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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嘴角的弯起,那镜子里的红衣女子也慢慢弯起了嘴角。
隔着光阴的距离,隔着昏黄的镜面,两个笑脸重合了。
不一样的是,一个是真正的自内心的笑起来,而另一个,却是笑着笑着红了眼圈儿。
“你要早知今日,当日,还会那么开心么?”
红了眼圈的妇人轻声问铜镜中一身红衣满脸笑意的女子。
红衣女子并没有答话,她仍是盈盈的笑着,眼角眉梢都是挡不住的羞涩喜意。
两行泪就那样滚下了妇人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等那泪珠儿落下以后,眼前恢复清明。
妇人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又轻笑出声,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一抹游荡的孤魂。
“夫人~”
刘妈听闻屋子里的动静赶忙赶了过来,谁曾想,看到那一地散落的珠钗饰。她有些担忧的望向那双目微肿的妇人。
“把这些收出去卖了吧。”
妇人倦怠的吩咐道。
“这,这怕是不妥吧。。。。。。”刘妈有些为难。
“连刘妈你也不听我的么?”
妇人的声音陡然厉害了起来,脸上的忧愁也尽数敛去了,威严蔓上了脸。
“是,夫人。”
刘妈忙低头应了。
“这些我用不着了,留着也只是徒惹人笑话罢了。卖些钱财傍身,也是一条出路。”
见刘妈服软,妇人态度缓和了些许,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刘妈是她从家里带来的,这些年一直对她忠心的很。算是这世上,唯一对她还有些感情的人了。
“夫人,您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这样,又是何必呢?”
刘妈劝说道。
“这世间的事,又怎么说的准呢?若是一味依靠夫君念着一点旧情,那和期盼天上的流云为自己停驻又有什么区别?”
妇人道。
“老奴明白了。”刘妈闻言,不再多言,将那些散落的珠钗饰都收拢了起来。
刘妈退下以后,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又剩下妇人一个人了。
她打开梳妆台下的一个描花绘鸟的精美盒子,拿起一个小小的拨浪鼓摇了起来。
啵、啵、啵——
缀在线下的小珠子打在鼓面上出清脆又寂寞的声响。
“宝儿,宝儿,你要是正常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妇人自言自语道,叹息一声,便将那摇了一会儿的拨浪鼓放回匣子里,收好了搁置在梳妆台下的角落里。
从铜镜前再次起身的时候,她脸上的哀愁之色全数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只有坚毅和威严。
山风鼓荡起衣衫和长。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山下的村庄。
那个熟悉的影子还在石磨盘上静坐着,透过杏树的枝叶还能看见那个瘦弱安静的身影。
暮色一寸深似一寸,那个身影还是一动不动。
他就这样等了两年么?
想起之前,于老爷子和我说的话,我的眸色变得幽深了。
长夜,这一世,你心智不全,是因为上一世杀戮过多了么?所以这一世,要让你经历这混沌?那这一世,你的劫又是什么?
需要你断的情,难道就是那个你一直没等来的娘亲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将夜(10)()
没有人解答,只有一声鸟儿啁啾的落了下来。┡Ω┡趣.%b.
我回眸,看着一个毛茸茸的小鸟儿落在树下的草丛里,看起来颇为娇嫩可怜。
那是一只浑身金黄的小鸟,许是未足月,被挤落了下来,蹲在草丛里,转着绿豆似的黑眼睛无辜的望着我。
想起炎殿内的红红火火,我伸出手,将那柔软的一团捧了起来,送回了树上。
这一日,下起了绵绵的秋雨。
诸多没去干活的人围在一起闲聊。
说着说着,不知道谁提起了将夫人还有她那惨死的儿子。
“欸,说起来,那个孩子,倒也是可怜。跟着娘一起去投奔爹爹。谁曾想,就在将夫人去找水的间隙,那个孩子就被老虎给吃了。”
“真是可怜。将夫人该是心都碎了。”另一个妇人唏嘘道。
“可不是么?等将夫人打完水回来,看到地上掉的拨浪鼓,急的差点哭昏过去。”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孩子是被老虎给吃了的?”
