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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它以后会日日跟在她身边。
老太君看着顾槿跟没事人一样才放下心,只是叶初到底不是顾槿,夜里还是陷入了梦魇。
顾槿被吵醒急得就穿着亵衣披了个大氅就急急忙忙往叶初那里赶。
途遇叶老太君,看见顾槿这般没形象,气的差点一个拐杖过来,可听到叶初房门的动静,狠狠瞪了一眼顾槿。
顾槿转了转眼睛,瑟缩的缩了缩脖子,看着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的苏年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后面急急忙忙赶来的映儿档个严严实实。
看着映儿这个举动,顾槿才恍然想起男女设防这个事。
五指遮掩脸,顾槿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叶老太君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从苏年澈身上移开视线,顾槿抬步走了进去。
只是一进去便看见叶初素静的脸是满头大汗,发丝都被打湿,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不停的挣扎。
叶老太君一看叶初这样急得拐杖都被扔到一边,拉住叶初的手叫着囡囡。
顾槿不动声色走了过去,看着叶初梦魇住的模样,半跪在床侧,附身在叶初耳边:“姐姐,我是夏儿,听得见吗?”
叶初挣扎的更厉害,依旧不见醒来,只是却呢喃:“夏儿……夏儿……”
顾槿手轻轻抚上叶初的头,声音柔和的像夜里的微风,不燥不痒,柔和的吹进心里。
“姐姐不怕,夏儿一直在这儿,就在姐姐身边。”
叶初有一瞬间的平静,可眉头还是仅仅蹙着。
顾槿看着平息下来的叶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着叶初又挣扎了起来:“不……不……不要……”
“夏儿,不要……”
顾槿蹙眉,红唇微启,朗朗上口的梵语便被吟唱了出来。
哪一种在佛语中宁静无忧亦无惧的情形,一点一点抚平叶初的恐惧。
定心咒,又名清心咒。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不论是烦恼还是恐惧,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叶老太君看着闭眼吟唱的顾槿,看了许久,才暗叹了一口气。
她素来觉得顾槿的性格太过嚣张,可又想着她年纪小,多疼疼。
如今,这个少女在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有了自己风采,不似姐姐的温婉娴静,有些独属自己的光彩夺目。
或许这性子还真是随了叶丞相,这个孙女或许连她都不太了解。
慧智大师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夜晚,听着那婉转动听的好似能洗涤一切烦恼的佛语。
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阿弥陀佛!”
异星突起,光芒万丈……
只怕在这颗异星周围的人,以及与她相聚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只是,他虽看的明白,却也一笑了之。
红尘之事,皆如过眼云烟。
遁入空门,一切顺其自然。
更何况,她并未有恶意,那浑身带的仙灵之气,又哪能是常人。
也罢也罢……
终究是与佛有缘,何不如助她一臂之力。
慧智淡淡一笑,整个人睿智无比,身上的素色袈裟在月光下透着光。
第七节 相思似海深(七)()
叶老太君看着叶初安静下来的面容,再看着已经吟诵完缓缓睁开眼的顾槿,朝着顾槿招了招手。
顾槿顺从的起身,站在叶老太君面前。
叶老太君拉住顾槿的手:“今日出了这般大的事,你能如此镇定,祖母很欣慰。”
“你这孩子从小就泼皮,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坏事。”
