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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此时看到天顺帝的眼睛时,他就觉得他想错了,天顺帝没有问他的罪,是因为天顺帝想用他引出所谓的幕后之人,却并不是认为他是清白的。
不知道为什么,谭正在这一刻,他觉得他突然就明白了帝王的心思,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天顺帝一把抽起案中的长剑,便将谭正给刺了个透明窟窿。
谭正至死都不明白,他这一生处处为天顺帝谋划,事情以国事为重,心心操的是皇宫里的安危,此时所想的也不是天顺帝的安危,可是他却死在了天顺帝的手里。
谭正睁大一双眼睛道:“皇上,微臣死不足惜,但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京中危险得紧,速调京城外的大营前来营救!”
天顺帝怒道:“说,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谭正轻声道:“皇上,微臣对你的忠心天日可见,日月可为证,之前所说的一切全是真的,若硬说微臣有主谋的话,那个人就是皇上,若说微臣有何倚仗的话,那么倚仗的也只是整个京城,以后皇上对微臣的信任!”
天顺帝听到这句话觉得无比的刺耳,他暴怒道:“你真让朕失望,竟到死都护着那人!”他的话一说完,便将长剑一把抽了出来。
谭正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顿时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倒地之后依旧奋力道:“皇上,快走!”
只是他此时已失去了力气,这一声纵然用尽了全力,也只如蚊呤一般。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怒气,他自认对谭正并不薄,可是谭正却让他无比失望。
谭正的确身体倒地之后,很快就有侍卫将他的尸体拖了下去,谭正的鲜血洒满了大殿,他至死都睁着一双极大的眼睛,似在告诉天顺帝要迟早离开。只是他的瞳孔早已涣散,再没有一丝光华。
天顺帝将长剑上的鲜血擦尽之后,然后将那些抹布扔在了地上,他将长剑归鞘之后暴怒道:“传宇文乾前来见朕!”
张公公应了一声,然后极快地退了下去,宇文乾很快就浑身鲜血的进了大殿,他一进来便大声道:“皇上不必担心,那些贼子们虽然残暴,但是只要有微臣在,他们就休想踏进皇宫一步!”
天顺帝听到他这一句话心里一安,然后大声道:“谭正叛朕,已被朕杀了,你不要让朕失望!”
宇文乾早前就从张公公的嘴里听到了谭正的事情,他心里早有计较,他当即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后道:“皇上大可放心,只要微臣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让那些叛党得逞,就一定会保住整个京城和皇宫,不会让那些叛党惊到皇上!”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缓缓地道:“朕信你!”
宇文乾再次谢恩然后起身道:“皇上,如今京中大乱,微臣要先去平乱,迟些再来复命。”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宇文乾退下去之后,天顺帝扭过头对张公公道:“给九门提督宁远传命,让他带着京城外的十万人马火速进京!”
“是!”张公公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天顺帝却又道:“等一下!”
张公公站在台阶之下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去能通知宁远,小心宇文乾的一举一动,若是宇文乾有任何异心,大可将他斩杀,朕允他先斩后奏的权力!”
张公公闻言心里打了个寒战,天顺帝此时看起来极信宇文乾,其实在他的心里,只怕是根本就信不过,若是方才天顺帝传宇文乾而宇文乾不来,只怕就会被天顺帝下命直接斩杀。
此时外面的危机未平,天顺帝却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存有怀疑之心,这样的君主,当真是极度可怕的。而在天顺帝的心里,只怕对宁远的信任还要多过于宇文乾。
张公公想起了上次宁府和兰陵王府退婚的事情,张公公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天顺帝对宁府那么信任了。宁府的那一场退婚,对天顺帝而言,是另一种表达忠心的方式。
张公公的眸光幽深,他跟在天顺帝的身边已久,可是到如今,他却觉得这个君主的疑心病一日重过一日,那些君王之术,也显得越来越冷血。
而天顺帝今日这般杀了谭正,只怕会让更多拥护他的臣子心里生出了恐惧和背叛之心。
天顺帝独坐在龙椅之上,他的手轻轻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他的心里也满是幽深,自从六年前他坐上了龙椅,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安定过。他的皇位是用很多人的鲜血换来的,所以他更加知道有多少人一直在想着他的皇位。而这个位置,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问鼎!更容不得任何人有任何非份之想!
