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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三芬仍旧保持着沉默,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悲切之中,不能自拔,根本不是地影老师的这番话,就能解脱出来的,即使地影老师说得是金玉良言,是肺腑之谈,她刚刚经历到体验到孤独这个阶段,要达到地影老师所说的习惯麻木程度,还有段长长的距离。
房车里沉默下来,汤清华扭头问他:“你说这话时,可真像是哲学家。只是你到底多大岁数了?”
“你真想知道?”地影老师双眉一掀,反问道,“你今天晚上,要是能让我吃饱大锅菜,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
“行!”汤清华满口答应。
只是让他吃饱大锅菜而已,也就两大锅,不到一千五百块,就能换来地影劳斯自曝隐私,这个生意怎么做都划得来。
有这个念想,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天际,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汤清华就以开累了为由,驶下高速,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山峰顶,把房车停下,准备就地过夜。
盘山公路翻山越岭,山脚下就是高速公路,逢山钻洞,遇水架桥,穿山过水,一路坦途,正好相映成趣,遥相呼应。
大家对汤清华挑选的这个地方非常满意,四周幽静得令人心碎,西边天际暮霭弥漫,一轮橙红色的红日,像是一块巨大的圆形贴纸,贴在蓝色渐变成灰白色的西方天幕上,没有绚丽的云霞,只有辽阔高远的天空,形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倒扣在大地上。
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这辆房车,5个人。站在峰顶远眺,汤清华深切体会到,一股巨大的孤独,从天地间朝他挤压过来,把他包裹得动弹不得,下方的简易停车场,还有地影老师的高谈阔论声,都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如此飘渺。
他沉浸在难以言表的巨大孤独之中,这种情形,跟他那次在白云馄饨店前,抬头看着天空时,体会着丁老爷子就总是一个人,坐在白云馄饨店门口,手里拿着烟杆,抬头看天时的情形,体会到的也就是他的那种孤独。
那一次,厨神系统说他领悟到厨神奥义第二条,高处不胜寒。
这一次,他切身体会到尤三芬的情绪波动,体会到她的伤悲恸哭,再加上地影老师的说教,身处天地辽阔之中,诸多感悟融合在一起,再次体会到丁老爷子和孟婆婆的那种孤独。
所谓高处不胜寒,不光是指孟婆婆和丁老爷子达到厨神之后的境地,也包括地影老师所说的,当一个人拥有漫长的生命,也是一种高处不胜寒!
原来如此!
汤清华一个人站在峰顶,对地影老师等人的呼唤,听而不闻,沉浸在无比的孤独之中,泪流满面。
94 修炼之道()
等他下来,地影老师第一个发现他的异样,围着他转了一圈,非常惊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汤清华很平静地说,“就是在山顶上看看风景……”
“不对,”地影老师很肯定地说,“你还哭了,怎么回事?”
汤清华大汗,没想到这位不靠谱的家伙,竟然观察力如此惊人,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哦,刚才感觉到无比的孤独感,就是你说的,孤独,是上天给你们的诅咒,我刚才体会到了而已。”
别说地影老师,就是尤三芬,媚媚,还有海琳珊,都不可置信。
他们都看得出来,汤清华是人类,也就是人均寿命只有七八十年的人类,地影老师所说的这种孤独,他又是如何体验到的?
大家都不相信,反正汤清华也不在意,说好的,今天晚上要让地影老师吃个饱,当即去房车里忙碌,海琳珊跟进来,问他要不要人帮手,汤清华摇着头,让她出去等着就好了。
厨房里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人越多越好,而是合适才行,房车里的小厨房,一个人转身都只刚刚好,两个人挤在一起,反而碍事。
海琳珊还想着在这里陪着他,没想到地影老师比他们两个还上心,连胜喊她出去,像是生怕她打搅到汤清华,影响到他的发挥。
等她出来,地影老师悄声解释说:“厨房的事,就交给那个小家伙就好,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未来的厨神呐!厨房,就是他的修炼场所,外人进去,反而会打搅他,明白吗?”
