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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比较起来的话,夜沈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具体少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风度?气质?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我怔怔的随着无忧进入楼船,差点被一片耀眼的光芒闪迷了眼睛。仔细一看,这楼船里堆着无数的金银珠宝玉器珍玩,有不少累累的枯骨在徒劳的搬运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和金银。说是徒劳,因为他们记忆里的用来装这珍宝的东西已经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了。他们把搬来的珍贵玉器和宝石都放在自己的身后。一堆一堆,比蹲着的自己还高几倍。没有一具枯骨愿意停下来。他们不知疲倦的搬着,搬着,早就已经化作累累的白骨。有的枯骨已经散落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块骨头的下面都压着一两样宝物。在金光灿灿的宝物之间,堆叠着白花花的骨头。这场景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我赶忙别开了头。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无忧宫么?”无忧突然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份难以捉摸的疲倦和沧桑。
“……”我没有回答,难道不是因为你给自己取名叫无忧么?还有别的原因?我表示很纠结。
“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要造一艘很大的船,带很多的人,一起去航行。让每个人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这样,大家都会快快乐乐的。没有人会伤心,也没有人绝望。我们可以每天唱歌,跳舞,喝酒……做一切想做的事情,自自在在。在这艘船上,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任何烦恼的事,每个人都快快活活的~”说至此,无忧语气有些激动,看向珍宝里散落枯骨的目光也变得深沉而悠远:“谁知道,等我费尽心思造好这船,却只留下失望~”
“这就是无忧宫的来源么?”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这个理想破灭的男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想造一艘举世无双的船。我知道。
“嗯。”无忧平复一下心绪,然后淡然的从枯骨黄金堆里穿过,仿佛脚下不是令很多人都为之疯狂的珍宝,而是一堆粪土一样。我无法,只能跟上:这些贪财的人呐,有谁会想到,这满室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都成了他们华美的墓葬。
“你想听我给你讲讲这些故事么?”无忧一边踏着木质的雕花楼梯往上走,一边问道。
“好啊。”我心不在焉的答道,仔细抚摸着一段落满灰尘却雕刻着精美游春图的扶手,那栩栩如生的人物与扑面而来盎然的生机让人不由得暗暗感叹着造船人用心之深~。但不一会儿,我就全然被无忧别致的故事吸引住了。
“我造好这船的时候想这世间的苦大抵都是愿望得不到满足以后产生的。所以,若想无忧,则得先满足人的各种愿望。而这愿望,也逃不开这几种,比如对财富的渴望。于是,我搜罗天下奇珍,把它们填满了无忧宫的第一层。”
“有了宝物。我便去寻找那需要这些财富的人。我第一个遇见的,是一个叫赵大牛的年轻人。那还是千年以前了~”
千年以前,在榆州的一个小镇子里,四处游荡的无忧遇到了第一个他想找的人。这个人叫赵大牛,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双亡,二十好几了还是穷汉一条。没有老婆孩子。每日去镇子上帮人做做零工,借以混口饭吃。他平日里住在镇头的一个破土地庙里。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变得有钱,摆脱这种穷汉的生活。无忧说可以帮他实现他的愿望,但他只能说一个愿望。权势,富贵,美人什么都可以。但只能选一个。赵大牛一听乐了,如果有了钱那不是美女权势一起来了么?还需要选么?
