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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何妃笑了笑,笑的谦和而又温润,何妃却将头扭了过去。
她知道如果今日不是大年夜,她不是天顺帝请过来的,怕是何妃都要扑过来找她拼命了。
只是她看了一眼何妃的位置和妆扮,只见她几乎坐在此末席,身上的衣物也远不如其它的妃嫔光鲜亮丽,便知道何妃也不是个得宠的,她倒也没有将何妃放在心上。宫中女子的心机素来都不会太浅,只是她是外臣,她并不觉得何妃能把她怎么样,而何妃失去何进的支撑,在宫里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这一群看似光鲜亮丽的女子,只怕远没有想像的中的那么光鲜亮丽,一看天顺帝有多少妃嫔,就知道他对女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万贵妃倒是对明云裳极为友好,见她看来便朝她盈盈一笑。
明云裳知道这个女子如今是天顺帝最为宠爱的妃子,只一眼,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心机颇深,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忙陪了个笑,然后再干了一杯酒。
她这具身体原本是不能喝酒的,自从她的武功有了根基之后,喝个几斤酒也不在话下。
席间的气氛显得极好,一群人有说有笑,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感觉。
而明云裳却觉得这一场宴席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痛苦的席,要享受太后的不屑,何妃的怨怒,还有容景遇的冷眼,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席散了,她准备去天顺帝安排好的宫殿里休息,天顺帝却道:“景遇,你今夜便和谨相宿在一起吧,朕知道你们有心事,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沟通沟通,放下心里的不快,你们如今可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明云裳听到这个安排只差没气的吐血,她刚想要反对,容景遇却微笑着答道:“不敢有违圣命,微臣也觉得和谨相有些误会,皇上给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必定能将心结尽解。”
天顺帝赞道:“甚好,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明云裳想要反对也没有机会了,容景遇含着笑道:“谨相,这边请!”
明云裳很想把他的笑容撕烂,然后再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却也只能强行忍着,当下也微笑道:“多谢皇上的美意,微臣早前就听闻容太傅博闻强记,今日里刚好向容太傅讨教一二,容太傅先请!”
天顺帝看到两人的反应眸光深了些,却微笑道:“看到你们能如此相处,朕心甚慰!”
明云裳和容景遇忙起身谢恩,然后两人才一并退了下去。
两人走到,万贵妃轻声道:“皇上,让他们两人宿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当,今夜宫中侍卫大多也值年假休息了,守卫没有往常那么多,朕又岂能让朕的两个贤臣有所损伤,所以让两人宿在一起再合适不过。”天顺帝淡淡的道。
婷韵在明云裳和容景遇转身的时候头轻轻抬了起来,她轻轻抿了抿唇,眼里已有了一丝泪光。
太后看到她的样子后轻声道:“不必为这样的男子费神,你若是心里真的有他,母后一定会成全你的。”
婷韵轻轻摇了摇头道:“母后不必为女儿的事情操心了,女儿心里有数。”
太后看了她一眼,张嘴欲说话,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
明云裳心里有一股想要骂天的冲动,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她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年竟是跟容景遇那个变态一起过,这算是什么?
她不能和郁梦离一起过年也便罢了,还要和容景遇宿在一起,老天爷,你的眼睛瞎了吗?
她走在容景遇的身后,在她的心里,是恨不得拿起一块板砖,然后将容景遇彻底砸晕。
容景遇白衣如雪,背影也极为挺拔,看起来甚是舒服,只是明云裳熟知他的性子,知道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披着羊皮的狼,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容景遇的脚步很是轻盈,那双白靴不染一丝灰尘,浑身印着雪光,倒有几分嫡仙的感觉。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小太监点燃了桌上的油灯便退了下去。
明云裳站在门边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冷厉之色,他也不看她,见桌上有新沏的水,便自顾自的泡起茶来。
茶叶是上等的明前茶,不过却是红茶。
容景遇平日里喝茶只喝明前的绿茶,那茶叶是顶好的,一泡茶子里便是淡淡的橙色,味道也极为清冽,是上上品,只是他一看到那茶的颜色便失去了兴趣。
他缓缓的将杯子拔开,淡淡的对明云裳道:“今日宴席里太过油腻,谨相要不要喝杯茶去去油?”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后道:“容太傅有心了,只是你泡的茶本相可不敢喝,保不准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毒药。”
容景遇淡淡的道:“你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吗?让我们住在一起,就是怕我今晚杀了你。”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后道:“想来你对皇上也说了些什么,他的心里也对我起了疑,如今你可开心?”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上弯,嘴角微微上扬,配上他的俊朗儒雅的五官,雪白衣袍,倒有几分出尘之色。
明云裳微笑道:“开心,怎么会不开心,我简单就是开心坏了!”
容景遇缓缓的道:“是啊,你是该开心的,我从来都不和人一起睡,今夜里倒是为了你要破例了。”
明云裳轻轻咽了一口口水,这间宫殿就是她上次和郁梦离睡的那间,所以她知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容景遇又问道:“谨相,如今可还开心?”
明云裳这一次再也笑不起来了,哪怕是假笑。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却笑着道:“以前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假,一直想要伸手撕破你的笑脸,看看那张笑脸下还藏着什么东西,如今看到你这副样子,想不畅快都难。”
说罢,他竟咧嘴笑了起来,这一记笑容竟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淡然,倒有了一分开朗之色,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光华,竟有无双的风华。
明云裳早知道他长的是极帅气的,只是很假,可是此时在看她笑话时露出来的一分真却险些闪花了她的眼睛。
她怔了一下后道:“很好笑?”
