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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而是让我选择。
屈大人蜷缩着,却发出古怪极了的声音,吚吚哑哑的。我没有听懂,所以看向了珈蓝。
珈蓝耸了耸肩,意思是她也没听懂。
屈婕却抱着屈大人哭得不能自己,“不要啊,爹不要,别丢下我”
屈大人用手拍了拍屈婕的背,将屈婕推到了一边。
他循着我的声音爬到了我脚边来,抬起头,用那缠着厚厚纱布的“眼睛”,看向我。
我一阵恶心。
他却俯身在我脚下磕了一个头。
“也许,他是想求你放过他的女儿吧。”珈蓝替他解释。
我直起腰来,“做梦。”
我转身向外走,面对珈蓝,说道,“他们这最后一面也见完了,接下来你看着办吧”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我还未转过身,先看到的是珈蓝讶异的表情。
屈大人一头撞死在了大牢里。
屈婕这一次真的是抱着他的尸体痛哭了。
大牢里的动静,引来了外面的守卫,翠喜跟在一群人之后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带她先走。”珈蓝将我推给了翠喜。“大婚之前看到这个,很不吉利。”
翠喜拉扯着我就要走,我不忍,回过了头,在被翠喜拉着离开大牢前,我看到满头是血,倒在一片血泊中死去的屈大人。
“真是一群混账。”
元赫在寝殿外间勃然呵斥着跪了一地的奴才,他们都是这寝殿里的宫人,“你们这么多人居然照顾不好她一个人,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我斜靠在塌上,头晕,想吐。
不用照镜子,我都能从守在身边照顾着我的翠喜眼中,看到自己的憔悴。脸色发白,双眼无神心慌得要命,太医候在外间忙活了一下午了,无不为我的突然生病而担惊受怕,唯恐元赫震怒受到连累。
我听到他在外面呵斥那些宫人,想要起身去劝一句,翻了翻身,就动不了了。翠喜连忙上前,用手背试了下我额头的温度,掖好了我的被子,偷偷朝我摇头。
她是劝我别去管这件事。
元赫的骂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亲自端着汤药走到床榻边,翠喜赶紧让到一旁去。汤碗靠近我的一瞬,我就忍不住别过了头去。
“听话,把药喝了才能好起来。”元赫轻声安抚我,和刚刚判若两人。
我抓起被子蒙住了半张脸,不想喝那个东西。
元赫叹了口气,“不让你插手这件事,便是这个原因,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介意。我知你是好心,想让屈姑娘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可是这些人怎么领你的情,这便如当初李夫人的事一般。屈大人,终归还是以这样过激的方式吓到你了不是。”
我听他越说越无奈,便睁开眼睛,探出头来看他。“你是说,屈大人不惜死在屈婕面前,也是故意”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不惜死在自己女儿面前,也要诅咒我们。
刚入夜,我独自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元赫今日降下了旨意,追尊如意夫人为太后,奉云夫人为云太妃,过几日要先忙过追尊大典,才办婚事。只是在他降下的诰书中,唯独没有提及在这王宫里的另一个人,绮陌夫人。曾经备受瞩目、叱诧一时的绮陌夫人,好像就这样被遗忘了。
“姐姐。”
我听到声音回过头,侯越身着侍卫锦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见我回头,他笑着跑了过来,坐在我边上。
“你现在,怎么会”我想起来了,“难道从今天起,你就被调到了这里吗?”
“嗯,”侯越使劲儿点了点头,“从今天开始,今天晚上刚好轮到我守夜。”
原来是这样,我听明白了,轻轻点着头回过神儿来。
“姐姐,你为何会自己在这里啊?”侯越好奇。
“我不自己在这里,还要和谁在一起吗?”我笑着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侯越忙解释,有些慌张,他好像在怕会和我说到一些尴尬的事情。“我是说,这么晚了,你”
“有些事情想要想想,一个人可以冷静些。”我当然知道他在小心回避的问题是什么。
“是屈婕的事吗?”侯越竟一点心机都没有。
“你怎么会知道?”我好奇。
“因为,宫里都传遍了。”侯越总是知道很多宫里流传开来的事,“你带屈婕屈姑娘去见屈大人的事姐姐,你没事吧?听说下午的时候有很多太医在这里出入,我听这寝宫里的人说,你被吓到了。”
“你信么?”我反问他。
“不信。”侯越一口咬定,他在听说这些之后非但不怀疑,反而还更加坚信我没有被吓到的这个事实。
这让我多少有些开心,“为什么?”
