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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霦的手指,狠狠掐上她的掌心。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连吃醋,嫉妒,恼怒,痛恨的资格都没有。
很快,她不争气地觉得,她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甚至,为了那个妖娆少年,她可以在王府中,跟那些女人斗,甚至,把她们全部斗死。
即便此刻打定主意,可是,她却仍然,徘徊不定,却跃跃欲试,根本舍不得放手。
不过,这之后的几个月,可由不得她做出任何选择。
自兰桂林一别后,这几个月以来,兰霦越发瘦骨伶仃,茶饭不思。
可是,那个妖娆少年,便如同彻底失踪了一番,她再也没看到过。
越看不到,她的心,越痛苦不堪。
当然,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楼贵妃,特意安排的。
窗畔,这也不知,是兰霦多少次出神了。
楼贵妃与普林,有很多次,在她身边,冷眼看着,可兰霦,却浑然不知。
再一次,普林不屑地冷哼出声。
呵,思春的臭女人!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还配喜欢他?
楼贵妃急急忙忙,拉了普林就往外跑。
“娘娘。”
普林纳闷地看着楼贵妃。
她不就是冷哼了一声吗?那臭女人正思春呢?她能猜到什么?
“啪!”
楼贵妃的右手,狠辣地给了她一个冰冷的耳光。
普林心有不甘,可只能讪讪跪倒在她的眼前:“娘娘,奴婢错了。”
楼贵妃背过身,负手而立,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她:“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普林倒是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转了个弯:“娘娘,奴婢不该在她的眼前,露出任何对她的不屑与鄙视。”
楼贵妃的计谋,刚刚实施,还没付诸行动的四分之一呢?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乱?
楼贵妃仍然背对着她,可她的声音,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冷:“你可知,为了对付罗贵妃,本宫筹谋了太多太多!”
普林只有拼命地磕头认罪:“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楼贵妃的脸,微微侧过来,只给她一个,斜斜的,森冷骇人的眼神:“好了,你快回去。好好照顾她,不可露出任何端倪。”
罗语殿,罗贵妃怡然自得地,喝着泡好的茉莉花茶,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婢女。
这次,她喝的是热茶。
她知道,某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女人,过得很难受,她高兴。
“娘娘,三个月以来,楼贵妃那边,什么变化都没有。”
(。)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这计谋()
普谅不知道,这句话,她说了多少次了。
可每次,罗贵妃都是千年不变的无视神色。
真是,她怎么比罗贵妃,还在意呢?
“好了,你回去。切勿妄动。”
罗贵妃懒得,连头都不肯抬。
普谅讪讪而归。
真是,她等得可烦死了。
殿中,罗贵妃的余光,瞥到普谅赌气的背影时,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
楼贵妃,倒是很能忍呢?
不过,她更能忍!
这一场耐心,权谋的战争,最后的胜利,她志在必得。
殿门处的普厉,看着她的目光,都带了点可怜。
真是,她们杀人不眨眼的罗贵妃,是不是等得不耐烦,都变傻了?
罗贵妃当然看到了,普厉的眼神。
“咳咳!”
罗贵妃不悦地,咳了几声,以此告诫她,别乱猜她的心思。
呵,她才是罗贵妃呢!这几个婢女,乱操什么心?
终于,一个月后,凉国,一年一度的画灯节,到了。
街上,人山人海,灯火通明,璀璨夺目,绚丽多彩。
楼贵妃故作平民装扮,挽着兰霦的手,穿梭在各色,灼灼嫣然的画灯中,笑得十分愉悦。
而兰霦,对街道上无处不在的画灯,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楼贵妃兴奋地指着头上,悬挂着的闪烁画灯,捅了捅她的胳膊:“妹妹,你看这个百花朝明灯如何?”
兰霦懒懒抬眸,厌厌地看了一眼画灯,对楼贵妃,言不由衷地说道:“挺亮的,很衬姐姐的肤色。”
楼贵妃指着右边,一盏璀璨夺目的画灯,再次捅了捅,心不在焉的兰霦:“是吗?妹妹,那你再看看,这个绿叶蓝转灯如何?”
