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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见状，却是哭笑不得。
可说归这么说，他尚且没有完全当真。真有鬼不是？阴曹地府，什么时候跑到仙界上面了？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位面的概念好么！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刘川又是说出了令他狐疑的话：
“你这话说的可有点不对。背阴山的确跟阴曹地府挂钩，但地府终究是在地下，哪有道理处于仙界上面？”
“恩？不是刘兄你说，背阴山是孤魂野鬼栖息地，又是阴司所在，外带十八层地狱的么。这难道还非阴曹地府？”周峰糊涂了。
“咳……你这说法若是让别的仙人听去，只怕真要笑掉大牙。谁告诉你阴司之地就是阴曹地府的？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层面上的东西，就像天底下有很多个地府，只是统称为冥界而已。”
刘川显然没想到，周峰根本就没有完全领会，他先前说的那些。
至于这冥界的说法，那是相对于仙人们的广泛称呼。同下界的凡夫俗子不同，常人或许会惧鬼神，但作为仙人，又岂会害怕地府？
“若这么说，那背阴山究竟属于冥界的什么地方？又怎么会‘穿插’在了仙界之上？还有刘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周峰兀自不解，一连串给出了三个问题。
三问皆是关键。
刘川闻言，只接着一杯劣酒下肚，这才沉声道：“我自不怕鬼神，可比鬼神更可怕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么？”
“人心？”
周峰想也没想，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然而这震撼人心的回答，并非刘川的答案！
“错了，是‘残念’……自古以来，生老病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永世不灭的残念。它源于无数生灵逝去后不甘的怨念，单独的怨念，尚且没有任何威胁性。可当这种残念越积越深……”
刘川神情迷惘，说着愈发动容。从他嘴里道出的残念，仿佛真的具备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
那是可以吞噬万物的力量。
“众念成形，神鬼莫近，便是地藏王菩萨也超度不了。要知道，那可是历史长流中，每一个死去生灵的怨念啊……”
一番怨念说，不尽虚无，周峰皱起眉头，表示无法理解。
“这种怨念，有实质性可言？”
“念念不忘，自有回响。当无数死灵的怨念汇聚在一起，所造成的精神攻击，不亚于滔滔不绝的江水。”
“仙人与之相比，不过是侥幸逃出了一方井水，得以窥得天地造化的溪流，焉能与之抗衡？”
刘川面色犹带忌惮，只如是说完，又兀自顿了顿。
“你来之前，应该看过那条西江水了吧？”
一顿不休，他继而道。
“看过了，怎么，有问题？”
周峰闻言，不觉有些稀奇。
莫非，那条江也不简单？
“你看过了，却没注意到那条江，是黄色的么？”
刘川语出不断，只越说，越让人感到糊涂。
黄色的江，也能称为有问题？
“周兄比我先一步来到此地，难道那‘领路人’还没告诉你，此江流向何处么？江往背阴山而流，而那背阴山，是鬼门关……”
不等周峰想出个所以然，刘川一语道破了玄机。
这一道，周峰浑然愣在了原地。
霎时，浑的不再只是桌前酒水。刘川对此，不再言语，唯默默的饮浊酒下肚！
酒起不知几杯，若不喝，宛若再没有机会……
“山非山，江非江，是为鬼门关前溯黄泉？”
浑然为‘噩耗’，周峰再次喃喃出声。
这次，他终难以平静下来。
敢情此行不是寻龙点穴，而是不知生死赴黄泉！
“不……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我们之前，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来找死？他们不是为了挖宝而来的么？”
不知不觉，周峰回神，接着涌上脑海的疑问，赫然是这般。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代表他人也知……”
刘川的回答，依旧令人意外。
周峰听了，只怔了约莫两秒种，紧接着毫无预兆的起身！这一起，有肃杀之意，他登时变脸：
“你到底是谁？！”
猛声激喝，犹带天仙气场，霎时回荡在无人大堂。
直到这一刻，某人才清醒过来。
哪是什么相遇即缘，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辛，就这样被眼前的俊逸男子，如竹筒倒豆般说了出来。这能是巧合？
只怕到头来，是早就在‘等’着他呢吧！
“周兄这是何故！我有说错什么话么？”
莫名之中，但见刘川讶异出声。
可说是这么说，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意外之色，就像他出现在这里，说出那些秘辛，全都是理所当然一样。
然而不知为何，突然变化的局面，总给人一种相似感……
往日三杯酒，抵不过露水之情。今日萍水相逢，不止三杯酒？
“你说你是‘浪子不回头’。可你知道的东西，根本超过了三界范畴。那些来此送死的仙人不是傻，他们只是没看破……”
周峰面容肃杀不止，同时从口中道出的话语，冷酷十足：
“从你道出那句诗开始，足以证明你没到这里前，就看破了一切。”
“可你还是来了，这说明你根本不怕那所谓的背阴山。然而刚才到现在，你向我表露的那些‘心迹’，又显得很害怕似的……”
“你糊弄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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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结伴同行（）
=〃（'〃
眨眼间突变的气氛，着实叫人难以接受，然而用周峰的话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这个叫刘川的家伙，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可这还不是最反常的，问题在于，他干嘛要跟自己说？
“周兄不信我？”
莫名诡谲的氛围下，刘川很快开口道。（。。） 。。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面色平淡，丝毫不为周峰气场倾轧所动。这些恰恰证明，他掩藏的实力并不低于天仙，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可畏的地方……
