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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苍天有眼（）
阳光洒下，花圃正中亭子里一个十岁左右女孩子端端正正站石桌之前，手执毛笔，一勾一划写得极其认真。阳光落下，衬得那粉嫩脸蛋愈加可人。未几，女孩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目光之中含了几分绝望。
“小姐可是写得累了？”身后丫鬟见女孩停了下来，很是体贴接过女孩手中毛笔，放到了一旁白瓷塑成笔架之上。
夙凌月看着面前纸上清秀微带纤柔字体，迷迷蒙蒙又看向架着还滴墨笔毫，末了又看了看身边青颜。又是一阵恍惚。看着满院萧索清秋，只是满目朦胧。
“小姐，小姐。”身后青颜看着夙凌月这副颓废模样可是急坏了，连墨汁滴落到桌上都顾不得擦去，只是眼巴巴盯着对方看。
夙凌月却恍若未闻，朦胧目光再一次回到了石桌上摊开宣纸上，她字向来都是字字凌厉带了些许杀伐之气，便是太后看了也直摇头，劝着她：“字可观人，你这字锋芒毕露，事事要强。以后若是主了东宫，靠着震慑是远远不够，尊得是以德服人，这字也该改改了。”
彼时她还是太子妃，日日为太子出谋划策，四处奔波，身上也便渐渐开始带了杀伐之气，便是连字也变得凌厉不留余地。
可是现这生涩却是纤柔字体分明还是她待字闺中才有，再看看身边青颜也不过十二三岁光景。又想起凤霞宫内夙芊芊字字珠玑，句句如同刀子自己心脏之上凌迟。眼中目光冷凝。
她记得自己被灌了媚药，而后神识模糊，只觉得那地面确实凉爽。而后记忆截然而止。再看看这石桌上字，和身后青颜，莫不是之前只不过是自己梦？
可是梦吗？为何她却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年？然而那明亮烛光，大红凤袍，还有乌黑药汁，喉间传来灼热感，簪子刺入心脏那一瞬间疼痛都恍若昨日。便是夜星辰那无情话语也犹如耳畔。
夙凌月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略带了婴儿肥手指，还有那手上套着凤凰戒指，迷惘抬起了脑袋：“青颜。今昔……是何年？”
青颜有些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巴，但是到底是跟夙凌月身边丫鬟，很便收敛起脸上多余表情，回答道：“小姐，而今是青史十三年啊。”
青史十三年？莫不是上天怜她，所以给了她机会？
夙凌月突然想笑，想大笑，想不到夙家机关算，逼她屈辱惨死，却抵不过上天一个玩笑，让她重生十岁。
夙凌月原本还有些迷蒙双眼，突然迸射出凌厉目光，那身体之内杀伐之气出，吓了青颜一跳。
夙凌月感受到了身边青颜惊吓，这才收敛起周身气息，看着外面瓦蓝天空，止不惆。
“大姐姐这是练字吗？”突然稚嫩声音响起，带了些许好奇，多却是微带酸气，“爹爹总夸大姐姐知书达理，小小年纪便写得一手好字，让妹妹多向着大姐姐学习呢。”
夙凌月转身，目光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便是扫过那站石桌边上夙芊芊也似乎只是一片羽毛轻轻飘落，让人觉察不出什么。
看着翻看着自己字帖夙芊芊，夙凌月嘴角划开一抹冷笑，若是她记得没错，那边上墨汁很便会不凑巧被夙芊芊给碰落，倒到那与字帖离得不算远本子上。
那是父亲奏章，夙家教女儿与别处不同，别家女儿便是临摹也只找了名家字来临摹，但是夙天凌向来自负自己字是天底下好。自然这只是其一，至于其二便是夙家女儿多关心些朝政，日后也好辅佐君王。
当然这是对于夙芊芊而言，而她不过是辅助帝王登上那位置一颗棋子罢了，他们需要是她才智，而非她这个人。所以，与她同床共枕了十年夫君才会登基那一天便迫不及待废了她。
第三章 夙芊芊（）
想起前世夜星辰那不一丝感情目光，还有那冰冷话语，夙凌月便觉得心寒。她对夜星辰算不上爱，但是这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她婚事还是有皇上定下，便是心中不喜，也只得嫁了。此后，夜星辰便是她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也便只能心力帮着夜星辰登上那个位置。
