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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芳哭得梨花带雨,双喜双福看着都不忍心,然而却也毫无办法,荆泽铭不在,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求主持抄家的官员通融一下,让他们提前赎买李秋芳。
“这事儿回去不要和爷说,不然他一定后悔没亲自过来,这本不打紧,可若是让大奶奶知道因为咱们的话,让爷心里不安,咱俩就完蛋了。”
双喜小声嘱咐着双福,接着跟上御林军的队伍,很快,就有顺天府的官员过来接手,将女眷奴婢们领到平日里人牙子聚集的地方,接着每人身上插根草标,这就等于是宣告开始卖人了,操作过程十分简单粗暴。
双喜双福第一个冲上去,只花了七百两银子就将李秋芳主仆两个赎买出来。如今镇宁侯府的声威正盛,而几年前荆家世子和这位李姑娘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即使有那垂涎李秋芳美色的纨绔子,又怎敢和荆家争人。
李秋芳和翠竹的草标刚刚插上就被取下,当她扶着翠竹,缓步来到双喜双福面前的时候,耳边还全是叫骂求救羡慕嚎哭等种种声音。
忍不住昂起头来,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这女人心中暗道:既让我逃出生天,就说明天也好,命也好,都是眷顾我的。从此之后,我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这样难堪羞耻的境地,我要翻身做主,让所有嘲笑我的人看看,我就算是残花败柳,也可以扭转乾坤,一生富贵。
“表哥怎么没有过来?”
离开那群命运不知会如何的昔日熟人,在拐过了一面墙后,李秋芳忽地停下脚步,带着些恼怒的看向双喜双福,沉声问道。
双喜双福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表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她到底凭什么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好像爷不过来就是天大罪过似得。
表面上却连忙陪笑道:“哦……这个……爷有事情要忙,但吩咐过奴才们,一定要让表姑娘平平安安的。”
“胡说。”
李秋芳眼圈儿泛红,两滴泪水蓄在眼中要掉不掉,哽咽道:“说得这么好听,他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吗?说不定他现在就觉着我是一个耻辱,心里恨不能我立刻死了,他也就可以卸下曾经的山盟海誓,再不用为我操心了,是也不是?”
“没有没有。”双喜双福连忙摇手,不知怎的,他们明明知道荆泽铭没有这样想,可是看着李秋芳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两个小厮竟没来由就感到一阵心虚,因为他们两人暗地里说话的时候,的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不必分辩了。“李秋芳一抹脸上泪水,高昂着下巴道:“你们回去告诉表哥,我谢谢他今日的援手。星移斗转世事变迁,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他也已经有了娇妻美妾,我们曾经的情意,已是落花流水,不可追寻。这七百两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他,你们告诉他,也不必想着什么负不负我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命苦,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因为我,还曾让他受过那么多连累,若有因果循环,那这便是我的报应。够了,从此后我不会再见他,更不会去想他,让他也别来找我,就给我留一点最初美好的记忆,以度余生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这里双喜双福面面相觑,接着连忙追上前,苦笑道:“表姑娘您千万别这么说,爷真是十分记挂您的。不但爷,就是奶奶也想着您,您看,这儿还有两千两银票,是奶奶给您安置用的,说您就算被赎出来,回娘家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李秋芳一双眼睛如刀般冷冷盯着他们两个,只盯得两人心里发毛,双喜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忽听李秋芳惨笑一声,喃喃道:“她如今是表哥的心上人,我梦寐以求的表哥,梦寐以求的生活,如今都是她的,这京城里,还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吗?何苦拿银子来扎我的心,她是存心要逼死我吗?”
