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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太阳戟从无名的后方偷袭成功,半截太阳戟已然入了无名身体,一袭白袍已然生起朵朵血花,晃得人眼发晕。
只在他一回首之间,魔王的魔王剑已然出手,一抹绿色的身影挡于无名的胸前,那魔王剑穿透小绿那纤细的身板,直取无名前胸。
“无名,小绿。。。。。。”夜白嘶心裂肺的声音。
“无名。。。。。。”火凤悲凄的声音
心痛是一个什么滋味?比起三百年前,自己无痛呻吟在凡界酒肆之时的那个滋味,要痛上千百倍。
泪如倾盆雨而下。
一柄魔王剑,一方太阳戟,不晓得是这冷冰冰的武器无情,还是它们的主人无情。
瞬间抽离那两具身体,血如泉涌,如那一岸的彼岸一般绚烂。
小绿的身体飘飘悠悠似是对无名的万般不舍,直直朝那忘川河坠去。
夜白只来得及抓住她一方衣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手心里滑落。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时光如此重要,如果可以,夜白想立马上天去找混元老君问一问,问他有没有一种丹丸吃了可以让时间停驻不前?
或者倒流也可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夜白一定扑于无名的身后,如那小绿一般,替他挡了那一道无情的太阳戟。
她,宁愿那剑那戟立刻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要做那一个伤心无门之人。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因为时光它亦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无名,他一张白面,更加的惨白。
他为何还要微笑着看着自己?
“夜白,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紧紧地抓住你,定不会让你离我有半步远。只是今生,我与你怕是走到头了。”
“不,无名,还没有,以后多少万年,我都与你在一起,我还要为你生一堆的孩子。我不要来生,我只要今生与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紧紧地握了夜白的手。
“我也想,但是,我不能。夜白,我在忘川河畔奈何桥头等你,多少年我都等。”
“不,能,你能……”
然而,终究是不能的,夜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名如紧紧握在手中的流沙一般,无声地流泻而下,最后一粒都不剩,消散在天涯。
第363章 魂落忘川犹在川()
心,无边的疼痛,找不到方向,犹如忘川河之下无数的游魂一般,不晓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身后魔王剑瑟瑟生风,直取夜白而来。
火凤,这个女娃子,向来是她欠夜白的,今儿个她却非要夜白欠她的,而且再也没有机会还给她。
她替夜白挡了那一道凌厉的魔王剑。
夜白眼睁睁地看着无名从自己眼跟前消失,又看着火凤倒在自己的身前。
夜白错愕。
“凤娃儿,我这是何苦呢?你为我挡这一剑值得吗?”
火凤唇角一抹鲜血,红得刺眼。
“芝娃儿,如此我再也不欠你的了,不要有心理负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无名,在另一个世界里,只有我与他,没有你,我很高兴。”
一颗心被掏空了,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
世间多少情与爱是这样的,故事的开始:我会给你幸福;故事的结局: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祝你幸福。
魔王这个王八蛋,他一剑要了火凤的命,还不罢休,挥了魔王剑还要直取夜白的性命。
椒图一方太阳戟当的一声挡住了魔王剑。
“魔君,得饶人处且饶人。夜白仙子,她是我天界殿下的妻子。”
魔王终于收了魔王剑,夜白不干,眼眸发了红,祭了团团红莲业火。
魔王与椒图,他们要了无名与火凤小绿的命,她要他们陪葬。
天幕之上,金光一片,夜白那火到底没有放出去。
天帝一脸慈爱地出现在眼跟前。
“可怜的夜白,让你受苦了。”
火神亦是满脸慈爱。
“夜白,我,来迟了。”
他们,让夜白彷徨,天帝爹爹与火神师父,昔日对自己那么好的两个人。
如今是真是假,她眼盲了,分辨不出来。
椒图立与身前。
“夜白,跟我回天界吧!”
夜白发红的一双眼,恨恨的瞪了椒图一眼。
“殿下,你好狠的心呐。”
最后一眼,忘川河畔,一岸的彼岸花腾腾地舔着火苗,婆婆那一方茅草屋在火光中摇曳得十分凄凉。
巫界,还存在于这个世上么?
天帝爹,火神师父,椒图的脸在眼跟前争相晃悠着,晃得人发晕。
“师父,好困啊!”
师父满眼心疼。
“困了,好生睡一觉,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过去了。”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星云。
云罗宫,万千仙障,犹如那厚重的宫墙门一般,牢牢地将夜白与这个世界隔成了两岸。
十年生死两茫茫,这一方不大的云罗宫内,自那一日夜白醒来之后,再也不曾踏得出去过半步。
她懒懒地坐在庭院中那一方琉璃桌前,眼前那一株醉海棠仍旧红得耀眼。
最近总时不时地犯困,未妺仙子是一个贴心的仙侍,她在琉璃桌前摆了一张软榻,夜白困了的时候就靠在那软榻之上眯上一觉。
数十年以来,这觉总睡得不太安稳,闭上眼就能见着忘川河畔熊熊烈火焚烧的画面,灼得人一颗疼痛不已。
醒来之时,已然是泪两行。
那一日,云罗宫内桃花灯闪着红莹莹的光。
夜白睁开眼还以为这是在巫界的落英殿内,可身旁却是空空如也,无名呢?他去哪儿啦?