“信与不信，取决于你。至少，我不认为你大老远跑来，会如此热心的跟一个陌生人攀谈。”
或许是有过跟那猕猴打交道的经历，如今的周峰多少有些疑神疑鬼。
然而这种疑神，恰恰是他吃一堑长一智的表现。
凡事不怕有鬼，就怕“鬼”上身了你还不知道。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热心肠也变的如此不好。”
“或者说，我的‘缺心眼’让周兄你对号入座了？”
便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刘川依然面不改色，只随口一句苦笑，显得百般无奈。
对此，周峰不觉挑了挑眉头：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恰在氛围有所僵持之际，楼道口蓦然传来一道声音。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峰凝眸望去。
来人不是谁，正是与刘川同行的那位冰山美人。只让他即刻退去气场的，亦是这个冷面女子施施然走了过来。
霎时，充斥在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无比古怪！
“闲来无事，我同这位哥们聊聊天而已，你怎么下来了？”
古怪且陌生的氛围，继而随着刘川的开口打破。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这位还说不上来姓名的冷面女子，刘川的表现确是尊重不少，甚至还主动站起来为她拉开了一个座位。可尴尬的是，女子并没领情。
她反瞟了一眼周峰，随之冷淡道：
“有这份闲心，你不如想清楚，明天是否要跟我去那地方……别忘了我早提醒过你，去了那里，就别指望能回来！”
冷言冷语，句句伤人。只伤人之余，又暗藏危机。
周峰闻言，无由敛了敛眉，完全是被冷面女子的话语所讶到。
听上去，这个女子知道的东西，并不比刘川少。可纵使知道其中凶险，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那个地方，这又是为何？
“你放心吧……都到这里了，我没道理打退堂鼓。倒是你，有这空闲，还是上去多休息会吧。”
不时间，刘川面向女子和声道。
不知为何，哪怕女子对让他如此不客气，可他始终保持着那副谦谦君子的风度。这等风度，怕不只是倾慕那么简单。
周峰孤立在旁，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一看无言，相对沉默，好在冷面女子也没有额外生事，只最后冷冷看了一眼周峰，旋即掉头走回楼上……
待到大厅又只剩下刘川和周峰两人，之前紧张的气氛全然消散，仿佛由于冷面女子‘横插一脚’的变故，周峰对刘川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似乎真的不是在给自己下套，而是另有隐情。
“明知是条黄泉路，偏往黄泉路上走，刘兄这等痴情，却是令在下汗颜。”略一思忖，周峰不由重新审视起刘川。
“让周兄看笑话了。不过这下，你总明白，我与你无敌意了吧？”刘川苦笑不止，说着还摇了摇头。
然而周峰见状，却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之心，只多酝酿了会，旋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两是不是联合起来演戏，蒙骗我的？”
联想之下，这种可能并非没有。只是刘川听了，当场瞪大了眼睛：“你这家伙！老是拿别人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么？”
“得，我也不与你多说了，总之爱信不信，反正明个哥恐怕真的回不来了，就当‘死前’做件善事。”
“那地方，你最好别去！”
断断续续的话语，犹带他自称的好意。周峰听了，确是分不清这到底是否为善言。
可起码，刘川看上去不是那种将死之人。
“去或去不得，恐怕不是刘兄你说了算……”
酝酿之下，周峰有所觉悟。不管刘川说的有多少真假，龙族密图的指向，他终究要去查勘一番。
殊不料，刘川听他这么说，神情一阵恍惚，喃喃自语道：
“孤坟多是少年人，黄泉路上没老少。我不知周兄孑然一人，何以要去那里瞧一瞧，但她有句话说的没错。此一去，怕是别指望能回来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没有遇见她……”
时来呢喃，不比前言，可这喃喃之下，却是一往情深。
直到这时，周峰好像才摸清了刘川的心思。
的确不只是浪子不回头，更多的是同自己一样放不下！
他放不下的是龙族羁绊，刘川放不下的是萍水相逢。
“难道你就没问过她干嘛要去那个地方？”
莫名所以的气氛持续发酵，令周峰想不通的问题很快绕上心头。
如果一切真如刘川所言，他来此地，只为解美人忧。那美人在知晓了黄泉路上无人回的秘辛，又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呢？
“与你谈了这么多，这句话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可惜的是，我问过她许多次，每次她的回答都是冷面相对，”
听闻周峰这么一问，刘川总算从那副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接下来的回答，却是令周峰无言以对。
“诗经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恐怕权当是后者了……”说道最后，刘川难免流露出了哀愁之色。
周峰倒是无法想象，刘川到底陪那女子走了多远的路。
你说哪怕两者只是萍水相逢，这般天涯海角的相随，冰山也该融化了！可那冷面女子对刘川的态度何以不见好呢？
“话至此，周兄还是莫要再猜想下去了，说起来，与你一叙，也只是我个人不甘，想在奔赴黄泉路之前找人谈谈心，现在看来，非但没能解了忧愁，反而更加郁闷了，罢罢罢，随它而去吧……”
这时，刘川仿佛能看出周峰的不解，只接着一番话，非但没有打消某人的顾虑，反而使得此事愈发古怪！
“哪有活人想赴死。那些不知情的挖宝者也就算了，刘兄知晓内情，却不去劝服那女子回头，反而甘心陪同，这岂明智？”
冥想之下，周峰终有不忍道。
“明智？正所谓利令智昏，那些不知内情者何以前赴后继的来此地找死？不正是被虚无的宝贝所蒙蔽！我虽不是那自掘坟墓者，可爱情，何尝不是一座让人难以抗拒的坟墓……”
刘川确是当得浪子情深，这一番话，正诠释了他的行为。
只是周峰听了，差点没把身前的酒水一口气喷了。
好嘛，这有关爱情的话倒是挺接地气的，可是不是忒低俗了点呢？
“既如此，那刘兄不介意明日我随你们同行吧？”
管它低俗不低俗，周峰很快扳正了思想，那些无关主题的杂念只管抛诸脑后，剩下来的念想，统统都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