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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五人都能够把灵力集中于那一点上,挡下灵器的威能。
虽然薛临观每一次御剑出击,都令其中一人内伤吐血,但一时半刻,却是攻之不下!
而这些蝼蚁一般的弟子们,愈加悍不畏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茬接一茬向着薛临观扑来!无数的胳膊和手抱住他的腿和脚,那一双双手臂仿佛不是长在人身上,而是从脚下的血池地狱中探出来,要将薛临观也拉下深渊!
薛临观召回宝剑,信手斩杀拦路者。只有到了近前,他才能全力施为,摧毁许涵光等人结成的七星剑阵。
“白师兄!”“杨师姐!”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喊叫。
薛临观心中浮起重重的烦腻感,信手将方才斩下的头颅掷向声源处。
“我要替你们报仇!”接到头颅的人抹了把脸,血污的面孔上,露出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薛临观冷冷一笑,剑指微动,利剑扑入人群,寒光闪烁间,无数人被一分为二!挂在他身上的手臂也被尽数斩断,软软地落在地面,薛临观恶狠狠地踏了上去。在他周围的地面上,无数把剑和它们的主人一起,破碎、失去生机。
薛临观手中掐诀,将平生所学尽数释放在周遭毫无抵抗之力的人群身上,杀戮的欲ˉ望掌控了他的心神,他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
薛临观周围散落了无数残骸。
身前,一个个浑身浴血的修士前赴后继,地上,时不时有一息尚存的重伤者探出一双手臂,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报仇”
“拦住他”
“杀了他!要他死!”
薛临观眼眸中疯狂的暴虐之色渐渐冷却下来。他没有料到,一番冷血的杀戮过后,这些人不但没有害怕退缩,反而愈加勇猛,有一把剑竟然刮伤了他的肩头。见到他流血,面前的人群更加疯狂,全然不像修真门派中人,更像山野之中从未受过教化的野蛮兽类!
又一双手攀上薛临观的腰身。
薛临观低下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这个看起来有些怯懦、有些畏畏缩缩的弟子替他和毕朱安排了住处,薛临观犹记得,这个弟子每次和自己说话时,紧张得舌头和喉咙都有些打结。但此刻,这个人只剩下头颅和一部分胸腔,却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腰上,十根手指几乎掐进了皮肉中,这个人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薛临观看不懂的怒焰。
薛临观不禁自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纵然见惯了生死,但头一次,薛临观作为众矢之的,被密密麻麻悍不畏死的人群围攻。入目的全是通红愤恨、要将他拖入十八层地狱的凶戾的眼睛,呼吸间,净是血肉浓烈刺鼻的腥味,脚下时不时踩中滑腻异物,无法去仔细思量那些究竟是什么,此情此景,仿若无间炼狱。
地面很滑。
薛临观的布鞋吸足了地面的液体,有些发胀,抬脚落脚时,发出饱满的、沉甸甸的声响。
如同踩爆了无数黏腻的水囊。
再过一会,情况更加糟糕,那些液体开始凝固了。
薛临观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浓厚。
他感觉到脚步越来越沉重。
血液凝于黑曜石和白玉石相间的地面,又腻又滑。
脚趾间不知何时已糊满了血污,那些透过黑布靴子渗入袜间的血液开始凝固,塞满了他的趾缝,一种说不清是瘙ˉ痒还是刺痛的异物感,叫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更多的人涌至他身前,用他们的身躯或是残躯,将他推离武红牧!
他不禁心寒地想:“这些人,是疯了么?”
“这些人,是疯了吗?”卓景瞪圆了双眼,头发根根像是要直立起来,“再多的人,也是送死啊!打不过的!”
战斗开始的时候,卓景护着其余四人,慢慢退到了外围。
“被逼的。”兰不远定定望着场中杀神一般的薛临观,叹道,“他断人退路,斩杀了逃跑的人,逼着每一个人破釜沉舟死战到底。后又用残忍的手段虐ˉ杀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人们恐惧过了头,惧意便化成了怒气,再看到平日亲近的师兄弟们战死在眼前,更加怒不可遏!若是全无希望,或许还会丧失斗志,但他们向来仰望敬佩的武红牧正在结丹,此刻的她,正是成了每个人心中最大的希望、最神圣的信仰。”
“薛临观越是急不可耐想要杀她,人群的反抗便会越加疯狂!”
