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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苏三-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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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在梦中都像是隔着一块超厚的玻璃,我无法听见他想要说什么,这个窖洞现在就像是爸爸藏了多年,在梦中想要告诉我的秘密。

    这时我想起以前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法医楼地下室里也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地方,我们当时称它为密室,上面加的是一把大铁锁,很土很土的老式挂锁,我那时心想难道里面藏着多年的秘密?有时老师会带研究生去,我们本科生妒忌得眼都红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现在回头想想,也许当初我报考法医系的时候,我的潜意识里就一直有这样一个密室在吸引着我,只是当初我没意识到而已。

    窖洞比想象的小,我本以为里面空间会很大,至少也得几百平方米吧,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低矮的空间最大也不过七八十平方米,熟悉的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鼻而来,看来,这些尸块保存得应该不错。

    我这次进来窖洞其实是有一定目的性的,主要是想看看张爱芳被分尸案的尸块情况,也只是看看,想知道爸爸以前看的案子是什么样的,至于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之前自己还幻想在这里找到什么,解开爸爸受伤之谜,现在看看窖洞就这么一点大,会有很多发现吗?

第六十六章 窖洞3() 
进门右边的角落里有一些毛玻璃的大缸,积满了灰尘,我顺眼瞟了一下最前面的那只,上面贴着一张标签纸条,灰尘太厚,已经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了。

    黄新民对我说:“苏三,你带凌菲、肖建信俩先把这些毛玻璃大缸擦洗干净,清点一下尸体,更换福尔马林。”

    我看了一下,这些玻璃缸大约有十来只,就对凌菲、肖建信说:“动作快点,不然会熏死的,我不想这里再多出两只大缸。”

    凌菲听出了我的意思,诡异地一笑,盘好她的长发,戴上帽子,转头向肖建信说道:“我看多出一只就够了。”

    “就你一个人躺?”肖建信放下水桶,回过头来。

    “就那么珍贵的一只,资源有限啦,当然归你躺啰,以后每年我负责给你换福尔马林,保证你的尊容流芳千古。”凌菲像是占到了便宜,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开始一只接着一只挨个检查,有一些玻璃缸里的福尔马林已经变得酱油样,污浊灰黑,时间确实是有点久了,也应该清理一下,更换一下液体了,否则会影响尸体的保存,不过总体上保存得都还不错,皮肤、肌肉的颜色基本没怎么变样。这些尸体的损伤看上去都还不错,分别有自己的特点,要是把这种过去案件的损伤拿来教学,那是再好不过了,下次有机会回学校一定要建议让老师把法医楼地下室里的密室给本科生开放,那里面才是真知吧,光给本科生上理论课好像远远不能满足法医系学生的强烈的求知欲。

    二号缸里是一个老头,胸口的创口依然能清楚地看得出是带锯齿的尖刀刺戳形成的,真是要谢谢前辈们留下这些绝世好标本,记得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总是讲,未来在工作中遇到好标本一定要留下来,给未来的小法医看,看来我就是那享受到前辈福利的小法医了,这种工具现在已经很少了,我擦去玻璃缸上标签的灰尘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具尸体已经在这里躺了二十八年,就是说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已经躺在这里了,真是古董级别呀。

    “没骗你们把,你们瞧,这是二十八年前的案子。”我指着二号缸说。

    凌菲的眼神里透出一点疑惑,光滑的额头起了一丝皱纹,她走过来看了一下标签说:“真的是呀,二十八年前,苏老师,连你都没出生呢,黄老,你知道这起案子吗?”

    黄新民在另外一边正在搬动一个小的标本缸,他没回头,不过他好像对我们所看的玻璃缸很了解,他说:“二十八年前,我那时跟你一般大,也是大学刚毕业,这起案子我印象很深刻,这个老头至今连身份都没有搞清楚,他胸口的损伤我们认为是一把军用刀,非常锋利,背部带有锯齿,你们可以仔细看着创口的一角,这损伤很有特点的,现在这种工具很少见,就当是你们的教学标本吧。”

    我们给老头更换了福尔马林液体,盖好玻璃缸的盖子,继续往前走。

    五号缸是一个小青年,头上创口密布,形态很不规则,似乎要推断出打击工具真有点儿困难。

    凌菲用肘部碰了碰戴着手套正在配制防腐剂的肖建信:“喂,这个工具你看像是什么?”

