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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一说完,苏绿芙耳朵上就传来一阵疼痛,她转头狠狠瞪他,楚景沐竟然咬她,他揉揉她气嘟嘟的脸,虽然被苏绿芙拒绝,他却没有一点怒意,迟早的事情,他也不会操之过急,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这比什么都重要。
“芙儿,以后就我们,没有其它人,好吗?”他轻柔地问,圈着她腰的手,慢慢地扶上她的娇嫩的手,眼中因为她的若即若离而变得极为坚定,眼眸中的专注和执着,紧紧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就我们,可以么?”
心慌、懊悔、无奈、彷徨、幸福……各种各样的情绪如打破了心口冰封的一个角落,酸甜苦辣一股作气涌上心头,百感交集,复杂难测……直到楚景沐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才发现,苏绿芙才发觉,她落泪了。
楚景沐头一回见她如此落寞悲伤的模样,头一回见向来只会笑的她,哭了。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拍着她的背脊,情不自禁的唇落在她红润的唇上。闭上的眼楚景沐,看不见苏绿芙眼中一闪而过的笑和狡黠。
放开她的红唇,楚景沐轻琢几下,苏绿芙打一个哈欠,“王爷,我看你好些天没睡一个好觉,不如陪我睡一觉,等会叫你起来用晚膳。”
“好啊。”楚景沐欣然应道,身边是他习惯的清香,他不知不觉,也有了一些困意。
一盏茶功夫,苏绿芙睁开眼睛,楚景沐已熟睡,她轻轻下床,掀开珠帘,冰月和奔月已在外面候着了,奔月竖起拇指,“王妃,你真聪明,王爷被迷倒了吧?”
把迷药涂抹在唇上,天底下哪个男人会想到自己妻子的红唇会有迷药,又有哪个男人想到一亲芳泽后会沉睡不醒。色字头上一把刀,许多男人都忘了这层道理。
苏绿芙笑而不语,“估计明天才会醒。”
她安排好西厢一切,楚景沐留宿西厢,林龙和肖乐不会那么没眼色来打扰,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片刻之后,三条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飘上楚王府屋檐。
呼啸的狂风咆哮在京师各个角楼,阴冷的大地,一片黑和白交错,所有的罪恶也全部就掩盖在这斑斓迷茫的夜色中,三道人影已到天牢。天牢分内外两层,外围防守很严谨,内围就松散很多。今年的天气奇寒,冷风阵阵刺骨。又是深夜,睡梦正酣之际。牢房的外围守卫也变松散,裹着厚厚的棉衣,一排排士兵在牢房门口,呼着热气,在暖和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气体有些在空气中结成薄薄的冰。
他们无神地在闲聊着,打发无聊时间,有的紧紧地裹着自己打瞌睡。因为是深夜,又过了子时,这个时间最是容易让人失去防心。轻盈的三条身影轻而易举地飘上了房顶,小心翼翼地落在牢房门口,那里的几名守卫站着,似是有神地站着,可细一看会发现,他们的眼神空洞,似石雕,一动不动地站着,雪花在他们头顶结了一成薄薄的冰,衣服上也落满雪花。
无名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男女皆有。均是一身黑色衣束,蒙着脸。
“夫人!”众人压低的声音,全是恭敬。
苏绿芙从十岁便开始策划复仇,她知道她一人之力无法撼动几个权倾天下的王爷,所以从小她就培养了一批死忠的人跟随左右,她费尽财力物力教这批人读书识字,练武暗杀,她请了师傅教他们各种各样的本事,把这些人都分散在京中每一个角落,收集情报,帮苏绿芙打通关节,保护她的核心利益,他们武功高绝,自幼跟在苏绿芙身边,绝对忠诚。
她没到苏家前,苏家的掌权人是七夫人,为了复仇,为了培养他们,苏绿芙必须要对七夫人坦诚相待,告诉她,她的秘密,她要复仇,只有七夫人站在她这一边,她才有财力和能力去培养这批人,幸运的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七夫人的支持,把这些人培养成各个行业顶尖的人才。
奔月,冰月,无名是其中的三人,其余人分散在瑶光商行和苏家商行,或隐藏的京中当密探,各伺其职。
他们全称呼苏绿芙为夫人——瑶光夫人。
082
苏绿芙扫了一圈,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有他们三个就好。”
“是!”话音刚落,个个飞身掠上屋檐,转眼间消失在茫茫雪夜中。迅速,敏捷,不留一丝痕迹。苏绿芙留下冰月在门口守着,苏绿芙带着无名和奔月进了牢房。
楼梯下,十几名官兵全趴在桌上,酒菜已冷却,全中了迷药。地牢分为两边,一边是平民犯罪关押的地方,一边是官员关押的地方,事先在犯人的饭菜中加了迷药,此时他们正昏睡不醒,毫无察觉。整个牢房,只有阴风阵阵,一片死寂。
“把他弄醒。”云王关押的地方,最为阴冷,囚服薄,不耐寒,上面点点血迹斑斓,看得出经过严刑拷打,头发也零乱不堪,年迈的他,狼狈不堪。
奔月玉手在他胸前一点转而收回,云王轻咳一声,慢慢转醒,待看清了眼前的情景,蓦然睁大眼眸,藏不住的惊惧,“你们……是谁?”
