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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面看过去那位“三日月宗近”苍白的脸容旁边有着缠绕不散的淡淡黑雾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单就这张脸而言要说他是“神明大人”还真的有点令人信服之感毕竟那张脸假如不是被黑气缠绕的话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天人之姿了。
足利义辉一时间竟然感到有点困扰。
他对自己今夜或许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这一事实,其实早就做好了觉悟。三好家的什么人也好,甚至是松永久秀本人也好来刺杀他的话,他也无所谓作为将军,他可以有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死法他可以跟他们赌上性命,死战到底,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然而现在,更加富有冲击性的事实突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从刀剑出化身而出的妖物暂时解了他的性命之忧,他好心收留的侍女却要取他的性命他最珍贵的收藏之一天下五剑“三日月宗近”突然在他面前幻化出了人形,自称是神明,然而那位意图刺杀他的侍女却厉声指责那位“三日月宗近”是暗堕的妖物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都快要不够用了。
面前呈现出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要依附着妖物来维护生命的自己也似乎变得可笑起来还有他那些幻化成妖物的名刀,那些将他拱上将军的高位、又想要取他性命的野心勃勃的臣下们
还有,面前这位明明是要来刺杀他,却表现得比他自己还要失望和伤心的年轻姑娘。
为什么?只是因为那位“三日月宗近”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她对堂堂的将军下手吗?
还是,她本来对这位“三日月宗近”有着更高的期许,却在现实面前失望了?
然而,她这些真挚的、拼命的、沉痛的心情,好像一点都没有传达到那位暗堕的神明大人那里去。
那位据说是从他的藏品“三日月宗近”之中幻化出来的神明大人,忽然转向走到他身侧的足利义辉的方向。
那张俊美的脸孔上仍然漠无表情,但这一次因为正面相对的原因,足利义辉终于看清了那位“三日月宗近”的眼瞳。
那双血红的眼瞳之中,竟然有一弯金色的新月之形!衬着四周的瞳孔那鲜血一般的色泽,居然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凄厉又震撼的美感。
然后,那位“三日月宗近”说话了。
“你,想要复仇吗?想要获得胜利吗?那就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足利义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他们对面的那位年轻姑娘大吼了一声:“不!不行!!”
下一秒钟她已经纵身而上,一刀挥向那位“三日月宗近”!
足利义辉只觉得眼前一花,雪亮的刀光划破因为灯火摇曳而变得有点黯淡的空旷厅堂,刀尖居然不是朝着他而来,而是朝着他面前那位具有天人之姿、却浑身缭绕着不散的黑气的“神明大人”。
而且,她这一次来势汹汹,比刚刚出剑刺杀他的时候还要拼命一百倍似的。
虽然拿着好像不太趁手的刀剑,但她一上来就气势夺人,唰唰唰唰一连刺出了数刀,刀光卷起风势,在黯淡的屋内翻卷得有如一条银练那般矫捷蜿蜒。
与此相对的,是那位“三日月宗近”抵挡她进攻的反应速度也丝毫不落于下风当当当当一连数声金铁相撞之声次第响起,他那缭绕着黑气的狩衣的宽大袍袖与下摆翻飞起来,同样缭绕着黑气的那柄天下五剑之一“三日月宗近”的刀身在银练的攻击下却显得游刃有余似的,划出乌沉沉有如一条黑龙一般的游走轨迹,缠绕着阿雪的刀锋划出的银白色光练,掀起更加猛烈的剑风,一时间居然横扫了整座厅堂!
足利义辉往后退了数步,避开他们的战斗范围,握紧手中的那柄太刀此刻他才有余裕去看那柄太刀究竟是哪一把然后,他发觉那是“骨喰藤四郎”,即使在他的丰富收藏中,也是他的爱刀之一。
他皱着眉仔细辨认了一下侍女阿雪手中的刀。此时,刚巧阿雪和“三日月宗近”当地一声又对了一刀,两刀相撞之后因为力度太大而竟然在撞击之处爆起了几星火花这让足利义辉一下就辨认出了阿雪手中的那把太刀刀身上的显著特征在刀身根部附近开有一道称为“腰樋”的细沟!