他的下巴高高扬起,眼里满是坚定。
坐在大殿之上的天顺帝,听不到京城里的厮杀声,更看不到那极度血腥的场面,但是那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地是他知道他的皇权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
天顺帝觉得他是千古明君,对朝中的大臣,所有的心思都了如指掌!只是自从他退位之后,整个苍澜王朝先后经历的雪灾,旱灾和涝灾,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何要和他过不起,以致于有如此多的灾害,若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老天爷也一并杀了,然后由他来主宰一切。
那样的话,整个苍澜王朝就会风调雨顺,再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
只是天顺帝也想不明白,他对国事如此操劳,为何还有臣子想要背叛他?
天顺帝想到了兰陵王,他的眸子里寒气更浓,这件事情虽然到如今还不知道是不是兰陵王的手笔,但是京中平定之后,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兰陵王!
兰陵王站在兰陵王府的书房之前,他看着漫天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他的眸光一片幽深,却并没有进去躲雪,那样的雪白让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他与她的相识也是缘于一场大雪,他至今还记得他那一夜的暴雪阻了他前行的道路,他闲下来无聊,刚好听说附近的山上有凌寒而开的红梅,于是他例去踏雪赏梅,却看见到一个女子裹了一身雪白的狐袭在雪地里跳舞。
他初见时以为他看到了误坠凡尘的仙子,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轻灵,那么的让他心动,就在那一刻,他就觉得,她就是他这一生在追寻的女子。
她在雪地里滑了一下,身子重重的朝地上摔去,他伸手一把将她扶住,她的面纱掉下,他看到了她绝美的容颜,她是那么的美,美得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
他只明呆呆地看着她,她却已羞红了脸,挣脱了他的怀抱扬长而去,他当时都呆了,竟忘了问她的姓名和住处。待他想起这些时,她却已从雪地里消失了。
而后他费尽周白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灵气,了无生气的坐在青楼里跳着一支他没有见过的异域的舞蹈。
他将她接回了王府,两人曾过过一段极为幸福的时光,那段时光一度让他认为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只是幸福从来都太过短暂,却又能让他牵挂一生,也能让他恨上一生。
他还记得她落泪的样子,她落下来的泪,比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还要美,还要轻盈,那样的一个女子,足以让他心疼她一生,宠她一生了。
可是爱得越深,恨也就越浓。
他一想到往后的那些事情,他不自觉得握紧了拳头,那双鹰目也满是凌厉的气息。
兰凌王的眼睛闭上,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此时的他,心里想的却更加复杂了。
他在心里轻声道:“我以前留下你的性命,原本就是错的,我若是再狠心一分,也许我就没有这么痛苦,你也不会有那些难捱的日子。你死了也便死了,可是却留下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儿子在这个世界,是想让我一直记住你给我的痛苦吗?若是的话,那你也太狠心了,而我今日也将终止这一场纠结了几十年的爱恨情仇。今日里我就送你的儿子去见你,免除你的烦恼,让你也有个伴。而我若有一日死了的话,若是到了阴间,我必不要再见你!若是可以的话,我往后的生生世世,再也不要见到你!”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睛却有一行热泪流下,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便化掉了,和他的泪水融在了一起,再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父王,大事不好。”郁梦心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幽思。
兰陵王猛的睁开眼睛,他眼角边的泪水和雪水齐齐消失,他看着郁梦心道:“郁梦离死了吗?”
