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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要是有条件做dna,那是最好了,可是这根不行,我说:“现在这睫毛只有这么一根,你没看到毛囊部分几乎缺失,dna检验应该是会失败的,还不如留着,可以直观地观察比对,虽然不能认定什么,但是至少可以排除呀。”
凌菲“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了。
到了殡仪馆之后,我们叫醒了值班的老马,老马见是我,连忙打开了大门,嘟嘟囔囔地说道:“苏法医,怎么这么晚,还有事儿?哪里又发案子了?”
我搭理了一句:“哦,不是,是要看看之前的尸体。”
老马扔给我一串钥匙说:“中间那个最大的钥匙,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接过钥匙说道:“老马,谢了,我们自己去。”
来到殡仪馆的藏尸间,里面层层叠叠的几百只冰柜,制冷机正在安静的夜晚里轰轰地嘶鸣着,冰柜叠放得整整齐齐,面板上印制着黑色的醒目编号。
我知道这些冰柜里大多不会空着,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逝去的人们这里都是最后的终点站,不管生前的贫富贵贱,在这里都一样,冰柜的温度都是平等的零下四十度,继后的命运就是推到藏尸间后头的火化炉,火化炉的温度也是平等的,现在的火化炉是从两百度开始往上升温,第一阶段燃烧温度是四百到五百度,棺材和人体衣物、脂肪迅速燃烧,第二阶段最佳燃烧温度是六百度左右,主要是燃烧人体的肌肉、脏器和血液,到了第三阶段,就剩下骨骼了,这个阶段殡仪馆工作人员就会将温度调到**百度,此时,任何人都烟消云散了,一生就此正式终了。
凌菲在电脑上查到了春华的冰柜编号,我们就去打开了她的冰柜,经过一整天的冷冻,春华的尸体已经变得大理石般坚硬。
凌菲见尸体硬得像石头,问道:“怎么办?”
我皱了一下眉,心想整具尸体拉出来没有太大必要,只要就此观察一下睫毛就可以了,于是我说:“凌菲,要么这样吧,你把勘查灯打开,对准春华的面部就可以。”
凌菲从勘查箱里取出勘查灯,打开了按钮,勘查灯发出了雪亮柔和的光束,凌菲把光束的方向对准春华的面部,春华的面部冰渣开始慢慢变成了水珠,像是泪流满面的效果,要是亲属看到这样的场面,一定是以为死者蒙冤流泪了呢,其实这不过是光束的温度较高,导致这些吸附在皮肤上的冰渣开始融化而已。
我一看,这个天天麻将的女人还真的把睫毛修剪得像是姑娘般整齐,这睫毛看上去几乎和我们在现场提取的睫毛没什么两样,我抬头看看凌菲的睫毛,似乎也没什么两样,睫毛的可辨别性实在太差,看来这功夫真的是白花,想想也是,要是样样顺心,那岂不是要变成神探的节奏?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心想我苏法医难道还真在这根睫毛上吊死?回去好好睡一觉,照样可以找到其它的办法,我说:“怎么办?睫毛的事儿好像没办法了。”
凌菲疑惑地说:“苏老师,我从来就没听你说没办法了,真的是没办法了吗?”
我反问道:“谁说没办法了?今天没办法,不等于明天没办法。”
我拔了几根春华的睫毛,就宣告今天暂且收工,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车子经过野家坞的美人坡时,美人坡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异常静谧,美人坡以上,只有我们法医研究所一家单位,整个野家坞就是法医的天堂了,这里虽然每天都有尸体进出,可能对于一般市民来说,总有那么一点神秘的气息,但是尸体对于法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在这片独特的地理环境中,感觉像是生活在独立王国了,爸爸当时的选址估计也是找遍了全市,才找到这么一片宝地的。
“苏老师,睫毛还看吗?”凌菲从小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办公室。
我哈欠了一声,说道:“算了吧,你先去休息吧,我也不回去了,就在办公室里躺一晚。”
凌菲走后,我冲了一杯咖啡,喝了几口,精神振奋了起来,心想这下坏了,肯定是睡不着了。
我把下次提取的那根睫毛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了一张洁净的白纸上,然后又将刚才春华尸体上拔下的几根睫毛放在了一起,取出放大镜,左左右右反复观看,颜色、粗细、同样的剪断,几乎没有分别,我坐在那里,微闭着双眼,开始想象案发当时的情形。
春华站在桥边,双手握在横栏上,不时地揉着眼睛,一根睫毛脱落,被她的手转移到了横栏上,是骄阳逼出的汗珠让她不时揉眼?还是?还是?
