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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只是,“怎么办。”
“姑姑,你有什么想法。”伏凝是打定了主意要帮我的。
“要去取信,又实在放不下长公主,我还欠了某人一个约定,要让他同长公主一起的。”可如今,老太后已去,长公主还能苟延残喘多久都是个迷,我生怕她会错过和清晏大师在一起最后的机会。
伏音沉思了一会儿,道,“那阿凝去帮姑姑取信,姑姑去探望长公主可好?”
我抬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姑放心吧,阿凝一定将姑姑需要的消息完整带回来。”伏凝信心满满,亦或是为了让我安心。
“那你多注意安全。”眼下若不是分身乏力,再无其他法子,恐怕我也不会让她独自跑这一趟。只是,我又转过身交代御儿,“等下娘娘会随阿凝姐姐一同出宫,摄政王回来,你要先帮我拖住他。若是太阳下山之前我没赶回来,你便告诉他,我去了长公主处。”
御儿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在御儿的注视下,我藏身进伏凝虽宫黎进宫时所乘坐的那辆马车里。再三叮嘱御儿,小心应对元郢,千万不要过早让他察觉到什么。
把守在宫门口的人,拦住了马车。
“车上是何人,奉太皇太后口谕,还请车上的人下车,接受检查。”这声音,竟是高崎。
伏凝示意我往后躲一下,她撩开帘子,探出身去。“高大人,是我。阿黎哥哥还在和姑父说话,我觉得实在无聊就想要先回去,麻烦高大人让下路吧。”
高崎没有直接应话,却反而停顿了那么一会儿,不多不少的一小会儿。
伏凝表现得落落大方,着实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把柄,众侍卫也不好搜查伏凝这一女眷的车,高崎默声放行,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动起来。
“近来天晚得早,若想要再回来,还是早些的好。”高崎在马车开始走动起来之后,才说道。
我一愣,伏凝隔着帘子回道,“谢谢高大人叮嘱。”
高崎难道察觉了?
“姑姑。”伏凝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对,才叫我。
“日后你当小心此人,高家的人,各个城府都深得很,切忌留下分毫把柄。”我说。
伏凝一笑,“高崎高大人常伴呈御身边保护呈御的,除了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笑,其实人还好,听说他以前也是个马背上驰骋征战的人物,不知何故受了重伤,便不能坐镇军中了。太皇太后才吩咐他照顾呈御。”
“造孽啊。难道你就不曾听人提到过,九年前害他重伤的人,正是我吗。”所以我才不放心高崎的。
伏凝强忍笑意。
我问她,“你笑什么?”
伏凝摇头回答,“姑姑,是不是至亲的人都这样,无论分开多久,也不会觉得有间隙,不会觉得尴尬,总是可以在点点滴滴中找到熟悉的样子。”
我先一怔,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应是如此吧。至少现在看到你,我可还是会想起那个拦路卖我花的小女孩。”
“公子,给心上人买朵花吧。”伏凝学着当初稚嫩的语气笑道。
没错,当初,便是这个样子。我不自觉和她笑作了一团。
马车行驶到了长公主府的后门,伏凝观望了一下,放我下车。
“早去早回,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忍不住又叮嘱了一番。
“姑姑放心。”伏凝应下,马车摇摇晃晃地带着伏凝驶离了视线,我方才回神,叩响了门。
“谁啊。”小厮应声打开了门,“您是哪位?”