“姐姐你只有吓到别人的份儿,怎么可能被人吓到呢。”侯越原来是故意在耍我。
我作势生气不理他了,侯越连忙告饶。
“不过,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呢?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实在有些不对劲。”侯越在笑过闹过之后,仍不忘问道。
“也许,是最近知道的悲剧太多了,经历过生死之后,本以为这世上最难得的亲人,却不想原来身边很多的命运都那么无奈。”我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不快,然后看向侯越突然想到,“对了,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家里的事。”
“我家里的事,其实,还不就是那样吗。”侯越笑得有些勉强,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他很开朗,“现在外面什么世道,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吃不饱穿不暖,人心惶惶的,能活命是最重要的。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姐姐的爹死了之后,娘带着姐姐改嫁给了我爹,后来又有了我,家里有些地,种的粮食足够一家人吃了,多的还能拿到市上换些钱。记得小时候,常常很早我就起来,跟着我爹去集市上卖粮食,卖完了粮食,爹会给我买点好吃的,然后我们就去布庄,挑上一大块最好看的花布,我娘手很巧,她可以把那一大块的花布做成两件漂亮的衣服,她和姐姐一人一件”
“这样听起来,你家的日子好像也很好。”我很羡慕,这大概是我这几日来听到过的最暖心的故事了。
“可是后来,姐姐嫁人了。”侯越说着,竟莫名有些悲伤,“她嫁给了邻村一户人家的大儿子,那人家条件不错,后来姐姐死了,村里的人都说,是姐夫把姐姐给打死了,他们常常看到姐夫把姐姐打得浑身是伤。我娘为了这个事,病倒了,我爹不服气,告到了城里那些当官的那里,可是他们家买通了官府,不仅驳回了我爹的状子,还把他打成了重伤,没多久,我爹去了。爹走了之后,家里就剩我和我娘了,地也荒了,吃不上饭了。正好上面来征兵,我娘让我去当兵,说死在战场上,也好过饿死在家里。我就去当兵了,第二年回家探亲的时候,才知道在前一年,我娘送我离开之后没多久,就上吊自杀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已是寒冬。侯越说完这些,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经过这些年,看得出他已经放下了,不仅没有被怨恨毁掉,反而更加善良,令我自愧不如。
翠喜从一旁一路小跑跑到了寝殿里,没多久,又跑了出来,看了一圈看到了我,又加快了步子跑了过来。
“姑娘,屈姑娘死了。”翠喜看了眼侯越,虽然对他坐在我旁边这种事有些疑惑,却还是很紧张地告诉我说。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五章 凤毛麟角()
“这是怎么回事?”我赶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收拾屈婕的尸身,我眼睁睁地看着宫人在屈婕的身上盖上了一层白布,然后指挥着要将她抬出去。
我的到来,正好挡住了门,使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趁着他们将屈婕的尸身放下来的空档,我抢在众人前面,一把掀开了盖在屈婕身上的白布。
是她,真的是她。
“怎么会这样?”我转着圈地问,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迟迟没有站出来解释一句,我大喊,“为什么会这样?”
