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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常低头:“属下不敢。”
白小满虽然已经离开,但关于苍国的消息,街头巷尾都有听闻,楼宇,早已从以前的洵王更新了身份,如今已经贵为苍国皇帝。
但厉无常还是沿用了以前的称呼,也许他也是为难,毕竟当年她只是将被册封,并没有实际上拥有王妃这个名分,加上后来的变故,她又出走苍国,称呼上早已经混乱,而厉无常最知道白小满跟楼宇的关系,所以还是要以旧主来尊称。
“厉侍卫,不知今日所来,有何贵干?”
厉无常低头拱手回禀道:“家主差遣属下来问一句,王妃当真不肯再回去了吗?”
白小满环顾了下四周,说:“你先屏退下众人吧。”
厉无常一摆手,身后的手下快速又序地退下,霎时无影无踪。
白小满侧身望了望青阳小岑,一脸诚恳地对厉无常说:“厉侍卫,可能你有所不知,我离开苍国的这段日子,已经成亲嫁人了,如今是别人的妻子,早已经没资格再去做什么王妃,你想,以你家主子的身份和地位,我这种已婚的女子,怎么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何况,原本我就不被他的家族所接受,现在,恐怕更是不可能。”
厉无常依旧面无表情:“家主说了,他不在乎。”
轮到白小满一愣,楼宇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了厉无常?
转念一想,厉无常是楼宇最亲近的人,每日他接受的禀告,厉无常都听得见,所以对于自己的情况,了解也很正常。
昨晚楼宇都已经决定放人了,为何今日又反悔呢?
也对,楼宇的性格,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他一向只按心中所喜欢,从来不讲究什么反悔不反悔之类的虚假面子。
白小满微微一笑:“那麻烦厉侍卫替我多谢你家主子,对我这么不嫌弃,但是抱歉,我注定不是个有福气享受他恩宠的人,所以,还是不回去了,以免彼此都麻烦。”
厉无常看着白小满,脸上保持着不变的神情:“家主早就料到王妃会如此回答,所以让属下交给王妃一样东西。”
厉无常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递了过去。
白小满一边接着,一边再次强调:“厉侍卫,喊我名字就好,真的不要再叫我王妃了,你比谁都更清楚吧,我早就不是劳什子王妃了。”
厉无常静静看着她,半晌没出声。
白小满结过来一看,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外圈有一层暗纹,不仔细看注意不到,成色也并不上乘,白小满前前后后打量了好一会儿,十分确定,这块玉佩不是她以前佩戴过的,甚至连见过也没见过,所以应该没什么过往的含义,都没猜透楼宇是何意思。
只好问:“不知厉侍卫可否告知,这块玉佩有何来历,你家主人让你给我,我实在无法领会其中意思。”
厉无常回答:“家主料到您会如此说,所以交代过,烦请交给青阳小岑先生。”
闻言,白小满和青阳小岑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白小满将玉佩递了过去。
青阳小岑接过来,刚开始看,并没有什么反应,再看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猛地抬起头来问:“你们将他们怎么样了?他们都是守法的普通百姓,你们不要为难他们!”
