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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遇平日里也算是个极为淡定之人,此时听到她这一席话脸顿时变黑了,却依旧不疾不缓的道:“谨相倒是挺了解女子的。”
“尚可。”明云裳微笑道:“男子汉大太夫,谁没个侍妾通房什么的,容太傅孤身一人,无妻无妾无通房,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
容景遇闻言眸光寒了几分,明云裳却已笑着走远了,当值的太监却把两人的对话记下了,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只觉得那个气宇轩昂的容太傅实在是越来越像女子,而容太傅极为爱洁,正常的男子绝对不会有那样不正常的现象,莫非,莫非,容太傅真是个女子?
那太监又看了一眼容景遇的屁股,忍不住掩嘴轻笑。
容景遇看到那太监的笑容,心里倒也更恼上了几分。
明云裳看到容景遇那张黑的堪比锅底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觉得无比的舒畅,一看到容景遇,她的心里反倒安定了几分,今日天顺帝急着见她只怕和这浑蛋有脱不了的干系。
明云裳到御书房后,一番礼罢之后便将今日之事不添一字的说了出来,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件事情你处理的还算妥当,只是朕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理薜家的人?”
明云裳轻声道:“薜家并无官位,虽然薜家有数百护院,但是微臣纵然薜家之人,并没有一人有过人之才,这种相当于谋反之事,微臣料薜家也没有人敢做,除非……”
“除非怎样?”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问道。
明云裳浅笑道:“除非薜家有极为强劲的后台。”
薜家之事,天顺帝早就知晓,也早就知道,自然也就知道薜家和兰陵王府的关系,明云裳的话已经算说得极白了。
天顺帝定定地看着她,她又轻声道:“只是这件事情微臣并没有证据,薜府的那些今日也吓破了胆,薜老太爷听说薜子通死时就一头撞死了,而薜家的其它的人心里早已惶恐不安,也招了一些事情,只是终究是证据不足,微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
天顺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向着兰陵王府,那么一切都还好处理,他的眸光微敛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就不怕闹出事来?”
“微臣事先只想着执行新法之事,并不知晓薜家里藏了那么多的兵器,若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万户侯带人去搜了。”明云裳朗声道。
“为何?”天顺帝的心里又有几分不悦。
明云裳看着他道:“今日的事情算是打草惊蛇,日后他们行事必定会加倍小心,再要拿他们的错处可就难了,若是知晓,必缓缓图之,然后一举将其消灭,以让皇上安心。”
天顺帝的心又放了下来,他看着她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明云裳奇道:“不这样想,皇上认为微臣该如何想?”她的话说到这里手心里已冒出了一手的冷汗,她早前就猜到容景遇必定对天顺帝说了些什么,却没有料到容景遇竟是这样误导了天顺帝,容景遇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她咒他屁股天天流血,流死他个王八蛋!
天顺帝浅笑道:“你和兰陵王府的世子关系不错吧!”
明云裳轻轻地道:“兰陵王和其世子的关系,皇上比微臣还清楚。”
两人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可是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天顺帝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道:“嗯,朕是清楚,可是又如何?兰陵王府若是真的有事,其世子又岂能免罪?”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皇上若是这样想的话,微臣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天顺帝不怒而威的道。
明云裳轻声道:“兰陵王有什么心思,微臣不敢揣测,皇室之中,同室操戈之事不是少数,有些事情是要防患于未然,否则易生出大事来。微臣觉得皇上若是真的对兰陵王不放心的话,倒不如重用兰陵王世子。”
“为何?”天顺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正声道:“因为父子离心,兰陵王的心思和世子窘异,可以让他们父子两人相互牵制。兰陵王世子身子素来不好,皇上也不用担心他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兴趣,却冷着声道:“你又如何知晓兰陵王世子的心思?”
“微臣与兰陵王世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他的心思微臣能猜到一二。”明云裳缓缓地道。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是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兰陵王世子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帮他,而他的身子又不是太好,更好为你所用?”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的心脏长满了毛,整天就想这些有用没用的,现在倒好,一方面宠着她,一方面还怀疑着她,把她当成什么呢?他娘的,哪天真把她惹急了,她也连他的老窝一并端了,省得天天去猜他的心思。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满是惊恐之色,她忙伏在地上道:“皇上若是有这样的想法,不如现在就杀了微臣,也好让皇上宽心!”
天顺帝见她满脸都是怯色,心里倒也安了些,他不怕有本事的人,就算有本事的人不向他尽忠,明云裳此时的表现极合他的心意,他当下笑着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想太多了,朕没有那样的意思。朕只是觉得若是兰陵王世子全力支持你,你日后做事也有个得力助手,能更好的为朕做事。”
明云裳装模作样的伸手拭去额前汗珠道:“皇上方才那句话可把微臣一顿好吓,微臣如今一心为皇上做事,只想着如何效忠。”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如今手里有朕的尚方宝剑,权利可以说是满朝文武最大的,朕若是不放心你又岂会给你这样的权利,你可万万不能负了朕的一片苦心啊!”