顾槿看着眼前的老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沟壑,也让这位老人看起来慈祥无比。
“只是,你即将及笄,日后得收收性子。”叶老太君看了一眼昏睡的叶初,叹了一口气:“你姐姐这性子也不知嫁入麟王府对她是好还是坏。”
“祖母安心便是,姐姐这般通透之人,必然会幸福美满。”顾槿垂眸,她能感觉叶老太君对她们俩姐妹是真真切切的疼爱。
叶丞相一脉嫡出只有她们两个,叶丞相府也只有一个庶子,压根谈不上后院勾心斗角。
且她俩都是被叶老太君带大的,平日也难得接触后院。
叶老太君此刻担心自己是不是把她们保护的太好也未尝没有道理。
“傻孩子,那是王府,哪能那般顺遂,幸福不敢求,祖母只求初儿能平安无事。”叶老太君闭上眼,掩去眼里的无奈。
这次被请回去,无非也就是参加叶初即将到来的婚礼。
如今叶初开化寺一行遇强盗一事,只怕也瞒不了别人,她只求莫要有闲言碎语出来就好了。
“明日只怕皇宫得来人,好生休息,一切有祖母在。”叶老太君摸了摸顾槿的头,再度看了一眼,拄着被顾槿捡回来的拐杖回去了。
顾槿将叶老太君送出门,看了看已晚的天色,担心叶初再起梦魇,朝着映儿吩咐道:“我今日就陪着姐姐了,你回去歇息吧,明早记得将衣服拿来便是。”
往回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在床上还睡得香甜的顾小呆:“把小呆也带过来。”
映儿看了一眼顾槿,猜测那小呆指的是那毛绒绒的小东西,颔首应道:“是,小姐早些休息。”
顾槿摆了摆手,眼角的余光看着还立在槐树下的苏年澈,默了默。
她如今这一身衣裳着实不合适,可看着没有动静的苏年澈,进了房间穿上叶初的衣裳,披上原先的大氅,一步一步踱了过去。
细碎的声音让苏年澈眼睛微动,还未等顾槿靠近自己半尺之远,佩剑已经指着顾槿了,只是未曾出削。
顾槿脚步一顿,随即不见有任何尴尬的收回步子,婀娜多姿的立在半尺远的地方,看着那佩剑勾唇一笑:“听闻锦阳王这佩剑出削必见人命?我倒是好奇的很……”
语罢身形一转,伸手就去抓佩剑。
苏年澈眉头一蹙,佩剑毫不犹豫打开顾槿的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顾槿被震得虎口发麻,看着苏年澈危险的表情,甩了甩手打了一个停的手势:“不打了不打了……”
苏年澈默然收回佩剑,刚想转身,就感觉有一道劲风打来,苏年澈头也不回的拿出佩剑一抵,一个横脚便朝顾槿过去。
顾槿脚尖借力而起,手顺势撑着苏年澈凌空而起,两人的视线悄然相会。
顾槿突然一笑,手从佩剑中横穿而过,佩剑便被抓在了手里。
苏年澈看着握着佩剑的顾槿脸色更加难看,手成爪朝佩剑抓去。
此时此刻的招式明显是动了怒意,顾槿眉头一挑,就那么当着苏年澈的面将剑拔了出来。
寒光一闪,刀刃在月光下更显寒气逼人。
苏年澈身体有一刻的僵硬,看着顾槿,晦涩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顾槿掂了掂手里的佩剑,看着苏年澈轻轻一笑:“原来你不是哑巴呀……”
苏年澈眉头紧蹙:“……”
顾槿勾了勾嘴角:“都说你这剑出削必死人,如今这剑已经拔出来了,你说,是你死……”
握着剑柄,横着剑尖对着苏年澈淡淡道:“还是我死?”
苏年澈顺着剑看着顾槿,启唇:“你会死。”
顾槿低低笑出声,将剑在苏年澈的眼鼻子底下插入刀削,抬眸:“可是还没死人,它现在就回去了。”
“这难道不是第三种答案?”
苏年澈只是盯着顾槿,面无表情:“你会死。”
顾槿一愣,对视苏年澈:“这么说,无论它如今是否回去,你都要杀了我?”
苏年澈依旧面无表情:“是。”
“好啊!”顾槿点了点头:“我等着你来杀我。”
苏年澈眼神微动,他不大了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再听见她要被杀的时候会如此的不动声色,毫无惊惧。
但是,他的规矩向来无人可破,她竟然动了佩剑,就要付出代价。
苏年澈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死?”
“为何怕死?”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顾槿笑出声:“再说你又不一定能杀了我?”
飞扬至极的笑容,那是在告诉他,她笃定没有人能取得了她的性命。
苏年澈伸手:“还给我。”
顾槿看了看手里的佩剑,扬眉一问:“你就这么想杀了我?”