足利义辉叹息了一声。
“大典太光世啊”
这就难怪阿雪飞快地就适应了这柄她随意拿起使用的太刀。因为大典太光世的刀身较短,她挥舞起来想必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不过同为天下五剑之一,为什么大典太光世的刀中没有幻化出那种会自称为“神明大人”、还被黑气所缠绕的奇特妖物呢?!
而且,并不是每一柄b在这间厅堂里的刀里都幻化出了那样奇特的妖物。大典太光世没有,现在足利义辉手中的骨喰藤四郎没有,刚刚在阿雪没有显露出她打算刺杀将军的真正来意之前、足利义辉让她自行选择刀剑时,她所选中的那柄“大般若长光”好像也没有。
或者被那种黑色的妖气污染而暗堕的刀剑,只是一部分而已?可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要将他救出今天这种必死之局?但是,这种妖物这么执着于拯救身为将军的他这很可疑啊。
那些妖物会有这么好心吗?而且既然他们打算救自己的话,为什么早一点不出手?在清水寺nb的时候不出手?
在午后,他成功和一部分侧近侍卫逃回二条城之后,一直都在备战,那个时候,那些妖物也没有出手
为什么要一直等到今天夜间?一直等到三好家部众包围了二条城、在很多地方都点起火来,在事态近乎无法收拾的时候,那些妖物才出手阻挡?
正在足利义辉陷入短暂的沉思之时,门外的廊上传来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那阵脚步声很快止于门口。随即,松平长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三日月宗近?!他也被”
当的一声,他的语声被室内阿雪和“三日月宗近”再一次狠狠撞击在一起的刀锋相抵之声所截断了。
只不过这一次,阿雪双手抵住刀柄及刀背处,狠狠向前一推,然后立即借势往后一跃,退开几步远。
她的鬓发微乱,仿佛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用尽全力一般,剧烈地喘息了数次才慢慢调匀呼吸。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问道:“长光君,外头情形怎么样?”
松平长光立即答道:“虽然还未全部讨伐,但交给药之助他们两人应该没问题了。”
阿雪哦了一声,紧绷的脸上终于稍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足利义辉听见松平长光说道:“所以我回来帮你了。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讨伐将军?解决三日月宗近?你可以随意吩咐哟。”
结果足利义辉还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就看到面前的阿雪毫不顾忌地朝着松平长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台词听起来还挺像长谷部的啊”她说。
这个念头仿佛让她感到有趣,因此她说着的时候忽然弯了弯眼眉一瞬间,她身上原本的那种凛冽之气化为无形。
仿若没有看到室内仍然浑身紧绷、宛如大敌当前的将军大人以及那位面无表情、浑身黑气缭绕的“三日月宗近”似的,松平长光也同样行若无事一般地勾起了唇角。
“因为都不是容易完成的事啊。”他竟然还评价了一句,涂朱的狭长凤眼含笑望了一眼那个年轻姑娘,似乎对她刚刚表现出来的出色战力一点都不吃惊似的,用空闲的左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不能再刻意的深思表情。
“我觉得对战将军大人是挺难的可是要对上三日月宗近,也不容易吧。”他居然还跟那个年轻姑娘商量了起来,“毕竟我觉得你对他是挺有那么一点呃,另眼相待的哪。”
这句话立刻又招来那个年轻姑娘朝着他抛来的一个更大的白眼。
“你觉得这样的话我就会避战?你还真是小看了我哪”她的话语里有着带笑的尾音,不得不说自从松平长光回到大厅内之后,她看上去是比刚才轻松一些了。
“我不害怕与三日月宗近战斗。”她的面色忽然一正,表情无比认真。
“因为相同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1
898 893·【回归篇·之四】·315()
松平长光露出讶异的神色。
“哦~?!”他又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疑问; 挑了挑眉; 就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似的。
“没想到你们还有那么一段过去哪。”他笑着说,“那么那一次; 最后是谁获胜了呢?”
