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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经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价格虽然谈好了，可是他们非要先见到钱，才肯签合同，而我们现在的账上……”
老佛爷挥了挥手，打断项目经理的话：“不用说了，我亲自去看看。”
老佛爷朝陈扬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集团里有点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待会儿咱们电话联系。”
老佛爷走后，陈扬朝老王和算天机使了个眼色，留下盛夏暂时撑住场面，三人不动声色的相继离开，陆续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国产轿车里。
这辆车是东北一汽织造厂出产的轿车，价格低廉，省油耐操作，性价比很高。灰不溜秋的车身，大众化的车型，开到哪里都不引人注目，是陈扬特地在二手车市场上，花了两万块钱买来的。
老佛爷的座驾，是一辆很拉风的加长林肯，行驶在大街上十分显眼。
陈扬的车技已经磨炼得差不多，悄悄跟在老佛爷后面，七转八拐，老佛爷的车居然在水源地附近停了下来。
这个区域面临着开发动迁，早在一年前，几乎所有的平房和老式四层筒子楼，里面的住户都被动员迁走。因为这块地的建筑使用权已经被曙光公司买下，曙光公司第一期到位的专项资金，专门用于补偿动迁户的款项。当然有些住户舍不得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地方，选择签合同回迁商品楼，为曙光公司剩下了一大笔现金。
早在夏天的时候，这块地上的建筑物，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砖头瓦块和腐朽的木料等物品，被渣土车运了出去，只剩下一地荒草，看上去十分荒凉。
有拆迁的地方，就有钉子户的存在。
曙光公司是美团系统旗下的买卖，当然不会做出任何违法的事。所以曙光公司动迁的地块上，住户得到了满意的补偿，拿着现金、回迁合同和安置款，已经全部搬离。而通天集团位于水源地正中央的那块地，虽然只有足球场大小，却因为住户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补偿，没有一家肯签合同。即使被断了水电，住户们依旧守在原地，守护自己的家园，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陈扬把车子远远停在一堵残墙后面，从瓦砾堆后露出半颗脑袋，悄悄朝钉子户的方向张望。
只见老佛爷气派十足的从车上下来，跟几个刚刚赶来的警察交流了一会儿，随即上车离开，脸色十分难看。
老佛爷走后，陈扬三人才鼠头鼠脑的走了过去，见到警察正在地上画起了警戒线，不许外人破坏现场。警戒线里面，一个老头儿的尸体，摆放在冰冷的雪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正爬在老头儿身上嚎啕大哭。
因为附近只剩下五家住户，所以围观者只有寥寥七八个人而已，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陪着老妪一起掉起了眼泪。
陈扬凑了上去，询问其中一名旁观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个盘观者叹了口气，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说起来真是造孽啊！老郑家的儿子得了尿毒症，去了南方的大城市打工，一面赚钱一面治病，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留下年迈的老郑夫妻在家过活，本来就活得艰难。谁曾想年前那个什么光公司来了，说是要跟老佛爷联手开发这片地方，让我们暂时搬出去住，等楼房盖好了，再把我们安顿回来。”
盘观者说着说着，语调渐渐高昂起来，语声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愤怒：“要说那个什么光公司，还算是有人性，对拆迁户该补偿的补偿，该签回迁合同的签合同。可是我们这五家住户的房子，却是原来毛毯厂的家属房。毛毯厂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破产，资产全被老佛爷买走了。所以房子虽然是我们的，房子下面的土地，却是老佛爷的。那老佛爷是什么人？是东城有了名打打杀杀的主儿，她一分钱不给我们，让我们自己把房子拆了运走，爱上哪儿住上哪儿住，你说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嘛！”