于是,他向无忧许下愿望,说想变得富有,有一辈子都像小山一样多的花都花不完的金银珠宝。无忧答应了他,把他带到了无忧宫。,但对他嘱托道,如果他一次离开了无忧宫,便没有再来的第二次机会。
赵大牛一见那么多的财宝,忍不住两眼放光。用自己的破衣服包了好大一包。沉的几乎快要压弯了他的腰。但是,还没有走出无忧宫,他就又回来了,再次用自己的破衣服包了一包贵重的金银。然后如此往复,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搬。等无忧带回第二个人时,赵大牛已经饿死在无忧宫里了。他的身旁放着他的破衣服,衣服里满是黄灿灿的黄金。
他的贪婪害死了他自己。
因为一直不曾得到,所以格外贪婪。于是,自己害死了自己。如果他能够取舍,这里随便拿一件出去,都够他一辈子了。但是由于不满足,由于想要更多,所以他最终没能把他藏在无忧宫外的金银珠宝搬回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无忧寻第二个人时,便留了心,要找一个不很匮乏钱财但有很纯粹的想要更多钱财的人。这一次,用的时间几乎和上一次一样久。
。
第九十六章 无忧前尘(1)()
“梅儿,梅儿,梅儿好~”少女念了几遍,忍不住拍手跳了起来。跳着跳着,一道红光从她的白衫里冒出来,随着少女的动作,红光越来越盛。
无忧见状,收起来笑容: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梅儿,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无忧收起了笑容,目光灼灼的看着欢欣跳动的少女。
“大哥哥你说。”少女纯真的看着无忧。
“你帮大哥哥等一个人,三百年。三百年以后,她会到这里来。你帮大哥哥把她带到大哥哥这里来,好么?”无忧看着梅儿,认真的嘱咐道。
“好。大哥哥,你住在哪里啊?我要怎么找到你~”
“我教给你一段偈语你记着。等那个人要来见我时,你采一朵新鲜的梅花扔进水里,然后念动偈语,就会有路出现。”无忧对着梅儿嘱咐着,然后在她耳畔念动偈语。念了两遍,确保眼前的小姑娘记住时,无忧直起身子,随着独木小舟飘然远去。随着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一段模糊不清的叮咛:“千万不要忘了,梅儿~,这也是你我的一段福缘~”
我看着手里转眼就消失的幽蓝冰泪,叹了口气:看来,秦月并没有按照我的嘱咐去做~
忘川里的汨梦鱼,幽蓝如梦,一生不离忘川。死期将至时,可以织梦前尘,通达往事。一梦尽时,则下一代汨梦鱼出生。这就是忘川河里汨梦鱼的秘密。但是,汨梦鱼离开忘川以后,需要用泪水滋养方得成活。用泪水滋养汨梦鱼的人,以心意和汨梦相通,可以得知他(她)想知道的一切往事。以泪换梦,知晓前尘。但作为回报,需要用至情至性的泪水滋养鱼儿七七四十九天。若时日不够,下一代的汨梦鱼则永远不能长大。穷其一生,只是小小的幽蓝一点,如美人鳃边的泪珠,无知无识的在忘川飘荡。而那以泪水滋养汨梦的人,不仅看不到那余下的织梦,还会因为种下汨梦的因而不得不尝下命运安排的果。
白沙路前,不知何时,次第开了鲜艳的曼陀罗花。越往前走,花朵越多,开的也越繁茂,渐成殷红一片。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那殷红的尽头,一点微微的金芒闪耀着。随着我脚步的前移,金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球,一步步往前,那圆球逐渐裂开,逐渐分的清形状,是一盏点燃的灯笼。灯笼挂在开满梨花的梨树上,以白绢制成,金色温暖的光芒逐渐从灯笼里漏出来。
我漫步上前,取下那挂在那梨树下的灯笼,随着我的动作,那细碎的花朵颤颤的从枝头落下,纷纷扬扬的洒了我一身。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心就有些酸涩难受。一股奇异的温柔心思忧伤的席卷而来。
提着灯笼,我接着往前。金黄的光芒洒在四周,泛开了昏黄的光圈。借着灯笼的光芒,我看到周围的景色也变了。此刻,白沙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梨树。千树万树、如云如雪的梨花安安静静的在这昏暗的地方盛放着,暗香浮动。一如人寂寞而不为人知的心思,安静如诗,凄美无涯。
一路踏香而行,不时有软软的梨花瓣落在我的发梢和脸颊,让那清淡隽永的香味如在鼻翼。转过一道弯,一道昏昏的红光出现在路的尽头。
我看着那影影绰绰的红光,停住了脚步。
