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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懂什么!等到你失去自己的亲人,我看你还能不能云淡风轻,还笑不笑得出来!命运只对我一个人不公平!凭什么你不用经历这样的痛苦,凭什么!”赵惟儿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的亲人,他们留在我心中的不是痛苦而是思念。孩子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娘亲自悲自苦、自怨自艾。及早让他入土为安吧。言尽于此。”
赵惟儿嘶哑的喊叫传了出来:“我不会让孩子离开我的!你们这些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懂!”
兰不远踏出暗室,见此刻正当午,明艳的阳光洒满了殿堂,四处明晃晃,叫人心胸一扩,感觉到无限光明。
只可惜此刻“死人丹”效力未过,兰不远眼中依旧只有黑白灰三色。
她抬头望了望刺目的白太阳,嘿地笑了。
“路总要一步一步走,尽力而为吧。”
记忆中浮起了一股檀香的味道。
兰不远脸色微沉,眯起眼睛望了望天空。
“仇,不会忘。只是,不能让仇恨蒙蔽了眼睛和心,看不清前路。”
神仙们究竟是怎样绕过了无垠的禁制,再度将神念化身降下,这件事已困扰了兰不远许多日子。
不知道无道会不会知道原因?
兰不远正暗暗沉吟,眼前的空气突然奇异地扭曲,明艳的阳光无端地暗了下去,仿佛有一股阴风刮过,青天白日里,气氛突然阴森恐怖了起来。大殿中陡然暗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帽,拖着一条长舌的家伙跳到兰不远面前,他双手置于胸前,捧着一个黑色的木框,框中氤氲着一层淡黑的雾气。
“白无常?”兰不远小心地退了一步,“我还没死,别钩我走!这是一个误会,我只是吃错了药,看起来像是死了而已。”
白无常看起来有些无语,他甩了甩舌头:“君上找你。”
他手中的黑木框里,雾气突然向四面框边散去,黑色的銮座上,一个面色冷漠的人慢慢抬起眼睛。
左眼下,垂一行妖艳至极的血泪。
兰不远奇怪地眨了眨眼,四下看了看,又盯住白无常手中的黑框。
她的目光,凝在了无道的红唇上。视线往下移去,见他的黑袍之上,有暗金的纹路隐约游走。
兰不远吃惊极了:“除了你,全世界都没有颜色。”
她可以对天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真的没有半点撩拨人家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就见白无常惊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把怀中捧的冥君给扔了。
而黑框中的无道,扬起衣袖一挥,框中再度被淡黑色的雾气充盈,再看不见他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俊脸了。
“这他不是来见我的么?怎么没说话就走了?”兰不远无辜地冲着白无常眨了眨眼。
白无常舌头直抽。
一人一鬼站在殿中,王八瞪绿豆站了许久,无道都没有重新驾临的意思。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兰不远紧张地问道。
“呵呵,没错呢。”白无常干笑了一会,垂头望了几次手中的黑框,终于散在了一团雾气中。
兰不远一转头,便见到赵惟儿缩在墙壁边上发抖。
“那那那那个个个是是是鬼鬼鬼无无无常常”
“啊,”兰不远淡定地说道,“你留着尸体,无常当然要来看一看。”
赵惟儿惊得差点扔了怀中的孩子。
“兰兰兰不远帮帮帮我,让让让他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兰不远无奈地叹息:“道理,总是不及鬼神容易让人信服。”
还牙中的御凌霄忍不住开了金口,冷冷地说道:“不止鬼神,还有权威。世人,便是如此方便驾驭。我最喜欢的,便是愚民。你想要一统天下,便指望着多有些愚昧之人罢!”
兰不远耸耸肩:“我可没有你这么远大的志向,器灵君。”
“你得了神器,难道不想称霸天下?!”御凌霄冷笑,“虚伪!”
“称霸天下什么的还真不想,”兰不远道,“你也别往这方向瞎使劲。咱们的目标并不在这里,两年之内,准备好,与我反攻仙界。”
御凌霄发出一串嘲讽的冷笑,直到听清了兰不远的话,戛然而止。
“你没病吧。有病要治。”御凌霄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兰不远叹息:“希望你能变成医我的药?”