思绪回转，夙凌月双眼定了夙芊芊手中字帖之上：“这是爹爹布下作业，三妹妹可得仔细些，若是损坏了，爹爹责罚下来，便是姐姐也难以保住你。”前世夙芊芊打翻了墨汁，染了奏章，她也只当是她年幼，自有失手之时，现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前世是真傻。
夙芊芊虽然有错，但是她有个厉害且疼爱女儿娘亲，何况，夙天凌对她是真心疼爱，即便是有过，夙天凌也不会给她太重惩罚。反倒是她，觉得妹妹年幼，自己管教不严，便主动承担下过错，被罚跪祠堂之中，秋意寒凉，跪了一夜，寒气侵体，自那以后腿上也便落下了病根。
夙芊芊未想到夙凌月会这般与自己说话，一时间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夙凌月自持自己是长女，对待弟妹从来都是温柔，这是第一次用这样软中带刺语气和夙芊芊说话。
“大姐姐说些什么呢？妹妹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呢？”许是被人拆穿了心里想要做坏事，夙芊芊双眼左右乱瞟，就是不敢对上夙芊芊双眼。毕竟也只是一个七八岁孩子，再怎么有心计，也做不到不留痕迹。
“妹妹自然是好。”夙凌月点点头，目光随即转移开，不再说话。前世她还闺中之时，青颜便时常提点她要时时提放着夙芊芊，那时候她当她不过是孩子，犯下些许错事，也不过是心性不够。
若不是夙芊芊离开前那番话，她怕是至今还被猪油蒙了双眼，分辨不出好坏吧。她出嫁哪会儿子是十五岁及笄，但是夙芊芊告诉她，洞房花烛她夫君撇下婚妻子却是去了她房间，那时候夙芊芊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姑娘。
照着夙芊芊与夜星辰两人关系怕是早她大婚之前便有染了，而后忍耐了十年，看着她和她心爱人结成夫妻，隐忍不发，知道夜星辰登基。这样子心性，若还只是孩子，她便是真正呆头鹅了。
夙芊芊从来觉得自己这个大姐是个傻子，父亲宠她是有目，这个她知道。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惹不住吃醋，父亲对大姐姐太好了，心里不舒服时候她便想捉弄捉弄大姐姐，但是没想到大姐姐竟然一次不落都自己承担下了所有罪过。难不成她以为这世上她待人真心，便回得到别人所有真心回馈？
她眼中，大姐姐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一颗被父亲宠着棋子。
但是没想到这颗棋子今天竟然有了不一样反应，这让她不觉有些不舒坦。夙凌月不过是这侯府挂名嫡女大小姐而已，若非父亲觉得养着她，迟早会得到凤家相助，而且夙凌月自小聪慧，即便是不能到凤家相助，也能依着她智慧会有所作用，她夙凌月早已成了一个弃女。哪里还能这般锦衣玉食？说起来还该好好感谢父亲才是。
一时间两人各有所思，院子竟静了下来。
青颜时时刻刻注意着夙芊芊动作，深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害了自家小姐受罚。
“青颜姐姐盯着我作何？莫不是我脸上染了些什么？”
青颜不曾想到夙芊芊会突然抬头，呆楞了一下，便笑道：“奴婢前几天听小姐说三小姐出落越发好看了，若是长开了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美人。今儿见着三小姐，便想仔仔细细看上几遍。果真是如此。”青颜是夙凌月娘亲死去之时托了自己乳娘从凤家求来，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大家调教出来丫头，识人处世都是尖尖儿。
“大姐姐真觉得妹妹好看吗？”夙芊芊闻言立即面露喜色，转头着实高兴看向站边上一直沉默夙凌月。
青颜没想到夙芊芊竟然会向夙凌月求证，瞳孔有些紧缩。
夙凌月看着面前煞是兴奋夙芊芊，双眼暗沉了下来，但是嘴角却噙了一丝极其清淡笑意，有些嗔怪说道：“前些天和青颜唠叨了几句，想不到她现便这样失礼盯着三妹妹看。”
乍看之下，倒是一个单纯娃娃，但是仔细品味便能想出夙芊芊是向她求证青颜言语真实性。若是换成前世自己，即便是不会拆穿青颜，也会不替青颜说话罢。有些自嘲，前世自己虽然对青颜是极好，但是因为她时时刻刻提点着自己要提防夙天凌和夙芊芊母女，心里也便开始有了间隙。但是即便是这样子青颜却已经守她身边直到后。
