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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群的刻意放纵下,羊群顺顺利利地散了,各自跑向天的一边。
湖畔余下一头公羊、近五十头灰狼。
“它死定了。”夏侯亭眯了眯眼睛。
“没有战友,真可怜。”兰不远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黑色公羊有些出神。
她不知道心里那隐隐约约的感触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北风。孤立无援的北风。
或许是一些更深刻,更陈旧,更古老的东西。
“夏侯,帮帮它。”
夏侯亭轻轻挑了下眉:“你方才不是让我不要杀狼?”
“杀都杀了”兰不远耸肩,“也不在乎多杀几只?”
第210章 未尽力()
湖泊边,保护同伴却被同伴抛弃的黑色公羊孤独而又傲然地立着。
它的身上隐隐蒸腾着白汗,它四蹄有力,身姿矫健。
狼群发起试探性的攻击。它们想尝试着咬公羊的尾巴或者是跳上它的脊背。
“快,它撑不了多久!”
兰不远四人迅速地靠近。
公羊虽然反应灵敏,但也架不住狼多。
很快便左支右绌,破绽频露。
有狼咬住了它的腿和腹,用力地撕扯。
公羊低着身子,用头顶的尖角挑破狼的肚皮、戳狼的眼睛、扎狼的脖颈。
它的后腿力量很强,一个重重的后踢踢中了狼的脑壳,那狼当场脑浆迸裂。
但越来越多的狼挤了上去。公羊根本无法突围逃跑,只能不停地挣扎着,被狼群拖进无底深渊
“快,快!”
望山跑死马。看着并不十分遥远的距离,跑起来却像是拉长了十倍,公羊已弄死了十来头狼,兰不远等人离湖泊却还有数百丈。
眼见着狼群像蚁群一样密密麻麻地糊了上去,公羊的黑色身影只能隐隐约约出现在狼团之中。
狼群兴奋的吼声、公羊愤怒痛苦的咆哮不断从战团中传出来。
狼堆越来越矮公羊恐怕已经倒在地上了。
“来不及了。”夏侯亭停下了脚步。
兰不远叹了口气。
她扭头看了看武红牧。
武红牧依旧抱着剑跟在他们身后,没有跟丢,却也没有御剑上前制止狼群。
兰不远想起尹永平当初说过的话——武红牧曾因为多管闲事,帮着坏人错杀了好人。
那件事,已经成了她的心魔吧?
兰不远暗暗地想,若是有办法替她拔除了心魔,那她就欠了自己好大一个人情,说不定三年之后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四个人都已经放弃了狼群中的黑色公羊。
便在此时,战团之中响起一声低沉异样的咆哮。
无数灰色的狼好像被抖甩出去的水珠,向着四面八方跌去,重重地摔在了湖岸上。
黑色公羊傲然挺立,身形竟比原先增大了一倍有余!
它的身上密布着伤痕,鲜血像一道道小溪,蜿蜒而下。
原来它刚才并没有倒下,而是伏在地上保护腹部。
它在等待等待爆发?
体型增大了一倍有余的公羊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势,在这股气势下,狼群不禁瑟瑟发抖,好像面前的不是羊,而是在它们之上的掠食者——百兽之王。
“怎么回事?”四个人迅速逼近。
兰不远心中隐隐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
黑色公羊很兴奋。
它的鼻孔呼呼喷着白汽,四只坚硬的蹄重重踏在地上,身姿冷酷优雅,仿佛正在进行一段杀戮的舞蹈。
它的速度比原先快了数倍,只见黑色流光划过,便有狼被挑得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残酷的弧,然后落到远处摔成肉饼。
它的铁蹄扬起、落下,不幸被它踏在身下的狼,身上立刻多了一个对穿的窟窿,狼疯狂地挣扎着,想要回身撕咬公羊的腿。公羊随意地曲膝重重一踢,狼便在地上翻滚出十余丈,等到停下来时,早已没了半点声息。
这是单方面的、疯狂的杀戮。
兰不远四人靠近时,湖畔已没有了站立的狼。
黑色公羊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冰冷淡漠。
它扬着头,慢慢沿着湖边向西面走去。走出一段,它的身形开始缩小,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这头羊,好像长得很奇怪。”夏侯亭摸了摸下巴,“长了道一字眉的羊,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什么?”兰不远身体一僵。
“一字眉,羊。”
兰不远只觉得喉咙发干:“虎大哥他也是一字眉。他去了哪里?”
