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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凤遗昭华纪-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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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埕国君做的没错。”我正色道,转过身去拉住情绪起伏有些过大的伏昂,“你且记得,身为一国之君当得有如此决断,任何事先将你的国家、子民放在考量的第一位,人情世故本就是变数极多,今日的朋友也许明日就是敌人,保存自己的实力,不要做冤大头。”

    伏昂听闻这番话,才算是冷静下来,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似是不解。

    “臣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给太后请安,二是回禀太后,太后寿诞一事,皆已准备妥当,臣今日开始将会在行宫加派人手,静待各国使臣贵宾抵达我东伏,不知太后还有何吩咐。”我默然起身,依旧和她保持距离。

    太后眼睑未垂,许是因为我并未随她将戏做足有些恼怒,可是看在皇甫宣正坐在一旁,又不好发作。

    “南埕国君远道而来,是我东伏的贵宾,若有需要可以直接告知身边的下人,他们自会安排,若是无事吩咐,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是在太后的寿诞宴会上。”我转过身向皇甫宣妥当行过礼后,“臣先告退了。”

    一直以来东伏受制于北韶,在多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后,始终未能恢复国力,而对北韶称臣,每年朝奉,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东伏的国情发展,导致国库资源的直接不足,想要发展兵力,实在很难。而南埕此时与东伏交好,实在不那么让人觉得像是无意,以任何角度来分析,皇甫宣都不是一个会做亏本买卖的皇帝。东伏虽然势单力薄,但是太后与西夷尚有联系,而东伏一旦被北韶彻底吃掉,那么南埕与西夷各自为营,二者实在缺少达成同盟协议的共同点,谁会是下一个被北韶吃掉的国家,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原来,那个梦只是预示一个将要发生的事而已。并非是我想得太多。

    我忽而松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偷偷做**的小女孩一样,有些生怕被人发现的羞愧。幸好,并不是那样。

    “郡主。”我只顾着发呆,并非发觉有人已经走到了我身前,直到侍卫向我行礼,我才注意到眼前的一众人。

    跟随在我东伏两名侍卫中间站定的,是一位身着并非我东伏服饰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对于我他更像是不愿打正眼看,可是他衣着华丽,想来大概是,“是西夷来的贵宾吧。太后现在正在接见南埕国君,只怕你们要稍等一会儿了。”

    不想节外生枝,我与侍卫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去了。

    西夷、南埕的人已经逐一到了,那么之后,不知北韶是否会派人来,我有些担心北韶所派来的人会来搅我的局。

    “公子,我家小姐已经按照公子的要求弹完两首曲子了,还望公子尊重。”回宁王府的路上,赫然听到如此尖利的一声呼喊,不由侧目,看到路边酒馆门边,一个小女孩将一女子护在身后,对着面前的三个男子急切喊道。

    今日大概本来心情就不好,这样的事在乐尧城中每日都会发生,我本无意理会,偏巧目光注意到了那女孩身后,那抹凝蓝色。

    “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乐尧城中放肆,可是活得不耐烦了!”我高声训斥道,引来周围侧目。

    “谁敢多管闲事!”为首的那人还敢站出来与我回应,转过头,估计是想与我为难,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傻了眼。“你是。。。。。。!”

    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站在那里,他一双眼睛盯着我,写满了不可置信。“九。。。。。。九。。。。。。”

    “滚!”我无意听他继续结巴下去。

    这人我并不认识,可是这城中没有不认识我的人。

    他慌慌张张的带着两个跟班,从我眼前怯怯溜掉。直到他们的身影淹没在这街上再也看不见了,我才翻身下马,“没事吧。”

    “多谢郡主。”沈衣欠身,还是那副从容自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刚刚因那群人而受到惊吓的样子。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身在是非之地,本已看淡人性冷暖,沈衣自知身份,不敢怪罪他人轻薄,只是还请郡主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将军。”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她再度欠身后,带着侍女从我眼前离开。

