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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行好吧大哥，”谢灵陌郁闷道，“我都要累死了还在开车，你能不能别分散我注意力。一会儿我把车撞了，咱俩就得一块儿完蛋，这就和你早上说的浸猪笼没有任何区别了！”
黎定睿委屈地道：“我在帮你提升精神，不要犯困啊。”
“我谢谢你了，你别说话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黎定睿却不肯住口，一路喋喋不休，直到谢灵陌把车开到长春。虽然一路被他叨叨得耳朵都疼，但谢灵陌不得不承认，这些看似烦人的对话给她确实让她有精神了很多。
到了长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他们在一个旅馆订了间房便搬了进去。现在就算是黎定睿不主动说，谢灵陌也不会让他单独睡一间了，就怕他出点什么事。
一进屋，谢灵陌往床上一扑就不动了。黎定睿心疼坏了，赶紧上前帮她把鞋和外套都脱了，把被子给她掖好。
“累坏了吧，”黎定睿摸了摸她的头，看到谢灵陌的眼睛下方泛着些乌青色，“要不要洗澡？”
谢灵陌迷迷糊糊地道：“不洗了我要累死了，让我睡一会儿。”
黎定睿又把被子给她拽了拽，从包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
谢灵陌真的是累坏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黎定睿把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非常暗淡的小夜灯，躺在谢灵陌身边，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其实也累，虽然一直在车里躺着，但毕竟也是将两天两夜没合眼。很快，黎定睿也睡着了。
梦境里，是一片公墓。黎定睿回到了那个五岁的身体里，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墓碑，伸手去摸那贴着照片的冰冷石头。
爸爸妈妈呢？
他不要这块石头，他要爸爸妈妈。明天就是儿童节了，爸爸妈妈答应他会带他去游乐园的。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冰冷而沙哑，像是蛊惑一般地低语道：“你没有爸爸妈妈了，永远都没有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和世界上其他的人一样幸福，永远都不可能……”
眼前的景象倏然一花，像是水面上被的墨被一只顽劣的手搅碎了一样。周围变成了欧洲夜里灯红酒绿的街头，在周围重金属音乐的包围下，他扶着血流不止的肩膀，踉跄地向前走过去。
头很晕，脚步很沉。他明明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状况，明明知道再向前不远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同伴。却在这个时候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近乎绝望的孤独。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关心他，就算今天晚上他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眼泪。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边：“没错，你就是这么多余。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人关心你，你就算死了，也永远不会有人记得。”
他下意识地摇头，想要否认。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他还有灵陌，灵陌会关心他，在意他，他受伤的时候灵陌会心疼他。
“谢灵陌是谢运的女儿，她只不过在监视你，在替她父亲监视你。根本没有人真正爱你，他们不过把你当作一件工具在利用而已。”
明明知道不对，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可是心底的怨恨和愤怒像是无法控制的大火愈演愈烈，让他根本无法控制。
他要撕碎什么，他要毁灭什么！！
黑夜中，黎定睿倏然张开了眼睛。（。）
第八十六章 红衣主教（一）（）
黑夜中，黎定睿倏然张开了眼睛。
谢灵陌几乎立刻察觉到了身边的异动，连忙坐起身看着他：“你怎么了？”
黎定睿没有答话，像一尊雕像一样冷冷地看着谢灵陌。
“说话啊！”
谢灵陌翻身下床，打开了灯。又坐回到床边，双手捧着黎定睿的脸，急切地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黎定睿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在灯打开的那一瞬间眯了眯眼睛，仿佛突然回过了神。手掌挡在眼前，迷迷糊糊地道：“为什么突然开灯？”
谢灵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刚刚突然坐起来……你没印象了？！”
黎定睿满脸的疑惑：“我突然坐起来？你做梦还是我做梦啊。”
谢灵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没有，”黎定睿老实道，“我倒是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你最近想的太多了，你需要休息。”
黎定睿上前把她搂进怀里，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轻声道：“你今天太累了，睡吧。”
谢灵陌咬了咬唇，贴着他的胸膛躺了下来。
黎定睿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这一次睡得十分安稳。谢灵陌却没能再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那位梵蒂冈来的主教在早上就已经到达了长春，和他们约好了下午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
下午两点，他们到达了咖啡厅。一进门，黎定睿就看到了那位主教，坐在咖啡厅的最角落里。那是一个年纪大概有五十多岁的白皮肤男人，戴着一副老学究一样的圆形金丝边眼镜。他整个人透露出非常温和的气质，就连棕色的胡子和眼角的皱纹让人看起来都觉得非常可爱。
那位主教也很快看到了黎定睿，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嗯哼，”谢灵陌点点头，“他居然没有穿红色的神袍，真让人意外。”
黎定睿笑道：“在这里穿神袍，生怕别人不来看热闹是吗？”
“看来我的英语实在是太差劲了，”那位穿了一身整整齐齐西装的主教笑着说，“想要一杯咖啡都要说很久，真是难为你能一直听得懂我说话。哦，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对吗？你好，我叫巴塞尔。”
