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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凤遗昭华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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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政?!

    “丫头,”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喊我回神,“你现在,还可以选择你想走的路,但无论你想要怎么做,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

    宇文政?宇文政。。。。。。手腕有种冷冷的抽痛感,我下意识的注意到,他当初带在我手上的那串珠串,此时此刻,发着幽幽的光茫,显然,二哥也发觉了,但是他没有让我即刻做决定,只是很深很深的叹了口气,年近四十却突然有一种苍老感,“二哥,我想继续查下去,这件事还没有完,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背后藏了跟我有关的纠葛。”

    二哥沉默了很久,他先是转开了目光,挥手让兄弟们先自行散去疗伤清点,然后无力得点了点头。“二哥陪你走一趟。”

    我松了一口气,看他那副凝重的神情,我本来以为他会试图说服我,但是他没有,他也没有承认我现在要做的事是对了,但是他选择陪我去面对。

    在寨子里,二哥是我一向敬畏的人,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魅力,很威严,很慈爱,很有原则,他说话很少,却字字有力,他是我们九个里最沉默,却最厉害的人。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面临什么,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故事开始了,由不得我再退缩,我想要回家,所以必须去面对。

    “虎子!”傍晚,我们在城外一处树林里落脚,点燃了篝火,二哥将手里的树枝丢进火焰里,喊来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他看了看我,继续跟虎子交代,“天亮以后,你带兄弟们先回山,我陪老九走一趟。”

    “二爷。”虎子有些惊了,他看了看二哥,又看看我,“二爷,九爷,我跟你们一道走。也好帮你们打点一下。”

    二哥摆了摆手,他脸上的黑麻布映着火光,那藏在布下的伤疤若隐若现着实骇人,“虎子。你办事,我放心,你带兄弟们回山,山里没人不行,一旦有情况,老大老六就算本事再大也束手无策,你且安排两个放心的兄弟跟着我和老九罢了,我们走一趟,速去速回。”

    虎子犹豫了一下,很慎重的想了想,点了点头,“成,二爷,那我让田嬴骆攸跟着您。”

    二哥初听这两个名字时,稍稍有些慌神,然后侧目扫了我一眼,郑重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田赢骆攸,是一直跟着二哥闯的兄弟,我记得是在我入了山寨之后的三四个月时,他二人一起上的山,田嬴是个哑巴,但是力气极大,他单手就能举起演武场上五六百斤的石狮子,是个闷货,五大三粗的。而骆攸是个乍看之下的文弱书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一天到晚背着一竹篓,爱说爱笑,跟寨子里的人都能熟络的侃几句,可实际上,他既能下毒也能治病,徒有个文弱的样儿罢了。他二人一同上山,田嬴只听骆攸的话,也只有骆攸能看到田嬴不说话表达的各种意思,一直跟着二哥混。

    “二哥。”我看虎子离开,周围也没什么人了,才缓缓开口,“我遇见了乔将军的夫人,我以为她是韩氏,结果她是凌珍珍,后来我以为她是凌珍珍,她又成了韩氏。她告诉我,她认识我,我是东伏那位昭华郡主。”

    在我说到乔将军的夫人时,二哥有些走神,即便只是一瞬间,那也不是他以往会出的差错,他一直以来谨慎,而那一刻的恍惚间,他绝不像是在盘算什么,迟了,他语气有些生硬,“她为何这么说?”

    “她说东伏现在的那位太后,是她西夷的人,她曾经跟她父亲一起去东伏的时候,见过我。”我有些气馁,目前所知道的可用信息实在太少了,我根本无法判断出事情大概的真相,就好像自己晕头晕脑的撞进了一个蜘蛛网里,顺着一根就要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一根一根的,都可能跟我有关系,托着下巴,有气无力的抱怨道,“我现在都怀疑,我自己到底是谁了。那位东伏郡主到底什么来头啊。”

    “东伏昭华郡主,闺名伏音。她还未出世时,天下更不是如今这般不堪,那时没有四国,只有凤遗。凤遗盛世,传位四百余年,历经十六位皇帝,据说,凤遗开国的皇帝,乃是上古神凤与凡人所生之子,朝内富饶至极,天下太平。然而,伏家朝上得皇帝隆宠,让国师为那尚在腹中的孩子批命,”二哥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只是他原本嘶哑的嗓音在这夜里听起来,多了些惊悚,“伏家有女,必取天下。妖娆天命,祸起孤星。”

