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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远抬头往上看。
若是平视,这青灰色的恶心肉墙占据了整个视野,无法估量究竟是有多么庞大。
抬起头,一直仰到能掉帽子的角度,才看清了怪物的全貌。
一条盘起身子的巨蛇!
所谓“肉山”,便是它盘在地面的那段蛇身。皮肤表面覆盖有一层青灰色鳞片,鳞片之间纵横交错着黑色裂缝,有黄绿色的粘液从黑色缝隙中渗出来,糊满整个蛇身,散发出浓重的腥臭。
蛇头昂起,头顶有肉冠,后颈部有两扇鲜红肉翅,时不时震颤着,发出“嗡嗡”声。
蛇口微微合拢,只探出一条猩红的舌头,舌尖分出十来个支叉,其中一个分叉的末端挑了一个人!
那分叉舌尖和这怪物庞大的躯体相比,简直是纤细到无法形容,饶是如此,“细小”的舌尖末端,却也是贯穿和填满了那胖宦官的整个肥大腹部,将他的肚肠从身体后面顶了出去,淅淅沥沥挂在高空!
巨蛇将舌倒卷。
胖宦官被悬挂在它巨大的眼睛面前。
他的身躯,竟只有这巨蛇竖瞳的五分之一大!
胖宦官还活着,巨蛇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只刺穿了不会即刻致死的肚肠。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从半空中传来,格外渗人!只听声音,就能知晓胖宦官是多么恐惧和绝望!
兰不远却发现,胖宦官并没有扔掉手中的剑。
他把剑藏在身后,握剑的右臂剧烈地抖动,不知是不是痛楚难耐。
兰不远心想,若自己是他,这一下肯定是选择横剑自刎,求个痛快解脱。
这巨蛇用黄绿色的蛇眼盯了胖宦官一会,竟然口吐人言,那声音嘶哑沙嘎、带着巨大回声,响彻整片天空:“再!逼!我!呀!”
语声有些含混,低沉如闷雷的声音在山间、以及它自己的腔子中不停地回荡“再再再逼逼逼我我我呀呀呀呀呀!”
声浪仿若实质,在半空引发了一连串音爆之声!
第48章 竹中匿()
这时,胖宦官突然动了!
他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喝,肥胖的身子重重朝前顶去,借着那前倾的力道,将手中的剑扎向妖兽瞳仁!
就是现在!
趁着巨蛇被胖宦官的送死举动吸引住的一刹那,兰不远浑身紧绷,抓住黄舒一跃而起,拔腿向着外门飞奔而去!
胖宦官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兰不远虽然敬佩他的勇气,但并不认为他的殊死一搏能够对巨蛇造成任何伤害。
空气中密布着蛇的腥臭味,兰不远头脑轰鸣,脚底分明踏着青石路面,却像是踩进了泥潭里,一脚深一脚浅。
跑、跑、跑!
在这样的存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便是胖宦官这样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也是如同蝼蚁,更莫要说兰不远这个普通人。
更叫兰不远头皮麻炸的是,这蛇说人话!
能说人话的,便能化人身!
哪里是什么妖兽!
那是妖王!妖兽之王!
等同于传说中化神修为的存在!
经书中记载,人类若是修炼至化神境,便会降下天劫,要么渡劫升仙飞升上界,要么就身殒道消灰飞烟灭。总之,天道自有规则,绝不会让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存在于人世间。
千万年来,中土大陆的确不曾听说过妖王或是化神境修士的任何消息。
这若是妖王,那天劫何在!
兰不远心念方动,余光便看见雷云正从四面八方向着青陵山汇聚而来!
只是,这天劫似乎和雷暴雨一样,需要一段时间来酝酿
兰不远把黄舒扛在肩膀上,埋头奔到了外门。
“大家快逃啊!嗯?!”
这里早没了半个人影,许多人逃命时并不记得关上门,山风刮得那些门扇开开合合,四处是木门砸在墙上的“乓乓”声。偶有风卷起几片残叶。
“跑这么快?!”
一派凄凉的末世景象。
扛了黄舒一路,兰不远跑不动了。
她喘着粗气扭头一看,恰好瞧见妖蛇将猩红的舌头收回口中,转过了头来!
隔了数百丈之遥,兰不远却清楚知道,妖蛇的视线锁住了她!