“可是”卓景有些迟疑,“将近一百息了!武红牧当真能够成功结丹?怕不是已经”
他的眼神微微闪动:“此时的天巡使不一定还顾得上我们,我替你们挡一次剑,你们四个,快逃!进皇城去,将此地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禀给圣上知晓!”
兰不远也点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两个,带着黄舒走!”
“你呢?”沈映泉独目中流光轻晃。
“我得留下来,”兰不远微微叹息,“不能放他走了,否则会死更多的人。”
她虽然语焉不详,但沈映泉了然地点了点头,再不迟疑:“二师兄,黄师弟,走!”
黄舒眨了眨眼,将手中的乌龟交给兰不远。
第93章 归一灭()
老龟早已探出了头来,嗅着周遭浓重的血腥味,它漆黑的小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妖兽,毕竟嗜血。
卓景没有说话,静静地侧身站着,看着沈映泉、孙天喜二人带着黄舒消失在石子小路的尽头。
“哎呀!”他挑起了眉毛,“薛临观果然顾不上我等!走走走,快跑快跑!”
兰不远的脸皱成了一团:“敢情你拿他们三个来探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师叔你走吧,放心去,别管我。”
卓景哈哈一笑,朗声道:“我会逃跑?哈哈哈!笑话。待我回去取了武器来!”
说罢,急匆匆踏上了石子小路,还返身冲着兰不远招手,“别看了,快走!”
兰不远摆摆头,眯起眼睛走到一片略微干净些的地方。
卓景的想法她自然能够理解。五个人今日才到离宗,交情谈不上,若说道义,留下来送死,倒不如及早去通风报信来得实在,毕竟这不单单是一个离宗的事情,举国覆灭近在眼前。
不被天道宗承认的话便是万里之外的国家,也会发兵过来争一口肉吃。
而且,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敢窝藏收留这个国家的人。
一旦薛临观将消息传了回去,今日这一幕惨剧,将在整个大庆国上演!或许更加惨烈万倍!因为被杀戮的,不仅是修士,还有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兰不远将手指悬在铃铛下方。
“看清楚那个穿黄色衣裳的人了?千万不要把他放跑了。”
老龟跃跃欲试。
“别急。说不定能有转机。”兰不远淡然看向场中。
老龟现出妖身,能压垮半个离宗!近在咫尺这些人,恐怕是九死一生。不到万不得已,兰不远并不愿意做这个罪人。
许涵光、蒙长老、武红牧,都是很对她胃口的人。
或许,这样的人还有更多。
如果能够活下来的话。
今夜,是离宗之战。而兰不远,只能在离宗战败之后,做那个收拾残局的人。至于这一次会不会依旧好运避过天劫,那就不是她能考虑的事情了。
兰不远静静地望着满目血红,胸中像是堵了腻物,几欲作呕。她压下不适,望向薛临观。
薛临观的手微微颤抖。
他感觉到自己的剑钝了。
这显然是一种错觉。剑是灵器,莫要说斩杀眼前这些人,便是将整个大庆国的百姓一个一个全部杀光,它的利刃也不会稍钝半分。
但此刻薛临观却感觉到剑钝了,又钝又沉。
无极殿上,还站立着的人已不到原数的一半。毛十三依旧站在人群后方,作为许涵光、武红牧等人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毛十三脸上挂着极其虚伪的笑容,继续煽动旁人冲上前送死。
“无耻之徒!”薛临观怒从心生,恨不能飞身上前扑杀此獠。
但此刻,他虽不愿承认,其实隐隐已有些胆寒,并不敢将后背暴露给这些狂热的人。
所幸他们一心想要守护武红牧,并没有人绕到薛临观后方偷袭。
薛临观感觉一阵阵迷茫。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为这个叫武红牧的美人拼上性命?虽然她的确很美,可以说世间无人能望其项背,但却不至于让男女老少都如此疯狂地迷恋?