第11章 月夜引情深() 
“这世上,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奇女子了,”二哥骑马走在我前面,语气有些惋惜,“那位郡主在东伏,被天下之人奉为一个传说,久而久之,那句批命越穿越悬,后来更有人传说,伏氏的那位郡主并非凡人,凤遗元氏一族本就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再加上昭华郡主的离奇身世,天下百姓尽传得昭华者得天下。”

    得昭华者得天下?!“可是这个昭华。。。。。。”

    “世上有两个昭华。一为昭华碧玉,二为昭华郡主。”二哥慢条斯理的驾着马走着,偶尔回过头来,看我是否跟上,“正是因为昭华郡主的批命,所以被当时在位的凤遗皇帝视作王朝的威胁,要杀了她,是皇帝的独子,凤遗的太子救了她,在奉天殿上许下日后必娶伏音为妻的承诺,既然伏音日后是他元家的媳妇,老皇帝也就放了心,只以为伏音日后会为他元家守护着天下。凤遗太子将一半昭华碧玉给了伏音,老皇帝也就以昭华为名赐给了伏音郡主的身份。”

    “等一下。”我恍然大悟,驱马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元氏?”

    元氏,元郢。。。。。。这其中的关系,我不敢再猜下去。

    “九丫头。”二哥终于停下来,眼底尽是无奈,他那一双眼睛写满了沧桑,却从未有过这一刻的黯然,“可还记得二哥教你的昭华剑法?”

    我思索片刻,慎重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就是昭华郡主所创的剑法,甚至连二哥交给你的这把凤鸣剑,也曾是那位郡主所使用的武器。”果然,可惜,我却没想到凤鸣剑与昭华郡主同样有关系,此时,剑在鞘中有种微微的颤动,二哥继续说下去,“我们此行北韶国都檠赭城,亦是凶险重重,无论日后何种结局,你今日记住一句话,可以由着性子去胡闹,但是你必须清楚,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总觉得,有一些事,快到解开的时候了。

    虽然我很想问清楚,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又无法开口,心里有一种感觉,秘密一旦公开,可能会是一场我无法接受的翻天覆地。

    “二哥,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我迟迟犹豫着,看着他脸上那麻布遮去的痕迹,把他那一张脸都包去了大半,还露着狰狞的伤疤,我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在那黑麻布外,能感觉到他麻布下伤疤的凹凸不平,“你那么厉害,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二哥听罢,却是有些发愣,迟迟一声笑,“我曾经,做过一些自以为对的错事,受传言蛊惑,深信这天下乱世都是因那一个女人所起,我执着于去杀了她平定乱世建功立业,却差点死在她手里,几次交战,我屡屡败给她,生死存亡之际,她救了我多次,后来,她受困的两年里,我们成了朋友。为了救她脱离苦海,就成现在这样了。”

    “二哥心里,也放了人么?”我取笑他,并未怀疑他这番话的真实性,二哥从没有跟我们说过他的生平过往,始终是寨子里最沉默的一个人了,今天这一句话,怕是他说过最长的一句了。虽然想知道后来他们怎么样了,可是没问下去,二哥受伤毁了脸,形单影只的在山寨里闯荡,结局不言而喻。

    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不回答的,才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却没料到,他竟然回答,“的确是放在心里的人,她是一个值得尊重,值得所有人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

    一个男人,在形容一个女人的时候用到了尊重,恐怕就不是爱情那种关系了,二哥算是我最尊重的人,我想象不到,会让他付出一切去尊重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杀气,骨子里就是保守刻板的传统男人,他说他执着杀一个传言中霍乱天下的女人,我信。可是他却又跟这女人成了朋友,难以置信。

    还未进檠赭城的时候,我们在城外歇脚,路过偶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起初我有些怀疑,是二哥的样子吓着了人,遂叫二哥去牵马,我将东西简单整理了下,拿起凤鸣剑,才发觉,原来那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的,竟然是我,尚未明了情况,却见一年约六十的老妇冲上前来,一桶污水朝我泼来,幸亏躲闪得及,否则真会溅得一身骚。

    “你怎么还有脸在街面上走!你个卖国求荣的东西!”我还没开口质问,却是老妇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真的是她啊,她不是死了吗。”

    “要不然说呢!”

