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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也难以消除人们对那巨额财富的觊觎和眼红。来福儿为了复仇,也为了讨好自己的干爹,刻意将主意打到了那个带给他无数幻想和无尽耻辱的地方。
一场血洗悄无声息的进行了。
因为利益的分享,相关的人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福儿自请前往,成为那一场血洗的领头羊。一家三十八口,全数被灭,唯有漏下的一人,此刻就在眼前。
那个被他下令围在头颅中的苏家大爷,在看见那么多熟悉脸庞后,大受刺激,嚎哭一阵后,当场撞死了。
那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窝囊公子哥儿,来福儿本想放他一马,让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清醒的活着受煎熬。
谁曾想,这个一向没什么气性又不争气的男人,连苟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我并没有杀你父亲,可他自己却不想活了。你要为苏府三十七口报仇,我没有异议,唯有你父亲的仇,你不该向我寻。”窦仲总结道。
苏长歌听完,只是淡淡的瞥了窦仲一眼,冷静的拄着剑再次站了起来。站稳之后,那已经断了一截的剑再次扬了起来。
“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你的父亲!”窦仲看着眼前重伤在身苏长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又是一轮进攻,闪耀的剑影之下,是两个一样冷静的灵魂。
暗卫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心生敬佩。明明已经体力不支重伤在身,但翻飞的剑影却丝毫不乱,仍是进度有度章法井然。
若不是立场不同,定要堂堂正正的切磋一回。
可惜了——
剑招越出越快,打到最后全是凭着本能的在挥剑,挑、刺、格挡,暗卫身上也多了数道深深的伤口。这让他的面容不由得严肃起来。
渐渐的,暗卫的体力也消耗的颇为厉害。但苏长歌却像是一个不会累也不会痛的铁人,时间过得越久,他出剑出的越平稳内蓄。
明明他才是之前经过一战体力消耗大半的人。
若不是那变钝的剑,若不是之前的战斗,自己恐怕不出百个回合就会被他杀死。
想至此,暗卫后背惊起了一阵冷汗,剑招出的越凌厉起来。
终于,苏长歌像是力气消耗过度一般,剑招的防守转向疲软,在格挡的瞬间,露出了腹部的空门。
那里有他的伤口,只需将剑刺过去一转,眼前之人就会立刻丧失战斗力。
暗卫犹豫了片刻,决然的撤剑下划,一转一搅,哗哗的血从那森然的伤口涌出。
身为暗卫,保护主子是第一职责。别的,都不重要。
谁曾想,这个一直不动声色的人此刻却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暗卫直觉不好,当下准备回撤,却身子一僵,现为时已晚。
他看着自己胸前正汩汩流血的伤口,艰难的扭过头去,出巨痛的背部正插着全数没入血肉的断剑。
暗卫再次扭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面色恢复淡漠的刺客,心中终于明白,这一个空门,是眼前之人故意送上门的死亡邀请。
这半截断剑早在两人对战的时候,被捡起握住,只为等着那合适的时机,一击必中。
刺客早已体力不支,却没露出丝毫气乏的端倪。
反倒是越稳重的打法,让自己先心气浮躁起来。
砰的一声,暗卫倒下,临死前,对着满是月光的屋子,投去了绝望的一瞥。
窦仲看着身边最后的刀被斩断,终是忍不住慌乱起来。
他很怕死,不然也不会再遇到专业的刺客暗杀以后,花费重金请来了鬼蜘蛛。
此刻,不仅是鬼蜘蛛,连最得自己信任的大内第一高手也被杀死,窦仲终是保持不住自己精心修炼了十几年的仪态。
“来人呐,来人,有刺客!”
窦仲大喊道。
但这深夜的庭院,并没有任何响动。
窦仲心慌起来,他终于想起,自己屋子乒乒乓乓的响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人前来查看或是询问。
那只有一种情况,这一次,来的不仅是眼前这一个苏府余孽,还有这小子背后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暗枭堂。
窦仲终是心如死灰。
“你杀了我吧——”
苏长歌这一次却没再沉默,问道:“赵家一门,也是你下令的?”