御凌霄没再吱声了。也不知道是气极了,还是觉得兰不远在戏耍他,干脆不理会了。
打发了这夫妇二人,兰不远愁眉苦脸地去寻老龟。
不小心调戏了幽冥鬼君,不知道还有救没救?
第409章 小人儿()
到了玄武之力泄漏的山缝里,兰不远看见老龟撅着腚,拱在一道小小的地缝上面,身体不停地耸动。
简直是不堪入目!
兰不远定睛一瞧,只见地缝里渗出的玄武力已被老龟吸了个干净,它巴巴地伏在地面,伸出舌头贪婪地往地缝中舔舐,恨不得把嘴巴变成口器,扎到地缝里去。
“怎么不把它刨开?”兰不远奇怪地问道。
老龟一个激灵蹦了起来:“走路怎么没声没响!吓死龟爷了!刨不动!下面的土有问题,你来看!”
兰不远凑上前一看,只见那道一指宽,尺把长的地缝已被老龟舔得白白净净,看起来的确不是寻常的土石。
她不愿意用手去碰这个很“干净”的地方,于是抽出了骨刺。
骨刺十分不情愿,发出了抗议了“嗡嗡”声。
“死道友不死贫道。”兰不远邪恶地把骨刺强行往地缝上一插。
只觉一种很奇异的力量顺着骨刺传来。
这地面不坚硬,亦不松软。
骨刺尾梢探入地缝,稍粗些的骨身卡住了,兰不远左右撬动,发现这地面仿佛能够卸去所有的力道,骨刺无法对它造成半点损伤。
不多时,纯黑的玄武之气缓缓泄来几缕,老龟贪婪地伏下身子,像瘾君子一般吸了又吸。
“能不能感觉到里面还有多少?”兰不远问。
老龟摇摇头。
它想了想,说道:“有血。我觉着,好像血渗得到的地方,就能有玄武力,不过也不一定,我往里面滴过血,一点动静也没有——咦,会不会因为我的血不行,人的血才行?”
它抬起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兰不远:“你来得正好!快,快来试试!”
一边说,它一边捉住兰不远一只手,流着口水,盯在她的脉搏上。
兰不远急忙抽回手,往后一跳,“别动手动脚!你是说,这地缝里面有血?干的湿的?”
“干的,干的,”老龟道,“都快尝不出血味了,要不是因为血里有玄武之力,恐怕老早就散掉喽!”
“你是说,这地缝里有带着玄武之力的人血?”兰不远眯起眼睛。
“差不多吧,”老龟指了指周围,“这一片都有些,蚂蚱也是肉嘛,虽然少点,咱不嫌弃。”
兰不远嫌弃地挪开了脚。
舔得还真干净!
“这就是人祭?”兰不远盯着地缝,目光微微地闪。
千年一次,以人为祭?他们要做什么?想要知道,那便只有亲自一探究竟了。
兰不远想起了另一件很要命的事情:“那个龟啊,我有一个问题咳,关于幽冥鬼君”
老龟爬起来,眨巴着小眼望着她。
“我好像把他给得罪了”
白无常身影一晃,在黑色銮殿中转了几转,扶了扶额头和帽子,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
“君上你还好吗?”
