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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国-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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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你们弄丢的,倒打一耙了你?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船老大见阿九动了手,也薅住了阿九的衣领。

    四个人拉拉扯扯,互相质问,私下里都以为对方破坏了自己的财路,一路走一路吵,到了河边,开始厮打起来。

    两个女人互相扯着头,谁也不让谁,两个大男人倒是打架的行家,摔起跤来,都想把对方置于身底下。

    “哎哎,你敢踢我?”船老大被阿九踢了一脚,开始反击了。

    两个人滚着一团,彼此酣战了一个多时辰,一会儿你在我上面,一会儿我在你上面,不分胜负。

    太累了,两个人都没了力,一个个喘着粗气,停息下来,坐在地上互相看着。

    他们的女人,要比他们持久,彼此薅着对方的头发,扇着对方的脸,站累了蹲下薅,蹲累了坐在地上继续薅,一个不让一个,都觉得对方是扫把星,挡了自己的财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船老大也不管薅头发的女人,他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阿九仔细看了看船老大,半天才答非所问道。

    “我是认识你的,你是不是小名叫大狗?”

    “你怎么认识我?”大狗有些惊讶。

    “我外号叫阿九!”

    “哦!”大狗想起来了,年轻的时候,阿九是船码头东边一带的孩子王,而阿狗是船码头西边一带的孩子王,他们虽然不经常发生冲突,因为打伤了人,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不但家里的大人不会放过,人家的大人还会找上门来。

    但是彼此是知道的,有过两次会面,是为了手下的两个孩子在上学的路上发生矛盾,要他们做头的出面解决。

    大狗的脸上有道疤,阿九记得的,如今大狗脸上的那道疤,还是那么明显。

    “你们老是跟着我们干嘛?”阿九不满地看了大狗一眼:“把我的财路都挡了!”

    “我跟着你,我愿意么?我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有人雇我呢!”大狗道。

    见是儿时有这么一段渊源,阿九觉得没必要隐瞒,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在京城一带水上跑船,都是为了生计。

    “谁说不是呢!”阿九叹了口气,“我是拿了人家钱的,人半道上丢了,让我怎么回去跟人家交差?”

    两个人说开了,就好了,一起走过来,呵斥自己的婆娘松手,两个女人,见两个男人一并排站着,惊讶得不得了,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现在握手言和啦?

    既然当家的说话了,两个女人松了手,彼此看着对方,伤得都不轻,那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地上大把大把的头发。

    “回去,弄两个菜,让老大到我们那里喝两杯。”大狗先开口了,毕竟他跟踪人家,虽然船只是受雇的,总觉得短礼。

    “哎,你还说到我的船上来,我正有话要问你,到底是谁再跟踪我们呢?”

    最后还是到了大狗的船上,阿九觉得空手去不太好,就让婆娘去岸上打了一斤好酒来,顺带半斤猪头肉。

    两个男人聊得起劲,这才知晓来龙去脉,两个女人在厨房忙绿着,起先还不好意思,彼此道歉,到了后来,好的像亲姐妹一样。

    真是不打不相识,他乡遇故知了。

    撇来他们不提,却说苏曼陈瑶,正如飞燕所料,确实去了南城。但是并非官府抓去的,而是她们打听,一路去了南城的。

    苏曼对于后面船的跟踪,是有忌讳的,她害怕再发生意外,陈瑶有什么不测。

    陈瑀的走散,已经让苏曼很内疚了,与其冒险随船去镇南王府,不如暂时以乞讨为生,陈瑶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起码让自己的良心,稍稍有些安慰。

    至于复仇,得慢慢来,等到有一天,带着陈瑶去投奔镇南王,只要镇南王认了陈瑶,那时自己就有机会对镇南王下手了。

第四十五章 相遇() 
苏曼陈瑶在城里走着,心里也还是紧张,现在她对周围陌生人,都心生恐惧——不知从哪里会窜出来一群官府的人,把她们带回京城杀头。

    镇南王有没有回京?苏曼想,按说镇南王回京,那丞相杨府不应该太平,也该满门抄斩才是,可是杨府好好的。若是镇南王回京,杨府还好好的,那说明什么?

