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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栖梧。落香山遍山梧桐,自是引凤而栖,我宫氏一族,便是凤神在人间的守护者。”他只说了这么多,“凤神护佑凤遗盛世,你为何不去问问她。”
凤神?宫氏一族是凤神的守护者?落香山漫山的梧桐是引凤神而栖,御风观坐落在落香山间,如果说宫氏一族守护凤神的话,那便是说,到这个时候为止,传说中的凤凰,还活着?!
可是他说的封印是什么?
太诡异了。因为在这之后,似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或是发生过什么,从我出生以来,我们所传说的凤凰,是遗下了元氏先祖回到了天上,所以元氏以凤遗为号建立盛世王朝,因为他们世代子孙都有凤凰的血脉,所以元氏受上天的庇佑。可为何,凤神是被封印了?
“你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找到被封印的凤神吗?”我相信从宫昱幻化出的梦境到突然穿越的几十年间,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除非,是另一种召唤,元郢曾用阴玉将我从公元2015年召唤回到乱世中,很有可能是因为阳玉是在我以昭华身死之后,老爹将它与我相融,而后再入轮回,阴玉与阳玉间应该是有某种感应的,所以我身体里阳玉感受到了阴玉的召唤,将我带了回来。
就在前一刻,我和宫昱还在他一手幻化出的世界里对峙,我刚刚发觉到阳玉就在我的身体里,阴玉阳玉的交融,难道是导致这一次意外的时空错乱的原因?
昭华碧玉传说中是凤凰离开人间的眼泪所化,那这一次将我召唤来的,莫非就是传说的凤凰?!
小宫昱所说的地方,相当好找。
因为在若干年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山寨。
只不过在现在,这里没有我们的寨子,山顶上的一块平地,除了一条上山的小路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通往这里。只是在漫山梧桐间,独此一处空荡荡的平地让人觉得诧异。
前面再没有路了,一旁是断崖,有水声,那大概就是小宫昱的师父救下我的湖了。可是这里连个起码的标志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封印?
我等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什么能给我启发的特别之处,所以打算回去了。
刚转身,便觉得起风了。
有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吹过来。落叶随着风势划过,我伸手去挡,落叶毛糙的边缘不自觉的划破了我的手背,浅浅的一个口子,慢慢涌出血来,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地上。
那一滴鲜血赫然融入土中,在地面之下,如有形一般游走。
竟生生在我错愕间,在地上,刻出一幅硕大的图腾来。
这便是,封印?
“你终于来了。”空旷之中,如有女声幽幽传来。
我有些惊讶,也多少有些害怕,只是佯装着镇定,问道。“你是凤神吗?你在等我?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吗?”
“只有你的血,可以看到我的封印,你为何不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你想说什么?”我壮着胆子问。
“四百多年了。”她幽然叹道,“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四百多年了。”
四百多年,我在心里不禁回忆起什么来,“那岂不是自凤遗开国,你便被困在这里了?为什么?在四百多年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传说是你离开了人间回到了天上,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了回应,这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让人心底莫名有一种悲切。
这悲切从何而来,我不明白,就好像是我正在感应到她的情绪一样。“我到底是谁?”
“你是玉灵。”
玉灵,昭华碧玉的灵。
四百余年之前,元氏先祖每日诚心参拜上天,愿以一己之力结束乱世局面,上古神凤有感而临世,助他一统天下。只不过在朝夕相处间,元氏先祖与神凤相互爱慕,元氏先祖承诺神凤,立国后将娶她为妻。
神凤耗尽毕生修为助他打下凤遗的江山,失去神力价值的同时,也失去了那个男人的爱情。她被囚禁于深宫,听闻他将娶一美女为王后时,绝望得想要离开他,可是男人担心,一旦失去神凤,靠她神力打下的天下便也会失去。
元氏先祖在国内遍寻异士将神凤诱到落香山而封印。
当初封印神凤的异士,便是宫氏一族的先人。神凤被封印,宫氏一族世代守护着封印,所以被凤遗立为国师。
神凤在封印中绝望产子,当孩子被宫氏一族强行带回凤遗王宫的时候,神凤彻底对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绝望了。她以最后的神力,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凝在了一滴眼泪中后长眠于此。
那滴眼泪化作了昭华碧玉,只因那是神凤身上最后可掠取的神力,所以昭华碧玉成了元氏一族世代供奉的神物。
元氏先祖唯恐昭华碧玉将她唤醒,所以将其一分为二,便有了阴玉和阳玉。
阴阳自那时起,便不会传于同一人,他们仍畏惧神凤,担心后世若有人感神凤之力作乱亡国。
而昭华碧玉竟在代代相传间,以神凤魂魄修成玉灵。
“所以当我察觉到阳玉的时候,阴玉与阳玉相融,所以灵和玉相互的召唤将我带到了这里?”我试图消化她给我的这一切信息,可是,“为什么是我?四百多年间,如果昭华碧玉有灵,它应该有很多机会重生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四百多年后的我。”
“当他历经轮回重生于世的时候,玉灵才从混沌之中苏醒。”
我一惊,“是元郢?!”
