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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们走得了么?”我反问他。
这里是北韶长公主府,即便我功夫再高,摆脱了层层侍卫的封锁杀了出去,却也不能再藏身寻人了。而她安排我与她北韶两位殿下见面,要么是试探,要么是真的有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我现在都不能就这么走了。
事关于他,我至少要弄个明白。
“万一,宇文政揭露你,怎么办。”宫黎的话,直直点明了这件事最重要的关系,我在东伏虽然在他的计划中曾故意放走了他,但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而此刻,我的身份也变了,不仅仅再是东伏昭华郡主,一旦曝光,更容易落入把柄的恐怕是南埕王后的这个身份了。
“可是。”我说。为什么我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毫不在乎我背负了那南埕王后的桂冠。“我从未怀疑过,他是否会揭露我置我安危于不顾,也绝不担心,他会以我作饵,要挟皇甫宣,他若是那样做,当时在东伏,我便不会放过他了。”
因为,他是元郢啊。
尽管我好像还忘了很多的事,但是元郢,断然不会亲手推我入悬崖。否则当初我被囚北韶之时,他大可以了结了我,而不是逼我就范。
宫黎像是微微一怔,然后转过身去收拾东西,再未多问。
“这位是二殿下,而这位正是北韶的太子殿下。”我踱步走进厅中,适逢长公主与两位殿下聊得正热闹,见我进来,她则起身迎来,“这位叶公子,正是刚刚我同你们提过的救命恩人。”
厅中的两位殿下随着长公主起身,我微微抬起眼睛,只一眼,便松了口气,抱拳作揖,“见过两位殿下。”
“听闻姑母提及你武艺高超,以一人之力击败尽数的黑衣人,本以为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你这般像是个姑娘家的白面书生。”那二殿下眉目间尽是挑衅,言语中已透漏出十足的不屑,高傲得不可一世,颇为强势。
“堂堂殿下,怎会是以貌取人之人,想来此话,许是玩笑。”我的意思是,这话,我就当你是玩笑了,管你是什么意思。
“你年纪不大,倒是稳重得很。难怪姑母对你称赞有加,不知你从何而来,能刚好救下姑母?”话虽是反问,可是语气极为傲慢,不乏质问的意思,他居高临下,似有意故意扭曲,逼我无助。
“我本来自东伏,少年时家道中落,不得已游历天下,怎可比殿下安享太平盛世,生于富贵见多识广呢。”此人城府应该不深,脾气倒是不小,他既然可以随意将性子使出来,可见不是个能深藏的人,除非,他是故意演这一出的,就像某个人,从刚刚起就静立在一旁,等着看笑话。“此前在路上,尽听人提及宇文太子风采非凡,举世无双,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他,很是震惊。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将话题引向他,他与二殿下对视了一眼,那其中倒是有些微妙的尴尬,然后他稍稍有了诡异的笑意,却是那么的不易察觉,然后,“又见面了。九公子。”
他,果然不是他。这个宇文政,绝对不是元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是知道他是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最关键的那一段记忆,直到他说出那句话时,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我与他,果然是认识的。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会忘了我呢。”先不说他究竟是谁,他既然是宇文政,那元郢又到哪里去了。
“怎会忘了。”他看向我时,那眼神,与元郢不同。元郢的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墨色,而他,是深灰带褐,不似元郢的老谋深算,他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长公主倒是很惊喜,她笑着问道,“太子竟然认识叶公子?”
“落香山寨的九爷,天下间赫赫有名的九公子,连西夷的帝君卫逞都与他有几分交情,谁人不识九公子呢。”这语气,多了些轻佻,但是掩不住怒意。
西夷帝君卫逞?!
