契,不用开口,她也明白夙黎卿要表达的是什么。
走到夙黎卿跟前,才发现对方已经缓缓展开了一张宣纸,用案板压住两头,原本空空的笔架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毛笔。
顾槿仔细瞧了瞧,也看出了这笔的几分不凡。
随即像是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一般,这天界里的东西,哪一样又是凡品了?
她不过走了一下神,就看见夙黎卿微微低头,执笔落纸,浑身仍然瞧着犹如冰雪满天,侧脸清俊淡雅,从侧边看过去,甚至能看到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眸下落下一层阴影。
就像是,笔尖轻触雪白的宣纸,淡淡渲染出墨色。
漂亮,清雅,矜贵,冷漠。
四个词语在脑海里闪过,顾槿抿了抿唇,让自己的视线落在宣纸上。
就看见原本雪白的宣纸,此时此刻,上面俨然出现了一个静字。
落笔无痕,笔风凌厉,力透纸背。
顾槿看着,就立刻被吸引了,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雪白安静的空间,眼前高高悬挂着这个字。
“静下心,好好感受。”
顾槿眨了眨眼睛,察觉到不对劲,正眼从中退出来,就听到夙黎卿淡漠的声音,动作瞬间就停住了。
视线慢慢上移,这一次却是随着静字的笔画,一点一点参悟着。
夙黎卿看着闭上双眼,浑身气息却宁静下来的人,走回了自己清修的地方。
从顾槿回来,他就察觉到顾槿境界有些不稳,恍然间好似在纠葛着什么。
看样子,她也不愿意说的。
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她自己参悟,从而达到稳固境界,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也不知她需要多久的时间。
约莫是应天而生的人,他写出来的字也带了一些天道的味道。
顾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流过,有一些细碎的片段一瞬而逝,她瞧不真切。
但是这个静字,却给了她岁月静好的感觉。
是了,只要呆在他身旁,一点一点接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总有一天,距离会消失的。
她又何苦因为羡慕,而心生退缩和惧怕。
几乎是一瞬间,顾槿看着这个字,就得出来了答案。
夙黎卿只怕也不曾想到,自己以为顾槿境界不稳,写的字恰好给了顾槿回答。
而顾槿困惑的缘由是他,答案也是他。
果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槿从这一次参悟出来,已经是十日后,出来那一刻,看着空无一人的琅琊阁,顾槿有些发愣。
顾槿从阁楼中走了出去,就看见化形打着盹的小白,恶作剧般的从背后拽了一下对方的尾巴。
看着对方炸毛的模样便是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倒是让人瞧出了些许不同来。
若说十日前的顾槿笑起来带着慵懒的意味,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
笑容还是那样的熟悉,只是气质却不一样了。
小白歪了歪脑袋,哼哧了两声,继续趴在地上。
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
小白有些想不到形容词,直到那月白素袍走进自己的视线,他就觉得自己瞬间懂了。
他明白哪里不一样了。
顾槿如今的笑,明明就沾染了一些自家主人的气息,要说之前顾槿是那灿烂摇曳的桑格花,此时此刻就是血里红梅,平白多增了一分清冷。
而这份清冷,可不就是和自家主人一模一样嘛。
说着小白的视线也看到了夙黎卿的身影,笑了笑:“你那个字,我可是受益颇多。”
“字再好,也需要悟性。”夙黎卿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对方在那字里呆了十天,还是让他有些诧异。
照理来说,他写的字,即便刻意用了灵力,也最多维持三日,可是前些天,顾槿三日还不曾出来,他就发现这字灵气竟是经久不散,一直存续着。
顾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面上的笑只是越发真诚了一些。
夙黎卿想了想道:“肃清给我来了信鹤,说你十日未归,有些担忧,你……”
“我回青丘一趟。”顾槿勾了勾唇:“投桃报李,下次告诉你一个地方。”
第二十八节 不斩相思不忍顾(二十八)()
夙黎卿只是转了转眸,听到也不曾有一丝期待。
倒是顾槿却是胸有成竹的缓缓一笑:“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子并未看他,嘴角的笑是那样的笃定,阳光洒下她的身上,衬得那一身红裳似火,将琅琊阁周围都弄得色彩绚丽了起来。
也许,那真的会是一个好地方吧!