说完忽地一下用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只让双喜双福都麻了爪儿,不知该怎么劝,只能一个劲儿解释道:“表姑娘您误会了,奶奶真不是这样人,她那个人可大气了,这就是害怕您在家里受委屈,如今是您兄嫂当家做主……”
不等说完,就见李秋芳猛一把抹去眼泪,接着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一个苦命人,想法不免有些偏执狭隘,只是如今,我真真没有心思去体会表嫂的好心。她和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回去吧,这里离我娘家不远,我和翠竹自己回去就好。”
双喜双福哪里肯让她自己回去?到底将人送到门口,眼看着李夫人哭着接出来,于是又要将银票给李夫人,却被李秋芳严词拒绝,眼看她甚至为此事失控,险些要对自己拳脚相加,双喜双福没办法,只好忙不迭逃之夭夭。
第三百一十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去这表姑娘真是厉害,好悬没抓花我的脸。”
直到出了巷子,双喜摸着自己的脸,还心有余悸,只听身旁双福道:“可不是?哎双喜,你说我就不明白了,干什么啊这是?咱们好心好意将她赎出来,又给钱,她不感激涕零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对待咱们,这也太过分了吧?”
双喜摇摇头叹息道:“其实也正常,你想想,换做咱们是表姑娘,原本对爷一往情深,眼看就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让她爹娘狠狠坑了一把,将她推进何家那个火坑。以她的身份,在何府能好过吗……”
不等说完,就听双福疑惑道:“怎么不好过,平时何家那边传出来的风声,都说她过得挺好啊,还掌着半个家的权呢,连那位少奶奶都被她压着一头。”
“你什么时候笨成这样了?这种话也能信?那不明摆着是何家为了气咱们爷传出来的瞎话吗?你还真以为表姑娘顶着爷青梅竹马的身份,在他们家能有好日子过啊?为什么爷一直觉着对李姑娘有所亏欠?不就因为当初她是被荆何两家的争斗连累,才被推进那火坑的?”
双福点点头,愁眉苦脸道:“你说的也对,只是这样一来,事儿就难办了。你说,爷要是听到了李姑娘今天这番话,心里该多难过?可若是咱们不说,日后爷知道了,只怕咱俩会更难过。”
“那你说该怎么办?”双喜一摊手:“我是没办法,要么隐瞒要么和盘托出,一切让爷做决定,你选一个吧。”
两个小厮叽叽咕咕各抒己见,可直到回了侯府,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因为当他们踏进书房的时候,赫然看见方采薇就坐在荆泽铭身边,正和他共同看着几张白纸,小声商议着什么。
双喜双福当即腿就有些发软,大奶奶宽厚爽利是出了名的,但同样,其杀伐决断也很出名啊,不信去问问山海阁前那些平民就知道了。
当日那几个赖着不走的人家,到现在还苦哈哈过着日子,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干出的事情,别说是怕得罪侯府,就是不怕,也没人同情怜悯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帮他们的忙啊。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小厮头皮都有些发麻了,不敢想象当着方采薇的面儿,要怎么将李秋芳那番情深义重万念俱灰的话说出来。
然而再难说也要说,这种时候就别互相算计着让对方做勇士了,双喜双福的智商还是比较接近的,于是只好苦着脸,你一言我一语将李秋芳先前的形容言语述说了一遍。
令两人意外的是,方采薇听完后,竟没表现出什么不悦或者愤怒,她只是意味深长看了呆呆不语的荆泽铭一眼,旋即便收拢了桌上几张白纸,轻声道:“你这会儿怕是想静一静,那我先回去了,中午饭让厨房给你送来这边。”
“不用,我回去吃。”荆泽铭终于回过神,连忙站起身来,却见方采薇摇头笑道:“你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吃饭?别让我看见你茶饭不思的模样,就在这里吃吧,也好好儿想一想,看看该怎么做,我估摸着,李姑娘在娘家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呢。爷不如想想,若真是如此,要怎么帮她吧。”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双喜双福彼此偷偷看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不敢多想,心中暗道也不知爷能否察觉奶奶这话里暗藏的那层意思:李姑娘在娘家不会好过,这是很明显的啊,可奶奶为什么要特意说出来呢。
方采薇说完就翩然离去,眼看要回到院中时,忽见若明珠从另一条路上走过来,她便停住身形,笑看着对方道:“从哪里回来?今儿路上有没有偶遇傅大夫啊?”
