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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
她甚至都觉得顾槿一定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无人知晓,她也无从知晓。
她只希望梨国好好的,这样公主或许能好过一些,不会那么沉重。
顾槿叹了一口气,君衍虽答应好好保住梨国,可梨国已经在最开始就已经是诸国对付墨国的目标了。
又怎能逃脱,北辰轩来找她,不就是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开始。
什么结果都无法预测……
他担心她是那一个意外,所以不能让她毁了墨国……
而她或许真的是意外,尽一切能力保住梨国百姓的性命吧!
唇角倾泻一声叹息,长而悠久。
至于梨国,注定是会被覆灭的。
或许那一日,就要到了。
顾槿抬眸看着已经完完全全盛开的牡丹,才恍然发觉日子一天一天逝去。
从一开始的花骨朵变成如今的层层叠叠的花。
看着它红中带粉,风姿绰约。
可她也知,终有一日,花会凋谢,碾落成泥。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
晴明落地犹惆怅,何况飘零泥土中。
第十七节 闻君有两意(十七)()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像这牡丹一样,在最美的时候盛开,然后凋零。
君衍回到议事阁,心里窝火的厉害,一张俊脸板的死死的,伺候在侧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喘。
让人请了北辰轩过来,君衍沉默的去换了一身适合练武的行头。
以至于北辰轩一到眼前,便毫不客气一剑刺了过去,快准狠。
北辰轩蹙眉脚尖轻点,身子半往后仰,手里的玉笛抵住直面而来的剑尖。
连连后退几步,玉笛用力推开剑尖:“谁惹你了?”
此话一说,非但没有让君衍动作变轻,反而攻势越来越厉害。
北辰轩正色了情形,虎口微张,让玉笛在手心转了几个圈,柔克刚,君衍动作完全是发泄,他如果咬着牙去对付,压根斗不过。
倒不如用柔来化解君衍的刚,竟让对方发泄了,也不会让两人受伤。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约莫半个时辰。
北辰轩才对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君衍轻笑:“数年未见你这般冲动了……”
君衍一愣,收起佩剑:“恩。”
是有很多年了,儿时总是不懂事,总要去跟别人争个高低。
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争取过来。
北辰轩将玉笛轻轻转了一个圈:“阿衍,你对她动心了。”
陈述的语气,直白的事实。
一个利用品,一个只是用来当做靶子的交易品。
无论是他们任何人都未曾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他们计划这一切的王,会爱上这个局中人。
君衍抿唇,抬眸看着无边春色:“我也不会忘记我自己的愿望。”
“我曾无数次想,让你动心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人。”北辰轩低低一笑。
想起儿时两人打过的无数的赌,想起儿时无数女子,娇媚有之,温柔的,可爱的,端庄大方的。
还有那嚣张跋扈的,可无人能让君衍蹙眉一分。
他一直以为君衍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人动心,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欲罢不能。
他也一直以为君衍那般铁石心肠,心如石头坚硬,怎会有软化的一天。
可……那日……
那女子跳下马车,幕篱掉落,凌空落地,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而那一刻,看着在君衍怀里低眉浅笑的她,他只觉得这女子不似世间的任何一个。
“却没想到,你会喜欢她。”北辰轩低低一叹,或许这就是冤有头债有主。
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人家身上,自然也会被要走什么。
北辰轩想起顾槿决然的模样,缓缓眨了眨眼:“多少有些不可置信,你这样的石头竟然也有软化的一天。”
君衍抬眸:“动心了又如何?她却不会对我动心。”
此话一出,君衍才知道自己心里的感觉酸涩无比。
北辰轩看了一眼君衍,低声呢喃:“不爱也好……”
君衍到底是没听清楚,侧脸看着身边的北辰轩,淡淡道:“可没办法,我即使再生气,也不想对她发脾气。”
“是不是觉得……”君衍自嘲的一笑,背手而立:“我竟也会有这么一天。”
北辰轩挑花眼闪过笑意:“若你们俩之间不隔着太多东西,我真会这么觉得。”
北辰轩低头,两人一同长大。
君衍成为一国之主后,只有在最烦恼的时候才会对他自称我。
如今,那个一开始被他们当成交易品的女子已经能让你如此烦恼了吗?