陈扬没想到老佛爷看上去和蔼可亲，整天笑眯眯的，暗地里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那可不行，你们不是有房产证吗？按照法律来说，她占了你们的房子，不管地是谁的，都应该给你们相应的补偿。”
“谁说不是呢！”
旁观者又叹了口气：“可是胳膊毕竟扭不过大腿，听说那个老佛爷脚踩黑白两道，势力大得很，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敢轻易得罪她。开春的时候，我们跟老佛爷手下的一个什么经理，谈补偿的事没谈妥，后来联名上告，听说也被老佛爷使钱找人压了下来，到底没给我们任何的说法。这不今天又来逼我们搬走，老郑家靠近路边，是第一家被拆的。刚才你是没看见，六七辆大铲车直接开了过来，把老郑家的房子砸坏了一半。老郑头爬上房顶跟那些人说理，不小心跌了下来，当时就断气了，剩下老郑大嫂孤苦伶仃一个人，丢了房子又没人做主，以后可怎么活呀！”
陈扬看着雪地上老郑头冰冷的尸体，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和愤怒。陈扬抄起电话，拨通了老佛爷的号码，强忍住想要杀人的语气，冷冰冰说道：“老佛爷，你那块地上是不是还有五户人家没搬走，他们的拆迁补偿款，暂时由我们曙光公司垫付。你不用说了，就这样。”
盘观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曙光公司的人？”
陈扬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车子里，不由分说发动了车子，狠狠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如同离线的利箭般冲了出去。
算天机见陈扬脸色阴沉得可怕，小心翼翼问道：“待会儿的庆功宴还吃不吃？我们还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吗？”
陈扬牙齿咬得嘎嘎作响：“原定计划不变，在庆功宴上猎杀老佛爷。不过再加上一条，待会儿动手的时候，谁也不要留一分余地，我要把老佛爷大卸八块！”
57 三国混血儿（）
庆功宴在通天集团的内部食堂进行，宴会上的气氛却十分尴尬。
食堂的工作人员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被老佛爷全部打发走。老王和算天机在楼下用餐，陈扬则带着自己的生活秘书甜心，和财务部主管盛夏，参与了这次宴会。
通天集团方面，除了老佛爷以外，还留下了一个女项目经理，也就是替代初秋，负责和曙光集团交接合作的人。这个女经理名叫娜塔莎，今年二十五岁，是一个难得的美女。娜塔莎
身量比陈扬还高，身材火爆，褐色长发，蓝灰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是除了初秋以外，老佛爷另一个十分信得过的心腹手下。
娜塔莎看出宴会上的尴尬气氛，主动引起轻松的话题：“陈总，请您品尝一下今年的新鱼子酱，还是我从伊尔库斯客老家带回来的呢。”
陈扬漫不经心的看了娜塔莎一眼：“你叫什么大傻来着？”
娜塔莎娇嗔揽住陈扬的胳膊，撒娇般轻轻摇晃：“陈总您坏死了，人家才不是什么大傻，人家叫娜塔莎。”
“哦，娜塔莎。”
陈扬总算不再阴沉着脸，朝娜塔莎露出一个很感兴趣的笑容：“你看我这记性，咱们也接触过几回了，就是记不住你的名字，你是外国人？”
娜塔莎见陈扬终于露出笑容，内心里松了口气，主动把胸前一对汹涌的波涛，故意再陈扬胳膊上挨蹭，满脸甜腻的笑意：“人家不是外国人，人家是有三个国家血统的混血儿呢。”
陈扬被娜塔莎的“热情”所感染，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哦，三国混血啊，是不是魏蜀吴那三国，曹操和刘备跟你有啥关系？”
“你坏你坏，就知道调侃人家。”
娜塔莎挥起粉拳，轻轻捶打在陈扬肩上，一条穿着黑丝长袜的大腿，有意无意紧贴在陈扬的大腿上：“人家的父亲是华国人，母亲是俄罗斯和意大利混血，所以人家有三个国家的血统，可不是什么魏蜀吴的刘备和曹操。”
“哦，原来是这样。”
陈扬恍然大悟，指着身边埋头苦吃的甜心说道：“我这个秘书也是三国混血，她祖父是的，祖母是的，而她姥姥和姥爷，全都是的。看来我们两个真有缘分哪，啊哈哈哈哈哈！”
陈扬的脸色恢复了晴朗，老佛爷认为是娜塔莎的美女攻势起到了效果，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娜塔莎和你这么有缘分，待会儿宴会结束，让娜塔莎请你单独出去喝杯酒，你们年轻人好好聊一聊。在生活中多接触接触，更加了解了彼此的脾气秉性，在工作中也能更好的沟通不是？”
老佛爷这样说，摆明了是把娜塔莎送给陈扬。娜塔莎被当做货物一样送了出去，不仅不生气，反倒因为搭上的一个商界成功人士，而感到欣喜不已，于是更加热情似火的黏在陈扬身边，又是夹菜又是倒酒，是尽浑身解数讨好陈扬。