薛临观不禁想道,若是有一日,有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想要杀了自己,天道宗里,有几个人愿意为自己出头?
这般想着,更是将杀死武红牧这件事情,化为了心头一股执念。
虽然武红牧依旧一动不动,但薛临观已心有所感,武红牧会成功结丹,且她结丹之后,自己或许不是她的对手!必须在她成丹之前,将此间众人,尽数灭杀!
薛临观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摸出一卷书册。
“归一,灭!”
一霎那,薛临观体内灵气似是被抽空,而他手中的书册绽放出璀璨白色光华!
许涵光几人眼中闪烁起惊恐之色。
这卷书册,便是世间有记载的元婴大能不弃老怪用过的法器——“归一”。
攻无敌、守无破,攻守归一。
它竟然在薛临观的手上!
归一一出,元婴之下,无人可挡!
它的出现,意味着薛临观在天道宗的地位非同凡响。但此刻,已无人顾得上这个了。
一堵直刺夜空的白色光墙圈住了无极殿。白光恍若实质,一页一页,中间有细细的光绳相连,众人被圈于其中,就好像书卷中的蠹虫。
隐约间,似有梵音呢喃,但仔细去听,却发现这并非佛音,反倒有些靡糜。
薛临观跃至书卷之外,手中握着书轴。
他的眸色更加森冷。
这一刻,再不会有热血喷洒扰乱他的视线,也没有哀嚎声刺得他头疼,更没有腥味扑鼻触动他的心神。他的手不再颤抖,他的肌肤不再冰冷,他的心,不再叹息。
这一刻,他就是神祗。
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巨大的光之书卷中,有离宗弟子懵懂无畏,试图冲破那看起来无比脆弱的光圈。
当他的身躯触碰到白光时,那白光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接触之处蔓延而上,几息间,白色的火焰包围了他。他张口呼救,却有火焰从他口中喷出,将他的哀嚎尽数封锁!
“快!打滚!快!”
另一人试图帮他扑灭身上的火,顷刻间,火焰窜到这人的指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继续用手上抓的外袍扑打先前着火的人。
“刘师弟!你的手!”
“快来帮忙啊啊我的手着火了!”刘姓弟子后知后觉。
他替旁人扑火时,感觉到手上传来灼痛,只当是离得近了被高温灼伤,却不料那仿若活物的火焰竟已顺着他扑火的衣裳窜了过来,点燃了他的指甲。
他并不十分在意,只信手甩了一甩,又继续帮先前那人灭火。
那人口中已布满了白色火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终于不再挣扎,像一断烧焦的木炭一般,缓缓倒下。落地之时,他的身躯碎成了五六截,而那夺命的白色火焰还在残躯之上缓慢地燃烧着。
“刘师弟!你的手!”
第94章 焰焚身()
“刘师弟!你的手!”
刘姓弟子这才回过神来,怔怔望了望地上几段焦炭,然后惊恐地蹲下身去,将自己那只正在燃烧的右手在地上重重地蹭。正面、反面他的神色越来越惊恐。
“灭不了!灭不了!”
刘姓弟子惊恐地把着火的手放在地面上摩擦。
地面满是血污,他的整只手已粘满了黏腻污浊的血,但那白色的火焰并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
忽然,他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向着众人。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颤:“它、它烧进骨头里了!”
杨一悔跃到他的身旁,当机立断一剑斩下!
刘姓弟子的手齐腕而断。断处不见有鲜血溢出,只腾起淡淡一缕略带粉红色的气体。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怔怔道:“还有、还有。”
杨一悔皱起眉头,牙一咬,直接斩掉了他的整条胳膊。
依旧不见血!
“你你自己来,刘师弟,你自己感觉一下,它到了哪里”杨一悔语声发涩。
“好。”刘姓弟子接过杨一悔抛出的剑,凝神片刻,挥剑断头!
脖颈处,终于淌出已开始燃烧的血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向着无极殿正中聚去,远远离开了那道光之墙。
这是兰不远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