夙黎卿不自觉的这样想,点了点头:“知道了。”
顾槿给了夙黎卿一个笑容,又摸了摸懒得搭理自己的小白,还是回了青丘。
她这一日两日不在还好,消失了整整十日,哥哥只怕担心了。
顾槿在字里一呆就是十天,肃清虽有些担忧但也知她不会有事,反倒是秦子君,这些天倒是愁白了好些头发。
那日梨茉吹响镇魂曲,的确将暴怒的怨鬼给镇压了下去,并且威力巨大的让鬼界大半的鬼陷入昏睡。
好不容易等到顾槿吹响了唤灵曲,鬼界开始正常运转,可那日昏睡的怨鬼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他去轮回镜调出了他的一生,最后却只能一叹。
人世间复杂多变的就是人心,你无法知道那纯良的面孔下藏了什么东西。
这只怨鬼,名叫离书。
本事长安街那五陵年少,出生富贵,人也是热心肠。
可也就是这份热心肠害了他,害了他全家。
离书年少时认识了一个寒门书生,见其为人老实可靠,且知识渊博,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只是这寒门书生一看离书便是知道对方是被家里保护的极好的人,眼里只有善良单纯。
于是便起了利用之心,寒门书生借着离书的势力越爬越高,又因为学识的确不错,高中榜眼,又娶了皇帝的女儿,成为了驸马,一来二去,便成了长安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这一朝得势说好是好,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阴暗野心一面暴怒出来。
但有了权力,那些掩藏的心思便开始一步一步往外泄露,他开始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利用公主的名讳为自己挡去了无数的灾难。
离书虽为大家公子哥,人也单纯天真,但却不完全没有心机。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友在做大逆不道的事,便约了对方于酒楼一见。
只是这一见,离书以为自己能让对方放下屠刀,却不知搭上了自己的命。
寒门书生原本是不打算对离书出手的,毕竟是借了对方的势一步一步爬了上去,可离书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想自己死,衣袍就必须是别人死。
这道理很浅显,谁都懂。
也不知离书那一句话让对方怀恨在心,并没有直接杀了他。
反而是将对方用酷刑,做成了人彘,将离书关在瓮中。
离书出生富贵,一生骄傲,哪里容忍自己变成这般,便寻思着报仇。
可仇不得报,家里人因为知道他素来与寒门书生交好,心伤他不知是死还是活,又因对方每天去赔自己的父母。
渐渐的,他便成为了父母最信任的人。
离书看着对方一点一点从自己父亲手里夺权,一天比一天高深莫测,也难以琢磨。
他想死,却死不了。
寒门书生好似瞧出了他的寻死之心,便用了一些法子让他连死都死不了,每当他拒绝吃东西,便用药物吊着他的命。
就这样,离书在瓮中生不如死的活了十年。
直到有一天,那个变得面目全非的寒门书生一身锦绣绸缎,走到他的面前,旁边还有他的父母。
他就知道,或许死亡的哪一天,他终于等来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寒门书生会那般猪狗不如,连他的父母也不放过。
而那时,寒门书生手持着染了他父母血的佩剑,指着他,告诉他。
当初他说他不会成功,一定会为自己召来杀身之祸。
可如今这寒门书生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甚至,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如今不会是一个被控制在手里的傀儡,他用了整整十五年谋划了一出戏。
心机深沉令人惧怕。
可他也成功坐上了那个位置。
离书死了,可是却极其的不甘,他恨自己有眼无珠,看不清人的本性。
害了自己的父母,甚至让一国落于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渐渐的,就变成了执念,再慢慢的,变成了怨恨。
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若是他醒来,投胎转世,下辈子仍会投身富贵人家,他的功德会护佑他一辈子。
可是如今,这人宁愿沉睡下去,也不愿意投胎。
却让他愁白了头发,梨茉看着唉声叹气的秦子君,从对方手里拿走了轮回镜,笑了笑道:“这是我的错,导致他沉睡,即便天道责怪,那也是我的因果,你这样子做甚?再说了你在这里都查阅了好些天了,难不成还没有解决办法?”
女子莹白的面孔晶莹剔透,浑身的气质让人见了如沐春风,不得不赞叹一句好一个温柔女郎。
梨茉的脸在前些天就好完了,封印也解开了,之所以不曾回天界,大概还是对这里有了念想。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人。
秦子君摇了摇头,拉住梨茉的手,疲倦的蹭了蹭:“无解,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要不……”梨茉想了想,开了口:“去找找一一吧!”
“那位红衣女子?”秦子君想起来了,眼睛倒是一亮。
“是。”梨茉有些犹豫,她也不知对方有没有解决办法,但既然顾槿能够镇魂曲和唤灵曲,想来离书这种情况,她至少心里也是有数的。
“只是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确定她能够解决。”
秦子君却是想的更远一些:“她会有办法的。”
能够自行改版镇魂曲的人,因为镇魂曲导致的一些后果,想来她应该是最清楚的。
梨茉传了纸鹤给了顾槿,但过了好些日子对方都不曾回复,反倒让梨茉担忧了起来,虽不舍秦子君,但还是想回天界瞧瞧。
要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顾槿不会不回她消息的。
秦子君倒是瞧出了梨茉的犹豫,反而大方道:“你回去吧,这么多天,你的家人也该担忧了,回去跟他们报声平安。”
第二十九节 十年情思百年渡(二十九)()
梨茉点了点头,这么些天了,她的确是时候回天界了。
顾槿倒是回到了青丘稳固了一下自己的境界,坐在那个巨大无比的树干上,远远的,便看见那一身玄衣缓缓而来。
依旧是那邪魅到骨子里的装扮,衣服从来就不曾穿的整齐过。
花墨白看着树干上垂下来的红色裙摆,提气轻点地面,便稳稳落在顾槿的面前。
玄衣和红裳落在一起,说不出的相配。
顾槿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对方蹙了蹙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最近遭遇了什么?”花墨白眉头蹙在一起,看着浑身气质明显发生了变化的人,总觉得这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远离了自己一些。
“什么?”顾槿歪了歪头,随即往自己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随即道:“我没遭遇什么,我这几天都好好呆在天界。”
“一一。”花墨白神情慎重:“你知不知道你的气息变了?”
顾槿有些发愣:“变了?变成……什么样了?”
心里约莫有了猜想,可还是不确定。
“没事。”花墨白摇了摇头,看着平白增添了清冷的人,原本出门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
顾槿却是开了口:“难不成我从黎卿写的字里出来,还能沾染了他的气息不成?”
“字?什么字?”花墨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