身边的一群宫人,从忙碌到静止,不约而同的默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先说话。
“姐姐。”侯越这才从后面追了过来,拉住我,怕我再生事端,“我们先回去。”
人群里,这时候走出来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看到我之后没有躲没有掩饰,反而还安静地走了过来。
“成大人,你为何会在这里。”我问。
成璟听我如此语气不善的质问之后,才躬身抬手,“回姑娘的话,看样子姑娘还不知道,成璟继承家父司监一职,如今这王宫里的大小事,都需臣与其它司监大人共同协办。如姑娘所知,不仅负责犯了罪的王室血脉在大牢里的基本需要,也负责国君大婚监督并协助王宫里其它部门的合作,完成大典事宜。”
如今这里死了人,成璟仍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我解释他的职位,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很平常。
“原来是这样,成大人。”我确实听云初提起过,成璟的父亲成硅大人是这宫里的司监,不过我那时并不懂司监到底是什么。我回到屈婕的事上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姑娘是以什么身份过问此事呢?”成璟不为所动,“是屈姑娘的好友?国君的准夫人?还是”
“那对成大人来说,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过问这件事呢?”我的确带着些情绪,屈婕的突然死亡在我的计划之外,毕竟先后看见他们父女的尸身,这对我来说“不管是什么,如果成大人以为的身份可以让你痛痛快快地把答案告诉我,那就是那一个身份好了。”
成璟虽然有一瞬的迟疑,好在经验老道,很快就回过了神,不温不恼,“既然如此,姑娘有何想问的,问臣便是了。”
他对我自称臣,我又怎会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暗示,只不过现在对我来说,并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屈姑娘是怎么死的?”
成璟刚准备回话。
我便急着问,“是自杀吗?”
“不是。”成璟看不出任何异状,若不是亲眼见过,恐怕真的会以为他与屈婕是从未见过的关系。“屈姑娘是被人下毒谋杀,只是这种毒臣等从未见过,还需等到仵作验尸之后给出答案。”
屈婕是被毒杀?
在听到她不是自杀的时候,我隐约松了一口气。虽然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可是今天白天我带她去见屈大人本就别有用心,屈大人会自尽我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我想对屈婕做的事还没做完,尚且来不及消化屈大人就那样一头撞死在了我眼前,没想到屈婕又死了。如果她也是自杀的话
“霓音姑娘?”成璟见我走神儿,不免叫了一声。
“你继续说吧。”我说。
“据臣所得知的情况,应该是从今日下午屈姑娘回到她被软禁的,这座荒废宫苑之后开始。”成璟已经将各种信息整理出来,“看守这座宫苑的宫人说,她下午被押送回来的时候,神情恍惚,意识颓废,失落极了,只是当时他们并没有觉察出来屈姑娘的其它状况,根据她自己可以走回来这个条件来看,臣以为,屈姑娘回到这里的时候,应该只是在经历了屈大人自尽之事之后极度悲伤而已,并未中毒。”
“当时宫里负责送来晚膳的侍女也证实了,她在送晚膳来的时候,屈姑娘还活着,当时心情很不好,骂着她把她赶出来房间。而在之后,侍女来收碗盘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屈姑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这样说起来的话,那个侍女不是很可疑?屈婕在这中间只见过她,既然屈婕是中毒,她又刚好是来送饭菜的,那她有机会下毒到屈婕的饭菜里,使屈婕中毒而死,之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收拾碗盘,发现屈婕的尸体就好了。”我凭直觉很快地找到第一个有可疑的人,而这一切又很凑巧的符合成璟所说的状况。
“的确是这样,臣也曾怀疑过,屈姑娘的死和送晚膳来的侍女有关系。”成璟只是婉转了一点的否定了我的猜测,“之后臣进入到房中记录案发之后的房内状况,却发现屈姑娘在死前并没有吃,侍女送来的晚膳。晚膳放在桌子上好好的,连筷子头也是干净的。守在门外的宫人证实过,那的确是之前侍女送来的晚膳,是他们检查过的,而在之后侍女回到这里来收拾碗盘的时候,她是空着手来的。不存在之后将晚膳又调换的可能。不过屈姑娘是否吃了晚膳,或者是吃了别的东西,要等仵作验尸之后确定。”
屈婕没有吃晚膳?!那她又是怎么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