    肖建信回头看了一眼,说:“钝器。”

    凌菲怒道:“废话,钝器还要你说,什么钝器?”

    肖建信不理凌菲,把福尔马林的空瓶放在一边,“你的问题就是多,回去再说,我都快熏死了。”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流水线般默契配合着,转眼就中午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说:“大家再加把劲,干完再说,中午我请大家吃饭,黄老,你看怎么样。”

    黄新民乐呵呵地说:“我看还是叫慕容春请客比较好,我们在这里都熏翻了,他躲在办公室里看报纸。”

    我知道黄老这是在开玩笑,就把话题放大:“我们出了力,这出钱的事儿当然是他的啰,黄老,我支持你,回去找慕容主任讨吃的去。”

    我们三个配合还算默契,已经开始处理最后一缸,我正疑惑着,我期望的张爱芳尸块难道就是这最后一缸?

    这一缸上的灰特别厚,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油腻的物质,我在标签的位置擦了擦,“张爱芳”三个字映入我的眼帘。

    盖子很重,我和凌菲试了试,盖子搬不动,凌菲就嘟着嘴说:“肖建信,搬不动。”

    肖建信立刻就过来了,“呵,现在知道我不只是一个光讲废话的了吧?女生就是女生,没用,看我的。”他蹲下马步,鼓足劲往旁平移了一下,盖子就打开了,其实这盖子是很久没动过了,盖子有点粘住了。

    “男生力气大,我认,以后重活都靠你了。”凌菲喜欢嘟着嘴说话。

    我看了一下打开的缸子,玻璃缸内整整齐齐地摆了n多尸块,大部分的软组织已经**,真像是一个被正在摆好售卖的肉铺,其场面之震憾估计几年后都会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凌菲看到缸里面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她说:“太恐怖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碎尸案吗?这可不是一般的恐怖片那种级别,搞个嘶牙裂嘴的头颅摆在那里,再加上一点撕裂发麻的音乐,起到一点直观恐怖的效果,这种样子简直就是可以说是恐怖直入心灵!一个好好的人竟然可以以这样的状态展示。”

    肖建信闻了那么久的福尔马林气味,都一直没事儿,可是当他挪开玻璃缸盖子,看到里面平铺的尸块时,这个被凌菲视为最具法医形象的大男孩竟然吐了。

    “服了吧,没见过世面,我见过分成几百块的呢!”我对肖建信说。

    凌菲张大了嘴巴,指指正在呕吐的肖建信,我转了话锋:“你看,以前的老法医做得多仔细,都分成这样子,还摆得这么整齐。”

    我不喜欢闻到福尔马林的气味,可就是这种古怪的液体凝固了时间,封存了记忆,十年前的故事依然可以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展示在面前。

第六十七章 窖洞4() 
张爱芳的尸块经过多年的浸泡,已经闻不到任何臭味,尸块摆在那儿,勉强拼接成一个人形,从暴露的骨盆看,显然看得出是个年轻的成年女性。头部已经部分白骨化,确实也像恐怖片里展现的那样,嘶牙裂嘴,只不过这个头颅因为**的作用,牙齿都已脱落,另外收集在一起,装在一个小瓶子里。

    凌菲拿起放在旁边的瓶子,可能是看到瓶子里的液体有点儿混浊,为了看得清楚一些,她晃了晃瓶子,不料瓶盖松动脱落,瓶子掉在了玻璃缸里,“啪啦啦……”摔了个粉碎,瓶里的牙齿四处撒落。

    凌菲看到事情变成了这样,魂都吓没了,见我和肖建信都盯着她看,她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是我不好,马失前蹄。”

    凌菲可能感觉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低着头,不敢看我一眼。

    “换个瓶子收起来吧。”我看这也只是小事一桩,换个瓶子不就可以了嘛,我的表情很温和,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快,满地找牙吧!”肖建信这时才从这个意外事件中活过来,笑着对凌菲说道。

    “都是怪你!”凌菲又嘟起了嘴。

    我去架子上取了一个新的瓶子,写了一个标签贴上,然后凌菲开始收集撒落在玻璃缸里的牙齿,她一边收集一边数,数来数去只有31颗,她说:“成年人明明有32颗的呀,莫非还有一颗牙齿掉到哪里没找到?还是本来就没有?这可怎么办?”