所以是当元郢重生的时候,玉灵才决定了我的存在。四百多年,本以为有太多的机会会错过,却没想到,他反而是玉灵重生唯一的契机。“你是想告诉我,会再一次落得跟你一样的下场吗。”
“生于他,亡于他。”
“什么意思?!”我越发听不懂她的意思了,什么叫生于他,亡于他。
“伏音,”她唤我的名字,“你虽以玉灵而生,可你并不完全是我。我当初留下的庇佑,已经护着凤遗到了尽头了,你可以自己决定,你的命运。”
“所以,”我竟莫名觉得心疼,“你并不恨他,四百年后,你仍然不后悔。”
被封印在此的凤神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你因他而苏醒重生,可成全你,却不止他一人契机,伏音,乱世可成就你,我还有这最后些许气力,便送给你吧,我与那个人无缘,愿你得到你想要的。”
似有凝紫般的微光自封印下升华而出。
这微弱的紫色如点点萤火般在周身盘旋。
“你要死了吗?”我有些心急。“可是你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去。”
“你在幻境中挣断了宫氏一族的命运线,不得已只身入局,怕是只有你解开了命运线中某个人想要知晓的过往,才可以从这局中脱身。保重。”
如同,她最终的遗言一般。
保重。
算是她最终放弃了等待,解脱了吗。
在她话音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看到那莹莹紫色不断涌入我的身体里。
这也算她留下的礼物吧。
只是那命运线到底是什么。
猛地,身体里竟有一些让人觉得不自在的异样,像是突然发起高烧来一样,寒热交替,有种怪异像是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四章 宿命之残()
“怎么回事。”元郢大步走进行宫内殿,径自推门而入,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在床榻前了。
宫黎仍然很虚弱,斜靠在踏上,看清楚元郢后还来不及站起身来,又轻咳了几声。一女子模样的人从旁走上前来,“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二人仍是昏厥的状态。”
“阿音呢。”元郢的神色却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从容镇定了。
那女子便是已失踪了许久的,伏凝。
听到元郢问及伏音,伏凝偏过头去与宫黎对视了一眼,缓缓地,才摇了摇头。
“宫昱在哪儿!”元郢眼中的某种情绪,像是顿时结了层厚厚的冰,深沉得让人看了便不自觉得散出寒意来。
宫黎止住喉咙间没有生气的几声干咳,亦是一片死寂。“也失踪了。”
元郢突然就静默了。
如图一尊大理石精致雕琢的石像,面上的神情凝固了一般,他清楚的感觉到心跳愈发得清晰,愈发得猛烈,胸口得不安让他竟不知所措起来。
“殿下,姑姑会不会。。。。。。”伏凝不似这殿内的两个男人的沉默,瞬时间便红了眼眶,她明白,他们不曾说出口的那句话,便是伏音最坏的结果。
元郢不再像他寻常那般意气风发,竟有些莫名的失落,他不再是之前那个机关算尽从容笃定的北韶太子,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这算准的环节中究竟是哪里出了意外,伏音,到底在哪儿。
“不知道。”这句话,竟从他的口中说出。
像是用尽了这一辈子的勇气。
元郢转身走出内殿之前,倒回过头看了看他们。
他让宫黎回到宫昱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算定了会有这样一天。只是那时,他清楚在二者势均力敌的较量之中,仍有一分一毫的难以把握,他把赌注押在了伏音身上。可却没想到,这一分一毫的难以把握,会落得一个双双失踪的下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曾算准的。
宫昱会如何对付伏音,元郢心里是清楚的。
他亦是有意安排伏音与宫昱的这一战,世间传说流失了的阳玉,他一直怀疑是在伏音身上,可是屡次有意无意的试探,似乎伏音并不知道阳玉的下落。
他将阴玉留给伏音,除了给她保命外,更是想要以阴玉引阳玉。
若是阴阳都在她身上,宫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可是,他到底是算错了吗?“阿音,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直到感觉眉间有种刺痛传来,我才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只觉得身子骨都麻了,像是累得散了架似的,实在疲惫得很,连睁开眼睛都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
眼前的人很陌生,我从前不曾见过。
我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人可能的资料,可是大脑就像是台卡了机的古董电脑,延迟了太久,结果死机了。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却迟迟没有说话。
“你怎么跑到山上去了,这实在太危险了,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要好好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我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那声音传进耳朵,却在反应了一阵后才被意识所接受,只是忽然间我发觉了一件竟不知当下该开心还是难过的事,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就被眼泪模糊开了,却在泪水晕染的恍若万花筒的视线间,想起来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可是,我认得他的衣服。
那是御风观的道服,好像后来宫昱一直穿的那一件。
那他就是宫昱的师傅了。
“我有孩子了?”我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憔悴不堪。
“你家住哪里?你的夫家呢?”眼前这老人看起来,比后来的宫昱实在顺眼得多,他接连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却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很明显,他错误理解了我沉默的用意,才又说道,“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贫道能救你一次,救你两次,可未必救得了你第三次。”
我知道,他大概以为我是寻死的那种了。不经意的,竟笑了出来。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大意,连有了孩子都没察觉。
孩子。
我和元郢的孩子。
“大师。”我伸手去拉住他垂落的衣袖,“我的孩子。。。。。。”
“你放心吧,你的孩子没事。”他的话让我终于放下心来,“贫道宫珩,你先住在道观里修养几日,若是有何需要,可以喊贫道的徒儿帮你。”
他见我没有再应声,便起身要离去。
我再一次拉住他,“大师,宫珩大师。”我犹豫了一会儿,他却也不急,耐心的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如入梦境,该如何醒来。”
“天亮了,梦便醒了。”他说。
天亮了,梦便醒了。这几天来,我一直捉摸不透这句话的用意,到底是字面的意思,还是另有用意。宫珩既然是宫昱的师傅,他的道行修为按理说也不该是差多少,可他到底是真的看透了这一切的真相吗,他如果了解这其中缘由,不可能对我的来历一点不介意吧,但是却可以让我安心在他道观里住着。
只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实在担心得很。
突然有一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场似梦境世界里的时间,过得未免有些快了。
前一日宫昱还是个眉目间充满稚气的孩子,然后一夜间,却像是长大了一两岁般,没几天,便出落得少年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