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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知道他是冷情的,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心狠。狠到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道是无情却有情!
她忽然想起抽到的那个姻缘签。
真是可笑,她看不出那情在那里,看来,签卦还真是不可信的。
红藕和轻衣纤衣站在门边,默默看着流霜清理着伤口。
她的表情极是平静,那双眼睛,在夕阳映照下,幽黑一如最黑的夜。
清理完毕,她开始在脸上抹伤药。
她要将这伤痕消除,不是为了美,是为了消除他留给她的痕迹。然后,她拿出金针,向自己腕上那抹月牙形的伤痕刺去。
那也是他留给她的印记,这么多年,她没有舍得消除,今日她要彻底将它抹掉。
金针蘸着红墨,将她腕上的伤痕刺成了一朵冷艳的红梅,在她的腕上,灿然绽放着。就如她的人,冷傲而清冷。
第二日,府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因为百里寒定了纳侧妃的日子,是三日后。
一时间,府里的佣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张灯结彩,张贴囍字,垂挂红绸。
说不出的喜庆,道不尽的热闹。
只有听风苑,依旧是一片寂静。因为位置偏僻,所以那些热闹喧嚣并没有传过来。
流霜静静坐在廊下,书中拿着一卷医书,正看得入神。摇曳的树影洒在她身上,使她看上去那么沉静。她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百里寒纳妃的影响。
红藕悄悄走了过来,左右观望,看到无人,便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笺,放到了流霜膝上。
流霜疑惑地笑了笑,不知红藕在搞什么鬼,这么神神秘秘的。
待打开信笺,看到师兄那特有的飘逸洒脱的字迹窜入眼帘。她心中一热,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师兄的信大概意思是,他已经知悉了百里寒纳侧妃的事情,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知道百里寒此举定会伤透流霜的心,所以,如果流霜决定要离开的话,他会派人接应她出府。
日子就定在百里寒纳侧妃的那日晚上,因为那时,府中比较热闹,人来人往,闲杂人比较多,较易行事。
看完了师兄的信,流霜心内一片雀跃。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人。
既然他把她的感情弃之如芥,那么她也没必要对他留恋。
她自小的愿望便是行遍天下,为天下所有的病者解忧,让这一身医术有用武之地。
她不想将自己的余生困在王府这座金丝牢笼里。
她想要踏遍千山万水,看遍人间最美的风景。隐隐青山,茫茫雾海,是她一直向往的梦。
如今手中捏着师兄的来信,她似乎感到了自由的风声向她呼啸而来,一双清眸不禁波光潋滟,在日光下,透出极亮的光来。
流霜惊喜的样子,让红藕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这次是作对了。眼见得百里寒伤害小姐,她却帮不上一点忙。她知道药叉一直奉命保护小姐,所以便暗中将百里寒纳侧妃的消息传了过去,没想到这么快便得到了段公子的信。
可见,小姐在段公子心目中,还是极其重要的。
“小姐,你决定要走了吗?”红藕明知故问道。
流霜点了点头,将信笺递给红藕,嘱咐她将其烧毁。
“这两日还要一切如常,不可露出任何马脚。免得被轻衣和纤衣看出来,她们毕竟是百里寒的丫鬟。”
红藕连连点头,虽说轻衣和纤衣只把小姐当作王妃,心中对小姐极是敬重,但真正出了事情,还是会站在百里寒那边的。
这一夜,流霜是带着笑意入梦的,梦里,她似乎看到了青山绿水在向她招手。
第五十八章 奉茶
三日的光阴,说起来不算长,但偏偏却那么难熬。每日里,流霜不是坐在廊下看书,便是在月下抚琴。心中怀着淡淡的期盼,期盼着离开的日子快些来到。
终于,百里寒纳侧妃的日子来到了。
一大早,王府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就连流霜所待的“听风苑”也不再静谧,遥遥听见鼓乐丝竹之声。
虽说流霜被禁足在听风苑,不能出去,却也可以想象出这场婚事的排场,绝不比他当初娶自己差。因为在他心里,代眉妩才是他名副其实的正妃吧。