    自从我在明月楼见过沈衣之后,心里有一个疑问一直无法解开。霍钰本可以给她赎身的,即使霍家无法接受沈衣的经历,霍钰也大可以在城中置办一处私宅,让沈衣过得更加好一些,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郡主,您要的资料都在这了。”回到宁王府中,我特别派人去户部寻找一些资料,很快的,户部尚书亲自将我要的东西都了来。

    那些资料并不多,不过几篇而已,但也足够为我解开疑惑的。

    沈衣,年方二十七,沈家世代皆是名医,凤遗未亡国之前,沈衣家的几代人都是宫廷御医,医术极是了得。沈衣的父亲更是凤遗王朝最后一位皇帝极其信任的御医,可是资料上却只记录了,因她的父亲在一次为皇妃接生的过程中发生失误,导致皇妃难产而死,所以失去了皇帝的宠信,沈家就此没落。

    而沈衣与霍家长子本来就有婚约,沈家没落之后,凤遗亡国,沈衣辗转流落到东伏投奔霍家,却被赶出。

    后面的记录凌乱不堪,只知道因东伏先皇追究沈家罪责,沈衣再次遭到责难,沦为歌妓,成为了明月楼的金牌歌伎。可是这些资料上,并没有说东伏先皇究竟是因罪名追究的沈家。

    沈衣也曾贵为千金,更是名门之后。难怪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她的气质出尘,绝非一般女子,只是在经历了这些之后,她能依然如此淡然从容,却也是忍了常人无法忍的痛苦。

    “郡主,出事了。”下人慌忙来报,连敲门都忘记了,生生撞开了我书房的门,惊恐地说道,“行宫出事了。”

    我和霍钰,千防万防,费尽心思部署,唯恐太后寿诞有丝毫意外,没想到,终于还是出事了。

    我赶到的时候,霍钰已经带人封锁了行宫周围,在行宫正中的地上放着一张草席,草席之上有一女尸,盖以白布。

    “什么情况?”我扫了一眼院子中大概状况,低声问霍钰。

    “是西夷使臣所带来的一名侍女,据她的主子说,她昨夜与人发生口角,入夜之后就再没见过她,直到刚刚,有人在行宫后院的水井里发现了她。”霍钰轻声回道,“已经派人去请宫师傅来验尸了。”

    宫昱?信得过么?

    听闻是西夷的人时,我不禁一惊,西夷的人此时在我们把守严禁的行宫出了事,无异于是当着各国使臣说明我等失职,如果让有心的人利用这件事为难我们,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当真有事要做了。

    霍钰请宫昱来验尸,大概也是借由宫昱在四国间的名气和权威,来堵众人之口,可是宫昱真的会帮我们吗?如果是有人刻意陷害,又当如何?

    我有些觉得胸闷,抬起头,眼神却不经意扫过人群外一个匆匆自行宫外而来,直接受人引领进入一间室内的身影,即便她扮作了男装,却依旧遮不住她清丽孤傲的气质,她匆匆一闪而过,不多时,有下人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在霍钰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霍钰点了点头。

    “宫黎师傅来了。”人群外有人大声回报。

    “请。”我虽不明白,为何请的是宫昱,来的是宫黎?

    宫黎缓缓从人群外走了进来,站在女尸一侧,垂下头去,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为女尸超度。不多时,他睁开眼睛询问,“可以开始了么?”

    “宫师傅,请。”霍钰依旧毕恭毕敬,他走上前去,帮宫黎将女尸身上的白布掀起,“她是西夷此次派遣到东伏的使者,西夷户部尚书家公子的侍女,昨天有人最后见过她是在入夜前,直到刚刚,她的尸身在行宫后院的水井里被发现。”

    宫黎默默听着霍钰的介绍,直到最后,他有意无意的侧目看向我,却又匆匆回过头去,若无其事的开始验尸。

第28章 亡灵祭魂曲() 
“死者是被人用绳子一类的东西从背后勒死的,死之后才扔进的水井。”宫黎俯下身,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得出基本结论。