我忽然想到了没有双腿的春华,那委屈样,不就是要哭泣的样子吗?
还是?还是泪水导致了她不时地揉眼?
第一百零六章 运河22()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一晚上斜靠在椅子上,睡在了那几根睫毛前面,我看了看眼前白纸上的睫毛,还好,都还在,要是被我睡眠时不小心弄丢,那我现在到哪去寻找呀?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睫毛分别包装起来,拿到实验室去放好,去食堂随便吃了一点,可能是太早了,等我吃完的时候,食堂才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慕容哥,慕容哥见到我很诧异:“苏三,不会吧,怎么这么早?买了新车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有呢,不好意思再宰我妈妈,昨晚睡单位了。”
慕容哥指了指窗边的那个位置说:“你等会儿,那边坐一下,我随便买点就过来。”
我心想他肯定是要问一问案子的进展情况,就走到窗边坐下。
慕容哥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就走了过来,坐下之后,还没开吃,就问道:“昨天的案子怎么样?现场有没有发现好东西呀?”
我将昨天的大致情况简要地向慕容哥作了汇报,并且告诉他,现场的发现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我说:“唉,只发现了一根细小的睫毛。”
“一根睫毛?”慕容哥眼睛透出了无限的疑惑,显然这种发现在他意料之外。
我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就一根睫毛,一根女性的睫毛。”
慕容哥问道:“比对过吗?和死者的睫毛比对过吗?”
我说:“当然,比对过了,看上去和春华的睫毛没什么差别。”
慕容哥说:“你是指肉眼比对?”
我说:“是啊,我用放大镜看的。”
慕容哥说:“不对,你应该用电镜,我们那台电镜好久没用了,再不用,电镜在那实验楼一楼都要生锈了。”
我才想起我们那台电镜来,那台设备可是花了好几百万采购回来的,以前跟慕容哥一起学过,只是微量检测的案件极少,所以那台电镜几乎等于荒废,既然慕容哥提出了用电镜瞧瞧,那还不马上去办呀?
我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慕容哥说:“你先去看看,要有问题的话,告诉我一下。”
我正要起身,刘大来了电话,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之勤失踪了!
我说:“之勤怎么会失踪了呢?昨天晚上没去找他吗?”
刘大说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昨天晚上我把这事安排给了派出所,派出所就让黑毅去把之勤叫到了派出所,晚上也暂时也没去问之勤关于案件的情况,为了控制他不让他走掉,就让他住在了派出所,由黑毅负责监督,可是今天早晨,之勤趁上厕所的时候溜出了派出所,现在不知去向。”
我一听,肺都气炸了,又是黑毅,看来这人真是冒失到底了,这连连的错误使我对他的看法完全改变,我说道:“那怎么办?”
刘大说:“所以嘛,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要你注意一下,之勤要是真的是凶手的话,依他现在的精神压力,很可能会走极端,你要在全市范围内注意发现无名尸体,每具无名尸体都要有照片,必须经过法医辨认。”
我说:“好的,我一定照办。”
我想到了雪海的事儿,就多问了一句:“那雪海的说法有变动吗?”
刘大说:“没有,我们审了一晚上,他都咬定春华是他推下去的。”
我笑道:“真是闻所未闻呀,以往都是通宵让人承认杀人事实,现在倒是反过来了,通宵让人承认没杀人,真是怪了呀,会不会雪海和之勤的谎言有其它的原因,春华倒真是雪海杀的呢?”