    我在缸底扫视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看见,我说:“这可是要好好找找的,要是牙齿少掉一颗,那怎么行?”

    凌菲急忙在那些尸块中间翻找牙齿,我也睁大眼睛,找遍了整个玻璃缸都没发现,等我的视线扫过死者头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死者左眼眶里嵌了一颗牙齿。哇,宝贝,终于找到你了,不然今天可交不了差了!

    眼眶里的眼球其实已**不在了,只有一些残存的软组织依附在骨质上,我用小食指插进眼眶直接把牙齿抠了出来。我仔细看了看这颗牙齿,是颗磨牙,比较大,我想可能是第三磨牙吧。

    不对吧,张爱芳是女性,第三磨牙不应该有这么大!我心里下意识地一惊。

    我匆匆地将其余31颗牙齿全部倒在缸底,按照人牙的正常次序排列起来,然后把这第32颗牙齿摆在了左上方,不过除了大一些之外,似乎颜色、磨耗度等方面看上去没很大的不同,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它就是那么卓尔不群地站立着。

    我疑虑地将这32颗牙齿又装回了瓶子,盖了瓶盖,放在玻璃缸的一角。这时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数独谜题,只要一个数字无法安排进去,全盘皆输,而这颗第三磨牙是不是也正好成了这个摆不进的数字?

    读大学之前,我一直有个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拿出一张打印的数独题,这是我的睡前功课,不然经常会失眠,这个习惯自从爸爸教会我数独之后就养成了,可是等我上了大学之后,医学课程一直都很忙,我就渐渐地把数独淡忘了,可是今天这颗第三磨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唤醒了我对数独这个费脑游戏的回忆。

    “苏三,过来,爸爸教你一种好玩的游戏。”我记得我大约是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有一天把我叫到他身边,说是要教我一款游戏。

    “什么游戏啊?”我一听是有游戏玩,当然高兴得跳了起来,过去抱着爸爸的脖子问道。

    “这个游戏呢,叫数独,数学家欧拉发明的,每一个谜题只有一种解法,你看这些空格,最后都可以填满,但是每个数字都有它自己的位置。”爸爸当时说话的情形我都依然记得非常清晰,他手上拿着一张报纸,我看到报纸上印制着一张正方形的表格,表格被一些直线分割成了八十一个小的方格,部分方格里面预先印了一些数字,大部分都空着,估计意思就是要将这些方格按照规则填满,正确地填满,游戏就算赢。

    “这么多的空格怎么填呀?”我疑惑地望着表格,脑子里已经开始研究这些已经填上的数字之间,到底有什么规律。

    爸爸笑眯眯地跟我解释了数独游戏的玩法,我突然感觉到这就是我想要的游戏,心里一阵高兴,就开始按照爸爸的规则玩了起来,第一次玩数独,还是蛮费神的,不过,经过我的细心研究之后,发现了一些粗浅的规律,终于把那张表格填满,我连忙去向爸爸请功,爸爸看了看说:“很好,很好,第一次就成功了。”

    我得意地说:“那是,这要看这是谁的女儿。”

    爸爸说:“不过,这才是初级的数独,不要太得意,后面还有中级、高级,最后还有特级的呢。”

    我从此就爱上了数独游戏,它陪伴着我走过我的少女时代,在我的生命中刻下了印记。

    是的,正如爸爸所说,每个数字都有它自己的位置,这颗牙齿也一样,它的正确位置在哪呢?我仿佛觉得,这32颗牙齿已经化作了一道欧拉的数独谜题摆在我面前。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开始在脑子里浮想联翩,第一感觉就是这可能是一颗发育异常的牙齿,第三磨牙发育异常在以往的文献里也是有出现过的,但是发育异常只是一种可能,我想,要是这颗牙齿如果不是发育异常的话,就有可能是其它人的牙齿!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里面的文章就大了。

    有没有可能是嫌疑人的牙齿?

    有没有可能是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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