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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听就火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龙套角色都拿来打发我,你当我上官淮是讨饭哒?”他一说名字崔姀就想起来了。
上官淮,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中华新一代服装设计的领军人物,和周曼在摄影界的地位一样,上官淮也是斩获了无数国内外大奖,自己创办的品牌‘cover the river’也是高端层次的奢侈品。
同时,和他服装设计的名声一样响亮的是,上官淮是时尚圈里众所周知的gay,还是万年总受,曾公开表示最喜欢孙逊那一类型的男人。
崔姀知道他是因为年前曾经曝出上官淮和一批圈内导演、制片人有染,其中涉及了很多有家室的名人,是当时娱乐圈最大的丑闻,人人都对这个名字避之唯恐不及的。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崔姀偷偷的瞄了眼导演王浩,后者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你那个弟弟有几斤几两你自己最清楚,别妄想有什么主演能交给他了。就算骆斌我不用李放,也会找别的演员。”
“你”上官淮面色惨白,他恨恨的瞪了眼李放,然而对方是个面瘫,又瞪了眼崔姀,崔姀瞪了回去。
“好,好,王浩,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说完转身跑出了片场,留下一道白色的瘦削残影。
崔姀仰头张望了下,看着王导尴尬的表情解围道,“刚才那位是”
王浩听崔姀装傻就松了口气,“没什么,一个过去的朋友罢了。你们先去换衣服吧。”说完也走了。
崔姀看着王浩发福的胖肚子摇了摇头,上官淮一个有才有貌的小受,怎么找的男人眼光这么独特,不过幸好王导是离异多年的独身。om
她转头看了眼李放,他表情平静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坏心的问,“听说秦周黔南王是断袖,你知道吗?”
李放面色一变,不赞同的看着她,“黔南王是文皇陛下的叔叔,不可目无尊长。”
崔姀努努嘴,“史书上写着,每日都有不同的美男子从黔南王房中出入,他出行必熏香、伴有美侍,就连府中洒扫的下人也必须是清秀少年。”
“那是野史。”李放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人对秦周多有误解,却也解释不清了。”
“那你对断袖怎么看,听说在当时是很流行的一种风气?”崔姀凑近了问他,李放面色尴尬,躲避着她的视线,“并不然,当时宗门子弟多喜爱结伴出游,因此多被人误解,并不崇尚断袖,民间还是以娶妻生子为重。”
“那你长得这么俊俏,有没有人来找你啊?”崔姀坏坏的调戏他,李放红着脸退后,“不曾。”这时有服装发型师过来找他试装,崔姀就暂时放了他一马,她还挺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的。
李放被推进了试衣间,他机械的穿脱身上的衣服,看着站在落地镜面前的男人,陌生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公主是真的忘记了过去,她也许不会知道,秦周的世家子弟从来不屑与平民出身的人交往,玉落的世家嫡系从来只是内部联姻或者与皇室联姻,后来皇帝为了削弱四大世家的地位,勉力提拔他们这样的人为官。
可是出身是改变不了的,武官与武官交好,世家与世家结亲,就他知道的排名第一的大家族魏氏,就有一位公卿,两位子爵在朝,爵位承袭百年,根基稳固。
世家子弟多文弱,平日里诗书画意,踏青郊游,也有厌倦女色的涉足断袖,有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子弟,在外遇到平民出身的武官,竟然还要官员行礼避让。
如果将这批子弟扔到毒月的战场上,能回来的不到三人,可是就仅仅是这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生,却历来嘲辱他们。
世界是如此的不公,你却不能逆了这世界。