“微臣本是一介草民,能走到今日完全是皇上的恩赐,又哪里敢生半分异心!”明云裳对这种用嘴巴讲忠心之事实在是有些烦,却又不能不讲。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问道:“你今日之言甚合朕的心思,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出来了解,你打算如何化解?”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就到薜府为止,不能再往下深查,然后隔山震虎,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皇上的宽容之心。”
“这事也不能这般宠着,否则其它的朝臣会如何想朕?”天顺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点化朝臣又岂是难事。”明云裳缓缓地道:“而纵观历史,那些反贼们大多是被逼出来的,恩和威素来是并施的,皇上一方面将这件事情打住,是告诉满朝文武皇上的圣明,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将兵权集中到可信之人的手里,这样一来,再再无可担心之事。”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这些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些臣子想要用也不是一件易事,兵权之事实在是让朕头疼。”
明云裳只是低头不语,她这个时候若是要多嘴那她就真是笨蛋了。
天顺帝见她不语,却又问道:“你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皇上应该听说过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明云裳低低的道:“兰陵王的异心,到如今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但是他的手里有太多的兵权,若是用其它的将士去代替,他的心里必定是极不舒服的,可喜的是,他们父子心思完全不同。世子再弱,也是将门之后。”
天顺帝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异色,当下大赞道:“你这脑袋倒真是好用,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明云裳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微微含着笑道:“做臣子的只愿能为皇上分忧。”
天顺帝笑道:“朕这么多的臣子,没有一人及得上你的智慧。用他们父子相互牵制,实是最好的法子了,将兰陵王的权利拔给其世子,当真是妙不可言,既能堵住兰陵王的嘴,兰陵王世子又体弱,实是极好控制,若是他也生了异心,朕处理起来可就没有这么费心了。”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话说的极度让人无语,他好像不管在用谁之前,都会想到那人会不会反他。
当一个人对天下人都失去信任的能力时,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可怕之事。因为他有这样的心思,他底下的臣子必定战战兢兢,那些臣子就算最初没有那样的想法,日子一久,难保不生异心。
她个人觉得天顺帝不算什么太好的皇帝,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有大过,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自从他即位之后,天灾人祸一直不断,导致如今的国库空虚。再加上他重文轻武,朝中的武将实难有出头之日,战天南功绩赫赫,但是也一直为他所猜忌,这些年来,更是调离疆场,后面出的武将,没有一人的才能及得上战天南。
这个王朝若不出大事,这片江山当保太平,只是在她看来,这个国家早已埋下了祸根,就等着哪一日暴发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心里知道就好,实没有什么好对他说的。
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苦的当真就是老百姓了。
明云裳轻声附和了天顺帝的话,天顺帝也觉得她的主意妙不可言,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微皱着眉头道:“世子体弱,怕是没有武功,若让他分了兰陵王的后权,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明云裳浅笑道:“皇上担心的甚是,只是微臣也知道世子虽然体弱,却也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皇上若是觉得难以让人信服的话,不如让他去校场和那些武将们比试一番,只是皇上的意思在这里,到时候少不得让那些武将们让让世子,左右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天顺帝的眼里精光闪闪,他看着明云裳道:“你从哪里知道想到这些点子的?”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只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闲下来也常琢磨朝中之事。”
天顺帝点了点头道:“你可真是朕的贤相,得你一人,比满朝文武都要合用的多。”
“谢皇上赞赏。”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皇上这样夸奖微臣,是不是也该奖赏一二?”
天顺帝听到她这句话眉头微皱道:“你想要什么?”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微臣昨日里见御花园里有一株牡丹长的甚是好,想请皇上赏给微臣。”
天顺帝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求些富贵什么的,没料到她竟求一株牡丹,当下微笑道:“怎么想到要那件东西?”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的夫人平日里极爱牡丹,微臣去岁才得皇上赏赐了一座宅子,家中事忙,也没有空去种植花草,如今见着,自然想着也该装点一下了。”
天顺帝笑道:“你对你家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如今叫夫人似乎还早了些,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和她成亲。”
明云裳嘻嘻一笑,天顺帝又道:“你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迂腐,不过朕甚是喜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倒是个真正的情种!那株牡丹朕便赏你了。”
“多谢皇上!”明云裳万分欣喜的跪下谢恩。
天顺帝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分笑意,他本担心明云裳这样的人日后将胃口养大,到时候就难以把持,不想她倒是个绝妙之人,竟爱这一口,日后赏赐她的东西时再也不用去爵位什么的去赏了。
明云裳退出去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体会是一日比一日深了,这个天杀的皇帝,那么重的疑心,真是要命。
牡丹当天下午天顺帝就派人送到了谨府,如今不过是二月中旬,浅草才发了芽,那侏牡丹也不过是刚冒了尖罢了,实在是美没有半点干系。
红依看着那一盆只冒着芽的牡丹忍不住笑道:“相爷何时有了这分雅趣?”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道:“爷一直是个雅人,你难道今日才知道吗?这是皇上赏的花,日后爷天天上朝时都得看一眼这朵花,以报效皇上的厚恩。”
红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云裳瞪了她一眼道:“没见识的丫头,牡丹乃群芳之首,只要一看到这株牡丹,爷就忍不住想起那艳冠天下的牡丹。”
红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她嘴里的牡丹指的是郁梦离了,她眼睛转了一圈后道:“相爷是爱花之人,这一点我也是信的,只是不知道相爷打算何时将那株真正的牡丹移到家里来?”
“快了。”明云裳咧嘴一笑道:“你瞧着吧,那件事情很快就要实现了。”
红依掀了掀眉毛,只当她在讲笑话。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明云裳告了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那一日朝堂上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天顺帝细说了兰陵王的劳苦功高,说他是朝中的栋梁之臣,只是他的年岁已高,得培养继承人,当场宣布让兰陵王将他镇远大将军的兵权全部给其世子郁梦离,美其名曰为他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