厉无常神色照旧冷漠:“家主也叮嘱过,青阳小岑先生一定会这么说,所以家主让属下转告您,放心,这些人该在哪里还在哪里,只是希望青阳小岑先生也可以遵守苍国的律法,约束好自己的下人,他们都是苍国的老民了,一生安稳,还望这份平静不要毁在先生的一念之下。”
青阳小岑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咬着牙说:“好,替我多谢你家主人。”
楼宇再次向白小满行礼:“属下告退。”
话音一落地,厉无常就转身大步离开,并不像是炫酷武侠片中演的那样,飞来飞去。
走到十丈开外,刚才的手下呼啦跟上,大部队很快就消失在白小满的视线范围之内。
青阳小岑定定站着,半晌没动,好像丝毫没意识到厉无常和手下已经离去,整个人处在发呆的状态中。
白小满一见,颇为担心,走过去轻轻扶着他的胳膊,问:“青阳,这块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青阳小岑这才回过神来,说:“这是清苑在苍国粮行的分支信物,从父亲那一代开始,到现在已经传了两代了,连我都才只见过两次,所以,刚才厉无常拿出来时,我都没认出来。”
“清苑分支的信物,怎么会在厉无常手里?”白小满奇怪地问。
青阳小岑看了一眼白小满,却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是因为郁庭赫将她急召入宫,拿着她的安危来要挟自己,让清苑在苍国埋藏了几十年的势力为他效力,收集情报,并且打入苍国朝廷官员的内部,通过细微的行为来润物无声地影响苍国的局势。
所以青阳小岑动用了这层关系,凭着信物,联系上了粮行的掌舵人,下达了命令,但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贪功。
原本以为一切会悄无声息地进行,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楼宇竟然有这本事,才短短时日就揪出了这颗隐藏的钉子,那么其他人呢?
虽然还未启动,但难保楼宇对此一无所知,而且,他今日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日清苑在苍国的其他分支,一旦有异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若是所作所为危及苍国的安危,铲除他们对楼宇来说易如反掌。
可是这些他都不愿让白小满知道,他不想白小满背负这些重担,不管怎样,她若不是跟自己沾上关系,也不会被郁庭赫当成棋子来利用,归根到底,还是他连累了白小满和苍国那些无辜的人。
见白小满一脸着急,青阳小岑挑拣了一下词汇,才说:“应该是楼宇查了出来,所以派人通知我一声,让我不要太过分。”
白小满想了想,惊慌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了他们?楼宇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才针对你,宣国太远他伸不进手,但苍国就不同了,跟他家后花园似的,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怪我,让大家平白无故担这份危险。”
青阳小岑连忙安慰她道:“你多想了,难道忘记了苍国和宣国现在的局势了吗?两国战事一触即发,粮行这么重要的所在,竟然是清苑的手下,楼宇忌惮也很正常,是不是因为你,都不会影响他对粮行下手。”
白小满拉着他一起上车,让所有人继续出发,坐在车上神情还是很沉重。
见她这个样子,青阳小岑更加确信刚才自己的决定多么正确了,已经都说不关她的事,白小满还自责成这样,要是告诉了她实情,那还了得?(。)
第一百三十章 擅闯闺房()
折腾了一上午,安生赶了一会儿路,白小满才终于抵不过困意,晃晃荡荡地睡着了。
见白小满睡着了还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青阳小岑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将头靠在车壁上,随着车轱辘往前转轻微晃动着,昨夜折腾了半宿,谁都没休息好,神经又紧绷了一上午,终于松懈下来,青阳小岑也昏昏欲睡。
白小满却猛地扑腾几下,看起来像是做了是可怕的梦一样,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嘴里发出低吼声。
青阳小岑一下子清醒了,伸出手去轻轻晃动她的肩膀,小声叫着她的名字:“小满,小满,醒醒,醒醒。”
白小满一下子睁开眼睛,几秒钟之后瞳孔才又聚焦,待分得清梦境和现实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扭头看到青阳小岑,将身子一翻,蜷缩起来,向他的怀里靠了靠。
青阳小岑将她搂得更近,心疼地问:“做恶梦了?”
白小满轻轻点点头:“嗯。”
青阳小岑闻言只是更轻柔地揉着她的肩膀,并没有追问。
等到终于从刚才梦境中的紧张情绪缓和下来,白小满才轻声问他:“青阳,你怎么都不问我什么来历?为什么厉无常会叫我王妃?还有我和楼宇以前,到底怎么回事?”