陈扬收下了老佛爷送出的“大礼”，总不好再对人家冷着脸。而且陈扬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眼睛里只有钱的贪婪之辈，如果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老佛爷暴力拆迁，恐怕会露出马脚。
所以陈扬微微叹息道：“老佛爷，下午我给您打的那个电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两个集团公司既然展开合作，就变成了一家人，荣辱与共，有财一起发，有难一起闯。您的那块地上闹出了人命，我们公司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如果被媒体曝光的话，在社会上扬起轩然大波，搞不好还要耽误工程的进度。所以我提出先垫付拆迁补偿金，并没有埋怨您，或是看不起贵集团财力的意思，我也是为了整个工程考虑，同时也是为了我们双边的利益着想。”
老佛爷沉吟良久，才喟然一叹：“陈小子，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虽然出身草莽，打拼下偌大一份家业，却也是苦孩子出身，轻易不肯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那块地上的拆迁户有人跳楼自杀，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老佛爷清了清嗓子：“首先，那块地是毛毯厂的工业用地，当年毛毯厂清算倒闭，所有资产被法院拍卖，用来抵偿债务。我通过正规法律渠道，拍下了那块地。所以那块地的权属已经归通天集团所有，而且将用地性质转成了租赁，我每年都要缴纳数额不菲的租赁费。上面的附属建筑物，也就是剩下的五套房子，虽然是毛毯厂以前建起来的家属房，不过产权归属十分混乱。我现在要收回我的地，他们就得无条件搬走，至于会产生任何法律纠纷，那些住户应该去找毛毯厂索赔，而不是一味跟我胡搅蛮缠。”
“第二，法理不外乎人情。从法律法规的角度出发，我可以无条件收回属于我自己的土地，但是从人情的角度去看，我为那块地的住户提供相应的迁徙补贴，也算是我对他们的怜悯。不过那些人全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一个个跟我狮子大开口，居然要以现有房产的面积，一比一兑换小区建成后的商品房，那我就不能给了。按照拆迁法，我可以拿出回迁补贴，不过要扣除我这些年来缴纳的土地租赁费，也要平均分摊进那些住户的回迁款里扣除。这么里外一算，他们甚至还欠我的钱，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还到处上访告状，告我暴力拆迁，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佛爷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陈扬也的确看到过，通天集团缴纳那块地的租赁费票据，所以陈扬根本说不出什么，只能随声附和：“您老人家说得对，说得对。”
陈扬一面说话，一面悄悄从口袋里捏出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不着痕迹的掺进自己的酒杯里：“不提那些烦心事了。来，为了水源地开发项目正式奠基，我敬您老人家一杯大傻呀，还有甜心，你们两个也陪一杯！”
58 她必须得死（）
四只杯子撞在一起，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不过要数陈扬碰杯的力气最大，把自己杯子里的红酒喷溅出来，酒珠掉落进其他三个人的杯子里。
老佛爷戏谑的看了看陈扬：“小心一点，这几个酒杯可都是宋朝末期的官窑瓷，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套，先不说价值几何，撞坏了再也没处买去。”
陈扬干笑几声：“那个，我怕老佛爷在酒里下毒，所以故意把酒水往你们杯里洒上一点，哈哈哈哈！”
陈扬半开玩笑，果然逗得老佛爷老怀大慰，遥遥举杯示意，先行一口干掉。
酒过三巡，陈扬发现老佛爷谈笑跟平常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不妥。倒是娜塔莎娇嫩白皙的脸蛋上，偶尔会闪过一抹青绿。
陈扬顿时无比疑惑，拿出手机，在桌下偷偷发了个微信消息给算天机。
陈扬：“你给我的那种粉末，就是可以查验出恶魔身份的那包，到底有没有效果？”
算天机：“愤怒的表情废话，当然有效果。否则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狐狸精初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