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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想。”宫黎又问。
“我对真相,更好奇了。你认为长公主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么?那城外的黑衣人又是谁安排的。”我饶有兴趣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我此行还有目的,恐怕我真的会想要查清楚,只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宇文政不会给我时间,等我把一切都搞清楚了再回来。”
只是,有些事知道了,倒是可以先留个心防范着。
“回去吧。我们出来的太久了,省得让人怀疑。”宫黎并不执着于真相,他说完转身要走。
我回过身,看着他将要离去的背影。“你好像并不意外这些事,除非,你一早就知道。如果你跟着我来到北韶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我知道某些事,那么你最后,一定会输。”
他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身,他背对着我低下头,维持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去。
“你一定会输的。”我只是觉得好玩,故意强调给他听。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我身边这些人都变得这么神秘莫测了。我对宫黎的印象,也仅仅是从东伏行宫第一起命案开始,而在那之前,他不过是宫昱总带在身边的徒弟,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而他对我究竟知道多少,恐怕并不简单。只是从他这些日子的言行举止来说,他应该暂时,是不会成为敌人的人。
可是,究竟是在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真的和他认识的呢,他到底知道多少事,他曾说过是欠我的,到底是欠了我什么?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觉得宫黎这个人不仅仅莫名其妙,还有些刻意清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宇文政是一种人,他们都只是希望我知道他们让我知道的,而对于他们不希望我知道的,会故意掩饰过去。真不知道,我带宫黎来,是对还是错。
“你在想什么?”长公主挥了挥手,让我回过神来,她刚刚说得正起劲儿,我却自顾自的去想那些了,可她好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别有深意,“怎么,是不好意思说么。看你也是适婚的年纪了,杨尚书听了我说你在城外救了我的事,对你很是欣赏,有意将他家的小女儿介绍给你认识。”
我一怔,原来刚刚她说的,竟是这事。
“怎么了?难道,你有中意的姑娘了么。”长公主许是看见我的表情异样,会错了意,以为我的迟疑是因为心有所属。
这,该怎么说。“早些年家中变故,我族中长辈渐而疏远,并无人可为我做主安排,后来独自在诸国之间游历,反倒觉得,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便对婚配之事不怎关心。”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长公主眉间顿时染上一抹凝郁,眼神之间很是心疼,不由得拉起我的手安抚道,“这么好的孩子,身世怎么这么坎坷。你父母若在,看见你今日这样,一表人才少年英雄,该多欣慰啊。”
会么,我养父身在深牢生死未卜,我亲父竟遭我逼宫而气急身亡,我养母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话,我亲母如今更不知人在何处,他们,会因为我而感到欣慰么。
“你放心,你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且与你又这般谈得来,你的婚事不如由我做主为你安排,你也可在北韶安顿下来,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不至于继续颠沛流离。”她虽有心,但是这话一出,却吓得我一身冷汗。
“姑母如此费心他人的婚事,可有查过这来路不明的小子的身份,若是贸然为杨大人家的千金做媒,万一耽误了人家,岂不是遭人埋怨嘛。”元祈这个假太子出现的刚刚好,只是那话让人听得却不那么舒服,站在长公主身边,双眉一耸。
“澈儿这样,怎连你都这样无理了。”长公主佯装怒意责怪,“你今日怎有空跑来了。”
“今日上朝前偶遇姑父,约了我来下棋。”他且从容。
“那你就快去找你姑父去,莫要再这捣乱了。”长公主推他出去,又转身回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我说,“你可别怪他,政儿虽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却与我很亲近,他和澈儿不同,并不如他面上装出来的那般顽劣。我曾以为,他此生大概再难走出昭华郡主的阴影了,现在看他与高小姐还不错,我这才算是放得下心来。”
“昭华郡主?”我心里猛然间狠狠抽痛了一下,又强压下那股翻涌装作无意的问道,“是因为郡主自尽的事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是啊,那时我不在朝中,因身体抱恙去了寺中静养,也是后来听人提起的,我刚得知政儿竟然将人囚禁在韶宫时,也是很惊讶,一向稳重得体的太子可是头一次这么荒唐。在那件事之前,政儿虽被皇贵妃养在朝外,却也总是每个月都会抽空来看看我,他倒是经常提起与那郡主的事,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是真的很开心。可是,突然间他就中断了,我有好久没有看到他,回到朝中时,才知道,他竟将人家活活逼死了,为这事,政儿消沉了很久,整个人都变了一样,再不像从前那样给人亲近温暖的感觉了,他虽是笑着的,我却觉得他离我格外远。”
我听得到胸口的心跳,一下,两下,越来越沉重,跳动的声音充斥着双耳,听到其他的任何声音,眼前的视线几次模糊,却只能强忍下去。“所以,初次见面的时候,您才会问我那些话。”
“你既然来自东伏,我想着你也许见过昭华郡主,听说她死而复生,我还不敢相信。”长公主再次提到关于郡主的事。
“郡主她。”我犹豫着,要如何说,只能偷偷叹气,“得到东伏国师宫昱相救,捡回了一条命,她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日前已经因为东伏和南埕的联姻,嫁给了南埕帝君,随他一同回南埕了。”
“怎会这样。”长公主听得气愤,摇着头很是不能理解,“我还觉得她与政儿之间也许还能续缘,没想到物是人非,她已经嫁给了南埕帝君。”
“长公主,看您现在心情不太好,那我就先出去了。”我从房中退了出来,强压着心里的异样,装着无事继续走,直到四周无人,忽然双腿一软,幸亏扶住了墙,否则现在一定更加狼狈。
“看样子,长公主是跟你说了元郢的事吧。”元祈不知从何时开始跟着我,直到他出声,我才惊觉他正在我身后。
第47章 东宫之争()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现在才来觉得良心不安呢,南埕王后!”元祈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恨不得连我都撕成碎片。“怎么,听长公主说了什么呢,说了元郢因为你的死有多自责么,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元郢以为你真的没救了,差一点就随你去了呢。”
差一点,随我去了?!“以他的冷静,断不会是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事的人。”
“是啊,以他的冷静,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竟然是因为你。你可知他在命人将你的尸身送回东伏之后,你的这副皮囊又怎会留在他身边的?是元郢自己将你的尸身劫了回来,他杀光了护送你尸身回东伏的所有人,一个人将你劫回到他身边,若不是太傅告知他,宫氏一族或有法子让你重生,他也就带着你的尸身一同跳下悬崖去了。”元祈说到激动处,竟然冲上前来,恶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冲我叫嚣,“而你呢,你知不知道,元郢在听到你要联姻皇甫宣嫁入南埕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失去理智了,竟然把一切都丢给我这个替身,自己就冲了出去。”
“你说的是真的?”他因为我失去理智?