刘大说:“我也这么想过,可是现在之勤又失踪了,案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事情很难办呀。”
我想之勤这时为什么要突然失踪呢?要是他不是推他妈妈下水的凶手,让他在派出所协助调查他妈妈的案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呀,怎么他说跑就跑了呢?难道还真的是他干的?
我顺便问道:“那快捷酒店的事落实了吗?”
刘大说:“看过酒店录像了,昨天住酒店的事儿不会错的,所以说之勤和雪海一定是说了谎,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同时回避这件事情。”
我说:“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是我手中没有硬的证据,昨天整了半天,也就发现那么一根小小的睫毛,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大说:“要么这样吧,我组织一批人马去运河打捞那两条腿,春华不是还有两条腿没有找到吗?”
即使找到那两条腿,对于现在的这个形势也是于事无补,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我说:“好呀,让他们一找到就通知我。”
刘大说:“上午要是有空的话,你可以一起过来派出所,我们要对雪海进行第三次审讯,你可以发挥你法医的特长,给我们出出点子。”
我一听可以参加审讯,简直高兴都来不及,马上说:“当然有空,当然有空,我现在就过来。”
我挂掉电话,向慕容哥作了解释,刘大那边需要我过去商量审讯的事儿,电镜的事情就暂时搁一下。
慕容哥同意了我的做法,我赶紧叫上凌菲,开车向运河派出所奔去。
这也是我第二次见雪海了,雪海被刘大他们奇怪地审讯了一晚上,现在又上了受审椅折腾半天,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他是凶手的话,他一定会很迷糊,到底哪里还没交代清楚?要是他不是凶手,他一定是想自己哪里还没说圆。
其实我一路上我都在想,怎么利用现场数据来击破雪海的整套逻辑,如果那根睫毛没错的话,春华在现场用手握过横栏,可见她当时确实在现场是停留了一定时间的,她会一个人在那里吗?船员小伙子的爸爸说是看到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说明当时春华是和另外一个人同时站在那里,可能是在商量什么事儿,或是看什么风景之类的,但是雪海却说他是跟踪春华到桥上,等春华到了桥顶的时候,他冲过去将春华推下河,这明显不符合船员小伙子爸爸的说法。
对,我就利用这组数据去诳他一下,在刘大和雪海对峙无语时,我突然说:“雪海,我们现在找到一个人,他目击了整个现场。”
雪海听了我的话,本来乱转的眼珠子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他说:“看到就看到嘛,反正不都是一样吗?”
我继续说道:“他看到的情况和你所说的不一样,他看到当时桥上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你想想看,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讲清楚?”
雪海抬眼正视我,眼珠子又开始乱转起来,他说:“你还有什么?”
我想不跟他兜圈子了,把事挑明了讲,说不定他会失去防御力,我心里也是矛盾,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怀疑,并没有确认他顶罪,说话都是模棱两可,他周旋的余地也比较大,所以要彻底击溃他,还是需要现场数据,我说:“那人说他看到一个女的……”
我本来要说出“旁边紧挨着一个人”这半句,可是这时雪海却急忙插嘴道:“是一个女的?”
我意识到我的问话起到了另外一种效果,我无意欺骗雪海,可是他自己却误解了我的说法,我想干脆就这样将错就错,把刚要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吞进了肚子。
雪海瞪大了眼睛问道:“那推春华下水的不是之勤?”
第一百零七章 运河23()
雪海的话差点没让我昏过去,他竟然说“那推春华下水的不是之勤?”,言下之意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推春华下水,他只是本以为是之勤推了春华下水,所以才替之勤顶罪,可是这么大的罪名,能说顶就顶吗?之勤和春华之间到底有什么摩擦?以至于让雪海坚信是之勤杀了春华?
我强忍住内心的狂野,装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目不转睛地望着雪海,雪海像是被我往血管里灌注了溶铅,木然地望着我,此时,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雪海是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