按理说,皇子纳妃,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是绝不会容许一个青楼女子进门的。听说,百里寒给了代眉妩一个大户小姐的身份,好像是让代眉妩认了当朝御史韩蔚为义父。
代眉妩可谓是一步登天,不禁成了百里寒的侧妃,还有了身份显赫的娘家。
但是,纵然如此,太后对纳代眉妩为侧妃之事依旧不满。昨日还召了流霜入宫商议,但是,看流霜淡然无谓的表情,极是心痛。她猜到百里寒是彻底伤透了流霜的心,不禁摇摇头,感到自己也无力回天。
流霜挽着袖子,提着水壶,将院内药草浇足了水。
忽然鞭炮齐鸣,鼓乐震天,想必是代眉妩已经进门了。昨日她已经住到了韩御史家,今日是从韩御史家迎进门的。
流霜淡淡笑了笑,他终于如愿以偿娶了他心仪的女子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呆在“听风苑”,却不想百里寒并不想放过她。
张佐带了几个侍女走了进来。
“王妃,王爷请王妃到前殿去观礼!”张佐说这话时极是不自然,其实他心里也是别扭的很。白王妃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们这些侍卫早已被王妃的气度和仁心所倾倒,实在是不忍见王妃伤心。
“请我去观礼?”流霜黛眉一挑,极是纳闷。
轻衣闻言,在一旁解释道:“王妃,不管是皇家还是民间,纳侧妃或者纳妾都有个规矩,那就是拜堂后,新妇要为正妻奉茶。王爷让王妃您前去观礼,是让代妃为王妃您奉茶。”
因了毁容事件,流霜已经被禁足在“听风苑”,这情形无疑是打入了冷宫。却不想王爷还肯让代眉妩为王妃奉茶,看来王爷心里还是有王妃的。
流霜却不那么想,他让她去,看他和别的女人拜堂。
这代表他依旧当她是正妃吗?
流霜摇摇头,纵然如此,她也不屑。
“我能不去吗?”流霜问道。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听风苑。
张佐为难地摇了摇头。
流霜叹气,看来这件事,她是不得不去了。在离开王府之前,她并不想多惹事端。若是惹得百里寒不高兴,不知会不会横生枝节。
于是放下手中水壶,便要随了传话的张佐前去。
张佐却为难地看了看流霜的衣裙道:“王妃,您——就这样去吗?”
流霜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经沾上了泥点子。况且,这样素色的衣裙,穿出去也不合时宜的,多半会惹起百里寒的不满。今日那么多的宾客,她也不想让自己扮成一个怨妇。
遂回屋换了一身衣裙出来。
在院门处等待的张佐和几个侍女但觉眼前一亮。
流霜穿了一件淡红色锦绣长裙,裙角处零零星星洒着几朵墨梅,清傲而脱俗,让这一袭淡红色长裙极是出彩。
她翩然走来,袅袅轻风荡过,飘飘艳艳,何等风致。
一头青丝绾起梳成一个流云髻,如云朵垂在耳后,上边点缀了星星点点的小花饰,温婉高贵中透着一丝灵动的气韵。
她的浑身上下,似乎流转着清澄而动人的光芒。
她的美,无关容貌,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风华和气韵。后天再怎么雕琢,也是无法获得的。
张佐不懂,王爷已有妻若斯,为何还要纳侧妃?
流霜随了张佐轻衣和纤衣一起到了前殿。前殿被装饰的花团锦绣,极是华丽喜庆。
站在殿门口,耳听得厅内林管家朗声喊道:“夫妻对拜!”
流霜唇边不禁浮出一丝浅笑,当日她和他也是在这里跪拜成婚的。光阴无情,不过是隔了几个月而已,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此时,站在他对面牵着红绫的人却已经换了别的女人。
“王妃,该奉茶了,我们进去吧!”轻衣在流霜耳边轻声说道。
流霜微微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殿内,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眼便看到相依而立的百里寒和代眉妩,皆是一身大红吉。耀眼的红色,好似利刃,刺痛了她的双眼。心内忍不住一阵酸楚,他要她来,就是为了让她伤心吧。如果是这样,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她不会表露出来的。
红衣衬托下,百里寒整个人看上去美如冠玉,皎若雪莲。只是,修眉却微凝,那双深邃幽黑的眸中,隐有一丝郁色。
大约是看到了她才会这样不郁吧,流霜苦笑。
殿内宾客济济一堂,流霜走进去的刹那,竟有一瞬间的寂静,大约是没想到流霜会这样坦然自若地出现在这里。据说,这位王妃善妒,曾经用药毁了侧妃的容貌。女人的妒意,真是可怕啊!