苏年澈看也不看顾槿,眼里好似什么也没有:“出削见血。”
“看来锦阳王对我这条小命非取不可?”顾槿将剑抛回给苏年澈,弹了弹衣袖漫不经心道。
“你可知,你这般杀戮只会让你日复一日被杀意迷了眼。”顾槿面色渐渐沉静:“被杀,总是有被杀的理由。可不杀,也会有不杀的理由。”
苏年澈接过佩剑默然抬头:“佛门六根清净,你的命,我日后取。”
蓝色锦袍在夜色中渐渐变小变淡,顾槿却是低低一笑:“那我便等着,看你如何取我姓名。”
苏年澈脚步一顿,随即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却看见慧智大师轻笑的站在他的门前。
看着他满身肃穆,还有隐隐约约的煞气,淡笑:“老衲等锦阳王很久了。”
苏年澈微微抬眸,轻轻颔首:“大师。”
慧智拨弄着佛珠,淡然一笑:“施主来我这寻化厉之法,老衲已心中有数,只是不知锦阳王可有耐心听我唠叨两句。”
第八节 旧事如天远(八)求月票()
苏年澈指了指石凳,示意慧智大师坐下来。
慧智大师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坐下,看着眼前眉眼清隽的苏年澈淡道:“众人皆知,锦阳王的剑出削必见血。”
苏年澈今夜已不是第一次听见此话,想起半个时辰前那个胆大妄为抢自己剑的人眸色就是一沉。
慧智拨弄佛珠的手一顿,看着平白多了肃杀之气的苏年澈低低一叹:“看来锦阳王刚刚发生了些事。”
苏年澈点了点头,低沉道:“佛门清净,大师且放心,我不会在佛门下手。”
“可是那位叶二小姐?”慧智大师轻轻一笑,颇有些深意。
苏年澈没说话,只是看着慧智大师,好似在等着慧智大师说下去。
“可我若说化厉之法就在那位叶二小姐身上,你待如何?”
轻飘飘的话却让苏年澈整个征愣,随即不可置信道:“什么?”
慧智大师指了指黑夜:“若前些日子,我着实不知有何办法能助你,但恰巧昨日我夜观星辰,有一颗异星突起,与她交汇的众星无一能掩盖其光芒。”
若是顾槿在此,必会惊讶,因为她正是昨夜成为叶夏的。
苏年澈手指微微蜷缩:“你指的是那颗异星是叶夏?”
慧智大师颔首轻笑:“此星虽光芒万丈,但仍可知此星命格与叶二小姐完全不一样,而又跟叶二小姐命格交融。”
苏年澈蹙眉,抬眸看向慧智大师:“何意?”
“老衲也不知。”慧智大师摇了摇头:“但她的未来无人可知,自带仙路,已不是老衲力所能及能算的事。”
“所以,若锦阳王真想压制体内的暴戾嗜血之症,唯有此人可助锦阳王一臂之力。”
苏年澈垂眸:“她动了剑,我必要杀她的。”
慧智大师哈哈一笑:“如此也好,你们俩有交集,说不定哪一日能寻得法子划厉。”
苏年澈:“她到底是何人?”
慧智大师如此言语,说的那叶二小姐神乎其神,可他瞧着也不过是个平常人罢了。
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神仙不成?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慧智大师眺望夜空轻笑:“她是叶二小姐又不是叶二小姐。”
“大师不如为我算一卦,日后是她死还是我死?”苏年澈想着顾槿拿着剑指着自己的睥睨模样,不由也想知道一个答案。
“自异星升起那一刻,所有人的命格都已不是老衲能知之事。”慧智大师回望苏年澈,轻声道:“未知之事,未知之路,锦阳王不如拭目以待?”
苏年澈微微勾唇,好似百花齐放,惊艳了整个黑夜:“她会死在我手里。”
他从小就不能见鲜血,所以即使备受宠爱,他还是被送出宫。
在天山上,为了控制他的嗜血之症,师傅不会让他握剑,直到他能控制自己不随意杀人,师傅才会对他好一点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天山下的冰牢有多少次,不知道自己濒临死亡多少次,也不知道被那嗜血吞噬心神多少次。
他只知道剑不能出削,不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嗜杀之意。
正因为这样,才会被传得锦阳王出削必见血。
苏年澈嘴角泛起苦笑,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