青阳小岑呵呵笑出来,语调轻松:“谁还没个好奇心啊?想问来着,怕你不愿意说,就忍着呗。”
白小满失笑,就知道青阳小岑会这么实诚。
“那我告诉你吧。”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说来听听,有我在你身边呢。”青阳小岑却问了别的,比起她的往事,他更在意自己的女人到底在害怕什么。
白小满认真地想了又想,想得都有点头疼了,还是一无所获,认命道:“我忘了。”
有点垂头丧气:“明明刚才醒来还记得清清楚楚地,现在一张嘴,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青阳小岑帮她拨开眼前的几分刘海,轻柔安慰道:“忘了就忘了,能让你这么害怕的,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记得反而更好。”
白小满又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枕着青阳小岑的腿。
青阳小岑伸手扯过薄毯替她盖上,已是深秋,外出赶路是一件有点遭罪的事了。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这个楼宇不是重名,就是苍国的皇帝,只是我认识他和离开他时,他都还只是洵王。”白小满一边回想一边慢慢说着。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有一天可以说给自己所爱的人听,真是滑稽。
可青阳小岑一脸认真,丝毫没有调笑的意味。
白小满越讲越安心,渐渐地,像是在复述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而她并不是其中的主人公。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楼宇的,也许是某天他的一个回眸,或者是他纵身飞上高树上,睥睨万物的霸气,让白小满不自觉想要跪倒在他的脚前。
苍国地处偏北,所以一年中冬天的时间比夏天要长得多,刚去的时候,白小满已经适应了瑶山四季如春的季节,十分不耐冷,整日里哆哆嗦嗦的。
楼宇第一次去她那里,两人共同走在回去的路上,白小满就被寒冷的天气逼得缩头缩脑,走路像个虾米。
所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实在谈不上什么浪漫不浪漫。
楼宇简单说出自己来找她后,就自若走进屋里,像是回自己家一般,白小满反倒被他落在身后。
一进屋子,暖气融融,白小满才算终于有点活气,轻轻呵着热气揉搓自己的双手,双眼直往热乎乎的床上瞄,若果不是碍于楼宇,她早就钻进去了。
彼时楼宇还是洵王,但无论在皇宫里还是在外面,整个苍国都知道,他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最受器重,虽然苍国的习俗是皇帝死后才宣布谁是新的继承人,但与瑶山圣使缔结血咒的人选是他,等于告诉了每个人,楼宇将会是下一任的主子。
楼宇的突然出现,让白小满一时摸不到头脑,他来到底所为何事。
“本王是来通知你,祭天在两日之后。”楼宇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简单解释自己来的目的。
说的是祭天,却与往常皇室的祭天仪式差很多,因为血咒的隐秘性,所以历来只有瑶山的长老,老皇帝和下一任的皇帝四人参加,缔结完成之后,在新皇帝的登基仪式上,圣使会作为非常重要的人物参加,与新皇帝接受众人的叩拜。
圣使那时候才会亮相在所有人面前,其实更多时候,圣使的象征意义,好像比实际作用,更被大家所熟知。
白小满才不稀罕当这个破圣使呢,有个屁用?说好听了是苍国的吉祥物,说难听了不过就是皇帝的替死鬼。
现在大家这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还对她各种礼遇,就连最爱争风吃醋的后宫女人们也都对她十分有礼貌,很少来打扰她,这一切一切,不过就是杀猪匠动手之前的假惺惺罢了。
白小满拎得很是清楚,所以对待楼宇并没有过多的热情,但也不敢太过得罪他,一是畏惧他的权势,二是楼宇气场实在太强,白小满这等凡夫俗子,还是很怂得抗不过这种气压。
楼宇对她素日也是冷淡淡的,但从第一次见了之后,却经常来她这儿溜达溜达,尤其是晚膳过后。
白小满开始很是不理解,他晚餐后的消食为何总选在自己这里,他一来,总是如临大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虽然不用多说话多应酬,但是一晚上下来还是累得够呛,精神上绝对是煎熬啊。
碍于他马上就是未来的皇帝了,白小满也不敢得罪他,说出什么赶他走的话,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有一天他前脚走了,丫鬟们整理着东西,白小满一屁股躺在太师椅上,一边蹬腿一边哼唧:“苍天啊,这是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