怎又牵扯进来一个人,我却丝毫没有印象。果然,这一趟来北韶是对的,得到的消息远比我等着别人告诉我的,要多的多。
“九公子?”长公主有些疑惑,却自嘲道,“看来本宫真的是在府中深居得太久了,不知天下间辈出的英雄又多了多少。没想到,本宫的救命恩人竟也是个大人物。”
“哼。”二殿下冷哼了一声,一甩衣摆,勃然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如此,本宫更是要郑重拜托叶公子。请你做太子的侍卫,保护太子的安全。”长公主此言一出,顿时间,厅内一片寂静。
这谁也不曾想到的委托,恐怕让厅内的众人都各怀心思了。
“太子文弱,与二殿下不同,二殿下文武双全,自然不需本宫费心。眼下皇兄病重,太子监国,频生意外,本宫唯恐歹人趁此作祟。叶公子的本事,本宫是亲眼见过的,所以拜托你保护太子,可以吗?”
第45章 鸿门诡宴()
“你就这么喜欢他啊。”他说是有事要私下与我说,在长公主同其他人一起往用晚膳的厅转移的时候,特别让我留下来,结果竟是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后呢?”与其说多错多,还不如让他一次说完。
“你不能答应长公主,成为我的侍卫。”他极为郑重的警告。
“是太子的侍卫。”我强调。
他倒是气得有些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提醒,“好,反正,你不可以答应。”
“你要是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自己去跟长公主说。”她虽然与我达成条件帮我找人,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相反的,我觉得她正好给了我最佳掩饰的借口,更方便找人。
“我当然不能去说。”我刚要转身出去,就被他一把拉住,他看起来,很不希望我成为太子的侍卫,然后一直跟着他。
“那就接受吧。”我挥手甩开他,“不过,元郢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是文弱呢,还是说,作为他替身的你,功夫很烂呢。”
“你的脾气这么坏,昭华郡主,难怪,元郢他不愿意娶你。”他坏笑着凑到我耳边低声嘲笑道。
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元郢的事,看他现在气急败坏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他究竟是谁,为何与元郢如此相似,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现在,他是站在元郢那一边的。“你不知道么,我已经嫁人了,不过不是嫁给元郢。”
“既然是堂堂南埕王后,就不要屈尊做北韶的太子侍卫了,你说对不对,传出去,想必对南埕帝君也不好。”他再施一计,多了些威胁的味道。
“没关系,皇甫宣的面子大,不怕我丢。”我倒想知道,眼前这位假的宇文太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么怕我成为太子的侍卫,恐怕是因为不想与我扯上关系吧,以元郢的心思来说,大概是知道了我嫁到南埕的事,追到了南埕去,所以让你代替他在这等着,我要是成了太子侍卫天天跟着你保护你,元郢那儿,恐怕你不好交代吧。”
果然,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让我说中了,仍是不死心的强词夺理,“你太嚣张了,我大可以让人悄悄捎信给他,说你到了长公主府。”
“那就去捎信吧。”我断定他不会这么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强硬的要求我亲自去拒绝长公主的提议,虽然他在打什么算盘我还不清楚,但是以他的心智而言,绝非元郢的对手,没准他的小心思,早被元郢摸清楚了。
“你。”他气急败坏的,一把扯过我的衣领。
“不知道姑母看见这一幕,还会不会以为,太子天生文弱,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呢。”二殿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假太子一慌,心虚的收了手,我却发现二殿下不过刚刚站定,恐怕也没听到个什么,否则以他那张扬跋扈的性格,早就嚷了出来。
“太子殿下向我询问长公主在城外遭遇歹人埋伏的事,听到马车翻倒在地时,恐怕情绪激动,一时难以自控。”我出声解释,虽然这太子是假的,但毕竟是作为元郢的替身,无论是元郢还是宇文政,我都要帮他圆了这个局。
“太子还真是忙,心系天下还要关心这等小事。”二殿下的话听得人很不舒服,那副样子真的是特别欠扁,我曾见过不少这样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像他这样欲凌驾于他人之上,却将他人践踏得一文不值的,还真的是少数。