    苏曼想到这里,心里开始嘀咕了,难道说,皇后在皇上面前讨情,还是镇南王害怕丞相杨府啦?

    要知道,东王被抄家,对于南王而言,不能不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杨基这回,才真正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苏曼虽然听说杨基已死,但是死在杨基手里的,是上千条人命啊,东王的党羽,几乎被杀干了。杨基这只老狐狸,用他的一条命,换来半壁江山,京城除了皇上,再也没有人与他杨家争锋了。他的死,值了!

    苏曼一路这么胡思乱想着,眼睛不时地前后瞅瞅,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苏曼带着陈瑶,不敢走大道,专拣那些小道走,专拣那些背静的地方走,不知不觉中,她们来到了一座不高的山前,苏曼向上看了看,行人很稀少。

    苏曼带着陈瑶往上爬,到了山顶,出现了一座庙,“南山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飘在眼前。

    苏曼走了一天,中午和陈瑶也没有吃饭,现在她有些恍惚,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好像都飘忽不定。而陈瑶,那步子不是迈,而是拖,每拖一步,都异常吃力。

    陈瑶比先前更加知道好歹了,她肚子饿,她知道苏曼肚子也饿,若是有吃的,她早拿出来了。她不能像先前在破庙的时候,那么闹了,如今她唯有依靠苏曼,才有希望活着。

    “瑶瑶,咱们到后面歇歇吧!”苏曼拉着陈瑶的手,站在那里看着陈瑶。

    “姐姐,我们能不能去庙里要碗水喝?”

    陈瑶扬起小脸,脸上汗珠有黄豆儿大,这汗珠,不光是累的,还因为饿,人在饿的时候冒出的虚汗。

    苏曼用袖子给陈瑶擦了脸。

    “好吧,我试试!”

    苏曼说着,上前去敲门。

    好半天,才听到有脚步声。

    “阿弥陀佛,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庙门里响起,门并没有打开。

    “师父,我想要碗水喝。”苏曼道。

    听是女子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和尚。

    “这都傍晚了,你们怎么到山上来啊?”

    “我们与家人走散,想到山上来歇个脚。”苏曼道。

    老和尚探寻似的看了看苏曼,又看了看她后面的陈瑶,是两个女孩子。

    “阿弥陀佛,你们等等!”老和尚说着话,又把门关上了。

    “哎,师父!”苏曼见老和尚关了门,忙地敲门喊道。

    “什么事?”老和尚站住。

    “能不能给点吃的给我们?”

    没有回答。

    里面传来远去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脚步声又响起,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条缝,老和尚递出一水舀水,又递出两个馒头。

    “你们喝完,就把水舀放在门口就是了,不要再叫门了,天也不早了,下山去吧!阿弥陀佛!”

    门吱呀一声关上,接着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曼陈瑶互相看看,喜得什么似的,苏曼端着水舀,递给陈瑶喝,陈瑶小心地接过,咕咕咕咕地喝了一小半,抹了抹嘴,很满足的样子。苏曼又递给她一个馒头,陈瑶接过去就咬。

    苏曼喝了水,把水舀放在地上,拿着那个馒头,刚要咬,见陈瑶正吃得津津有味,就扳了一半,把那一半收起来,留给陈瑶早晨吃。

    老和尚回到佛堂,拐进僧舍,只见一大一小的两人迎出来。

    “师父,外面是谁在敲门?”那个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岳箫。

    “两个女孩,来要吃的!”老和尚道。

    跟岳箫一起的那个小孩,不注意看,根本认不出来,他是陈瑀,瘦得就剩皮包骨头。说起他们的相遇,要费一番口舌。

    那日陈瑀在破庙里给苏曼留言后,就一路往南,打听南城的方位。

    陈瑀一路倒是安全,穿的破破烂烂,各个关口谁也不爱搭理这个要饭花子。

    但是陈瑀总是饿肚子,他面儿薄,上门乞讨,被人家撵出来,也不知多说两句好话,有时候,他只能靠着地里剩下的山芋充饥。

    所以陈瑀饿着肚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上遭到小孩子扔泥块,被人家放狗追咬。

    这些苦他都吃下来了。渐渐地,他学会了很多野外生存之道,晚上在什么地方留宿,下雨到什么地方躲避,对付狗,他经常拖一条棍。

    他一路打听,这一日,终于到了南城。

    陈瑀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飞雪漫天,如今到了南城,却是山花烂漫。陈瑀身上,还是那条到处漏洞的破棉裤,上身是那件破棉袄,他敞着怀,蓬头垢脑,脸上脏不拉吉,人们见到他,都以为是小痴子。