我没动,手中的白灯笼的光照耀着四周。仍旧是寂静柔美的一树树梨花。我有些退缩,不想再继续往前。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是触碰不得似的。不知为何,我的心很空很空,空的仿佛可以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就在我迟疑间,那红光竟移动了。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微弱的红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灯笼。灯笼上,是一张清婉秀美的脸。点漆似的双眸,黑亮含情,如夏日里看一口透着凉意的深深古井,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得。就是因为这样一双出挑的明眸,让人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高挺的鼻梁、英挺的眉和峰削似的薄唇。尽管他五官的每一样都长的完美的无可挑剔。
我看着提着灯笼的男子,心底涌起一股酸涩,不由自主的轻声喃喃:“我回来了~”
“我知道。所以我来接你了~”拿着红灯笼的男子闻言笑了,露出一口如编贝一般的牙齿,然后用另一只手牵着我往前走去。
我愣愣的往前走,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一样,有些发冷。但牵着我的手很暖很干燥,给了我唯一的一点暖意。随着他的步伐,灯光一点点亮起来。不多时,整个楼船灯火辉煌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楼船下是一片银光闪闪的海子。
他站在气势恢宏的楼船下,含笑看我:“这是我们的船,你喜欢么?”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提着红灯笼,长身玉立地站在灯火通明的楼船下。明亮如日光。那一刻,光芒万丈的楼船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
我忽然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胸中旭薄而出。
好像很久以前,我见过面前的这个男人。我有些不确定。
脑海里好多东西来来往往。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
女子的声音。
铛铛铛。
你在干什么,夜沈。
造船。
用这些废料么?
好的造船家什么样的原料都可以造出一艘好船。
哦。
……
夜沈,和我玩啦。
夜沈,和我玩啦。
夜沈——
好吧。你想去哪里玩。
我们去往生海划船呀,好不好?
……
夜沈~
没时间。
夜沈~
没时间。
我和你一起接魂魄吧?
拒绝。
好不好嘛,我保证不打扰你。
绝对不妨碍你。
那好吧~
呀!真好!夜沈,我最喜欢你拉!
你呀~
……
对不起,夜沈,我不知道红红火火会~
不要生气啦,夜沈,我帮你把船修好~
下不为例。
咦?
……
“我应该叫你夜沈,还是无忧?”我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子,怔怔的问道。
“都无妨。”无忧笑着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入了楼船之内。
第九十八章 和谐()
自经过章华台那一次生死之后,我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和云子游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就好像现在,虽然我仍旧想不起曾经,但却不是很排斥他熟稔的口吻和陪伴。
“雪山之巅很冷吧?”我想起长夜的传闻,问云子游。
云子游牵过我的手,目光深深的望着我说:“在你没来之前,我从未觉得雪峰很冷。”
我被那目光看的略不自在,想抽开手却抽不开,只好别过脸岔开话题:“我有些疑惑。”
“嗯?”
云子游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手指却在我手掌心使坏。
我强忍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冲动,面不改色道:“你看,你又是长夜,又是云子游,又是小冥王,又是神尊,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呢?长夜?可你现在是云子游。云子游?可你又是长夜。”
云子游继续用指腹挠我的手心,闻言,忽然粲然一笑:“酒酒,你没有提主君这一称呼。是不是意味着,你心底其实已经认可了我们的夫妻情分呢?”
我一愣,是这样的么?好像这个等级称呼的确是被我排除在外了!
等反应过来,堪堪对上云子游含笑的眼睛。我一下子恼了,顿时,扭头就走。
收起护体的术法,脚往下一踩,就是咯吱一声,坍出一方扁扁的雪窝。
刚踏出一只脚,整个人就被紧紧从后面拥住。
云子游将头搁在我肩膀上,清冽的嗓音伴着清浅的呼吸声直直撞入耳膜。
“其实不管你叫什么,我都是我不是么?就像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底最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