忍不住感叹时间的可怕,堂堂长公主府曾经何种风光,现在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门上的漆剥落,大白天紧锁着门,透过小厮余光可以看到里面稍显凌乱的样子。“烦请禀报,叶九求见长公主。”
不多时,小厮已经回来,打开了门让我进去。引我向长公主的房间走去。
刚刚在门外打量觉得还好,可是走进了这长公主府,才真的是感觉到了心寒。
九年前初见时,即便有歹人妄图害她,她又是怎样的风光。即便驸马赵禥再如何不济,也曾与她举案齐眉羡煞众人,她当时万般得势,连皇贵妃都忌惮欲除之后快,可今日,当真是人走茶凉啊。
尚且记得,我与宫黎混入北韶的那一次,时过境迁,九年时间匆匆而过。
随着小厮走入后厢,小厮在房前停了下来,俯身示意我独自进去。
推开门,竟莫名染了一身的灰尘。
她倚在床边,半死不活地撑着。听见动静,慢慢侧过头来。
我着实被眼前一幕吓呆了。
才九年,不过九年。
她满头青丝竟已斑白至此,双目空洞无神,皮肤灰暗,竟一块一块的异样痕迹,如同在这潮湿阴暗的房间里待了太久,终日不见阳光,把当年活生生一个雍容淡雅的美人变成了今日这副巫婆的模样。
“你来啦。”她侧着耳朵听,声音嘶哑,薄唇干裂。
第九十四章 一念之绝()
“这一别,快十年了吧。”她缓缓说道,声音嘶哑得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他还好吗。”
我明白她所问何人。“他比你过得好。”
长公主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我沉默了片刻,回说,“看起来,应该是比你们都好。”
她又点了点头,“高墙之中,哪里还有谁真的过得好不成,你从前的好日子,还不是政儿为你撑起来的,你的心偏又那么野,到头来,能看得过去也就罢了。”
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长公主也默然了些时候,“跟本宫讲讲,这些年来,外面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吧。政儿好像没变,也好像变了,还有澈儿,他如今可还好吗,他与高家的二小姐自小便是冤家,也不知道高姝瑶死了以后,澈儿如今怎样了。”
“宇文澈……”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掂量了半天,编不出好听的故事,心一横说道,“已经死了。”
长公主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收起那副失意的样子,当真看开了一般。
“就在之前不久,南埕和北韶险些交战,宇文澈成了其中至关键一环。死在了南埕,临死之前,我曾见过他,是我亲眼看着他死去的,他问过我,高姝瑶究竟是不是我杀的。我说不是。他请我在他死后,将他的骨骸送回北韶,和高姝瑶葬在一起,我应了。”我试图以最平淡的语气,将那段回忆描述出来。
长公主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如今韶宫殿里的那孩子,是谁啊。”
“他叫呈御,是我和元郢的孩子。”我说。
长公主彻底沉默了。
“当时,我怀着呈御,并未足月之时。郭太傅偷换我的汤药欲至我们母子于死地,以求换取元郢的平安,皇贵妃下令剖腹取子,高瑾怡欲致我于死地,皇甫宣带人杀进了韶宫将我劫走,那时他们已经把呈御带走了。离开韶宫的时候,他告诉我,元郢死了。”不知不觉中,红了一双眼睛,“然后我们就这样分开了,一别就是五年,我再次见到元郢的时候,他却把我们都忘了。”
长公主伸手摸索着,我以为她在找什么,伸出手去帮忙,她却拉过我,将我的手放在她两只手中间。
“长公主,你的眼睛……”我这才发觉,她眼神的异样。
“看不到了。”她倒坦然。“伏音,本宫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让他来看本宫一眼呢,也许错过了这一眼,真的,以后就看不到了。”
只是突然间,心就狠狠抽了一下。我应道,“好,你等我,我这就安排。”
“这些日子时常梦见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惜,回不去了吧。”
时间这东西很残酷,从我们生下来开始,就是一天一天在减去可用的时间,一天天过,一天天少。
有些人放在心里怀念一生的,很可能一个擦肩就是永别。
因为担心节外生枝,特地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返回。原以为高崎会继续驻守,所以对从宫门进入韶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偏偏就是这好奇的一眼,却看到了这一幕。
宫门口的守卫禁军已悉数撤离,四个寻常门卫驻守两边。
夕阳将某一个影子映射在青石路面上,那一抹月白等候在宫门口,他神态从容,瞳中浓墨却深沉得仿佛化不开,不知他到底等了多久,只像是度过一季寒冬似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寒意,没有半点生气,所有的情绪都如同结了冰一样。