“你为何要嫁给皇甫宣,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祈厉声责问。
“你既然如此担心他,替他抱不平,又何必处心积虑要算计他,取代他。你又何尝不是,口是心非呢。”从在公主府第一次见到元祈,我就觉得他对我的怨恨并非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过节那么简单,我一直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要杀我,直到他亲口说出这番话。
“谁说的,我跟你不一样。”元祈神色慌张,一把将我推开,他仓皇而逃,恐怕真正面对自己的真心,他也是头一次,却是这样一个情况下被我看穿提醒的。
宇文政,你真的还是元郢么?
“回禀长公主,太子殿下因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众人在满桌珍馐前等待了很久,侍女才匆忙回来禀报。
“怎么了,政儿下午时不是还好好的么,他有说是哪里不舒服吗?严重吗?”长公主很是疑惑,忧心忡忡的问。
我心虚,径自低下头。宫黎像是发现了什么,侧目看了我一眼。
“那算了,我们先吃吧,也别等了。”长公主回过神来,佯装笑意,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句,“是因为昭华郡主吗?”
“别担心了。”驸马爷在一旁安慰,“太子监国,许是累了,且由着他吧,明日上朝我再问候一下。”
“嗯。”长公主仍是不放心,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叶公子,不知上次请你考虑的事如何了?你可愿护卫太子吗?”
“既然是公主所托,自然不该拒绝。”可是,我曾经还想过,也许找到人之后我可以再见宇文政一面,然后再作打算,可今日知道了那些事,我还可以装作无所谓的面对他吗,“只是此行北韶,确实是有事要做,可否等我找到要找的人,再做安排呢。”
“既然如此,”长公主有些失望,又继续说,“本不该再勉强叶公子,只是后日,本宫要同太子一起进山,在寺中为天下祈福,本宫一直有不太好的预感,担心路途再生事端,叶公子可否同行,以防万一呢?”
后日的话,也许明天我还可以再到街上去碰碰运气,长公主和太子一同去寺里祈福,来回大概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估计那时宇文政还被皇甫宣留在南埕不知内情呢,可我若不答应同行,万一真遇上什么,元祈出了事,恐怕宇文政也会难过的很,“若只是祈福,耽搁不了几日,定当护送长公主同行。”
“如此甚好。”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亲自起身夹了些菜肴放入我碗中,“多吃些,你可是本宫的贵人。”
宇文政真的是因为我才乱了方寸,追到南埕去的么,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也有失措的一面,那永远笃定,算准一切的人,他到底有多少真心?
晚宴过后,我特意支开了宫黎,一个人在后花园漫无目的的散心,我想着要不然陪长公主祭祀完回来后,就离开长公主府好了,以免某一天万一撞上了宇文政,要如何解释我假嫁皇甫宣的事,其实这事想起来本身就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是因为知道他会中计然后追到南埕去才这么做的不是吗,为何现在又觉得尴尬,若真如元祈所说,把宇文政给惹毛了,恐怕他人回来后,别说找人了,估计要把我吊起来一顿打。
当初做这事时,真该想想后果的,要不然,想想借口也好啊。
“。。。。。。赵大人,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方才躲在假山后气急败坏的抓着头发,却听到外面有一女人的声音。
“若此事会伤害到长公主,那么臣决然不会做。”是驸马。
“你夫妻二人本就是装个样子不是吗,她是否知道你在府外另有一宅,此事你若助本宫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本宫可以让你将那个女人正式娶进门,你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你赵家的血脉。”这声音,娇柔妩媚。
“不劳夫人费心。赵禥无意参与东宫之争,不想与我妻子为敌,还望夫人体谅。”驸马二次拒绝,那言辞之间既然表明了态度,又不失礼数。
“赵大人,你既然决心如此,本宫决不强求。听说你藏起来的女人已近临盆,本宫担心你赵家的血脉得不到应有的照顾,特别让人将她请到了本宫身边,好生照料着,还请你放心。”她不再挽留,很大方的放手,但是那妩媚动人的深处,藏匿的威胁任谁听了都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夫人!”驸马顿时间慌了,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夫人,还请放过他们。”
“赵大人莫慌。”那称作夫人的女人竟笑了出声来,语气竟然平淡得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此事,本宫势在必得,只是大人已知本宫的计划,还请大人暂时替本宫保守秘密。”
这究竟是谁,竟然可以在长公主府中威胁驸马爷,她自称本宫,难道也是个公主?或者,既然提到了东宫之争,也许,是韶宫里的人。我想看看究竟这声音的主人长个什么样子,威胁东宫,也就是要与宇文政为敌,先看清楚总是好的。
我偷偷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竟然直直撞上了驸马爷,他站的位置,刚好是正对着我,我探出的头,又刚刚好正逢他看了过来。
我心想说糟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