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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攻于算计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死掉?”秦解语朝她翻了一记白眼道:“我娘曾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明云裳对于他的逻辑无比膜拜,觉得和他聊天实在是没法子聊下去了。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后又道:“明云裳,你娘之前把你交给我了,总之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休想抛开我!”
明云裳笑了笑同,秦解语怒道:“笑个屁啊,整天就知道笑,却没有一次笑的是真的!你在人前笑了笑,却让我在人后哭!”
“我笑又怎么会惹得你哭?”明云裳有些好奇地道。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你心里明明苦得很,可是却见人就笑,我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心里难过!”
明云裳原本以为他得再骂上她几句,没料到往日里说话能呛死人的秦大少爷竟说出了如此感性的话来,她的眼睛不禁微微有些湿润,当下轻声道:“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心里不苦。”
秦解语的眼里满是不信,明云裳以前总觉和秦解语有时候呆愣愣的,可是今日里他这一番话却说得极为感性。
她轻声道:“阿语,我答应你,日后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告诉你,不会再把你一人抛下。”
秦解语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话可得算话,不许食言。”
明云裳笑道:“我从不食言。”
秦解语又道:“我娘亲去世时,我当时在她的坟前哭到晕了过去,那种痛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让我往后觉得不管是人间多大的苦,我都能承受,只要心里不对身边的人和事有感情,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苦。可是我却不知道,原来人相处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你就是我娘投胎转世。”
明云裳闻言吓得不轻,当下便道:“大半夜的,别尽说胡话!”她对他的逻辑无比膜拜,他和她的年纪相仿,他娘死时,他已有五六岁了,可曾见过这样投胎转世的?
秦解语白了她一眼道:“谁说你就是我娘了,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是除了我娘之外,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所以明云裳,往后不准再抛下我不管!”
明云裳虽然没有办法理解他打的那个极度可怕的比方,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心里一暖,伸手拉过他的手道:“好,我往后就像你娘亲一样的疼你!”
“你占我便宜!”秦解语扁着嘴道。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是你自己说我是你娘投胎转世的,所以我自然得像你娘亲一样疼你。”
秦解语闻言有些无语,她却已吃吃的笑了起来,他顿时明白她不过是在逗他罢了,他看着她那暖暖的笑容,他的心里也一阵开心,不管她是否存心占他便宜,只要她高兴了,那么他也就高兴了。
而他心里对她的依恋,随着时间的推移竟也越来越浓,他对于人间感情的认知极为简单,当下便缓缓地道:“好!”
明云裳没料到他会答应,当下又笑了笑,只是笑着笑着却能感受到他的孤独,当下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而他已半蹲了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腿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他推开,他却已将眼睛合上,然后如梦呓般道:“娘……”
明云裳的手便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他推开了,那只欲去推他的手也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背上,然后轻轻抚起来,她怀孕之后,母性更浓了些,她突然觉得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的心里顿时满是怜惜。
容景遇回到容府之后,身子紧紧的靠在院子里的那张巨大的吊椅之上,他的眼睛微微合着,到如今还在细想今日之事。
琴奴也已得到消息,知道明云裳并没有死,她的心里一时间满不是滋味,她手上的伤早已包好,只是这一次伤得有些重,她这段日子怕是再不能弹琴了。
她让丫环做了容景遇爱吃的百合莲子粥端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容景遇靠在吊椅上的样子。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那把吊椅是素素最喜欢的椅子,自从素素去了这后,容景遇便命人将那把吊椅搬了过来,日日命人打扫,但是他从来都不坐,也不任何人碰那把椅子。
他此时坐进了那把椅子,心里只怕有了更深一层的感触。
琴奴知道今日里容景遇命人杀明云裳,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可是明云裳却还活着,她知道容景遇往后怕是再也狠不下心去杀明云裳了。
她的眼里有了一分怨毒,却又没有更好的法子,今日里的局,容景遇准备了极久,他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算无遗策,像这要精心准备的事情,更没有一人能逃得掉,可是明云裳和郁梦离都逃掉了,最可恶的是,天顺帝因为今日的事情而看到了战天南的能力,按这样的情景,战天南要得到重用不是难事。而这一次容景遇的计谋也算是暴露在天顺帝的面前,从今往后,天顺帝对容景遇只怕会有些猜疑了。
这一局,纵然容景遇和郁梦离各有损伤,但是说到底,却是容景遇败了。
琴奴轻轻走到他的面前道:“二少爷,喝碗粥吧!”
容景遇没有睁眼,只是将手摆了摆。
琴奴咬着牙道:“这一次纵然我们没有成功,但是郁梦离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二少爷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容景遇的眼睛终是缓缓睁开,然后淡淡地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现在没有胃口,想一个人静静,你下去吧!”
琴奴的眼睛更红了,她咬着牙道:“二少爷只怕是在为明云裳的事情烦心吧!”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琴奴,你逾越了!”
琴奴咬着牙道:“如今在二少爷的心里,我做什么只怕都是逾越,只是二少爷又何必如此消沉,素素去了多年,二少爷更应该早些放下,明云裳无心于你,又何必为她烦心?”
容景遇的眼里有寒茫射出,琴奴不由得一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他那样的眼神只有在素素死时她曾看到过,此时再见,心里不由得满是惊恐。
他看到琴奴的那副样子,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眼睛再次缓缓合了起来,这一次连手都不摆了。
琴奴知道今日里已经惹怒他了,她心里觉得委屈,却又觉和他更苦,当下抹了一把泪,什么都没有说,只将那碗粥放在距他不远的石桌之上,然后便缓缓地离开了。
容景遇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往那吊椅上再靠近了一些。
他到如今还记得素素曾对他说的话,说今生今世都要和他在一起,一起看晨露,一起看夕阳,一起去爬山,一起去下海,就连这把藤椅,也是两人一起织就。
他有时候想起那件事情,觉得就近在眼前,可是有时候想起来又恍若隔世,她的东西都在,人却早已逝去,如今只怕也只余一具枯骨。
自她去了之后,他便害怕看到她的东西,椅子就算是放在院子里,他也从来都不会坐一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到她的坟前去看过她,他心里害怕!