她的目光,看似温柔,可眼底,却是深深狠狠的冷。
呵,人在曹营心在汉!
这个兰霦,居然当着她的眼前,在时时刻刻为他出神!
真是,她快被气死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兰霦这么气过了!
没办法,她得忍!
兰霦再次,言不由衷地,懒懒瞄了一眼画灯,故作赞同道:“姐姐,这个也很明亮,挂在楼兰殿中,肯定特别夺目。”
楼贵妃气得差点吐血。
这兰霦,也真是太做作了!
当然,往后,无论罗贵妃如何纠缠,兰霦都只是心不在焉,一带而过。
楼贵妃一边气得不行,却一边,暗暗咬牙。
唉,她再舍不得,这最合适的时机,也该到了。
人群中,楼贵妃高高凸起的腹部,格外醒目。
不时有不怀好意的人,借机撞她。
而兰霦,对此则毫无察觉。
楼贵妃冷眼看着兰霦,有些后悔。
她当初,怎么就挑了她呢?
这兰霦,对她如此漠视,可她,却还得,唉!
不过,那些不怀好意人,都被楼贵妃身后的人,成功防备了。
而此事,却更让楼贵妃,打定了主意。
兰霦,她是算定了!
罗贵妃那个女人,就这么狠心至此吗?当初,那个死女人,害死了她多少婴孩?
夜深,楼贵妃拽着到处走神的兰霦,回到了楼兰殿。
楼贵妃依然拽着她的手,略带惋惜地劝说着:“妹妹,姐姐待会,要去画灯宫殿赴宴,你真的不去吗?皇宫中,画灯宫殿可是画灯节上,最璀璨夺目的一处呢!”
兰霦则抬眸,懒懒看着她:“姐姐,妹妹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
呵,她就该是孤独的,不是吗?
画灯宫殿固然璀璨夺目,可是,她什么都不要看。
越是别人欢天喜地,则最适合,她一个人,任意黯然神伤,不是吗?
如此推脱几番之后,楼贵妃终于,故作惋惜地,走出了楼兰殿。
而楼兰殿中,独自一人的兰霦,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狂涌不止。
她出身贫寒,孤苦伶仃,从来便不知道,爱为何物。
二十一年来,从不曾有人,真心关心过她。甚至,她的父母,对她,刻薄狠毒无比。
第一次知道,爱是什么味道,便把她彻底淹没,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那个妖娆少年,他又在何处呢?
此时,画灯宫殿中,灯火灼灼,繁复美丽,璀璨炫目。
楼贵妃痴痴看着,灼灼美妙的灯光畔,某个妖娆少年,连她的泪水,何时滑过唇畔,都不知道。
她是第一次,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疼到快窒息。
而此刻的罗贵妃,看着闪烁不断的灯光畔,某个妖娆少年,脸上的痴傻神色,比之楼贵妃,并不输什么。
她的泪水何时滴落的,她根本不知道。
凭什么!她明明知道,楼贵妃会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还得装不知道!
打碎牙齿,含着碎屑,往肚里吞!这种痛不欲生,还有什么能比的!
楼兰殿外,普林匆忙慌乱的声音,猛地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兰霦格敏擦了擦她的泪水,快步迎上她。
太痛太难受的那个兰霦,她不要,被别人看到。
普林的话,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她还是听懂了。
原来,楼贵妃的隐患,又发了。
而治疗该隐患的药物——楼蛊药,只有她知道,放在哪。
而楼贵妃也十分信任她,这楼蛊药,只能由她递给楼贵妃。
兰霦二话不说,走入内殿,取出楼蛊药,跟着普林的步伐,快步走入画灯宫殿。
可是,还没到画灯宫殿,她便彻底,呆住!