海琳珊悄悄吐吐舌头,回过头去,看看厨房里汤清华忙碌的身影,终于知道了,这个就是她要找的人。
未来的厨神,可不就是厨神的传承人么?
她可是牢牢记在心头的,族里的老婆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她常常去找她说说话,也只有她,才知道她心底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也才鼓励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在她临死的时候,给了海琳珊一块小木牌,告诉她,去外面的世界,可以找到厨神,或者厨神的传承人,把小木牌给他,就能让他兑现承诺,为她做一件事。
第一次见到汤清华时,她就隐约觉得,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尤其是当他能看到她眼里的秘密时,她就更是确信,不然,如何会贸然跟着他们一起出来,踏上这段旅程。
现在,他的身份终于得到证实。
她在转念间转过的这些念头,地影老师一无所知,他还以为刚才的劝诫,让她明白到这个道理,欣慰地对她说:“嗯,这就对了,这个小家伙,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就好,不用去打搅他。”
汤清华一进到厨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全身心沉浸进去,心无旁骛。
一路上,他做过好多次大锅菜,对整个步骤,已经烂熟于胸。
目前正处于对每一个步骤的调整优化阶段,到底该先切好大白菜呢,还是该先把肉块给准备好,每一道步骤,又该用上多长时间,才最为合适,这样到最终出菜时,才能做到各种食材的味道刚刚好,而不是有些已经煮得太过,有些却又还没有完全入味。
每次做出一道大锅菜,就是一次精心斟酌后的实验结果,总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他只有不断反复试验反复调整,才能慢慢接近最佳的烹制方法,具体到每一道步骤的先后次序,每一道步骤用上多长时间,火力的大小,火候的恰到好处。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掌握这道大锅菜,才能正式对外推出。
而这个过程,就是他身为第九代厨神传承人的必经之路,哪怕是一块美玉,也得经过磨砺之后,才能熠熠生辉。
除此之外,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一路上的交流感悟,于他也是磨砺,与做菜的磨砺结合在一起,才是厨神传承人的修炼之道。
当所有食材全部投入锅中,汤清华把手放在锅盖上,感受着锅里的热度,以及沸腾翻滚的震动,这样有助于他把握火候,过不多时,啪的一声,他关掉火,没有立即揭开锅盖,而是连锅一起端出来,同时,准备好的另外一锅,又开始小火慢炖。
房车外,地影老师等候多时,双眼直直地盯过来,就差垂涎欲滴了,当锅盖揭开,香味扑鼻,他连声叫着:“哇,好香,好香!”
吃上第一口,尤三芬就微微蹙眉,细细品咋着,对汤清华说:“嗯?味道……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有吗?”地影老师正在埋头大吃,含糊地说,“一样的美味啊,没吃出来不一样。”
尤三芬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讽刺他:“你?这种吃法,当然吃不出来不一样!”旋即转向汤清华问:“这一次,似乎味道更加均衡些。”
媚媚和海琳珊不明就里,汤清华却是相当震惊,真没想到,尤三芬竟然有这种分辨能力,这一次的大锅菜,比起此前做的那些,他做了一个大胆才尝试,结果吃下来,他立即就分辨得出来,味道更均衡了些。
这就意味着,各种食材的味道,在锅中炖煮过后,相辅相成,彼此交融在一起,所以尤三芬才用均衡两个字来形容。
汤清华嘿嘿一笑,问她说:“你每次吃起来,难道味道都还不一样?”
尤三芬点点头。
“我每次做这道菜时,都有些小小的改变。”汤清华说,“我还在不停试验,想要找出最佳的烹制方法,直到那个时候,我才能正式推出这道菜品来。”
众人恍然大悟,地影老师也貌似突然明白过来,连声附和说,“就是说嘛,我也是觉得每次有些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这明显就是瞎胡扯,尤三芬没好气地拿着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告诫他说:“就你能!吃饱喝足,就该你讲讲你的故事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想随便糊弄人,这顿饭钱就得你来出!”