有人插嘴问。
“这事你家表叔知道。”那说话的妇人斜睨了那插嘴的妇人一眼,道。
“和我家表叔又有什么关系?”
“将夫人跌跌撞撞的下山找人帮忙,就是你家表叔帮忙找的。他在那野人洞前不远处,看见被撕烂的血衣裳和小鞋子在那地上。拿回去给将夫人一看,人当时就昏了过去。所以你家表叔一口咬定,是被老虎给吃了咧。”
说罢,女子又问:“野人洞你们知道吧?就在那凉山上,前一阵子,还听见虎啸咧。”
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一晚深夜,咆哮的虎声震的屋子都在瑟瑟抖。
“将夫人的夫君不是浔阳城的大官么,怎么不派个人来接她?”
有人问了。
“派的人是派了,是官轿咧。可那些天河里涨水,走不了。只能从凉山上走。听说山上有虎,派的人都不敢走,准备等水消退了,走水道。可将夫人思夫心切,等不及了,就冒险从凉山上走了。凉山上虽然有虎啸,但一直以来谁也没见着。将夫人觉得可行,也就走了。谁料到。。。。。。唉。。。。。。”
“将夫人后来定然肠子都悔青了~”
“可不是么?连路都走不了了,只知道哭,看得人眼泪汪汪的,也想跟着她一起哭。。。。。。”
“说起将夫人,我这一次送二丫头回家倒是听到了一个传闻。”
满脸胡子的男人一直喝着茶静静的坐着,此刻突然插嘴道。
“什么传闻?”
“那一晚,我和亲家坐在一起吃酒。当时作陪的有一个张姓老汉。老汉说,霍财主家的那个小姐,生的是个傻子。”
“霍财主是谁?”
“就是将夫人的娘家。她成亲以后,将秀才上京赶考去了,霍财主爱女心切,就让女儿搬回家住着。”
“那也就是说,将夫人那被虎吃掉的儿子,是个傻子?”
“可不是么?那张老汉说,那个孩子两眼呆滞的很,经常不说话,一动不动的坐着呆,将夫人教他识字,怎么也教不会,因此将夫人经常气的要打他,偶尔用竹板打在手上,那孩子也是呆呆的,连痛或者哭都没有一声儿。”
顿了顿,那男人喝了口茶,又补充道:“再木讷老实的孩子,打的狠了,也会哭闹两声,就算不哭闹,皱眉咬唇恨恨的瞪人,表情也是会变化上两分的,可那个孩子,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要真是傻的,早早的去了也好。不然,留在世上也是受苦。”
那起话题的妇人感叹道。
“瞧你这就是妇人见识短了吧~,人家又不是咱们,不说将大人的地位,就是霍财主家,也能供傻子吃十几辈子。傻子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是苦的,但生在将大人那样的人家,却是好吃好喝受人伺候的,哪里会吃上一点子苦?说起来,比我们这什么都健全的,还要活的舒适呢?你这苦窝子里打滚的,去可怜人家锦绣堆的,是不是吃多了萝卜糙了心?”
一个泼辣的嫂子调侃道。
“哈哈,也是。”
欢笑从绵绵的秋雨中飞出来,很快就消失在渐渐变凉的空气里。
草堂下滴雨,点点滴滴。
我看着那不时坠落的雨珠呆。
阿夜没有来。
已经过了两天了。
酷热的天气也慢慢转凉,下起了第一场秋雨。
我颇有些苦恼。
这一世,阿夜的执念太深,杏树下的石磨盘成了他每日必去的地方,和等娘的执念一起,成为割舍不下的深刻记忆。
想把他拢在身边护着不行,那要不主动出击,带着他去找娘吧?