    有一侍卫打扮的人,在人群中钻进钻出,在霍钰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霍钰应声,支开他,抬起头来目光看向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原来他担心验尸的人有何失误或是其他的,偷偷请了沈姑娘来一同验证,只是当宫黎说出那侍女是遭人杀害时,我心中已是跌入谷底,现在连沈姑娘都证实这一说法,这下想撇清干系都没不容易了。

    “死者死之前并未与人有过肢体冲突,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死者熟识的人做的。”宫黎轻轻翻动了下女尸,很慎重地解释,“如果是陌生人,死者不太可能背对着他,而且用绳子勒死和其他的杀人不一样,死者一定会有挣扎,所以我认为,要么是死者在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要么是知道她会死放弃了挣扎。”

    “你这么说,岂不是要为东伏这般没用的守卫开脱罪责,直说是我西夷的人杀了她吗。”人群外走来一老者,正是昨日我在太**门口遇见的那个人。

    我侧目看向他,他倒还是这样一幅趾高气昂,让人不禁就很讨厌的模样。

    “爹啊。。。。。。”有一年轻男子刻意躲在他身后,与我目光对视的刹那,他急急忙忙避了过去,很是眼熟,我想起他就是那个**沈衣的人。

    原来,这就是西夷的户部尚书,和他的儿子。

    “来者虽是客,各位在我东伏国内同庆太后诞辰的时间里,也请遵守我东伏法规,既然死者是死在我东伏境内,又是在我伏音的管辖范围里,伏音定会负起全责,找出真凶,给大人一个解释。”我忍不住去看了霍钰一眼,站出来说道。

    “那我就信郡主一次,三日内还望郡主给出答案。否则。。。。。。”这老头的语气很是不客气。

    “否则?”我也不惯着他,本是因太后寿诞不愿多生事端,他却一再嚣张,实在难忍。“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否则,奈何得了我伏音不成。”

    霍钰低头轻笑。

    “郡主。”宫黎站起身来,“死者身上有些特别的伤痕,是不是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容我细验。”

    安全的地方。我隐约觉得他话里似是有暗示的意思。

    “送到义庄吧。”我沉思片刻,望向霍钰,“你派些信得过的人严密把守除了宫黎,和你我二人,其他人若需见此的,必须有我的手令方可,擅闯义庄滋事的,杀。”

    “是。”霍钰应声,挥手找来侍卫,“将尸体送到义庄。”

    侍卫抬着尸体走出行宫,周围围了一群的人方才慢慢散去,霍钰先行跟去义庄安排,我看着他走到门口,那凝蓝色男装打扮的身影随着他走了出去。

    我留下,安排着剩下的几个人清理现场,搜集证据。西夷那位户部尚书气冲冲的,让他儿子扶着回了房。

    刚刚还是挤满了人的院子里,现在逐一离开,稀稀落落仅仅留下几个人。

    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无奈的看向四周,一回头,就看到了人群散去,还留在那里的皇甫宣,带着盈盈笑意看向我,直到我看向他时,他才微笑着朝我走了过了。

    “人人都在称赞东伏郡主大气果决,有指点江山的霸气,我虽然不全信,可今日看来,伏音的确是个让人不敢小看的女子。”他说得十分客套,又不显得太过拿捏距离,双手背在身后,“太过着急,也许会让你错失某些细节,不如耐下心来静等,犯了错的人更加坐不住,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来。”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他说得如此不急不躁且心安理得,而且言语间并未刻意掩饰,却又在透露着微妙的信息,所以我不难确定,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你并不打算全部告诉我,对不对。”

    他带着笑意点了下头,“我也想知道,昭华郡主到底有多少本事。你还有三天可以去查。”

    “你真奇怪。”我不由得感叹。

    他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好像已经摆明了自己的身份界限,他很是客气,又不失友好,从一开始就不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可又不是很亲近,就像是有意无意的保持着距离,但是他做的这一切,看起来又觉得很寻常。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

    这样亦敌亦友的界限,多一分或少一分都不行,而皇甫宣实在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实在猜不出你的心思。”

    “或者,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心思。”他淡然处之。

    “也好。”我客气回应,一切随他。“如果太后再与你提起父辈们曾经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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