想到这里他自己又有些想笑,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能让他害怕的事情,若是明云裳知道了,一定会笑话他吧!他纵然看透了人世间所有的风景,到如今依旧看不懂他自己的心!
☆、第四十四章
由于天顺帝给了明云裳三天假期,她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婷韵竟早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在外面侯着。红依看到婷韵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纵然红依不算太喜欢婷韵,可是此时看到婷韵为了明云裳真的将公主的身份放下,卑微到尘土里去了,红依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红依有时候会想,若不是在她和明云裳新婚的那一天她对婷韵说了那样的话,婷韵是否已经放弃了明云裳?她原本并不知情为何物,如今看着婷韵的样子也替她生出了几分愁绪。
红依原本想帮婷韵去叫醒明云裳,只是想到明云裳的女儿身,又终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转过身,准备去绣房里绣花,却在绣房的门口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秦解语,她忍不住问道:“你到绣房里来做什么?”
秦解语啃了一口饼子后道:“我有样东西你帮我绣绣。”
红依闻言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是你家的丫环,为什么要帮你绣?”她说罢便直接进了房间。
秦解语见她不理他,他也鼻孔朝天,径直走了。
红依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想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开始乱了,她身边的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因为明云裳而变得不太正常了。她托着腮坐在那里,眼睛里有一分迷离,她是明云裳的妻子,明云裳又是世子的妻子,世子又将她许给了郁南,可是却又将郁南留在了宿州的军营,这叫什么事?
她的心里有些烦躁,绣花本不是她的强项,只是嫁给明云裳之后又实在是无事可做,闲来也只能绣花了,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绣的鸳鸯,她怎么看都觉得像鸭子。
这是她绣给郁南的帕子,只怕郁南看到也不见得喜欢,她将帕子从绷架下取了下来,然后有些气闷的往旁边一扔,一双手将帕子接了过去。
红依一惊,她的武功不低,可是今日里被人靠得这么近竟没有发现,她想也不想便一掌劈了过去,不想这一劈就像劈在了石头上一般,她痛的忙将手缩了回来,却看到了一脸茫然的秦解语,而他被她劈了,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秦解语将那块帕子翻来翻去的看了几遍之后终于赞道:“真像枝头麻雀。”
红依闻言想哭,伸手欲去抢那块帕子,只是抢是抢住了,怎么扯也没有办法从秦解语的手里扯下来,她大怒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呢?”
秦解语想了想道:“我没有帕子了。”他平日里其实根本就不用帕子,只是之前曾数次看到郁梦离咳嗽,然后用帕子捂着嘴,他之前觉得那个动作太娘娘腔,可是明云裳却喜欢,所以他想试试,只是今日里他把整个谨府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于是便想起了绣房。
他之前其实是想向红依讨一块的,却又觉得找女人要东西实在是怪,于是便跟了进来,见红依正好将帕子扔下,他理所当然的捡了起来。反正他没有找她要,那块帕子也是她扔下来的的,只是她此时那么用力的扯做什么?
红依怒道:“你没有帕子去街上买去,别拿姑奶奶的!”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轻哼道:“小气鬼!”他的手一松,红依一时不备,便重重地摔在了绣架之上。
红依怒道:“你有毛病啊!”两人虽然跟在明云裳的身边已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因为性情完全不同,平晶里说的话也难超过十句。
“咦,你也觉得我有毛病吗?”秦解语有些好奇地道:“小时候我娘也常这样说我。”
红依觉得今日的秦解语不但有毛病,整个人还不正常,再和他这样说下去,她只怕真的会被他气死,当下扭过头不理他。
秦解语想了想,然后手指头一伸便点了红依的穴道,红依怒道:“秦解语,你要干嘛?”
秦解语不理她,伸手将她手中的那块帕子取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并没有,轻轻叠加了叠,再塞进怀里,然后扬长而去。
红依有些欲哭无泪,这是她这一辈子绣出的第一件成品啊,打算送给她未婚夫的,没料到竟被秦解语这样夺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明云裳便整天看到秦解语在她的面前轻轻咳嗽,然后拿一块灰不拉叽的帕子半掩着嘴,她初是还以为是秦解语病了,可是却又越看越不像,秦解语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又哪里有一分生病的样子?
她只当秦解语又有什么怪毛病,直接无视。
秦解语看到明云裳那副样子,他想不明白为何郁梦离那样一咳明云裳就投来关心的眼神,而他不管怎么咳,明云裳愣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思前想后,想不出具体原因,终是觉得如此不过是他手中的那块帕子不起眼吧!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搞怪没有任何好奇,对她而言,秦解语原本就是一个怪伽,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做出再稀奇的事情也不算稀奇。
而她如今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郁梦离的计划,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几日郁梦离已经有动作了,等她再上朝时,只怕所有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
她如今有孕在身,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由得他去安排。
三日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这日一早,她便穿好官服前去上朝,她到达时,朝中的官员都朝她投来羡慕的目光,她有些不明所以,李大学士轻声道:“谨相独得圣宠,又有为民请命之心,下官拜服!”
李大学士的这一番话让明云裳有些不明所以,她正要询问,却已听到太监尖细的嗓子传众人前去上朝。
明云裳心里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