“云王,你该担心的是我们要做什么而不是我们是谁。”
牢房烛火不明,几许亮光在墙上昏黄地闪烁,映着他的容颜更是惨淡,苏绿芙冷笑着讽刺道,“这是风光一时的云王爷么?怎么落得如此下场,看来果真是花无百日红。”
他拼命地想坐起来,却徒然无功,过于冰冷的天气冻得脚早就僵硬,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惊惧过后就是沉静,从身形可以看得出是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看起来不像杀手,要是杀手,哪有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谁派你们来的?”
“王爷,你如今可是罪犯之身,你以为有人还会为了你的命这么大费周章?”苏绿芙笑着蹲下身子,冷冷地道,“你一生作恶多端,夜半可曾有过冤魂索命?”
“你……”苏绿芙身上逼人的冷气令他不拼命地往后退,惊惧又随之而起,这么冰冷的杀气惊得他发颤。
“没想到你也会被当成卖国贼的一天,你说我是让你畏罪自杀好,还是干脆点……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我这人最不喜欢干脆……”苏绿芙轻慢的笑声,如幽灵一样钻进云王的心中。
杀人有两种,一招毙命,毫无知觉送人死亡,苏绿芙喜欢慢慢地折磨人,不喜欢太过干脆,就像从天堂到地狱,迟早是要到地狱,她喜欢看人在从天堂到地狱的途中,如何经历绝望。
苏绿芙让无名和奔月退开,她有话要单独和云王说,两人听令退到牢门外,不敢远离,云王察觉到今天过不了这一劫,怒问,“你到底是谁?”
苏绿芙眼眸掠过一抹杀气,声音却含笑,“十年前的刘廷将军通敌卖国一案,王爷不会忘记了吧?”
云王浑身一阵,惊恐地瞪大眼眸,“你是……刘廷的女儿……”
苏绿芙轻轻地笑着,白皙的手徒然抓紧他的咽喉,“你没想到刘家还有人能活下来吧?我爹爹,我娘,姐姐,我哥哥,将军府里每一条人命,还有我爹爹背负十几年的骂名,我也要让你尝尝,这滋味肯定很好,只可惜,你只能到地府里去感受。”
“你是……刘……刘芙若?”云王被她抓得窒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惨淡的脸上透出死亡的影子。
“没想到云王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至极。”苏绿芙眸色一狠,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带着笑,威迫着他的生命。就在云王以为他快要被勒死之际,苏绿芙又放开他,任他在冰冷的地面上拼命地喘息,如垂暮之人在挣扎,明知是死,也要挣扎出一条活路,多活一分一秒。
“差点忘了,我这人喜欢慢功出细活。”苏绿芙轻笑地起身,啪啪手,似是拍去他残留的体温,冷冷地笑着,“这俗话说的好,父债子女还,知道你的女儿为什么会嫁于非人,痛苦一生么?就是因为你,云宛芙的幸福可是毁在你手上。”
云王浑身一震,瞳眸暴睁,不管他为人如何,对宛芙却是疼如至宝,“原来是你,你把我女儿给毁了……”
“是你,云王爷。”苏绿芙冷笑,恨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天晚上我发过誓,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这满门抄斩算是便宜你们,即使不能留个全尸也有个尸体,我的家人却连尸体都没有。”
这么多年的压抑和仇恨总算有一个抒发的渠道,苏绿芙是快意的,也是狠绝的,似是有意折磨他,她又轻悠悠地笑了,意味深长地喃着,“你可以安心地上路,黄泉路上碰到我爹爹别忘了和他磕头谢罪,置于你的宝贝女儿么,云王请放心,我会好好地关照她。”
关照两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阴冷逼人。云王浑身冰冷,眼前女子如同恶魔般,在临死之前狠狠地折磨着他,明知他唯一挂心的是女儿,还要故意地在他面前提起,那笑声,在阴凉的地牢如死亡的警钟,阎王亦不过如此狠戾吧,他悲哀又愤怒,同时也无可奈何。锐气消失,他如丧家之犬,求苏绿芙放过云宛芙。