一股天然的、食物链顶端存在的威压当头罩下!令人从心底开始颤栗,只想匍匐在地,引颈待戮!
兰不远深吸口气,强行提起重逾千钧的双腿,拐进左手边一间屋子。
进屋之后,心底有股强烈的冲ˉ动,想要钻到床下,或者缩到被窝里面,掩耳盗铃一样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只捂住眼睛、用脊背对着外面等死就是了,毕竟,面对那样顶天立地的巨兽,任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
兰不远不断地深呼吸,使劲把心往上提,终于,强撑起一丝清明的理智,推开后窗,扛着黄舒跳进屋后的竹林。
但愿妖蛇以为她缩在屋中不敢动弹!兰不远心中默默祈祷,将黄舒放下来,拖着他的小手继续往林子里钻。
缓行一段,兰不远喘匀了气。
竹子生得密,连妖蛇的腥臭味都没有钻进来,透过丝丝竹叶的缝隙,能看到妖蛇垂下了脑袋,泰山压顶一般,巨大的蛇头遮天蔽日,罩到外门上空,缓缓地移动着。虽说是缓慢,但它的体型实在是太过庞大,眨眼,便从头顶呼啸而过,带起一阵腥风,刮得竹林左右乱摆。
“黄舒。”兰不远咬着牙根,声音从牙缝间透出来,“先忘了眼前的事情。你仔细回忆一下,告诉我,张有涯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黄舒两眼直勾勾,显然是吓得不轻。他努力地眨巴了半天眼睛,打个寒颤,回忆着说道:“他问我是不是拿了他的东西,我说没有。后来”
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根根直立起来,抖着声音说:“他说什么,不能叫幽冥气散了,要把它完整取回来。然后他就把我塞进罐子里面,按住我的肩膀,往我身上吐口水!”
兰不远头皮发麻:“你是说,那满满一罐子水,都是张有涯的口水?!”
“嗯!”黄舒飞快地不停点头。
兰不远视线一扫,见黄舒身上的衣服一块一块紧贴着皮肉,知道那些溃烂的地方已经和衣裳粘在一起,但眼下面临严重的生死危机,暂时还顾不上那些皮肉伤。
黄舒又抖了下:“他张着嘴,嘴巴都撕裂到耳朵旁边了!口水就顺着他的舌头一直往我身上流,水流有这么粗!”
他环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
兰不远略作想象,心中恍然。
这妖蛇王,果然便是张有涯了!
张有涯在这青陵山盘踞数十年,直到今日现出原形,才有雷云汇聚,是否意味着妖王只要化成人身,就能避过天劫?关于妖王,世间流传的只有神话传说,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样根本无人知晓。
就今日的情形来看,妖王化身为人的时候,并不能使用原本的力量,所以堂堂妖王,才会被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打成人柱,逼出了原形!
暴揍了传说中的妖王,胖宦官也算是世间第一人了!兰不远心中想道,若是今日侥幸脱险,一定要给他立个传,叫他流芳百世,顺便恶心张老蛇一把——如果张老蛇没有被天劫劈成一条炭蛇的话!
妖蛇王巨大的脑袋再一次从竹林上方划过,因着形体过于庞大,行动间带起低沉的“嗡——”声,伴着浓烈的腥风,再有那粘液淋漓扫过,藏在竹林中,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四面是腐败的食物,那些腐气汇聚于蒸笼顶上,兜头洒落下来。
此情此景,当真是不美。
大约物极而反,紧张恐惧过了头,此刻的兰不远和黄舒二人都平静了下来。
“黄师弟莫怕,你看天上,等到四方的雷云聚拢了,天劫就会消灭这条蛇。”兰不远也不知是在安慰黄舒,抑或是安慰她自己,“它想要那什么幽冥气,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你看它刚才故意避开了我们,否则我们早就被压成肉饼了!所以,我们只要躲在这里不被它发现,一定会没事的!”
“嗯!嗯!”黄舒用力地点头。
“若我所料不错,它想要得到幽冥气,就得用它的口水把人给泡熔了,否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兰不远侧着头,微笑。
突然,她的微笑诡异地僵在了脸上!