“不,这是干爹他们决定的。若是你不死,那巨额的家财会落到你手上,他们自是不肯。而我,只是想报仇而已。你信么?”
窦仲苦笑道。
“信。”
等了良久,窦仲方才等到那一句简短的回答。
“嫣然在哪里?”
苏长歌问。
“谁?”
“赵嫣然。”
“赵家的小姐。”
“一个五岁的女孩儿。”
难得的,苏长歌补充了一次又一次,主动说了这么多话。
“这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负责这件事的马匪,最后都被灭口了。”
苏长歌沉默。
“来吧,让我死的痛快一点吧。这辈子,我从一个饿肚子的小乞丐到封侯,也算是活够本了。”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窦仲慌乱之后,反而镇定下来,无畏道。
苏长歌捡起那被暗卫击落的剑,握紧,转身,走了两步,顿下,手一扬,那森然的剑便穿过那刀丝,朝着窦仲飞去。
噗嗤——
沉闷的剑入血肉声。
殷红的鲜血顺着满是豁口的断剑哗哗流下,很快在窦仲的身前,泅出一条小溪。
风吹着窗户,出咔咔的声响。
夜,终是尽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心砂(18)()
苏长歌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鸟语喧哗。┡
阳光从窗纸间透出来,给屋子里的桌椅镀上了一层淡金。
“你醒了——”
略一转眼,便看见一张倾城的脸。
苏长歌微愣之后,想起,那是之前的那个女子。
“醒了?”
柳易摇着折扇,探过来看了一眼。见苏长歌面色虽然苍白,但却不复之前的死灰,便知道,这一次的命,是保住了。
“怎么样?”
许久不曾说话,苏长歌嗓音不再清冽,反而有些粗哑。
“解决。”柳易淡淡道,然后极快的从眼前两人身上溜了一眼,道:“要不是你娘子,你这次可就笑话了,办完事以后自己晕倒在人家门口,是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你干的么?”
那语气虽然酸唧唧的,却透着一股关心。
看样子,是真的气着了。
这种蠢事,竟然会在苏长歌身上生,那当时情况的危急程度,自不必说。可恨这个固执的小子,伤还没好,就独自一人逞强。要不是自己跟上去扫清障碍,昨晚,他怕是连小命都没有了。
“对不起。”
难得低头的苏长歌忽然一本正经的道歉起来,惹得柳易浑身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一样不得劲。
他知道,苏长歌是为着连累大家扫尾而感到抱歉,而不是为了自己的擅自行动。
罢了罢了——
柳易扶额,这本就是个固执报仇的木疙瘩,谁插手都不好使,自己一个劲儿生什么闷气呢!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药抓好没有。”
柳易微叹口气,关门走了出去。
“你怎么过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长歌问我。
我微窘,没有答话。
片刻后,长歌续道:“下一次不要这样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刀剑无情。太危险。”
长歌这一次养伤,养的许久。腹部的伤口本就狰狞,再加上后来暗卫那一剑,在打斗中崩裂的伤口再一次遭受重创。
一个月后,海棠花下,站着两个颇为般配的人。那女子一头银丝似雪,着红衣斜靠树下。男子一身玄色衣衫,墨如瀑,正伸出手来,目光专注的将掉落女子肩头的花瓣摘下。
海棠白嫩的花尖泅出点点殷红,如胭脂初染,娇媚可人。
风拂过,不仅青丝随风而舞,那花枝也是好一阵颤动。
此情此景,端是分外和美惑人。
“这世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柳易感叹着摇摇头,扇着折扇走远了。
长歌的伤势一日日痊愈,这安宁的时光也到达了终点。
上一次,因为他的固执坚守,导致任务失败。虽然后来他杀了窦仲弥补了过错,但处罚却仍是无可避免。
“放心吧,也就是一顿皮肉之苦。没事的。”
看着坐立不安的我,柳易端起一杯茶,用茶盖撇开浮沫儿,轻啜一口后,安抚道。
但我却仍是放心不下,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掉了。
这不安,在傍晚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我终是坐不住,奔了出去。
凭着感觉的牵引,我来到了君再来的大门。
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
不——
我心下大骇,冲了进去。
一路横冲直撞,直达那熟悉的房门。
用力的推开,却见翠儿正弯腰放下食盘。
见我到来,翠儿放下盘子,惊喜出声:“风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顾不得寒暄,直接问道:“你家姑娘呢?”