“一般好笑。”容景遇从容的回答。
明云裳长叹道:“我记得某人好像连别人碰一下手都不愿意,今日里要和我一起睡,倒也蛮有勇气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走不出来的过往。”容景遇缓缓的道:“只是我的过往比别人的深一些而已,细细算来,你是自那件事之后第一个摸到我的手的人。”
“哦?这么荣幸啊”明云裳咧嘴笑道:“那么可以摸摸其它的地方吗?”
“你想摸哪里?”容景遇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
明云裳眼里的笑意得了几分后道:“你愿意给我摸哪里?”
容景遇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明云裳却又道:“其实吧,当时若不是逼不得已,你就算是脱光了,我也不会摸你一下。”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其实我真不担心今晚会摸到你哪里,倒担心今晚被你捅上一刀。”
“你想多了。”容景遇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杀了你剑奴也不会活。”
明云裳笑了笑,眸子里却一片冰冷。
容景遇轻声道:“剑奴于我有救命之恩。”
明云裳耸了耸肩,容景遇又轻声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可以做。”明云裳淡淡的道:“你所谓的那些交易,必定藏下算计的后着,我才不会上你的担。”
容景遇不看她,手指头轻轻整了整胸前的衣裳道:“放了书奴,换你独揽朝政的权力。”
明云裳闻言眸子微微一眯道:“朝政上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只求安生立命,不求飞黄腾达,我倒是想求求容太傅,何时让我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容景遇看着油灯道:“你的心思骗得过皇上,却骗不了我,若说你没有野心,我自是不信。”
“成,就如你所言,我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你知不知道那些野心的终点是什么?”明云裳看着他问道。
容景遇扭过头看着她,她一字一句的道:“那就是杀了你!”
容景遇失笑道:“云裳,我与你打赌,等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你不会再想杀我。”
“去你娘的!”明云裳暴粗口道:“你的话比屁还不可靠。”
容景遇淡淡的道:“我知你恨透了我,我也的确有数次想要杀你,但是你也知道,你落在我手里的那几次,我若真的想要你的命,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
明云裳也淡淡的道:“绝对能活下来。”
容景遇笑了笑,将头扭到一侧,明云裳冷冷的道:“我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谨夜风的真面目,可是也恨你杀了他,你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和耻辱你或许会忘,但是报歉的很,我却是个记愁的,一笔笔,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放屁的话,我就会信你吗?我告诉你,就算我一时半分杀不了你,我也一定要把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部除掉!”
容景遇扭头看着她,眸子里已有了一分怒气,明云裳见他动了怒,她却笑道:“只是容太傅,我是真的让你失望了,我和你的买卖从来都没得谈!”
容景遇轻叹了一口气,明云裳又道:“不要以为你看得透秦解语的心思,就能看得透我的心思,在我的世界里,有一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更改的。”
“说到秦解语,你就真的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吗?”容景遇看着她道:“比如说,那天画舫上的事情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那样吗?那吸魂**是不是也很有趣?”
明云裳闻言眸子里有一抹惊色,最后终是咬着牙道:“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邪门,除了容二公子之外谁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
“你怎么就不认为那是秦解语的手段呢?”容景遇微笑道:“能真正跟在你身边的人也只有他而已,而且他也是魔教的人。”
“你少在这里挑拔离间了。”明云裳冷着声道:“我不是秦解语,你的那些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是嘛!”容景遇轻轻的道:“你既然如此信他,那就继续信下去,我也没有意见。”
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直直的瞪着容景遇,他却笑道:“不是说不信吗?又为何这般看着我?”
明云裳见他的眼里满是淡淡的笑意,便知道她的情绪又被他给带动了,当下咬了咬牙,将头扭到一侧。
容景遇看到她那副样子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红茶一饮而尽,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喝,反而有一股绿茶所没有的淳厚,他的心里不知怎的就又有了一抹期盼,他轻声道:“你若是对我方才的提议没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比如说你的真实身份。”
明云裳暗暗叹了一口气,很早之前她就猜到容景遇对她的事情是知晓几分的,可是到底知道多少,她不得而知,她当即微笑道:“抱歉,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告诉我。”
“你就地不想知道你的吸魂**是怎么来的吗?”容景遇笑着问道。
“不想知道。”明云裳看着他道:“你所有的提议我都没有兴趣知道。”
容景遇轻轻掀了一下眉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你能给书奴一条活路,我就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明云裳赏了他一记白眼,当他的话是在放屁。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又轻声道:“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要对你说,以前觉得说出来能改善一下我们针锋相对的局面,如今看来,就算是我说了,你怕是每次见到我浑身都长刺。”
明云裳轻叹道:“容太傅真会说笑,好像那个每次见到我浑身长刺的人是容太傅吧!”
容景遇笑了笑道:“谨相想如何认为都成,不过我倒觉得不管是前尘还是旧事,我们如今都不用提,不如如何想想我们今晚该如何睡。”
明云裳几乎是冲口而出:“我睡床,这张桌子就送给容太傅享用了。”
容景遇摇了摇头,明云裳又道:“其实我是为了容太傅好,不想让容太傅在大冷的天还爬起来洗澡。”
容景遇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她,又细细的想了想后,终于伸手轻轻抓起她的手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难做,有时候走出第一步,后面的也不会太难。”
明云裳是知道他的洁僻的,所以他走过来时她也没有想过要躲开,却没有料到那个变态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几乎是一反应过来便将手抽了回来,今日里这只手先是被天顺帝摸,现在又被容景遇摸,容景遇恶不恶心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恶心的想要把手给剁了!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多谢容太傅厚爱!”
容景遇其实在抓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