看到我出现在宫门外的时候,他眼中墨色分明是颤动了一下,晕染开来。
“我分明交代御儿过,去了长公主那里,即便他嘴再严,日落之前你也能察觉到的。若是放心不下,为何不来找我,而等在这里呢。”我走上前去,发觉他周身寒意竟是真的,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元郢点了下头,牵起我向宫内走去。
我随他如散步一般放慢了脚步,又忍不住好奇偏过头去问他,“你担心了么?担心我一离开韶宫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没有否认,静默了片刻,“长公主还好么。”
“不太好。”我叹气回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我想要亲自回一趟落香山,请清晏大师见长公主最后一面。
“如果是长公主和清晏大师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会派人去处理。”我还未开口,他便已经猜到了我要说什么,一口回绝没留任何余地。
我拉住他停了下来。“我只是想为她做点什么,总觉得她会落得今日这番模样,与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实在觉得我对不住她。”
造成这一切的人,都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昔日若非我顾念亲情,容忍了那人所做的坏事,现在长公主便不会是这样落魄吧。
“这本来就与你无关。”元郢站定后,一双眼睛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了我身上,我总能清楚我在想什么,断然不会给我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的机会。
“我一直还有一件事想问你。那一年在东伏,你去找沈衣,可以去查我的事么?”这个疑问在心里太久了,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应是怀疑皇贵妃的秘密与我有关,才这么做的。
“是。”元郢点头,“当初听到不少消息,是与东伏旧事有关的,支离破碎拼接起来,便找到了沈衣,本想在你之前弄清楚,没想到。”
没想到。的确,没想到,没想到伏昂会设计抓他,没想到我会接下替伏昂动手的任务,没想到我会放走他,没想到后来真相会以这样的形式揭开。那时候我在韶宫,曾躲在暗处听到皇贵妃与他的对话,我只当他替皇贵妃所做辩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是为了我。
我在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她了。这本来就是元郢改变不了的。
“宇文澈临死前,也提到过沈衣。”我只是突然想到,“他提醒我小心皇甫宣,最后留下三个字,要我,查沈衣。你可知道些什么?”
估摸是看我一副又心疼又不安的样子,他探手过来抚我的脸颊。“不要再去想了,交给我去做就好,不要再想着查下去了。”
他的手很冷,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握住了他那只手。“你曾答应过我的,不会再骗我的,不算数了么。”
元郢紧了下眉头,双目微合了下,“你真的想要知道?”
“是。”我很肯定。
“这件事说来话长,与皇甫家一个传言有关。你可知道,皇甫宣与高家的关系?”元郢反问我。
“高家?是高丞相么?”我从未听过皇甫宣和姓高的还有什么关系。
“皇甫宣的母亲,是高丞相的妹妹。论及辈分,高丞相便是皇甫宣的舅舅,可也有人说不是,高家和皇甫家的联姻,是在凤遗亡朝之前几年里的事。高丞相只有一个妹妹,而据说当时的那位高家大小姐心有所属,竟在高家和皇甫家联姻时和人私奔了。高家担不起悔婚要受的责难,便以一个侍女代替高大小姐与皇甫宣的父亲成婚了。皇甫家初时并不知情,后来即便是知道了,碍于高家朝中的权势,也只得忍下这一口气。”
所谓的高大小姐,倚仗高家的势力在皇甫家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偏巧,皇甫宣的父亲独宠妾室而冷落了高家这位不知真假的大小姐。妾室忽而有孕,高大小姐也紧跟着就传出怀有身孕的消息。而在当时为两位皇甫夫人诊脉安胎的正是任职御医的沈衣父亲。
没有人知道谁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谁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在沈衣父亲死后,更是再无外人知晓当年皇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后来,皇甫家的那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