北辰轩心里不知是担忧更多,还是惆怅更多。
“梨国不能灭。”君衍缓缓张开手,手掌下是万千风景,好像他一握便能尽收手心。
可五指蜷缩的那一刻,君衍手却顿在半空,不敢握紧:“梨国不能灭,起码要保护住梨国百姓。”
北辰轩看着这般的君衍,低眉伸手将君衍手握紧:“王……”
这一刻,他是朋友,亦是臣子。
无论如何,都得从大局出发。
“王比谁都清楚,梨国覆灭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北辰轩收回手,看着已然握成拳的手淡道:“墨国即便出手相助,也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君衍身子已肉眼可见一僵,扯着僵硬的嘴角问道:“是不是……”
后面的话再也回答不出来,只是那双眼睛带着自欺欺人。
北辰轩看着这样的君衍,咬牙下了一记猛药:“半月前,我就收到了梨国兵临城下的消息了!”
君衍张了张嘴,握拳的手呆的原地:“孤……不是让你派兵去……”
北辰轩抱拳躬身:“王,为了墨国,臣抗旨了。”
衣领被提溜起来,北辰轩看着暴怒的君衍,目光流露歉意。
他也知这般不怎么光明正大,他也知这样会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国破家亡。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既然君衍不想做,那么他可以去做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便一手鲜血,此后坠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他欠了他们的,来世还。
君衍目光猩红:“你知不知道,她那样的性子,说的出做得到?”
北辰轩沉默,女子平静而坚定的言语好似又浮现眼前。
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
若是知道梨国如今危在旦夕,甚至已然国破,她一定会安静的离去。
君衍松开北辰轩,低低一笑:“她说得对……”
北辰轩看着好像一下子颓废的君衍,张了张口无言可说。
“我给的她不想要,她想要的我给不了!”
君衍缓缓闭上眼睛:“她从一开始就算到了,我保不住梨国……保不住。”
北辰轩低眸:“不是王保不住,是我毁了梨国。”
君衍不发一言,也不看北辰轩,一步一步远去。
这样的噩耗,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以前是生气关她禁闭,如今他却不敢去见她了。
北辰轩看着君衍淡道:“王……”
君衍停下脚步,不曾回头。
“我会亲自跟王妃说的。”北辰轩也不敢想象顾槿知道的神情,但他想君衍更是不敢。
这事本就是他做的,由他去说,去道歉,是应该的。
君衍轻轻一笑,很是沉重:“不了,孤想亲口跟她说。”
梨国保不住已是事实,如今,墨国对她来说,已是仇国。
而他对她来说,已是仇人。
毕竟,这个计划是他制定的,她帮他解决流寇一事,他却未曾护住梨国。
第十八节 故来相决绝(十八)()
只怕这一生她再也不想看见他了吧!
顾槿可不知道梨国如今如何了,顾小呆那个检测仪似的小萌宠又不在她身边。
被关禁闭的日子对于顾槿没什么不方便,李夫人手持宫印,怡夫人想苛刻她都不成。
又因在意君衍的话,不敢进入永华宫,日日只敢嘲讽几句,想来她比任何人都要窝火。
墨国偏北方,虽然目前是春分季节,可到了晚上,温差极高。
顾槿最近是真的很喜欢看刻写佛语的竹简,有时候不知不觉就会沉浸在其中,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只是觉得有些冷,才从竹简抬起头,微微扭了扭脖子。
看着白天透风的窗子还打开着,顾槿把自己拢在大氅里,踱步到窗边。
手刚碰到窗棂,便看见一身黑色的君衍站在宫殿不远处,旁侧侍从弯腰提着红色的灯笼。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看着永华宫。
不踏足,只是那么仰头静静的看着。
顾槿看着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面无表情的放下窗子,将窗口关的严实。
无论他为何而来,她都不会有感觉。
将竹简捆好放回书架上,顾槿将蜡烛吹灭,躺回床上浅浅睡了过去。
侍从微微抬头,看着已经灭灯的永华宫,低声劝道:“王,天色已晚,王妃也已安寝,这夜深露重,王不如也回去歇下吧!”