瞬间的寂静过后,便有胆大的开始指着流霜脸上的伤痕窃窃私语。大致是认为流言果然可靠,她脸上果然是被宁王划伤了。
百里寒耳力甚佳,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内,使他胸臆内一片狂躁。
抬眸望向流霜,她似乎从来没把容貌当回事,对脸上的伤痕毫不掩饰,就那样自然地露着。伤痕已经结了痂,蜿蜒着爬在脸上,好似在控诉着他当日的罪行。
望着那疤痕,心内不禁一阵抽疼,这奇怪的感觉难道是心疼吗?
代眉妩站在百里寒身边,红巾掩面,只露出一双温柔的双眸。她敏感地察觉到百里寒和流霜之间暗涌的情感。不禁银牙暗咬,有些愤然。
她再也没想到,百里寒还会让流霜参加她的大婚,而且,还要她为她奉茶。
只要这个女子存在一日,她便永远是他的侧妃,在府里还是没有地位的。恐怕在他的心里,也是没有地位的。
但是,她还是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问道,“寒,是不是该给姐姐奉茶了。”
百里寒闻言,温柔地望了她一眼,柔声道:“你去吧!”说罢,自己起身坐到流霜身畔的椅子上。
代眉妩娇娇弱弱走上前去,早有侍女端来了托盘,里面是斟好的两杯茶。她先走到百里寒面前,将茶递了过去,望着百里寒温柔地笑道:“眉妩为夫君奉茶!”
百里寒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代眉妩端起另一杯,娉婷走到流霜面前,将茶高举到头顶,跪拜着说道:“眉妩请王妃用茶。”
流霜淡淡笑着,清丽的脸上,那冷凝而温婉的笑意,是那样恬淡。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到托盘上,轻声道:“起来吧!”
流霜也知道,在许多纳侧妃和民间纳妾时,正妃在这时多半会为难侍妾的,有的还会把茶泼到侧妃脸上,来显示自己主母的地位。而身为夫君的,却不可以因此而发怒,因为这是礼俗。
流霜自然不会为难代眉妩。
代眉妩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通过了,抬头浅浅笑道:“侍妾谢王妃恩典。”
这时,便有司仪大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代眉妩在侍女们的簇拥下,从大门出去了。
流霜笑了笑,起身从偏门走了出去。
她隐隐感到身后百里寒那两道灼灼目光在追随着她。
第五十九章 洞房错(一)
晴光一点点消退,一轮弯月从天边升起,挂在树梢间,如梦似幻。寂静的庭院弥漫着清淡的竹香,令人神清气爽。
流霜凝立在庭院里,想到今夜是百里寒的洞房之夜,心中依旧有些微痛。
今日的洞房夜,想来再也不会令他遗憾,令他愤怒,令他摔门而去了。
他终于娶到了倾心爱慕的佳人了,今夜该是他们春风帐暖、旖旎缱绻之时。而她这个错娶的妃,终可以脱身而去了。
她没什么不甘心,因为她已经试过,已经努力过。虽然最终没让他爱上她,但她已经尽力了。她已身心具疲,只想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红藕已经和师兄派来的人接上了头,那是朝中一名官员,叫梁夜。今日他混在宾客之中,待一会酒宴结束,流霜和红藕扮作他的小厮,随他出府。
用过晚膳,流霜见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便遣轻衣和纤衣去为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为了防止再次被秋水绝劫走,轻衣和纤衣一直奉命守候着她。但是,今夜,她们的守候却成了她出府的障碍。只有流霜沐浴时,她们才会离开她,在外间歇息。
热水送来,轻衣和纤衣悄然退了出去。
流霜将最近研制出来的一个小木具放在了浴桶里,它浮在水面上,间歇性地转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像沐浴时的水声。流霜知道轻衣和纤衣是练武之人,耳力甚佳,唯恐她们一走,便被她们发觉。这小东西最起码能拖延些时辰。
一切准备停当,流霜拿出早已偷偷备好的两套男装,和红藕一起将身上的衣裙换下。这男装还是在白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