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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肠叹了口气:“是啊。你一定想不到,从前我是个多弱的家伙。有一次我被雪狼追进了山,遇到了她。是她救了我,她教我亮出自己的獠牙,无论心里多害怕,也一定要表现出比野兽更凶的模样。她告诉我,她小时候生了重病,被扔进山里等死,结果,她变成了野兽之王!”
兰不远吃惊极了:“你确定你说的是方才那个病弱的美人儿?”
“唉”黑肠垂下了头,“是啊。她从前就是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乍一看,可唬人了,谁都以为她只是个娇滴滴的柔弱女子。不过那时候,她的心没病!现在呀,她的心病了!无药可治!”
黑肠抬起眼睛,嘿地笑了下:“不然你以为凤倾绝能相中她?凤倾绝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就像那毒女说的,装柔弱,谁还不会了?就凭这个能入凤倾绝的眼?笑话!”
兰不远歪着头,不禁有些神往。
“她不该多管闲事!”黑肠歪着脑袋望着屋顶,双眼快速地眨巴,“我知道她不是个滥好人,做女炉的人,哪个不知道风险大?遇到五花界那个杂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之所以多管闲事放走那几个,一定是因为我。自从她救了我,我总爱跑到那片林子里头去找她,给她讲我们雪坞的事情。一定是因为那几个女炉是雪坞的人”
黑肠突兀地顿住。
兰不远假装不知道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那两个快回来了,别再说了。先想想怎么办吧,你踹了青鸾的奴才,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兰不远转了话题。
“我会怕她?!”黑肠不屑地笑道,“我到黑水迷城做什么来的?就是要对付那个贱人!你放心,青鸾这贱人自诩宽容大度,绝不会让我们刚来就出事。她还想靠着我们气死素卿呢。素卿,一点也不好听。还是我从前给她取的名字好。”
“叫什么?”
“啾啾啾。”
兰不远:“”
黑肠抿着厚唇笑了笑:“这一次,我可是身负着使命的。我要为雪坞洗刷耻辱,一证清白!”
兰不远认真思索片刻:“难。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黑肠摆摆手:“你就算了,别掺合!自己屁股还不干净呢,别把我连累了我就谢天谢地!”
兰不远正要翻脸,屋中突然闯进了两个半老徐娘,冲她笑道:“喜鹊叫,好事到!城主召你今夜侍寝呢!”
第578章 爱表现的凤倾绝()
兰不远指着自己的鼻子:“召我侍寝?!”
不是她妄自菲薄,就凭她眼下这副尊容,凤倾绝是得多想不开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两位半老徐娘对视一眼,“嘿,没错,就是您嘞!”
黑肠一副见鬼的模样:“保重?算了,该保重的是凤倾绝吧!”
“走吧!”一位徐娘望了望天,“天可不早了,莫让城主等急了。”
等
急
了
兰不远被两位徐娘带到一间特别的屋子里。屋子正中放置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装了满满一桶水,水面上还飘浮着艳红的花瓣。
一架纱屏风,屏风后面有一张小梳妆台,摆放着水镜和几样胭脂水粉,银托盘里放着一套浅红色的纱衣,兰不远扫了一眼,想起了闭月君。
两位徐娘掩唇一笑,带上门离开了屋子。
“这待遇”
兰不远拿起胭脂嗅了嗅。淡淡的桂花香,清爽怡人。手指抚过浅红纱衣,嗯,又轻又软。
对于一个在沙岛上晒了三天,又在货仓中捂了数不清多少天的爱美女子来说,这一桶热水的诱惑足以让她做出任何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于是兰不远毫不犹豫地扒掉了身上的衣裳,把三只芥子藏在耳洞里,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大木桶。
冰!寒!彻!骨!
“洒着花瓣的不都是烫水吗!”兰不远哆嗦着爬了出来,“冰水里面放花瓣做什么啊啊啊!”