谢灵陌虽然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对方一伸出手她也看出来了是要和她握手的意思，便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巴塞尔喝了一口咖啡，歪头笑道：“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听我说太多的废话，所以我们就言归正传吧。”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写本，翻开，扉页上画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巴塞尔把那张图转给谢灵陌看，得意洋洋地道：“你看，这是我的小女儿。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当然，我的画功也是很厉害的，你看这双眼睛……”
谢灵陌听不懂他那口带着浓重拉丁口音的英语，只能侧头问黎定睿：“他说什么？这个女生怎么了，受害者吗？”
“不是，”黎定睿无奈道，“这是他的小女儿。巴塞尔很喜欢画画，几乎没见到一个人都要夸夸自己。巴塞尔，你就是这样言归正传的吗？”
“我只是说个前提，因为我有这么好的画功所以才能给你看到这个。”
巴塞尔耸耸肩，将本子向后翻了翻，停在了其中一页。那夜纸上只画了两个圆形的图案，分列在上下。
“你给我的图案是上面的这一个，我找遍了书籍都没有看到相同的。后来在教皇的私人书架上，我找到了一个非常相似的，就是这个。”
巴塞尔撇撇嘴：“你知道的，教皇对他的书非常爱惜，不肯外借也不能拍照，我只好把它画下来。虽然和这个并不是完全一样，但这已经是我看到的最为相似的一个了。”
那两个图案的确非常相似，都是以圆圈作为边框，复杂的线条在其中相互交错，构成一个非常奇异的图案。不过巴塞尔从书上找到的图案要稍微简单一些，中间的线条没有那么多，交错程度也没有那么复杂。
黎定睿给谢灵陌大概翻译了一下重点，又问道：“继续说，这个图案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图案出现的具体时间并不确定，但肯定在中世纪以前了。那本书的作者是十世纪的一位大主教，他曾经和一位吸血鬼是好朋友。是的，就是吸血鬼，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一位大主教和一个吸血鬼是好朋友。”
“巴塞尔……”
谢灵陌听得时间长了，开始能够大概听懂他在说什么。她皱了皱眉，有点无奈地道：“我觉得这位主教有点像小海，说话找不到重点。”
黎定睿噗嗤一笑。
“嘿，”巴塞尔皱起了眉，额头上的三字皱纹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老顽童，“虽然我听不懂中文，但你们的行为明显不是在夸奖我。你们可要知道，老人家是很容易生气的。你们再这样，我就不再继续讲解给你们听了。”
黎定睿立刻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着他：“我们怎么会惹你生气呢？我对你多么尊重你还不知道吗？别这样，快点说吧。等你说完以后，我带你去吃东北菜。”
巴塞尔一听到“东北菜”三个字，表情立刻多云转晴，笑逐颜开：“哦！很好，那么我们就继续吧。刚刚我说到哪里了？哦对，那位大主教和吸血鬼成为了好朋友。所以他获得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信息，这个图案就是其中一个。在十世纪以前，这是一个吸血鬼的标志，每一个新生儿或者转化者，都会被要求在身上烙印，或者刺青。”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图案，拥有血缘关系的吸血鬼们可以通过它感知到对方的状况是否良好，是否生病了之类的。并且还可以通过它相互联系，并不是像我们现在的电话一样可以对话，而是如果需要联系，这个图案就会在他们身上产生感觉，让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有人想要联系他们。啊，对了，这个很像你们中国曾经使用过的bb机。”（。）
第八十七章 红衣主教（二）（）
下午的阳光通过大而透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伴着浓郁的咖啡香气洒在身上，时间显得缓慢而优雅。
谢灵陌却一点都没心情享受，她被那浓重拉丁口音的英语搞得头都要炸开，反应了半天才勉强明白过来：“所以说，这是一个吸血鬼用的图案？”
巴塞尔摇了摇头：“不，曾经属于吸血鬼，并不代表现在还属于吸血鬼。我的推测是，这个图案应该不仅仅是吸血鬼可以用。最起码，和他同为类人生物的狼人也一定可以。而且这本书在十世纪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这本书，但当时一定有很多人都见过，所以这个方法很有可能早就被学走了。”
“何况你们给我的这个图案，和我找到的并不一样，这就说明它已经被改进过了，和以前的功效应该是不一样的，那么和以前使用的范围应该也是不同的。黎，你只是把这个给了我，但并没有告诉我这个是在哪里现的，有什么作用。这样我的推测会非常受限制。你愿不愿意把所有的东西告诉我，然后再让我帮助你做一个推断呢？”
黎定睿犹豫地看了看谢灵陌，这毕竟事关组织的机密，他们不可以这样轻易地往外说。更何况巴塞尔虽然和黎定睿熟识，但巴塞尔毕竟不属于组织，并且是梵蒂冈教廷的人。
巴塞尔也看出了两人的为难，便不再要求他们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问道：“这样吧，你先告诉我，这个图案你是在书上，人身上还是什么地方看到的？”
黎定睿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不能回答，于是便道：“是我在中国出任务的时候，在一个妖怪身上碰到的。”
“它对这个妖怪产生了什么影响吗？”
“是的，”黎定睿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佛罗伦萨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很相似的案例。那个被控制的女人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不能驱除恶魔，等我们把刺青烫掉以后，恶魔就驱除了。”
巴塞尔忽然睁大了眼睛：“我差点就忘记了！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但是那个人身上的图案和这个并不一样。但是听你的意思，这个图案的功能和那个很相似对吗？”
“对。”
巴塞尔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嗯，这样看的话这两个图案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什么人的手吧。不过，这个应该是最终改正出来的版本了。我不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也只能大概推测到这里了。”
“这就够了，”黎定睿笑道，“最重要的信息我们已经得到了。谢谢你巴塞尔，专门为我跑到中国来。”
巴塞尔笑了笑：“这没有什么，我也很喜欢中国。这次来我还要多玩几天，来给你解答疑惑只是顺便而已。但是，当然，你还是要感谢我的。现在请我去吃东北菜吧，我一直非常想念那道‘猪肉炖粉条’。”
“猪肉炖粉条”五个字巴塞尔是用中文说的，那奇特的口音逗得谢灵陌都笑了。
黎定睿也忍不住笑了笑。他信守承诺，带着巴塞尔去了附近不远处的一家饭店，并且在点菜的时候专门强调了价钱没关系，但是“猪肉炖粉条”里一定要多多的放粉条。
巴塞尔是个健谈又可爱的老人，也许和西方的大背景有关。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