四个人倒抽一口凉气,望向黑色公羊消失的方向:“追!”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也没有追上那头羊。
“试试手拉着手,看能不能在一起”兰不远的声音被夜风刮得支离破碎。
身旁的三人,化成了淡淡的影子。
草场消失了,她站在了矿场外面,昨日无法前行半步的地方。
兰不远小心地探了探腿。
进去了。
昨日那些尸体不再新鲜,大漠上独特的蚊蝇开始把它们当作自己繁衍后代的温床,从那些渐渐开始腐败的血肉里汲取所需的养分,同时将卵深深地埋在了血肉下面,利用它们腐败时产生的温热来孵化幼虫。
兰不远屏住了呼吸。
她一直走到了西岭矿场里。
到了一处,又被拦下了。绕来绕去,总是回到原点。
这里搭建了零散的窝棚,桌子上放着吃到一半的饭菜,早已变质了。一口大锅吊在木柴的残骸上,锅底快要烧穿了,厚厚地糊了一层变形的铁浆,稍微靠近便能闻到浓烈的焦臭味。
人们并没有防备。亦没有作任何准备。
兰不远四下张望,在窝棚南边,她找到了尸体。
当她看到从额头正中被正正劈成两半的人时,一股寒流从头顶窜到了足底,冻得她念头都运转不灵了。
刀伤、刀伤、刀伤
她继续往前走。
肚子被挑开一个大口子的、摔成了肉饼的、脸上贯穿了足印的
兰不远蹲下身,盯住面前死状凄惨的尸首,从记忆中把昨夜看到的死尸拎了出来。
那些钝的圆的咬痕像不像人的牙印?
昨夜的尸体是前日狼袭击羊群时留下的羊尸?
而那额头的血洞是猎人射出的箭?
那些只剩下了骨架子的是被猎人带回去吃兰不远无语望天。
也就是说,白天看到的羊和狼,其实都是人。
他们在幻境中自相残杀,到了夜里,用自己的尸体展示了真正的死因。
那么只剩下脚的那些尸体,死因为何?
兰不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如此说来,那头能增大体型的,拥有着独特一字眉的公羊,的确是虎彪无误了!
万幸,变成了羊的他,还能使用血脉中的白虎之力,否则
兰不远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早知道是他,自己一定会尽全力的
第211章 糟透了()
兰不远踏着月色,慢慢地思索。
如果那头黑色的公羊真的是虎彪他为什么会变成了羊?
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原因。
也许根本没有原因。
毕竟这是幻境,幻境中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当务之急,一个是找到、保护虎彪,另一个是想办法破解这个幻境,救出还活着的人。
羊、狼、猎人,都还剩下很多,不知小师叔和蒙长老是其中哪一位
兰不远叹了口气。
这夜她找了一处避风地窝棚歇了歇。朦朦胧胧地,似乎有什么声音如潮水一般,从远处沙沙地靠近。兰不远从睡梦中惊醒,到外头一看,视野的尽头,大漠好似站立了起来。
今日天边垂了一弯新月,淡淡的星月辉光下,远处的景像看得并不分明。
兰不远向着矿场外面走,到了昨夜无法进入、今夜不知为什么能够走进来的界限处,她吃惊地发现,出不去了。
她被困在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场地中。这片区域内横陈着白日里死去的那些尸首。
向内,是看起来毫无生气的矿场中心,接近矿洞洞口。向外,来路已看不清楚,那些开始腐败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慢着!