苏绿芙轻笑,她放过云宛芙,谁来放过她?左手暗自运足内力,第一次,她不用铁甲,白皙柔嫩的五指如钢铁般,刺向云王胸口。云王瞬间眼眸暴睁,至于极限,鲜血染红囚服,身子剧烈地扭动痉挛。似忍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片刻之后渐渐趋于平缓。苏绿芙手一伸出,鲜血溅了一地,成了一朵妖艳玫瑰,亦是一颗心脏,红的耀眼诡异。
“怎么不是黑的。”苏绿芙状似无意地轻喃,声音空洞飘渺,多了虚无。
或许,她的心也是红的,苏绿芙轻笑着。只有牢外的狂风呼啸,吹得枯枝断裂连连,在寂静的夜色中奏着破碎的音乐,如残缺的旋律。心脏被奔月收起,苏绿芙的手血淋淋,染红了黑衣袖子,直接用满是鲜血的左手在墙上画了朵芙蓉。
“这左手画的芙蓉和右手画的芙蓉,还真差了好多。”
083
雪下了一夜,曙光渐起,门庭外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早起的仆人已在轻轻扫着门庭外的积雪,以防主人滑倒。
芙蓉帐内,暖香阵阵,温情四溢。楚景沐疲倦睁开眼眸,一时有些迷糊,苏绿芙睡在他怀中,脸颊一片粉红,煞是可爱,他看呆了眼,情不自禁地在粉嫩嫩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轻如飘絮,唯恐吵醒她。昨晚本来想她和说说话的,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还睡得如此沉。
楚景沐拉过棉被盖着她,她睡得似乎极不安稳,双眉微拧。他一起身,她就悠悠地睁开眼眸,转而翻了个身子,脸颊边的发丝被风吹拂着,在脸上痒痒的,苏绿芙随手顺顺,又继续睡着。
楚景沐危险地眯起眼睛,鼻尖嗅了嗅,目光盯着她的白皙的手,疑惑地执起她的左手,放置鼻尖下,脸色微微一变。错愕地看着沉睡的苏绿芙,竟呆坐着,久久无语。
西厢院外,肖乐正焦急地渡步,俊秀的脸庞净是冷汗,奔月冰月拦在门口,不让他进去,说王爷王妃还没起身。
“我说,两位姑奶奶,能不能进去通报一声,真的有急事。”肖乐焦急地低喊,他也不想在王爷第一次留宿西厢时就一大早来大煞风景,实在事出有因。
奔月一笑,肖乐还以为她同意了,结果她不痛不痒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奔月……”肖乐急喊,这御史大人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王爷再不出来,真得要被说成沉迷女色。
冰月自知他为何事惊慌,也是一笑,抬头看看天色,“肖将军莫要着急,王爷差不多也要起身了,你再等等吧!”
“还等?”他大叹一声,几乎就想往里头闯去,生生地忍住,不停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肖将军,肖姑爷爷,您行行好可以么?你大早的,我的眼睛都要被你晃花了。”见他又开始左右渡步,奔月苦着脸,差点没给他哭出来,她们深夜才回,睡眠不足,眼睛正酸涩着,却被他活活叫醒。
“那你傻站着干嘛,进去通报。”
“你耳朵用来吃饭的么?”
“你去通报,他们就醒了。”肖乐几乎要咆哮,又怕真的扰到里头的人,尽量压低音量。
“你凶什么凶,要打一场么?不怕输了丢人就亮家伙。”
“你……”肖乐生生憋着口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王妃身边三人是少见的高手,王府之中除了王爷,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凶婆娘!”聊胜于无地咕哝一句,他秉持着好男不和女斗的美德,不再和奔月吵嘴。
“什么大男人嘛,说坏话也说得这么理不直气不壮。”奔月听见他的咕哝,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着。
肖乐真不明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