“不知道。”郁梦心轻声道:“但是父王,京城出事了。”
“他还没死吗?”兰陵王的心里一时间有一抹他难以明言的复杂,他缓缓地道:“都布置得那么妥当了,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死?”
郁梦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兰陵王,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兰陵王却又道:“你方才说京城出事了,能出什么事情?”
郁梦心有些担心地道:“父王,我的哑军不知道为昨夜连夜从登州赶回了京城,今日一早,便进攻京城了,如今已和宇文乾的京几卫战成了一团。皇上已经调集了京城外大营的人马来解京城之围,宁远很快就是进京了,他若是一进来,我们的三万哑军,只怕一个都活不成。”
兰陵王大怒道:“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好端端地在登州吗?怎么会跑到京城里来?”登州距京城不算远,那里从林茂盛,最适合藏匿军队,在那里,他若是想要攻打京城,只需一晚上的夜行军就可以到。
“我也不知道。”郁梦心轻声道:“父王设下那个局想要郁梦离的性命,我手中的人手不够,怕郁梦离再次逃脱,所以前日里我调集了三百人马过来。”
兰陵王极快地转身,一双眸子凌厉无比地瞪着郁梦心道:“你说什么?”
郁梦心咽了咽口水道:“郁梦离实在是太过可恶,所以我就……”
“啪”的一声,兰陵王的一记巴掌扇到他的脸上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你竟去登州调集人马!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
郁梦心有些委屈地道:“我只想把事情做得更好一点罢了……”
“闭嘴!”兰陵王咬着牙道:“你哪里是想把事情做好,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本王知道你一心想置郁梦离于死地,可是杀人,也是讲方法的!”
郁梦心的头低下,心里有些不甘,却也不敢顶嘴。
兰陵王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如今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
郁梦心答道:“一片混乱,哑军一路杀了进来,看那方向,似是朝王府的方向奔了过来。”
兰陵王大怒道:“你去给他们打手势,让他们立刻离开京城!绝不能让他们进兰陵王府,他们只要一进到府里,皇帝自然会把所有的一切全算在我的头上!”
郁梦心应了一声,欲退下,兰陵王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然后大声道:“把你手中所有的令牌全部还给本王!”
郁梦心愣了一下后道:“父王,这样只怕不妥。”
“有人可不妥?”兰陵王冷着声道:“这一年多来,你自己自看看你自己,都做了多少的蠢事。打着兰陵王府的招牌,又被人利用了多少回,令牌,你实在是不配再用!”
郁梦心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气,他看着兰陵王道:“父王这么说是信不过儿子呢?”
“不是本王信不过你!”兰陵王咬着牙道:“而是你太让本王失望,本王那么多的儿子,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蠢的!也没有一个比你更加狠毒!”
郁梦心大怒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听命于父王,若是我的事情做不好,那也是父王的决策有问题!”
“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兰陵王咬着牙道:“很好啊!你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竟是连本王也敢顶嘴了!”
“儿子不敢。”郁梦心顶着一张被打得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道:“儿子只是实话实说!我觉得,这段日子父王怪怪的,似乎都不相信我了!我很难过!”
兰陵王想起那一次在大牢里听到的郁梦心的那一番话,眼里的怒气更重了一些,只是他又想起了郁梦心和身后的天水国,他将心里的怒气压下了不少。
兰陵王看着郁梦心道:“这一次去登州调集哑军是本王的意思吗?”
郁梦心轻声道:“我只想把事情做得更好,也许我有错,但是父王也不用如此罚我!父王将令牌收回,从今往后,我就再也调集不了王府里的任何人马了!”
兰陵王深吸一口气道:“你就是个蠢的!”
郁梦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兰陵王不紧不慢却近乎一字一句地道:“京中如此之乱,若是哑军到了兰陵王府,你不但什么权利都没有,连命也会没有。”
郁梦心终于明白了兰陵王的意思,他轻轻咬了咬唇,兰陵王眼睛微微闭起来无可奈何地道:“先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