“姑娘正在小憩。风姑娘找我家姑娘有事?”翠儿问道。
“没,没什么。打扰了。”我闻言松了一口气,准备告辞。
葵姬正在小憩,那长歌应该没有和她碰面,一切都应该还没生,为何我的心却这般不安呢?
临湖小榭。
本该小憩的葵姬倚靠着栏杆,面色憔悴的看着湖里各色斑驳的游鱼。
“小风筝,你飞的太远了,我已经够不着了,说好的十年呢,你怎么失约了。。。。。。”
鱼食被高高的撒下,葵姬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汹涌而出。
事情要从上午说起。
她等了十年之久的人来了,不过却是装在一个精致的小坛子里。
华飞看着眼前颜色艳丽的女子,将家妹的遗言一一转述。
“那年筝儿逃到边关寻我时,涉河渡水,风餐露宿,本就不怎么好的身子骨更差了。大漠里缺医少药,环境又恶劣,筝儿在这境况下,熬了九年,眼看着。。。。。。却。。。。。。”
华飞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竟当着外人的面流下了眼泪。
葵姬看着眼前这个瘦黑许多的二少爷,想起当年他自边关回来时,那一身甲胄加身的少年英武模样。
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眨眼,那记忆里那意气奋的二公子成了眼前这么个黑黑瘦瘦的汉子。虽然英武之气未减,却多了几分不合年龄的劳累和沧桑。
想当年,他给华筝和自己做风筝的时候,那清亮的眼神,如今,竟是再也见不着了。
他今年也才三十刚出头吧,可看起来,却生生老了十岁似得。
葵姬捧着手里温润沁凉的坛子,将面颊贴了上去。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小风筝——
十年未见了,不曾想,再次见面,却是阴阳相隔。
当年的睿王府,除了二公子之外,便只剩下自己了。
葵姬看着水阁下的鱼儿,木然的投着鱼食,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临走前,华飞对她说,将举大事,盼望襄助。
葵姬并没有立马答应。
她对睿王府所有的感情,都来自于温软善良的华筝,如今华筝没了,在她心里,睿王府也已经没了。
可是,二公子却是华筝还剩下的唯一亲人,更何况,华筝的仇和那身居高位却听信阉人的昏君有着最直接最深切的关联。
若不是他昏庸无道,睿王府怎会被满门抄斩充官?若睿王府不败落,那凭着好药将养吊着,华筝也不会才刚刚成年便落的这般凄凉的下场。
她那般柔弱,是怎么在那酷热又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还有那满是膻味的奶茶和牛羊肉,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明明在府里的时候,闻到一点腥膻便会反胃好几日。
葵姬不知。
她将永远不知。
因为华筝,已经化作一捧灰白的细灰,装在那小小的一方坛内。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手心砂(19)()
苏长歌沉默不语。Δ
对面的长老盯着苏长歌,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最后一次。”
沉默良久,苏长歌终是妥协道。
“好,事成之后,你自去过你的田园生活,堂里也不会叨扰你。这一次行动的佣金,抽取百分之三十给你。”
长老道。
“不必。”苏长歌站了起来,打开了门,整个背影都浸在夕阳的光里,“此间事了,希望长老们能遵守承诺,让我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