想至此,我心中的阴云去了些许,望向那坠落细雨天空的眸子也放松了几分。
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绵延的秋雨过后,便又是一轮暑热。
收获的季节到了,孩子们要去田间地头帮忙,草堂的课也就渐渐的停了。
我打定主意之后,就下山来阿夜,谁知道,找遍了整个村庄,却遍寻不得。
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他的踪影。
着急之下,我布下风九给我用来保命的隔绝法器,强行冲开了被封住的法身,施法打开了追魂镜。
在隔绝法器之中,追魂镜的影像时隐时现,一座高大的城门出现在眼前。
随着那熟悉身影的走进,我清楚的看到了城头的浔阳二字。
阿夜去了浔阳?他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一想起那种可能,我再也坐不住了。
这世上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的事,也只有那一件了。
我匆匆下山,朝着浔阳的方向奔去。
浔阳,将府外。
一个瘦弱的孩子站在门口,呆滞的望着眼前气派的府邸。
“哪里来的小乞丐,走走走,一边去。”
看门的仆从看着那脏兮兮的孩子,毫不客气的驱赶道。
谁知道,那个瘦弱的孩子竟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绕过仆从朝着大门走去。
若让这小乞丐闯了府去,这还了得?
仆从也顾不得小乞丐身上脏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威胁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啊,没听见大爷的话么?走一边去,要吃的去福满楼。这里是官家之地,不准乱闯。”
“我找娘。”
瘦弱孩子憋了好一会儿,默然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将夜(11)()
“娘?”仆从一下子愣了。 趣. b.
敢情不是个要饭的啊?难不成是府里哪个下等丫鬟的儿子?
“你娘在这府里?”
仆从问。
瘦弱的孩子点了点头,眼睛还是呆呆的望着大门。
“你娘叫什么,我给你喊出来,你在一边等着。”都是做下人的,仆从顾不得擅离职守,许诺道。
“将夫人。”孩子诚实的说。
“什么?”仆从瞪大了眼睛,旋即反应过来大怒:“臭小子,你耍爷爷是吧?”
“我娘是将夫人。”
孩子这一次说的话完整了一些、连贯了一些,却让仆从更怒了。
你个小乞丐,冒充谁的儿子不好,竟敢冒充将府女主人的儿子!活腻了吧,小子!
是故,仆从铁青着脸,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在孩子还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恶狠狠的转过头来,骂了一句:“小杂种,滚!”
小孩子愣住了,重复道:“我找娘。”
“你小子皮痒讨打是吧?”
见这孩子软硬不吃,直愣愣要往里头闯,仆从的耐心也被磨干净了。拎起孩子的瘦胳膊,就把人往一边拽。
“浦三儿,你在那儿干什么?”
总管刚好从门口出来,看见这一幕,问道。
“木管家,这个小混账挡在门前,我给他挪个地儿。”
浦三儿赔笑道。
“给几个铜板轰走就是了。”
木总管皱了皱眉,吩咐道。
“是。”浦三儿忙应道。
“我找娘。”
木总管正准备拔步就走时,却陡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顿住了脚步,望向了那个角落的孩子。
孩子浑身脏兮兮的,露出一对呆滞的黑色眼珠。
木总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出来的。
“你找娘?”
他反问道。
脏孩子点了点头。
“你娘是谁?”
木总管问。
浦三儿见木总管停下脚步,直觉不对,他想阻止木总管,谁知木总管直接就问了出来,根本没有给他阻拦的机会。
小孩子没说话。
木总管把目光投向浦三儿,浦三儿他刚才就问出来了,可他不敢说啊!这可是对主母的不敬。可是,要是小孩子自己说出来,那自己铁定又是挨批。当下,浦三儿苦着脸,颇为纠结。
“你知道他的娘是谁?”
木总管看浦三儿那反应,顿时明了,问道。
“木总管,这,这。。。。。。”
浦三儿不敢说真话也不敢不说,于是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拖延着。
木总管见浦三儿那样儿,当下也不问了,对着他说:“看看是哪一个院子的丫鬟,进去叫一声。让她把孩子领回去。”
“哎。”浦三儿如释重负,顿时松了口气。总管这意思是交给自己全权处理了。他打定主意,只要总管一走,他就将这讨人厌的小乞丐给拖到一边去揍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来府门前胡说八道。
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