画灯宫殿,灯火辉煌,灼灼其华,暖意深深。
众妃嫔,如春日里的黄莺,争妍斗丽。
美妙灼热的灯光畔,妖娆少年,笑意深深。
众妃嫔,以他为终点,目光,黏稠在他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妖娆少年,则与他,身畔的众妃嫔,谈笑风生。
眼前的种种,明明伤透兰霦的心,可她,却绝不能不看!
更,控制不住,她去看!
她的心,太疼,疼到窒息。
兰霦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她最不要看到,最怕看到的,偏偏看得真真切切!
她突然,记起一句话:自古帝王最薄情。
呵,她算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是!
她有什么理由为他吃醋,为他疯狂!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计谋接着计谋()
兰霦试图,狠狠擦干泪水,可是,越擦,泪水反而越多。
楼贵妃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兰霦此刻的痛苦,她固然很快乐,可是,她心底,却猛地生出一种,刺骨蚀心的冷。
罗贵妃,亦是如此。
兰霦无可奈何。这里,她不能在多待一会!一分一秒都不能!
她快速地,偷偷,狂奔到楼贵妃的身边,把药膏递给她,立刻逃跑。
她不要,被那个妖娆少年看到她的存在!
她此刻的狼狈,她此刻的不堪,她此刻的疼痛,她都不要!不要被他看到!
“妹妹,你怎么了?”
楼贵妃即便心痛如刀割,也只能故作关心她。
另一旁,罗贵妃看着,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真是,难得看到楼贵妃,如此憋屈!
可是,她不会承认,她反而更憋屈。
楼贵妃的关切话语,兰霦根本不管不顾。
她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呵!
兰霦狂奔着,偷偷冲出画灯宫殿。
从开始到结束,她都不要被他看到,一点点都不!
她要惩罚他!惩罚他,让他看不到她的一分一毫!
冲出宫殿后,兰霦的泪水,更抑制不住,如同洪水决堤,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幽深冰冷的夜,刻骨冰冷。
她没有回到楼兰殿。
楼兰殿有灯,她不要。
此刻,她只要黑暗,无边无际,彻彻底底的黑暗。
可是黑暗,便能遮住,她眼底伤透骨髓吗?
呵!遮不住!什么都遮不住!
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后知后觉,她再次,跑到了她与他,初次邂逅的兰桂林。
只是,此刻天寒地冻,兰桂林,不复当日的凉风习习。
可是,纵然刺骨寒凉,幽深繁复的兰桂林中,重叠错落的花瓣,却还是,如同当日一般,灼灼美妙,甚至,更甚往昔。斑驳陆离的枝叶,却还是,如同当日一般,葱葱墨染,甚至,妖娆更甚。
可是,人,变了。
一地的花瓣翩舞,堆积如山的枯叶中,兰霦狠狠抱着她的身体,狠狠跌坐在地。
花瓣,落叶,这等等的一切,偏偏让她,再次记起,当日,她与妖娆少年的种种。
当时,他是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却那么,让她,捉摸不透,又对他,难舍难分。
可是,此刻,他却与众妃嫔,谈笑风生。
他的眸中,哪还有,她的半点半滴?
呵,甚至,他早就,忘了她,彻彻底底,分毫不剩!不是吗?
呵,男人,不都是这般薄情吗?
她猛地起身,狠狠踩碎,遍地的落花。
她转身,挨个挨个,摇上繁复灼灼的桂花树。
花瓣,如暴风雨般,却偏偏,极致绚丽,繁复而落。
这种美,伤感至极,疼痛至极,却偏偏,美丽至极。
兰霦看着看着,泪水,却再次决堤。
她恨,恨这遍布的繁花盛开。
她恨,恨这缥缈的林宇深深。
可是,她更恨,那个,夺走她心,却把她的心,狠狠摔碎的妖娆少年。
为什么当初,她会在这里,邂逅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好恨哪!
兰霦再次,摔落在地。
她盲目地,木头人一般地,呆滞走入兰桂林最深处,幽深彻骨的冰池。
冰池畔,她毫不犹豫,脱掉一切,把她的身体,完全深入,冰冷刺骨的冰水中。
冰水太冷太冷,可她,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