尽管她如何不能接受,但现实就是这样,无名,他已然永远从她的身边走了。
一口鲜血浸染了一方锦被,犹如画了数朵海棠花似的,晃疼了双眼,晃得一颗心没由来发着慌。
龙月这个女娃子坐在床榻这,关切地看着夜白。
“夜白,你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吗?”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在这里关心我。我们天界之人,一个二个都是骗子,骗子。。。。。。”
龙月万分委屈:“夜白,我没有骗过你,我一直都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不知是心盲,还是眼盲,是真还是假,她看不清。
耳际只记得无名最后说与自己的一句话。
“夜白,会在忘川河畔,奈何桥头等你。”
急忙抓了龙月的衣袖。
“龙月,我不管你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看在过去我们一起玩闹,一起喝酒的份上。你快点带我去地府好吗?无名,他一定在那里等我。”
龙月一张面色十分为难。
“夜白,我也想帮助你,可十哥他,他在这云罗宫之上设下了万千道仙障,也派了无数天兵把守着出口。你知道的,他害怕你又一次离他而去。”
天界殿下,那个无情之人,夜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龙月,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龙月一步三回头出了寝殿。
大猫,这只不解风情的白虎,此刻完全体会不到夜白的伤心之处,犹自趴在角落里睡它的觉。
“大猫,你给我出去。”
大猫不明所以,只得晃了九颗脑袋委屈巴巴地走了。
云罗宫内起了火,火光冲天,直欲冲破那数道仙障,将这天宫点着了似的。
然而,那火太小看了那仙障的威力了,火苗舔着那仙障,打了一个回漩,又落回了地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着火啦。”
云罗宫内热闹了起来,寝殿里头,隐隐见着夜白的身形在火光之中笑得十分地好看。
内心独白。
“椒图,你以为区区仙障就可以关住我了么?它可以关住我的身躯,却关不住我的魂魄。”
一只手伸向了天空。
“无名,我来了,希望你还未走远。”
传说中六界之内,除了魔界之人不入那六道轮回之境,其余五界之人去了之后皆得入那地府,走那黄泉路,过忘川河,走奈何桥。
无名,小绿与火凤都跟着你去了,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不会将你让与她们。
缺了我夜白仙子一人,这一场大戏如何唱得下去。
一团火着了一方寝殿的帷幔,桃花灯在火光中发出炸裂的声响。
然而,死也没有那么容易,火光潋滟之中。天界殿下,那个讨厌的男人,冲了进来,一道仙障将她与他紧紧地栓在了一起,死也挣脱不开。
第364章 云罗宫中囚似海()
火神师父来得快当,灭了云罗宫内熊熊红莲业火。
一挥手,一切都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师父什么也没有说,只拿眼梢瞅了一眼夜白,一袭白衣飘回了毗沙宫。
椒图原形毕露,俯在夜白的耳边说道。
“夜白,你是我天界殿下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妻子,我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你去死?这以后的多年万年,你都是我椒图的妻子,眼下你是难过了一些,但我相信云罗宫的时光伴你数年之后,你就会成为习惯。就像当年,只不过区区三百年之后,你不也一样答应嫁给我啦?”
这个男人,这个时候一张嘴脸令夜白相当陌生,半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云罗宫内寂静异常,数日以来,夜白,她都坐在那琉璃桌前,似一尊雕塑,动也不曾动一下。
起风了,未妺会拿来披风给她披上。
风停了,未妺会将那一方披风给拿走。
多少年前的那一晚,无名,他就是那样悄没生息地负手立与那株海棠树前面。
晃晃忽忽之间,好似他正立于那一树红艳艳的海棠树前朝着她笑呢。
她不敢伸手,一伸手,她害怕一切皆只是幻影。
一阵轻风拂来,原来一切真的只是幻影。
天界殿下,他如今除了白日里行云走日,晚间必得要在这琉璃桌前陪她坐上一回。
他打月宫里头拿来了桂子酒,替夜白斟上,也替自己斟上。
但夜白从未喝过,他就自己喝自己的。
后来,他不光是喝酒,还给夜白讲故事,讲那一日天宫一切皆是晴方好,他正在太阳宫前行云走日,忙得不可开交,打上头就落下一抹红得耀眼的身影,端端正正的砸在他的身上。
只夜白这么一砸,至此砸出了一方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他有时就特认真地问夜白。
“夜白,你说,这究竟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
夜白不说话,许多天都不说话。
她心里想着,如果自己那一日不是贪玩,非得跟碧莲姑姑要来这天宫玩。只在天山陪无名在那南山之上喝酒聊天,那么一切是不是就顺当得多。
碧莲姑姑也来看过夜白几回。
姑姑每回来都会叹好几回气。
“唉,好端端一个活泼的仙子,如今怎地就弄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又叹。
“唉,芝娃儿,你这情路怎么和当年的瑶姬公主一样,如此坎坷。早晓得,我一定不会答应将你嫁给天界殿下,咱在天山做一介快乐的仙子多好。”
姑姑头一回来天宫的时候,看夜白这么一副活不起的样子,死活要带夜白回天山。
但天帝挡在了身前,说天下人皆知,夜白是天界殿下过了门的太子妃,如夜白回了天山,岂不丢尽了天庭的颜面。
姑姑不管什么天家颜面,说当年天家未曾给过瑶姬公主颜面,天山也没有理由要顾及天家的颜面。
姑姑头一回发了如此一通脾气,并未给天帝面子,他们在云罗宫外头吵了半天,吵得夜白脑仁疼。
踱出门外。
“姑姑,我在这云罗宫里呆着挺好的,姑姑不必为我烦心。”
夜白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天帝迁怒于天山,她已然害了不少人了,如今不想再添罪过。
大胖在那一战之中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只大猫如今与夜白形影不离。
仙历一十三万三千五百三十九年夏至,夜白困于这云罗宫内数月过去了。
天宫四季如春,并没有夏日炎炎之感。
那四不读书歌里说道,夏日炎炎正好眠,果然是不虚传的,数日以来,一日困乏一日。
今早,沉沉的云罗宫内却好似听到了喜鹊的叫声。
琉璃桌前的软榻之上,夜白睁了朦胧的双眼,问未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