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昆池嘴角直抽。
兰不远又道:“告诉我呗,五人同行一人非人,究竟是谁让你带的话?又是带给谁的?不要说这话是带给许涵光掌门的,这种鬼话我不信。”
昆池目光沉沉。
兰不远笑:“是带给我的?”
昆池一动不动,像是化成了一尊石雕。
兰不远又道:“谁带的话?上面的人?”她猥琐地指了指天空。
“你为什么抓着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不放?”昆池似乎有些生气,“我说了,那只是我随口一说,这样的话,每年我不说一百句,也会说八十句,你还要每一句都拿过来刨根究底不成?!”
兰不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不可说!”
昆池恼怒地抢回玉壶,扔了壶盖,翻转过来不停地往杯子里抖。
“无聊!”他咬牙切齿。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问了不问了。”兰不远笑吟吟地覆上他的手背,“别折腾这壶子了,要不我们说说别的——玉蟾宫那个老大,就是头发胡子发白,闭关一闭就是几千年那个,什么修为的?”
“说了你也不懂。”
“他们都是渡了劫然后飞升的吗?”兰不远一脸好奇懵懂,“像昆池师傅你,替他们做事,有没什么好处?比如飞升的时候有人出把力什么的”
昆池无奈地叹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既然在上面的都是飞升过的,那像昆池师傅这样的元婴修为,他们定是看不上眼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人间多好啊,换了我是昆池师傅你,我也不愿意化神飞升——成不成还两说,就算成了,上去也就是个最底层的喽啰,有什么劲呢!”
昆池面色微微一变,触到兰不远那双醉眸,心中便知道她喝多了在说瞎话,发白的指节慢慢地恢复了原色。
“谁不想得道成仙呢?”昆池搁下玉壶,“你来寻我,难道不是想问如何应对亚魔?”
“亚魔?”兰不远一怔。
“就是卓景那样的。”昆池微微地笑,“古已有之,我们称它们为亚魔。”
“啊!”兰不远双眼放光,“原来昆池师傅你有办法对付它们?!快快告诉我!”
昆池笑得愉快极了:“如果你来寻我是为了问我如何应对亚魔,那我便告诉你——我这里,是没有办法的。”
兰不远险些把刚喝入腹中的美酒喷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给我来这套!”
昆池不急不徐:“近墨者黑。”
兰不远叹息:“那劳烦昆池师傅,把能告诉我的说一说罢。毕竟这东西眼下正在外面残害生灵,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从前怎样,往后便怎样。”昆池笑了笑,“亚魔只要攫取足够的养分,彻底塑成人身,便不会再吃人。”
“可是被他们杀死的人,也会变成那种东西。这样下去,卞京的人很快就要死光了。”
昆池笑得有些残忍:“人少一点,难道不好吗?”
“什么?”
“兰不远,这个世上,人,太多了。”
第246章 什么道()
兰不远半天回不过神来。
昆池知道她半醉不醉,笑着问道:“你告诉我,人是生的多,还是死的多?”
兰不远想了想:“生的多吧?一对夫妻育有十几个儿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错。天道宗严禁征伐,牧养万民。它帮助各国君王巩固他们的统治,亦不允许谁的统治之下出现民众大量死亡。千万年下来,你说一说,这个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人很多。”兰不远挠了挠头,“但是有妖兽啊,妖兽会吃人。”
“呵!”昆池淡淡一笑,“妖兽?哪只妖兽不是夹着尾巴做妖?一旦被发现,多则数月,少则数日,一准被吃得只剩下骨头。青陵山那蛇,如今还有大段肉身被冰镇着,供皇室宴饮用。”
兰不远眉心直跳:“这没想到,妖兽如今境况这么悲惨啊。”
昆池再问:“那你说一说,中土大陆至今已有百万年历史,没有战争、休养生息,为何还没有人满为患?”