无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只脸颊上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绯色。
白无常察言观色:“那个兰不远她居然敢出言不逊,调戏君上,真是罪大恶极呀!要我说,该准备油锅、刀山、寒狱、皮鞭、蜡烛了吧君上”
无道漂亮的眉尾微微上扬,白无常多吐出一个字,无道的眉毛便挑得更高几分。
“哎呀”白无常原地打了几个转,搓了搓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她”
无道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傲色。
“君上风华绝代,自然是这世间最亮眼的颜色”白无常掐着嗓子说。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悠悠往殿门口飘去。
踏出殿外时,白无常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君上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兰不远服了丹药,暂时断绝生机,所以看什么都只有黑白二色,因为你不属于那个世间,所以超出了色谱之外而已哈哈哈哈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哈哈哈哈哈”
“白仲。”无道的身影瞬息之间出现在黑暗大殿的殿门下,一行残影曳在他的身后,缓缓化作莲状的黑雾消散。
白无常早已远遁而去,尖细的嗓音遥遥传来:“君上,仲难得出来惹你讨嫌一回,这便走了,您若是恼了,只管收拾白孟便是!哈哈哈哈哈哈”
无道站在厚重的黑色石质殿门下,望着殿外一地明媚春色,若有所思。
器灵的事罢了,不说也罢。
赵惟儿葬了婴孩,求兰不远带她回大唐。
这个妇人形容槁枯,却还是很美丽。
兰不远稍作犹豫,便把她送到长安,交给了大将军夏侯亭。
夏侯亭如今已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黄舒暂未登基,但已接手了大唐的国事,幼小的身体淹没在满案公文之中,看起来就像一只初学采蜜的忙碌小蜂。
兰不远蹲在梁上,看了他半天。
黄舒足足忙了近三个时辰,这才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
见到兰不远,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嫩声嫩气地说道:“没想到处理政务的时候,竟然又睡着了。干脆就多睡一会儿吧,在梦里和师姐说说话。”
兰不远听得心里微微发酸。
一路走来,这个小童已被她远远地抛下了,再也无法追上她的脚步,随她同行。
兰不远从梁上跃下,揉了揉黄舒的脑袋:“赵继基,你喜欢做皇帝吗?”
黄舒老气横秋地皱起了眉头:“再不喜欢,也得扛起这副担子,这就是我的命。师姐,他们都说你快要化神飞升了,是真的吗?在各地兴建祥瑞庙,本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如今百废待兴,我本该制止,但一想到师姐你到了天上需要人间的香火好立足,我便也没有作声。你看那边,那一堆,都是弹劾毛十三的折子——正是他负责建庙的事情。”
兰不远欣慰地叹道:“小人儿长大了。”
黄舒长长地叹了口气,跳坐到案上,脊背躬成了虾米:“师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出生的时候,父皇便是筑基大圆满,每个人都在说,我是最倒霉的那种太子。”
第410章 不是梦()
黄舒笑了笑:“每个人都知道我将来便是那种皇帝爹比自己长命的老太子,所以每个人都刻意地对我敬而远之——因为这样的老太子最是容易弄丢了自己的脑袋,也连累身边的人也丢了脑袋。”
兰不远微微一怔。她倒是从来没有闲心细细地琢磨过帝王家的那点儿事,如今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了然,一个永远无法登基的太子,的确是世间最倒霉的家伙了。
“父皇冲击金丹期时,夏侯偷偷告诉过我,有几个老臣子在谋划着,一但父皇晋级成功,便要寻个错处不让我做太子了,甚至要砍了我的脑袋。幸好国师大人保住了我的命,还将我送到青陵山上,让我跟着第一个看到的人。我原以为他想让我跟着掌门,没想到上山那天第一个遇到的就是师姐你。”
此时听到这些话,兰不远恍若隔世。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国师是无道,他为什么要让黄舒跟着自己?!
黄舒疲倦地笑了笑:“说远啦!其实,我一直觉得心里有件事,让我特别渴望,那就是一动也不用动,坐在这里,就能号令天下。这个秘密我只对母后说过,她吓得晕了过去。”
兰不远哑然失笑:“你当初那样尴尬的身份,有这么大野心,自然要吓死你娘了。”
黄舒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我觉得我本就该如此啊!那是我的天性,我天生就该是那样的。”
兰不远扶了扶额。她倒是从来没发现,这个小小的人儿腔子里居然装了这么大的野心,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兰不远有点意兴阑珊。
她觉得黄舒此刻一定是要炫耀如愿以偿当上皇帝,再假模假样地倒一倒苦水。
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人间帝王,根本无法让她生出半点羡慕或者嫉妒的情绪。她有些说不清楚,此刻心中是不耐烦多一些,还是失望更多一些。
这就好像,两个人多年未见,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