假太子却不敢像刚刚对我那样,与他放肆争执,他有些畏惧二殿下,言辞正经地解释,“即是姑母的事,又怎会是小事。”
“二殿下文武双全,堪称枭雄,怎会贪生怕死,如此之事,当做是小事也不足为奇。”不懂人间疾苦,又不善伪装的家伙,这样的人即使野心再大,也难以自我驾驭得当。
“哼。”二殿下满是不屑,高傲至极,“对太子而言,只怕没什么事是小事,昔日金屋藏娇,如今又忙着应付高家千金,这北韶的天下,大概迟早会换个人做主吧。”
说罢,他扬起灰黑色的锦缎长袍,张扬离去。
太嚣张了。“跟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替我保密,不向元郢告发我的行踪,我绝不会干涉你利用他宇文太子的这个身份接近高家那位千金。”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正色道。
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句话很慎重,不像是那个原本谨慎畏惧身份被发现的他,他似乎对我有些防备,像是害怕我会威胁到什么,是因为,高家千金,还是元郢?他的担心,是否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与北韶的人无关,我来找人。以元郢的腹黑来算,恐怕现在已经在南埕了,皇甫宣势必会为我争取时间,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我人不在南埕这件事,而我会用这样的法子他也绝不难猜出我偷偷到了北韶。我需要在他发觉之前,找到我要找的人。”
“既然如此,对我无害,成交。”他眼底的狡黠稍一翻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这个人,他虽然不够阴狠,但是心思却变得太快,恐怕不是个能信得过的主儿,看来我需要比计划的再快一点了。
光是看这长公主府的规模建造,就大概可以了解这位长公主在她皇兄心里的份量了,难怪她要装出一副淡然无谓局外人的样子来求自保,仍有人不肯放过他,至少比我所见的宁王府大上个四倍,一些细节都极为精致,恐怕从这一点看,就能预估出这位长公主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北韶的帝君改变想法吧。
晚膳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那位自宫黎口中听到的驸马爷,那位左都尉指挥使赵禥。可是和宫黎描述中给我的印象不同,这位驸马爷却是个和长公主一样,温柔素雅淡然无谓的人,他虽是武将出身,可是气质却什么儒雅,谈吐大方风趣,他陪在长公主身边落座。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这世间难得很配的那一对眷侣。
众人落座,站在一边的侍女开始为席上的人斟酒,驸马爷却亲自起身,从一旁结果正在温着的酒,用手背试了试酒壶的温度,小心为长公主斟上酒,“过些日子要变天了,担心你的身子又不舒服,我让人特别给你温了酒,不过,还是要少喝些,小心又头疼。”
长公主微笑着,由着他在杯中斟满温酒。她看着驸马爷,伸手替他将长袖挽起,“你看看你,总是亲自去弄这些,把衣裳都弄湿了,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无碍的。”驸马爷低头看了眼被挽起的袖子,又望向长公主,满眼宠溺的笑道。
这二人无论怎么看,都堪称举案齐眉,绝不像宫黎所说的那样。
“驸马真是细心,堂堂左都尉指挥使,十年如一日的给姑母温酒。”话自二殿下口中说出,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嘲讽,绝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却是这样一句看似无心的话,顿时让整桌的人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刚还以为这二殿下是对谁都带着敌意,可是这突如其来的静默却让人不得不怀疑,二殿下虽然脾气坏嘴坏,但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倒是长公主先冷静了下来,婉婉笑着,“澈儿,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怎还驸马驸马的称呼,他毕竟是你姑父。”
“是么。”他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这一声,对着驸马爷神色中尽是挑衅。
“没事的,二殿下习惯怎样都好。”驸马爷却直接忽略了那火药味极其严重的挑衅,还偏过头去替长公主解围。
“你啊,就是宠着这帮孩子们。”长公主嗔怪道,“他虽是皇兄之子,可好歹要称我一声姑母的,倒是你,比我这个做姑母的,更疼他们,唯恐我有一点责怪了他们。”
这么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