兰不远睁大了眼睛。
她找到了“沙沙”声的来源。
果然,是大漠站起来了。它仿佛一个刚刚苏醒的巨人,伸展着四肢,从四面八方向着这座没有生机的矿场倒卷过来。
它,站在了她的面前。止步于那条界限。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
兰不远仰起头来,看到天空和大地已经浑然一体。若不是这堵顶天立地的高墙就在她眼前,她也许根本无法发现原来自己已身处一个巨大的、漆黑的井底。
天幕是黑的,站立起来的大漠也是黑的。
抬起头,只有头顶正中巴掌大的地方,有星光闪烁。
在自然的威能面前,人类成了蝼蚁。
如果它突破了这条界限,会怎么样?兰不远抱着胳膊哆嗦一下,退到了最远处,警惕地盯着这一方自然之力。
幸好它止步于界限,直到天亮也没有再动一下。
曙光洒在原野上。
兰不远、沈映泉和武红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小山丘下面。
夏侯亭也没了。
“每天少掉一个人?”沈映泉皱着眉头,“夜里的墙,你们看见了吗?”
武红牧淡然道:“前日就看见了。它阻止我们离开。”
兰不远和沈映泉对视一眼。显然,前一日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它”沈映泉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武红牧打断。
“你想得没错,它的确是在向着中心合拢的。”武红牧脸色有些怪异,“我们时间所剩不多了。”
兰不远耷拉着眉毛,蔫蔫道:“不知道夏侯亭会不会变成狼,和虎彪大战三百回合?”
武红牧似笑非笑:“担心你自己吧。”
兰不远一怔:“莫非,变化是按照修为的高低来的?他们两个不是修士,所以先被选中了?”
“也许。”武红牧眯起眼睛,望向南边。
羊群又出现了。
“去找虎彪!”
三个人飞掠而至,惊得黄羊四散乱跑。
草原一望无际,大大小小的草丘遮挡了视线,视野极差。三个人把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那头极有可能是虎彪化身的大黑羊,也没有见到任何和夏侯亭相似的生物。
“其实夏侯亭如果变成羊或者狼是没有什么特征的。”沈映泉苦笑。
“有道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三个人知道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明日天亮,也不知道谁又会离开。
便在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一阵怪叫,一群赤着上半身,只穿草裙的土著猎人张弓搭箭,把他们三人围在了正中!
眼尖的兰不远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熟人。
“哎!夏侯!”兰不远惊喜地冲向土著打扮的夏侯亭。
“嗖——”一支木箭直直射向她的脸面。
夏侯亭目光冷酷,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里并没有半点人类的情感。
兰不远怔怔地望着木箭向自己飞来。
它很慢。
和那支,千河关外的银箭相比,它慢极了。
生死攸关的一瞬间,兰不远忍不住想起了那道黑色的身影。有些东西,终究是很难抹去。
木箭消失了。
夜幕降临,兰不远站在了那口烧焦的铁锅旁边。这夜,下着小雨。兰不远的肩膀很快就被打湿了。
“沙沙”声响起。
兰不远连退两步,死死盯住面前的土地。
就在不到一丈外,直立起来的大漠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将她压成齑粉。
而面前的地面,就好像被煮沸了一样,沙子、石块在地面不停地翻腾、碰撞,很快,它们就融化了,向着那堵巨壁流动过去,归附其上。
兰不远取出夜明珠一照,发现这堵顶天立地的巨壁并不是凝实的,而是和方才地面上的沙石一样,不停在沸腾吞吐。
可以想像到,如果人落在上面,会是怎样一个惨景!
兰不远盯着巨壁发愣时,脚底传来一阵颤动。
低头一看,脚下这块地面也开始沸腾了!
兰不远急忙向着矿场中心未被波及的地方躲去。
那些简易的窝棚、矿车、原石、还有地上那口烧焦的大铁锅很快就陷进了滚动的地面下,沦陷和消融是同时进行的,与其说是陷落进去,倒不如说是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不断地融化。就像把冰块放进沸腾的锅中,看着像是往下沉,其实是融化在锅里了。
兰不远可不想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急急掠向矿场中心,所幸,昨夜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