    “都说她出卖了东伏,弄得伏家家破人亡,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然说呢!她爹就造反,到了她这还造反,亏得老皇帝念旧情留她苟活,谁知道,她竟然逼死了他。”

    “。。。。。。”

    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在这样一个瞬间,我竟然会遭受这么多人的妄言指责,成为众矢之的。他们说得有理有据得,看起来慷慨激昂,随时可以大义殉国的样子,倒弄得我有些搞不清楚现况了。我想,这大抵是跟我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有关系吧。只是从这群人的嘴里,听得这么多不堪的过去,我又无法辩白,倒实在憋屈的慌。

    “你们认错人了。”二哥牵着马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只是瞪了一眼,众人戚戚便散去了。

    我看了看二哥,没说话,翻身上了马,阿宝似乎也是很不高兴撇了周围一眼。二哥紧跟我身后,正要上他的马,忽而听到他低声喝了一句,“快走。城里。。。。。。见。”

    话未说完,他长枪从身后挑出,一巴掌拍在阿宝屁股上,阿宝吃痛疾驰狂奔,四面杀出八个身着黑衣的杀手,扬刀而来,二哥一枪挑翻他在地,生生杀出一条路由我冲出去。阿宝也拼了命的跑,任我如何牵扯它,就是不肯停下,我转过头想要跳马折回去帮忙,却被二哥狠狠一瞪。想着,他既然让我先走,必定是有事,凭他的功夫应该没人奈何的了,更何况后有田嬴骆攸照料着,那些杀手虽不知原因,但是极像冲着我来的,我先走,二哥也好见好就撤。

    可是为什么,从我在数日前接下了那个西夷尚书家公子的活计后,所有的状况都连续发生了呢。

    我还一心想着,进了城,我怎样留个记号,方便他们找到我。可是刚到城门我就发觉,我还是太天真了。

    他就站在那里。

    还是那样一副月白长衫,风起微扬,目迎我到来。

    阿宝看见他,竟然在这寂夜之中嘶鸣一声,原地打转。

    在这样的一刻,我竟然是有些窃喜的,不小心忘了落香山,不小心忘了乔将军,不小心忘了救我出来却还在浴血奋战的二哥,只想着,能在活着的时候再看到他,哪怕一眼,也是好的。无关爱恨,无论对错,无论这个身体的主人究竟是谁,无论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少事瞒着我,可动心的,是我。即便害怕和他站在一起时要面对的一切未知,可是心跳却将我彻底出卖了。

    你还在,真好。

    你还活着,真好。

    你还能来看我。

    真好。

    “吱~嘎~”老旧的城门发出刺耳的喧鸣,缓缓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有风从门缝里传来,阴冷至极,不经意屏住呼吸,已经预料到了危险的来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门内传出,我站在原地,抬头望向他,他未动,依旧未动,只是双眼透着沁人凉意,那微寒的无奈,看得心疼,余光注意到门开,数百身披重盔的兵士举刀冲来,他的唇略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却意外读懂了那意思,走。

    眼眸垂下,真相意外让人无力的难堪,我只是心疼,心,真的疼。

    侧身,刀锋引寒意擦过身迹,折手,避过那径直砍向我执剑的手腕,仰头,冷刃滑过喉咙,抬脚,点在地上凌身跃起,闪过那刺痛双目的无数寒光。我只防御,并不攻击,我无意逃跑,却故意消耗着体力与这些人纠缠,猛然间,上下两刀迎着面颊与小腹同时挥来,侧首,避过上面那一刀,腰际却未利落逃过,一抹冰冷擦过,寒风呼呼的从伤口往身体里钻,血染污了衣衫,这一刀,尚且不算重,比预计的要吃力的多。

    我故意的。抬头去看他,他站在城墙上,负手而立,姿态优雅,是我从未见过的美好风景。

    他望着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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