兰不远嘴角直抽:“你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亚魔。”
昆池笑了下:“是,也不是。世间万物,芸芸众生,自有天道制衡,疾病如是,亚魔如是。正因为有成住坏灭,才能生生不息。”
兰不远拂袖而起:“说来说去说这么玄乎,其实意思就是袖手旁观就对了。要灭这亚魔,就是逆天而行?昆池师傅,你这修的是什么道啊!”
“无上大道。”昆池肃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兰不远挑挑眉:“昆池师傅,我给你讲个邻居二狗子的故事吧。”
不待昆池答话,兰不远自顾自说了起来:“二狗子今年三岁,他特别喜欢撒尿和泥巴玩。这一日,二狗子见到他爹进了隔壁刘寡妇的屋,二狗子听到里面一直传来乐呵声,他爹在里头直喊痛快,于是也想像他爹那样,和刘寡妇玩痛快的游戏。后来二狗子找了刘寡妇,刘寡妇就笑他说,‘你一个玩泥巴的小娃,还想玩大人的乐子?!’,昆池师傅,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昆池面色发黑,眼角直抽抽:“不知道。”
“后来,这二狗子就不玩泥巴了。他以为只要他不玩泥巴,就能到刘寡妇屋里玩去呢。”兰不远站了起来,拉了拉衣角,“昆池师傅,你觉得你是圣人,还是二狗子?”
昆池呆若木鸡。
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字,来反驳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兰不远。
以百姓为刍狗,自己便是圣人了?这种想法,和二狗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兰不远走到木门外时,听到里头传来昆池的声音:“火。它们变成黑水的时候,怕火。”
兰不远脚下一顿,微笑着离开。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处。
没过几天,便有个钱庄的掌柜四处讲述他死里逃生的经过——夜里睡觉时,突然感觉脚踝被人捏住,然后就有冰冷的东西从他脚底往身体里面钻,他摔到床下,想起官家的话,便挣扎着摸到油灯,往变黑的双脚上淋了灯油,狠心点上火。没想到,火焰焚身,居然一点儿都不痛,因为那火焰全被黑水吸引过去,一瞬间就把黑水从他身体内逼了出去,在地上“吱吱”叫着化成了一小滩糊糊。
这事儿一传开,很快,四处都传来差不多的消息,人心大大振奋起来。
但兰不远心情似乎不大好。
她已连续从五彩妖丹中抽取融合了几波妖力,如今已踏在了结丹的门槛上。
旁人结丹的过程,便是将体内所有灵气以特殊法诀凝于丹田之中——风险有三。
其一,若是根基不牢固,如此庞大的灵气冲击之下,丹田爆裂,身死道消。
其二,若是灵气不足,后继无力,丹田之中便会结成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的畸丹,从此修真无望。
其三,便是那“破妄还真”的凶险结丹幻境了,一着不慎,极有可能损了神魂,成为废人。
兰不远丝毫不担心自己根基不牢固或是灵气不足这种小事,对那结丹幻境,她也不甚在意。
这日,兰不远唤来沈映泉和武红牧。
“五人同行一人非人,你们怎么看?”问的还是她在昆池处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武红牧目露不解:“这句话有些耳熟?”
沈映泉微讶:“难道不是指孙天喜?”
兰不远叹了一叹:“阿牧,这是我们五人进离宗那一日,昆池让你带来的话。”
武红牧恍然大悟,她反应比沈映泉更快:“卓景也不是人,所以那是一句废话。”
兰不远笑了笑:“是废话就好了。”
“什么意思?”
“大师兄”兰不远看向沈映泉,“你千万不要激动,我觉得你也不是人。”
沈映泉脸皮直抽。
武红牧“铮——”一声拔出长剑,架在了沈映泉颈间。
“阿牧!牧!冷静!冷静!”兰不远被她的雷厉风行噎了下,“不管是不是人,大师兄都是自己人!”