    “这孩子,脑袋有问题,这么大热的天,身上却穿着棉袄!”有人当他的面这么说。

    陈瑀也不回话,他低着头,心里嘀咕,老子要是有衣服,谁还穿着破玩意。

    有时候,他真装成痴子,吓唬欺负他的小孩。

    当陈瑀千辛万苦找到南山庙的时候,岳箫看到他的样子,抱着他嚎啕大哭。没想到东王的儿子,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

    岳箫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东王,对不起死去的三位将军,他为没能照顾好陈瑀而内疚。

    岳箫呆在僧舍里,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调理陈瑀,每日出去买肉,老和尚也是睁一眼逼一眼,孩子太可怜了。

    经过一个月的调理,陈瑀的身体迅速恢复,岳箫看在眼里,喜在眉梢。他与陈瑀商量。

    “如今镇南王府也是靠不住的。”岳箫道,“镇南王回京城,却轻易就饶过了杨家,还在皇上那里,举荐杨基的儿子杨桐接任其父丞相一职。我不明白镇南王是何用意,是否怕了朝中势力也未可知。他这么多年来,很少回京城,与朝中官员,都很生疏。每次回去,隆重地迎接他,都是东王起头。如今东王倒下了,他是否与杨家妥协,不得而知。如今之计,不若你与我去南国,投奔我儿时的一个伙伴,他如今在那里做了将军,不知小爷意下如何?”

    “岳将军,一切由您决定,我跟您便是!”陈瑀道。

    “好!”岳将军道,“小爷,等你慢慢长大了,收拾起东王残留在民间旧部,那时再做打算。如今你首要的任务,是要把东王传给你的棍法练好,以待复仇!”

    陈瑀点了点头。

    “岳将军,我爹的盘龙棍还在吗?”

    “在,放心好了!”说着话,岳箫从床底下拖出那条用布包裹着的盘龙棍,对陈瑀道:“现在你还使不动它,等你长大了,再用!”

    陈瑀看那盘龙棍,还是那么油光滑亮,父亲不知用手抚摸过它多少遍,如今看到这根棍,他就想起父亲半夜里起来练棍的场景,如今父母去了天国,妹妹失散,一家人天各一方,想到此,陈瑀不觉潸然泪下。

    这还是陈瑀逃离东王府后,第二次落泪。

    会

第四十六章 围剿() 
“别担心,有苏曼在,瑶瑶会没事的。”岳箫拍着陈瑀的肩膀,安慰道。

    陈瑀擦了眼泪,低着头,本来是因为想起父亲落泪,如今岳箫提起陈瑶,陈瑀感到羞愧。作为哥哥,在陈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走了。

    妹妹到底在哪里?她们会不会看到他留给她们的字?

    陈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刑场,他没能给苏曼递暗号,那样他们绝不会分离。

    可是,苏曼会与妹妹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的陈瑀陈瑶,也只有一墙之隔。这堵墙,有万里遥。

    就在陈瑀思念苏曼陈瑶的时候,苏曼带着陈瑶,准备到庙的背后去。

    就听下面一阵细微的嘈杂声。

    “声音小点,别惊动了他们!”有人小声道。

    苏曼往山下看,头都炸了。

    只见山下,一个个身穿盔甲,几百把刀明晃晃的向山上来,后面还有百十个手拿弓箭的弓箭手,从衣服上看,是官府里的人。

    陈瑶也发现了,她紧紧抓住苏曼的手,眼里布满了恐怖。

    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抓我们么?这阵势也特大了吧,苏曼想。

    “你们干什么的?”领头的看到两个女孩,见她们紧张的样子,问道。

    “我们,我们就上来要口水喝的。”苏曼指着庙门前地上的水舀。

    “头,您看,小姑娘要个水喝,他都不放进,这说明什么?他们还在里面呢。”那个领头身边的一个穿便装的人道。

    “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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