她沧桑的心脏再度一沉——除了辟谷之外,元婴期的修为仿佛再没有第二个作用了。金丹期的寒暑不侵仿佛只是昨夜一场美梦。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凡界修来的本事到了仙界便作废?这种事情根本说不通,兰不远不相信,也不接受。
“一定有原因”
那层窗户纸依旧强横地阻住了兰不远探索真相之路。兰不远吸了吸鼻子,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木桶里——冷水就冷水吧,总比臭着好。
不多时,也适应了。一身枯萎的灰黑色皮肤在娇嫩艳红的花瓣下若隐若现,兰不远生无可恋地划着水,脑中突然有灵光闪过,视线定定地凝在了眼前的冰水上。
她缓了缓呼吸,默默运起了遗忘多时的呼吸法,很快就沉入了清净无为的境界。
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兰不远脑袋里“嗡——”一声巨响,整个身体直通通就沉到了桶底,木了半天,回过神来,呛了几大口水,扑腾着站起来,狼狈地扒住桶边,面人一样,软软地挂在木桶上。
缓了许久,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那些在凡界就接触过的、灵气浓郁至极的“云絮”,在这里竟然是竟然是每一样东西!
木桶、水、花瓣、空气仙界的任何东西都是由这些“云絮”构成的,此刻不能再将它们称为“云絮”,因为它们是实质的。
这种感觉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描述出来。兰不远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金星直冒。
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缕“云絮”便相当于一块紫灵晶,若是御凌霄还活着,只需要“在这里”,就可以无限制地提升修为空气中的“云絮”无穷无尽,因为空气本身就是“云絮”,而“木桶”、“水”、“花瓣”以及周遭的一切,都是更加浓密的“云絮”、实质的“云絮”!
其实不该称它们为云絮,准确地说,凡界珍贵至极的灵气,只是仙界任意一样东西的零星碎末而已!
明白了这个可怕的事实,兰不远依稀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到了仙界修为就像废了一般。
很难解释,若是一定要打个比方,那么凡界就像是空气,仙界就像是海洋。在凡界,修士们从空气之中汲取出水分,将它们储藏在自己的身体中,水比空气凝实,所以恰当地利用好这些“水”就能做到很多事情——可以将它们喷出去伤敌、可以让它们以自己需要的形态出现在空气中、可以托起自己的身体凭虚御空。但当她来到海洋中之后,身旁已全是万钧之水,体内积蓄的那几粒小水珠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虽然还有些地方想不透彻,但认清的事实已足够让兰不远沮丧了。
兰不远生平第一次洗个澡把自己洗得万分丧气。
‘等等,好像不止周遭的一切’
双眼一瞪,兰不远再一次见鬼一样摔进了桶底。
耳旁是咕嘟嘟的水声,兰不远屏息凝神,再度沉入清净之境,察看自身。
果然,方才只顾着震惊,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躯体也是由“云絮”构成的!兰不远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在凡界的时候自己绝对不是这样一坨棉花!
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一阵阵对于未知的恐惧。
‘看看别人’兰不远心惊胆颤地浮出水面,软软地吊在木桶边缘。
“哎两位姐姐,能不能劳烦你们进来帮我一把!”她扬声唤道。
木门被推开时,兰不远已进入了清净无为的状态,视线在二人身上轻轻一转,一触即收。
‘果然都是’心脏怦怦直跳。
“什么姐姐,”一位徐娘甩着帕子,“也不看看我们什么年纪”
“喊妹妹!”
看了看满身皱皮,兰不远无言以对。
一位徐娘促狭地眨巴着眼睛:“别嫌这水凉,咱们都是上年纪的人,那什么在冰水里泡泡,‘皮肉’才紧实嘛!”
另一人的笑容称得上是猥琐了,挤眉弄眼:“都懂,都懂!”
兰不远放弃了挣扎,有气无力地问道:“城主干嘛挑我这个上年纪的啊?”
“嘿!”一位徐娘笑道,“咱这样的,才更有味道嘛!”
二人手脚异常麻利,几句话功夫,就替兰不远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帮她穿上那一身浅红纱衣,把一根半朵桃花形状的银簪子插到她的发间。
“啧,这咋更丑了呢?”一位徐娘嫌弃地看着兰不远。
“要不,胭脂整整?”另一位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乡音。
“再整也整不出人样啊。”
“算了算了,就这样凑活!”