武红牧收回了剑。
沈映泉无语凝噎。
“大师兄是龙。”兰不远掷地有声。
“龙?”武红牧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沈映泉被盯得十分尴尬:“那个”
兰不远抬了抬手:“别,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觉得大师兄曾经说过的话,非常有道理。”
沈映泉头皮一麻,心中顿时涌起无边阴影——总觉得自己无意之间,送了许多话柄、黑料,捏在兰不远手里,她三不五时就会拿出来抖一抖。
兰不远并没有留意到沈映泉的恐惧,径自说道:“大师兄曾说,五人同行一人非人有两种解释。第一种,五人同行,一人非人。第二种,五人同行,一人、非人。如今我们五个人中,已知道不是人的,一个是孙天喜,他是蛇,一个是卓景,他是亚魔,另一个是大师兄,他姑且算是龙”
她没再继续说话,只探究地望着对面二人。
冷了片刻,武红牧淡声问:“你和黄舒,还有一个不是人?”
第247章 我信他()
沈映泉直勾勾地望着兰不远,目光十分不解。
她不是妖王么?这一次,是真的要摊牌了?
兰不远摊了摊手:“我现在倒很希望我不是人。因为就算我不是人,也不会为祸苍生什么的——大师兄,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啊,啊?没,没。”沈映泉低下头去。
“你莫非觉得我不是人?!”
沈映泉觉得自己实在是受够了!他衡量一番,觉得兰不远既然认为自己是龙,那应当是把自己当作同类的,倒不如借此机会摊开了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来:“难道你不是乌龟吗?”
武红牧一脸怪异地望着他们二人,似乎憋着笑。
兰不远惊呆了。
呆了许久,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问:“我、乌龟?我哪里像龟了?”
沈映泉破罐子破摔:“你不是受了天劫么?在青陵山杀死妖蛇的难道不是你么?”
兰不远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我哪里像龟了我?雷劈我,是因为我被那老王八坑了啊!”
沈映泉怔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所以,你让我去抓来的乌龟才是真正的妖王?!就是你养的那只龟?!”
想起那只被他抓在手里,四肢乱刨的老龟,沈映泉心乱如麻。
“对,它就是救了云香公主那个老头儿!”兰不远道,“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啊!他就是一只老王八,尽管埋汰他!”
沈映泉想起自己当真当面损了那老头儿一番,顿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忍不住挣扎道:“那妖王为何听命于你”
“他哪有听命于我?”兰不远摆了摆手,“他被镇妖铃束了而已。”
沈映泉两眼发黑:“总不是敌人罢?”
“或许。”兰不远道,“不用担心,我们这儿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沈映泉无语长叹。
武红牧打破了沉寂:“那么,黄舒不是人?兰,你是要我去杀他么?”
沈映泉震惊地抬起了眼睛。
兰不远急忙摇头,生怕迟了一瞬,武红牧便冲出去了。
“我觉得黄舒不是坏人,但无论如何也得留个心眼。”她点了点桌面,“和你们说这些,是因为我要结丹了,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从破妄境出来,我需要你们帮我护法,还有就是留神着黄舒。”
“为何不先确定他是什么,你再去结丹?”武红牧皱起眉。
“如果确定了,却不敌,怎么办?”兰不远幽幽一叹,“我不想逼迫他,我希望有朝一日,黄舒能自己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武红牧敲了敲桌面:“可是这一切的基础,是五人同行一人非人那句话——你确定那句话准确无误,且一定是那个意思?”
“是。”兰不远笃定道。
有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那句话是武红牧说的——“你就那么相信无道”?
‘是,我信他。’兰不远心想。
有些秘密只能埋在心里。她不是信不过面前的两个人,但她已经知道这个世上有许多现在的她无法理解的神通,她不能确定说出口的话,会不会被某个人、某些人用神异的手段听去。
五人同行一人非人,这句话怎样看也不像是从玉蟾宫那些家伙嘴里吐出来的。倒更像无道的作风。
而昆池被无道所伤,看似必然,实则其中大有深意。
伤得太是时候了。
所以昆池很有可能是个内鬼。无道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