第49章 无情天()
兰不远的微笑诡异地僵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妖蛇蛇头一勾,轻易将山门后放置香炉鼎的宽阔前院犁成了一道几十丈宽的深沟,泥石瞬息之间堵死了山门,将原本的山门变成了另一座小山包!
这样一来,前有山,后有蛇,四周有围墙!
整处青陵派,分明又成了一个,大!土!罐!
兰不远寒毛直竖,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
下一刻,妖蛇果然垂下头颅,巨口一张,瀑布一般的涎液倾泻而下!
地面隆隆震颤,正如飞瀑击石,不多时,便会填满这个“大土罐”!
继续待在竹林,就是坐以待毙!
兰不远拉上黄舒,向着她自己的屋子跑去。
她的住处地势较高,且毗邻围墙,将屋中木床搬出来斜搭在墙壁和围墙之间,就能翻墙出去!
虽然翻墙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妖蛇发现,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不垂死挣扎一番实在是不服气。
二人很快跑出了竹林。扭头一看,当空一张巨嘴,覆盖了半个青陵派上空,蛇的颚骨可以分开,上下两片嘴几乎裂成了一道直线,口腔内蠕动着灰白色的软肉,两根锥状的长牙寒光闪闪,略向内弯曲,仿佛两座倒挂的骨山!
淡黄色的涎液从蛇口一泄如注,目测那道水柱宽度超过三丈!
不出一盏茶功夫,围墙之内必然变成一汪涎湖!
再看空中,雷云翻涌着,滚动着,源源不绝从八方聚来,想来等这天劫降临,起码还要一顿饭功夫!
那当真是人死茶凉了!
飞瀑从蛇口中疯狂地倾泻下来,无休无止。
哗哗水声从远处飞快地逼近。
腥味越来越浓,空气也湿润粘腻了几分。
兰不远和黄舒冲进屋子,吃惊地发现沈映泉居然还睡在木床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兰不远咆哮。
沈映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哪来的腥臭味?你掉沟渠里了?”
“没时间解释!快起来,我要用床!”
兰不远无视沈映泉伤病之身,将他从床上掀了下去,招呼黄舒抬起木床往外走。
很快,在孩童和伤患的帮助下,兰不远顺利将木床架在了围墙上。
沈映泉此时才抽空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惊得他险些摔在木床下面:“这这这是什么!蛇!蛇蛇蛇!”
他再抽一口凉气:“祥祥祥祥祥瑞!是是是是祥瑞!”
“吓傻了吧!祥瑞这能是祥瑞,那我还是神兽了!快走!”兰不远指挥黄舒往上爬,她在下面用力一推,黄舒抓住了围墙,翻身骑在围墙上。
“师姐快上来!我拉你!”他向着下方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
沈映泉委屈地扁了扁嘴。
兰不远忙里偷闲笑了下:“伤患先走!快!”
沈映泉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需要有人在下面推一把,于是二话不说爬上木板,道声“多谢”,踏住兰不远的肩膀,借力攀上了围墙。
“师姐妹,快上来!”二人齐齐向着兰不远伸出了手。
此时,那淡黄色的涎液已漫了过来,淹没了鞋底!
兰不远正要爬上木床,突然一怔。
神诀和老龟还在屋里!
“你们先走!别傻乎乎爬在墙上,把蛇给引来了!”她一边喊一边回身跑向木屋。
“师姐!!!”
沈映泉揽住黄舒,翻到了墙外。
兰不远踏着粘稠的黄液,奔回屋中,将神诀册子和老龟往怀里一揣,跑回墙边。
“小意思。”她挺了挺胸,助跑几步,一个潇洒的跳跃,重重踏向木床正中!
只需借着一踏之力,再来一个漂亮的飞跃,便能轻松越过这小围墙!
兴许是怀里的乌龟太重,又或许这半年好吃懒动得厉害,兰不远大大低估了自身的体重,同时也高估了这床板的承受能力。
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嚓”声,木床竟然生生被她踩成了两段!
“好样的!”
兰不远落到了没过脚踝的涎液里!
“再搬一张床来!”
她奔到另一间屋子。
这一会,涎液已漫过膝盖。
兰不远将木床搬到门口,绝望地发现,这间屋子的门重修过,比正常的屋门小了一大圈,木床卡在门上,根本出不去!
小腿和脚背在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