前世自己，果然是愚昧至极，自持是京城才女，名满天下，却想不到连自己枕边人都没有看透彻。反倒是真心为自己好，却让自己生出了间隙。
“说些什么呢？两姐妹竟然这般开心。”不远处传来男子略带沧桑声音，夙芊芊一听那声音便撇下手中字帖，跑了过去。
“爹爹，大姐姐说芊芊这段时间变得漂亮呢。”夙芊芊轻巧扑进了来人怀里，脑袋夙天凌怀中蹭了蹭，颇有几分撒娇模样。
夙凌月看着眼前这幅父慈女孝画面，嘴角笑意不减。十年来官场之上磨砺，早就养成了她面不由心本事，即便是如今对于眼前这个父亲有太多疑惑要问，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句风轻云淡：“爹爹。”
夙天凌抱起身前夙芊芊走进了亭子里，夙凌月眸子又暗了几分，从小夙天凌便不愿意抱她，而且对她颇为严厉。她原当是他对自己严厉是为了自己好，却忘记了仔细分辨对方对自己严厉之中是否含了柔情。
若是真心疼自己这个女儿，为自己好，不会自自己记事以来却不曾抱过自己一次。想来是厌恶自己到碰都不想碰地步，但是又不得不碍于凤家，才以严厉遮掩吧。果然好算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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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心狠手辣（）
“字练得如何了？”夙天凌走到石桌之前站定，目光扫过桌上字帖，微带凉薄问道。
夙凌月却恍惚没有觉察出他话中凉薄之意，面上带着温婉笑意，声音婉转如同枝头鸣叫黄鹂般清脆：“已学习了大半。”
“可有不懂地方？”一手抱着夙芊芊，一手翻看着桌上字帖，虽然是询问夙凌月，但是却自始自终不曾看过她一眼。
“未曾。”夙凌月垂下眼帘，想到前世夙芊芊说话，就忍不住觉得即便是就这样子看着眼前人，心里都是无比厌恶。
夙天凌放下手中字帖，他觉得今天夙凌月与往日有些不同，再细细打量，十岁身躯，低垂目光，便是回答也是毕恭毕敬。究竟是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扫过桌边青颜，字帖之上字体，也全都一如从前，什么都一样，却透着一股子违和感觉。
夙凌月大大方方站着任由夙天凌打量着自己，眼帘低垂，遮掩住眼中一闪而过嘲讽，夙天凌大约做梦都未曾想过，这身体也还是夙凌月身体，甚至便是连这灵魂也是夙凌月，但是却又什么都不同了吧。
再也看不出夙凌月有什么不同，夙天凌这才停止了打量目光，略带了严肃说道：“既然如此为父也放心了，你继续练字吧，为父就不打扰了。”
说完，低头对着怀里抱着夙芊芊甚是慈爱说道：“你大姐姐要习字，芊芊跟着父亲去母亲那里可好？”
夙芊芊双眼有些不屑扫过站哪里，低垂着脑袋夙凌月，终笑着说道：“爹爹说得极是，妹妹不打扰大姐姐学习了。”
“爹爹，你前几天买那个红木雕花笔筒女儿看着甚是喜欢，送给女儿可好？”两父女走得稍远些，便传来了夙芊芊撒娇声音。
随后是夙天凌略带宠溺应答声。
夙凌月这才抬起了头，看着夙天凌与夙芊芊离开方向，目光之中冷若寒霜，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笑意。说起来她还得感谢夙芊芊呢，若不是她说出了真相，她怕是到死都还被他们假意关心蒙鼓里。若不是她，她也不会重生得到一次可以改变自己命运机会呢，她还真得好好感谢她厚待呢。
青颜小心翼翼看着夙凌月，轻轻喊了一声：“小姐？”她总觉得今天小姐不太一样，若是放以前，小姐绝不会帮着她圆谎，而且刚才若是她看得没错，小姐眼中寒意是对着老爷吧。
她是凤家出来丫鬟，出来之前，老夫人便时常叮嘱她，小姐虽然很是聪慧，但是随了夫人心善，不懂得提防别人。他日她到了小姐身边，要帮着小姐处处注意着些。那时候她虽然小，但是也是经过府里嬷嬷调教过得，那时候她就知道老夫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了夫人那个不孝女儿，但心里到底是心疼。
可是刚才小姐不但帮她圆了谎话，还这般寒冷看着老爷？
“嗯？”轻哼了一声，夙凌月收回了目光，有些疑惑看着青颜，随后便明白对方要问什么，轻笑了一声，问道，“青颜，你说你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