李放记得曾经有一位小侯爷,想不起来是哪个世家的后人了,曾在皇上的寿辰庆典上辱骂他目不识丁,粗痞不堪,没有资格与他们一道吃酒,当时李放忍了。
几年以后这位小侯爷承了爵位,陛下派他到封地上任,李放恰巧是随行的武官,当时他早已不记得这个曾经轻言侮辱过的人了。
封地在南,多有贼寇出没。小侯爷又爱铺张浪费,随行路上还带着好几名美妾,一日三餐荤素十数样之多,很快就招惹到了贼寇的注意。
李放的亲兵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的迹象,却没有一人禀报小侯爷。
在某一夜,一窝地头蛇般的强盗,趁夜色袭击了他们的营帐,十几个亡命之徒当即下手砍杀了几个熟睡的仆役,所幸李放的亲卫军训练有素,没几个回合就把强盗全部俘获,还派人端了他们的老窝。
只是小侯爷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趁乱被强盗砍断了一边手臂,下半生都是废人了,只怪他自己嫌弃军队身上味道大,把他们赶的远远地,连累一队仆役死伤惨重。
皇帝知悉此事,怪罪李放保护不力,罚了他两个月的饷银,又因剿匪有功,给他升了一级。勇虎将军当时就说,皇帝那是早就看世家不顺眼,高兴着呢。
崔姀一直都说他是个正直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不是。小侯爷关乎他们一行人的性命,所以他不能死。
李放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的刀伤剑伤不知为何都淡去,唯有几道曾经见骨的凶狠伤痕还留有印记,提醒他,他曾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人,沾满了一身鲜血,且永世不忘。
崔姀正在刷微博,冷不防一个人影走到她身边,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惊艳了一脸。李放此人,肩宽腿长,猿臂蜂腰,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因要搭配骆斌暴发户的身份,造型师给他搭配了阿玛尼夏季男款西服,手腕上亮闪闪的金表,配上锃亮的皮鞋。
扑面而来的金钱气味。
李放不太习惯包裹这么紧密的修身衣裤,他平日里更喜欢穿宽松的磨不烂的常服,极其好养活。此刻好好打扮一番,不像是豪门公子,不管哪方面都更符合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既视感。
只是瞧着他这一条及腰长发,发型师心痛的连连惋惜,“这么漂亮的长头发,拿去卖得多少钱啊?!”
“”
崔姀挺喜欢李放的发型,“不剪可以吗,我觉得长头发的男人也挺帅气的。”
副导演也挺满意李放的整体效果,“这样,我去问问王导和艺术指导,他们说行就行。”身后几名化妆造型师也是连连点头,都表示赞成。毕竟能把长头发留的那么男人,一点不女气的人还真是很少。
因为骆斌是白茵茵最早遇见并纠缠上的男人,李放很快就进了组,同时进来的只有穆纳里和几个老辈演员。
虽然是七月的风,但是拍摄时候已经是九月,天气渐渐没那么热。
白茵茵在打工的咖啡馆偶遇骆斌,后者对其惊为天人,经常过来纠缠,白茵茵看不上他,就辞职了躲避,正巧进入了金岑所在的公司。
崔姀站在场外,看着面貌清俊的骆斌厚着脸皮跟在白茵茵身后搭讪,忽然觉得是不是所有的编剧都不喜欢倒贴型的男人,他们如忠犬一样从一而终,却始终不如冷清霸道腹黑的男主角受人欢迎。
“你到底要干什么!”白茵茵转身低声吼道,“我在上班,你妨碍到我工作了。”穆纳里确实漂亮,生起气来也是娇羞可人。
骆斌原本兴奋的脸有些黯然,很快他又坚持笑着说,“我把咖啡馆包下来,你就可以休息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白茵茵扫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害怕,“你快走吧,你再来我就要辞职了。”
骆斌有些茫然的看着她,表情让人心疼。
“卡!”导演王浩忽然喊道,“化妆师给他们补妆,穆纳里你表情不对,白茵茵对骆斌从来都不喜欢,是厌烦、厌烦知道吗?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想跟他走啊!”