兰不远任她二人摆弄了一阵,终于被送上了一处地势极高的小阁楼。
只见这屋四面都有窗,窗上蒙着不透风的薄纱,屋正中平置一张大木床,四个高高翘起的床角上各有一盏宫灯,将屋中照得暖暖黄黄的,可以想见,无论这屋中发生什么事,都将清清楚楚地映在四面窗上。
两位徐娘娇笑着掩门下了楼,留兰不远一人对着那张大木床发愣。
‘这凤倾绝怕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环视一圈,兰不远咂舌不止。
‘还非得让人看着哪?!’
第579章 实话实说()
兰不远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心倒是宽得很。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
她慢悠悠挪到床边,摸着柔软如云雾的被褥,困了。
‘要是凤倾绝趁我睡着了霸王硬上弓那指不定谁吃亏’兰不远甩掉织锦花布鞋,四肢摊开,一脸扎进蓬松的团绒大被中,嗅着淡淡的薰香味,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兰不远被一阵接一阵的“沙沙”声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从松软的被褥中抬起头,看到一个白衣人盘着腿背对着她坐在床沿,用高高的白玉冠束着发。虽然穿着打扮和凤倾绝一模一样,但兰不远知道此人不是凤倾绝,因为他正腾出一只手来,在抓耳挠腮。
兰不远悄悄支起身子,爬了两步,凑到此人身后,从他肩膀上探出一张鬼脸,看他在做什么。
他在写字。
盘起的腿上铺了一张雪白的绢纸,他手握炭笔,把另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上面的内容誊抄到大绢纸上。
子时、丑时——翻了五次身,起床。
寅时——望着窗外发愣。
卯时、辰时——流泪一滴,探气三次。
巳时、午时、未时——没有动过。
兰不远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喂,你写错了一个字。叹气的叹字错了。”
对方愣了一下,发出一声极不耐烦的、曲折的“啊”声,然后晃着脑袋,把那张白绢纸揉成一团甩到墙上。
兰不远镇定地提醒对方:“你如果是来这里扮城主的,还请注意你的举止。”
“这叫什么事嘛,这叫什么事嘛!这么简单的字怎么会错!又要重写!又要重写!”对方抱怨不休,猛地转过了脸来。
居然是个女人。
脸型身材和凤倾绝极相似。
看清了兰不远的模样,她抬起手捂住眼睛,哀嚎道:“有没有必要这样折磨我!至于找这么丑的嘛!等,等等等等!”
她把手从脸上挪开,警惕地盯住兰不远,低喝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的任务是扮城主?!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兰不远无辜地看着她:“你穿着凤城主的衣裳,不是扮他还能是干嘛?”
‘这个人脑子不太好用。’兰不远心想。
女人愣了下,拽住兰不远下了床,在窗边的木桌上铺好另一张白绢纸,“笔给你,你来写!既然能看出我写了错字,那你一定识字了!”
兰不远还挺喜欢这样的二愣子。
她帮这个女人誊抄了小册子上蝇头般密密麻麻的小字。小册子里记载的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看起来只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在混日子等死。这个人任意一个动作都会被忠实地记录下来,从子时起到子时止,一整天的行动竟然不过一百字!
兰不远心想,‘若是也有这么一个家伙在暗中观察记录我的行动,那这黑水迷城的纸笔价格恐怕都得往上涨三成。’
“朋友,怎么称呼?”片刻,兰不远把誊抄好的白绢纸交给扮成凤倾绝的女子。
“十九。”女子瞪着眼打量兰不远的字,“怎么就能写得整整齐齐的呢?说什么字如其人,简直就是放狗屁!”
“字,是真好!”她一边点头,一边斜眼睨着兰不远,“那个谢了啊。嘿,奇了,字写得这么清楚人却”
她把绢纸卷了,收进袖子里。
兰不远道,“你要真想谢我,那就别说话了。”
自称十九的女子丝毫不惭愧:“我这个人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那些虚头巴脑的。你难看就是难看,我可说不出违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