都说王一怒之下冷落王妃,将永华宫变成了冷宫,可是在他看来,王根本就是把王妃放在心尖上。
君衍抿唇,寒气逼人的晚上让他头发都有些湿润。
又过了好一会儿,侍从想要不要再提醒一回的时候,君衍半转了身子,显然是准备离开了。
侍从轻轻叹了一口气,赶紧提着灯笼去引路。
顾槿第二天起来自然看不到君衍的身影,只是一到晚上,他就会出现在那,不说话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大概这样持续了个三四天,牡丹花瓣枯萎的失了水分,包裹在最外层的一层花瓣落了下来。
洛儿看着这枯萎的花,正打算去换一盆。
顾槿却瞧着那落地的花瓣轻轻笑了,对着洛儿淡道:“放那吧。”
洛儿看了看顾槿的脸色,想了想道:“这枯萎的花放着也不景气,王妃不如换上一盆开的艳的?”
“它在这永华宫开花,就让它也在这枯萎吧!”顾槿眨了眨眼睛,轻笑:“有始有终,也算是它与我缘分一场。”
洛儿细细研磨这句话,似懂非懂。
“洛儿……”顾槿看着牡丹又掉落一片花瓣,声音低沉:“天下已大乱,让你出去还不如呆在这墨国后宫中。”
“日后,要是梨国出了什么事,你便去寻李夫人。”顾槿转头看着眼眶已然红了的洛儿淡笑:“她承了我的情,必不会怎么为难你。”
洛儿扑通一声跪下,摇头:“洛儿就跟在王妃身边,哪里也不去。”
“洛儿,你不是我,不需要承担太多的家国爱恨。”顾槿起身扶起洛儿,面上表情极其平淡:“你的生命还那么长,要好好活下去。”
“公主……”洛儿泪眼婆娑,哽咽的说不出话。
这交代后事的话,明显就是代表着梨国已经出事了。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还很小的时候,被梨皇赐给公主时,那是她八岁,公主五岁。
如今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
可是那个万千宠爱的公主,用着极其平淡的语气跟她说着好好活下去。
而她,那双眼睛里,明显是告诉她……
这位公主,她侍奉了十二年的公主,打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槿莞尔一笑,示意洛儿下去。
她在等天黑,等君衍的出现,也在等一场不是离别的告别。
可等着等着,原本大好的晴天,却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渐而变大,那原本摇摇欲坠的牡丹,如今因为雨声,又掉落了几片花瓣。
看着极大的雨,顾槿知道无论多大的雨,君衍还是会来的。
打开油纸伞,顾槿缓慢踏下宫殿的阶梯,看着应时出现的君衍,在一半止住了脚步。
雨点敲击着伞面,敲击声显得清脆而利落,滴答滴答的声音,那么一声声响起,格外的有音律,在黑夜中也显得格外让人躁动。
顾槿纤细的手指握着伞柄,隔着雨幕看着惊愕看着她的君衍,缓缓一笑。
君衍抬眸仰头看着缓缓笑着的顾槿,心里一暖,即便再这样的冷夜,似乎也不太冷了。
“娉婷……”轻声的呼唤被雨落的声音打的有些支离破碎,但依旧能传到顾槿的耳里。
顾槿不顾已然被地上雨水打湿的裙摆,淡淡道:“王,夜深寒冷,日后莫要来娉婷这永华宫了。”
君衍抿唇,看着顾槿露出微笑但毫不客气的语气,心里一堵:“孤想看看你。”
在你还不知道实情的时候,好好看看你。
因为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