在回答之前; 阿雪似乎微妙地顿了一下。
“他。”她用一种坦率到令人吃惊的态度答道; “我被他杀死了。”
足利义辉:?!
总让人觉得潇洒到绝顶的松平长光; 好像都不由得被这石破天惊的答案激得不禁动容。他怔了一下; 重复了一遍阿雪的答案之中的关键词。“……杀死?”
足利义辉想着; 这真是好极了。
他现在看明白了; 松平长光与阿雪之间根本没有大家以为的那种深刻的爱情。这两个人相处的方式太随意了; 随意到好像并没有把对方深深刻在心中似的;假如要找一个在阿雪心中留下更深的痕迹之人,还不如说是三日月宗近更为适当,因为她刚刚才说过,三日月宗近是把她杀死了的人啊。
可是她现在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吗?也许她所说的“杀死”,是那个“三日月宗近”深深伤害了她的心; 让她伤心若死——之类的事吧?!
而且现在他也稍微猜到一点,为什么面前这个“三日月宗近”要自称为神明大人了。
付丧神。……应该,是这一种神明吧?
足利义辉觉得今晚再发生什么事; 自己都不会更惊讶了。
生也罢; 死也罢,神明变成了妖物也罢; 侍女成为了刺客也罢……相比较起来; 松永久秀和三好家那明晃晃的恶意; 反而还更容易懂一点。
他呼出一口气; 决定了自己的对手。
他径直转向松平长光,抬起手臂,右手中握着的“骨喰藤四郎”的刀尖直指向了对方。
“那些无谓的闲谈就作罢吧!今晚究竟是谁杀死谁,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吧!”
松平长光被他锁定成了对手,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之色。他回头望了望庭院和廊上的情况,叹息了一声。
“公方大人,真是遗憾。”他又转过头来,毫无畏惧之意地直视着足利义辉,用那种磁性而悦耳的声线,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
足利义辉哼了一声。
他慢慢架起了刀——那柄“骨喰藤四郎”。
庭前暴雨如注。闪电划破寂黑的夜空。华丽辉煌的二条城中,已经处处是无法被暴雨浇熄的火焰。
唯有这间阔朗的厅堂,尚未被攻入二条城的乱贼点燃的火焰吞没。
而厅堂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有“剑豪将军”美称的足利义辉,正在与一位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潇洒美男子的青年对垒。他们一时间看上去势均力敌,谁都难以快速击败对方。
在厅堂的另一边,对阵的双方则令人有种难以理解之感。因为对阵的双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武士——一方是浑身缭绕着黑色妖雾、容颜俊美却眼瞳血红面无表情的暗堕的神明,而另外一方则是身形纤瘦面容美丽、表情坚毅而攻势凶猛的年轻姑娘。
她的攻势如同庭前卷起的疾风骤雨,完全像是一种不要命似的抢攻。
就仿佛不想让对手有片刻喘息之机、也不想给对方任何占据先手的机会似的,她每一招都疾如闪电,似乎压根不顾这种打fǎ huì消耗掉自己的多少体能、这种打法又能不能支撑很久;她的刀锋翻飞,竟然好像暂时劈散了一些缭绕于那位暗堕的神明大人身躯周围的黑气,就像是此刻庭前划破夜空的雪白电光一样。
当的一声,那位暗堕的神明大人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架住她的刀锋。而到了这种时刻,男人与女人之间体能上的差异终于显了出来,他手臂绷紧、用力架住她似乎还试图继续下劈的刀刃,两人隔着交叉的刀锋对视,一瞬间就以眼神在半空中又交战了一个来回。
和她身上那种生机勃勃、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如火一般的怒意和杀意截然不同,浑身缠绕着黑雾的神明大人看上去就像是最深的夜里隐藏在黑暗中不可捉摸的未知,强大、寂深而冰冷。那双血红的眼瞳越过交叉的刀锋,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在视线的落点那里直接以有毒的黑色瘴雾剜出两个大洞来那样。
停顿了一下,暗堕的神明大人居然开口了。
“这没用的。”
如火一般杀意凛然的年轻姑娘仿佛对于听到这么一句话感到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