“放心吧,”地影老师胸有成竹,极有信心,“我讲的故事,绝对精彩!”
95 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
两锅精心烹制的两锅大锅菜,就换来地影老师自曝亲身经历,这个买卖非常划算。
众人围坐在简易桌子旁,led野外露营灯的这点光亮,在充塞天地间的夜幕中,像是一只萤火虫,散发出的萤火之光,只够照亮几个人的脸,带着期待,热切地看着地影老师。
“其实吧,这个经历真的算不得什么,只是比较应景罢了。”地影老师双手杵着下巴,悠悠地说,眼神却像是飘到了远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当时他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再加上时间久远,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所以年代不详,地点不详,他只记得,那户人家姓李,是个大户人家。
“我就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特别冷,”地影老师说,“骤然来到这个特别特别冷的地方,我无比怀念故乡的温暖,到处都是温泉,你想泡多久,就泡多久,有的时候,泡着泡着,就会头一歪,睡着过去,然后滑溜进温泉里,呛了满满一口水,才会突然惊醒过来。”
他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缅怀,可是这种讲述方式,立即就引起尤三芬的不满,提醒他说:“欸,讲重点,讲重点,不是说那个姓李的大户人家吗?扯什么泡温泉,真是,抓不住重点。”
地影老师瞅了她一眼,慢慢悠悠地说:“要是真想听呢,就别打岔,我这人记性不好,很容易忘事,一打岔就更容易想不起来。”
尤三芬回敬他一个白眼,不过还是听进去了他的告诫,没有再吭声。
“那年冬天,真的特别特别冷。”
“我仗着年轻力壮,身体好,在入冬前,没怎么当回事,每天赚到的一些辛苦钱,都拿去买吃的喝的,逛窑子,日子过得赛过神仙。第一场大雪落下来,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特别冷,城里城外也一下就像是冻僵了一样,什么活儿都找不到,我没得吃,没得喝,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夏衣,破烂得不成样子,比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实在是饿得受不了,我就跑到城外,那时的山上,还是有不少野兔啊山鸡啊什么的,大雪封山,只要肯用力气,还是能很容易就抓到它们,饿是饿不死的,可也从来没吃饱过。晚上,没地方过夜,我就只能躲到山上的那座庙里,躲避风雪严寒,还能顺手偷吃菩萨的贡品。”
“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还特别特别漫长。”地影老师再一次强调说,“我就这么苦苦熬着,盼着来年春天,天气转暖和点,我就可以回到城里,重新找些事情做,只要挣到钱,就可以买到酒,买到肉食,还能去逛窑子。可是每次去,庙里的和尚越来越少,菩萨的贡品也早就没有了。”
讲了这么久,还没能进入正题,尤三芬再次忍耐不住,给了地影老师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天中午,”地影老师终于切入正题,“我躺在庙里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着一堆干草,庙里的和尚没人会想到,我会躲在那里面。可是那天,我起不来床,全身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头晕脑胀,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但我还是听到有几个人在悄声商议,好像是说,看到山脚下有香客上山来,不如临走之前,干这么一票,不然空着手下山去,迟早也是饿死。”
“我那时还不明白,干一票是什么意思,心里想着,嗯,有人上来,肯定就有奉献给菩萨的贡品,那时我就可以吃点东西,兴许就有力气了。”
“我就这么等着,有了期盼,身上一阵热一阵冷,也像是没那么难受。等啊等啊,终于沉寂了很久的庙子,开始有了点人气,剩下的和尚,也就不过十来个人,都聚到大殿上来,领头的那人在分派活儿,有人去迎接香客,有人在旁边准备。过了没多久,有人上来回报,说是城里的李姓小姐,上山来为病重的母亲祈福求签,带了两个家丁,四个轿夫,一个丫鬟。”
“他们决定干一票,这个时候,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