若明珠眉梢眼角全是喜色,紧走几步赶上前来,含笑道:“奶奶,我们素日里都叫他傅大夫,可也没见他开个医馆什么的,原来他最擅长的事是什么,奶奶您知道么?”
方采薇就和她一起往院中悠悠而行,一面笑道:“这话好没道理,他擅长做什么,我怎会知道?”
“奶奶还真知道。”若明珠难得露出小女孩献宝似的神情,伸出手在脸上戳了戳:“奶奶先前有一件事痛心疾首,您还记得是什么吗?”
“我痛心疾首的事情也不少,哪里记得……”
不等说完,就见若明珠的纤纤玉指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又轻轻划了几下,于是大奶奶立刻福至心灵,失声道:“不是吧?难道……那个做胭脂的……就是他?”
这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可见方采薇心情有多么激动,若明珠笑着点头道:“是啊,就是他,如何?奶奶怕是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今儿刚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这不,紧赶着就过来禀告奶奶。”
“我的天,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在这一刻,方采薇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的认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喃喃念着“无巧不成书”“造化弄人”等句子,但很快又疑惑道:“不对啊,傅东风不是军医吗?医术高明,怎么会做起胭脂了?”
若明珠道:“这个我刚才问过他,他说因为自己是师门弃徒,所以在世间行走,除非必要,不然不会从事杏林之业。上一次去做军医,也是无偿的,军营只管他一日三餐,并不用付他工钱,所以他只能仗着对药理熟悉,配一些胭脂来卖,赚钱度日,就这样,也不敢大张旗鼓,所以生活十分潦倒。”
“这是为何?”
方采薇实在不解,就见若明珠耸耸肩道:“具体我也不太明白,他只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奶奶不是说过吗?他赌技惊人,所以大概和这方面有关吧,赌技惊人的人,却不肯靠赌钱来养活自己,除非这项技艺给他带来过很大的伤害,因此我大胆猜测,很可能是当日因为他赌,连累了师门,所以被逐出门去,也不知道对不对。”
第三百一十一章:棘手()
“就算不对,怕也**不离十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方采薇点点头,这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绿枝在里面听见说话声,亲自过来打起帘子,那边梅姨娘也从厢房里出来,见方采薇回来,便也和碧枫往这边来了,她知道先前大奶奶去书房是为的什么事,此时自然要过来打探一下消息。
房间中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方采薇也不瞒她们,喝了一杯茶后,面对梅姨娘关切询问的眼神,她便苦笑一声,摇头道:“如今看来,我们都把表姑娘想得太简单了。”
梅姨娘双手一颤,茶杯险些没摔在地上,喃喃道:“奶奶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想着进侯府?”
话音刚落,还不等方采薇回答,就听若明珠冷笑道:“那女人就是一条心机深沉的毒蛇,如今何府倒了,她一生富贵前程都付诸东流,怎么会甘心?别说还有世子爷和她从前那点故事,就是没有,但凡有一点能赖上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
方采薇看看若明珠,再看看一脸惨白的梅姨娘,忍不住道:“明珠因为被表姑娘害过,所以认定了她不是好东西,这我可以理解。梅姨娘你又是因为什么?我看你似乎也很怕她,可据我所知,表姑娘当日在府里,很是爽利明媚,人人都喜欢她啊。”
梅姨娘摇摇头,轻声道:“她那会儿在府里,有老太太老爷宠着,爷也和她是青梅竹马,自然是天之骄女一般,而我不过是个千里投亲寄人篱下的远房丫头,奶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着她,我心里岂会自在?所以哪怕她的确是温柔可亲,可我每次见她,都只会自惭形秽,久而久之,我便不想见她,不敢见她,自然,这是我个人的原因,和表姑娘无关。”
“和她有关。”若明珠断然道:“她表面温柔,其实那些锋芒骄傲全是藏在骨子里的,不知不觉就会散发出来伤人。梅姨娘太老实,才会被她暗中伤害而不自知。”
这评价似乎就有些过了,那个时候的李秋芳的确是天之骄女嘛,而梅姨娘本来就敏感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