穆纳里被说破了心思有点害羞,撇了眼李放,后者正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扫粉,哼了声转过了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重拍就很顺利了,本来就是不需要太多演技的肥皂剧,在座的谁也没希望说七月的
42。呼莫扎()
崔姀张大了嘴,“十一点准时替换,现在看到的是防盗文。om而且我确实会弹琵琶,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了,可能达不到您的要求啊。”
“这个没事,后期我们会配音的,我只需要你的动作专业就可以了。”导演王浩也是病急乱投医,开工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费用,反正只是个出场一集的龙套,随便找个人糊弄过去算了。
王浩是个知名导演,平时感觉自己也算是阅美无数,圈子里环肥燕瘦不要太多,也有点审美疲劳了,在他看来崔姀这样的女人,也不过是中等之姿,算个小美女罢了。
这会她换了身衣服出来,又由化妆师整理了造型,竟然让人眼前一亮。
崔姀穿一身嫩黄色的旗袍,裙边均是绣满了粉色牡丹,开叉处露出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她的长发用一根檀木簪子固定,俏皮的在颊边垂下一绺,怀中横抱一把南音琵琶,正在定弦。
要说乐器这个东西,圈子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会吉他,八个会钢琴,六个会小提琴,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演奏的像模像样。
但是琵琶,作为弹拨乐器之首,却很少有人能配得上它的韵味。
王浩承认,崔姀抱着琵琶的时候,确实增色不少。
这一幕是纯男主戏,作为大财团太子爷的金岑与家族企业股东议会,地址选在一个高级音乐茶馆,独栋主楼中分散的坐着一批董事,窗边的小椅上唯一的女人正在弹拨琵琶,赏心悦目。
不过是个花瓶龙套而已,崔姀定下心来,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南音琵琶上,手指上的假指甲慢慢夹弹。
也是巧合,她小时候学琵琶的老师是福建人,教的就是南音琵琶,后来这位老师因病去世了,她就将琵琶永远尘封进了柜子里。
思绪想起的时候,指尖南音已经流泻而出,宛若吹进竹楼的一阵香风。
“各位董事有什么疑问吗?”金岑潇洒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眼神扫过窗边的女人,只停留了一秒。
在场的董事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声交流着,不知是在谈论太子爷的野心,还是谈论竹楼里的女人。
图鹄以茶杯掩目,肆无忌惮的打量抱琵琶的女人,似乎是那个新人的经纪人,打扮一下竟然还很惊艳的,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到了下午,天气有些变了,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王浩要趁此机会拍摄男女主雨中拥吻的镜头,崔姀他们就提前散场了。om
李放因为一个特殊的车祸镜头跑到高速上取景去了,由副导演跟着,想必要下午才能回来。
因为化妆师不够用,服装组就表示旗袍和琵琶她可以先带回去,明天统一交到道具组。
崔姀冒雨抱着琵琶匆匆跑到门牌前的时候,忽然醒悟过来,换了衣服钥匙忘了带,还放在试衣间里。自己作孽自己吃苦,这会外头的雨已经如瓢泼一样大了,她只好坐在楼梯上,等着安措回来或者雨小了再去拿钥匙。
人在独处的时候总是感性的,尤其在在这样一个唯美的雨天,一个抱着琵琶的旗袍女人,崔姀忽然有了一种重回童年的感觉,爸妈都很喜欢她弹琵琶,每次都好像面对巨星一样捧场,拍手怕的啪啪响。
崔姀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来自己很久没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手中已经自然而然的拨下琴弦,一曲阳春白雪跃动在豆大的雨滴里。
“孙哥?我们走不”
“嘘!”
就在她左前方的拐角处,一辆宝马suv安静的停靠在那里。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隔着半扇车窗注视坐在楼梯上的女人,任凭雨水溅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衫。
“她是谁?”孙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助理探过脑袋看了看,“应该是这里的演员吧,临时演员龙套之类。”
“群演吗”孙逊一手托着下颚,看那女人轻巧自如的挑拨手中的琵琶,她的发丝和裙摆也被雨水打湿,尽管这样看起来也毫不在意,手指上下翻飞漂亮的像蝴蝶一样。
孙逊很喜欢这样的人,浑身上下写满了自信和愉悦。
“走吧,从后面绕过去。”他重新戴上墨镜,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助理把车窗摇了上去,缓缓开走。崔姀永远也不知道,有一辆车曾默默听了她许久的演奏而后才离去。
可是,一直到雨点渐小,她也没有等到安厝回来,没办法只好再次跑进了雨里。王导那边还没有完全收工,在别人惊讶的目光里崔姀冲进了试衣间,又火速的披了衣服冲出来。
穆纳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