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舒挣不开他的手掌,急得呜呜直叫。
“最不可信的,便是你父皇,如今你还小,说与你听,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信我。”夏侯亭冷笑一声:“在这龙脉处设下八相聚运阵,掠夺了我大庆气运助他结丹呵,有如此帝王,实乃万万百姓之祸!皇叔,你心性纯良,又得国师襄助,只要引龙气入体筑得龙基,日后成就必定不可估量!”
夏侯有意无意用余光扫了扫沈映泉:“聪明人自然会知道,是该效忠一个不择手段满心只有自己修为的君上,还是择木而栖。”
沈映泉垂了眸,双目中隐隐有波光流转。
“沈道长!”夏侯亭郑重地看住沈映泉,“龙气聚形时,阵中会生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幻影守护龙气,需击散或是以血肉祭之,使其重归天地。只有除去四尊神兽,龙气才会显形。”他喘了口气,“你我虽然受了伤,但各自全力一击,当可除去两尊”
沈映泉不解:“那剩余两尊难道”
“不错。以我身饲一尊,另一尊”夏侯亭微笑着,望向不远处捶树的某人,“多亏沈道长救回了坠下山坡的兰姑娘。”
沈映泉微有疑惑:“倘若今日不曾遇到沈某,将军又当如何?”
夏侯亭笑得云淡风轻:“总得有弟子巡山不是么?”
“那么,将军第一日请张掌门陪同到后山‘除妖’,便是为了确认巡山的路径?”
“不错。从门派中带人出来,总归是麻烦。”
“明白了。”沈映泉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却不再言语。
第18章 变故生()
沈映泉暗暗思忖起来。
巡夜的弟子在巡山过程中出了事,无论怎样猜测,也猜不到护送宝册的将军身上去。夏侯亭原本的计划应当是在这八相聚运阵附近擒了两名巡夜弟子,封了穴道,血祭两尊神兽,他自己全力击散一尊,剩下一尊夏侯亭定有后手!或许真正的打算是把“黄舒”祭了阵,他自己取龙气筑基,也未可知。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脸呆滞的黄舒,沈映泉念头一转,心道:“这兰不远果然心机深沉。青陵派上下,她唯一交好的便是这个极不起眼的十岁小道童,谁能料想,这竟是隐藏极深的一尊大佛,当朝太子!虽说在长生的结丹皇帝面前,太子就是个笑话却也是太子啊。”
空地更明亮了些,白光已隐隐有些耀眼。
二人全神戒备等待了片刻,却不见有丝毫动静。
终于,沈映泉似乎有些心焦,无话找话道:“将军如何又放心我了?不怕我抢夺龙气么?”
夏侯亭漫不经心:“原不知沈道长竟已是蓄满了筑基的灵气,是以怀疑沈道长,是我多心了。沈道长经脉中既已爆满,哪里又能再容得下龙气呢?若是强行吸收了龙气,不待我出手,便是要爆体而亡。”
沈映泉不置可否,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知四方神兽现身之前,有何征兆?是否需要将兰师妹请过来了?”
夏侯亭瞥了眼捶树的兰不远,眼角微微一抽:“会有八道地光。沈道长不知?”
微微蹙眉——是否遗漏了什么?
未及细想,眼前突然蓝光划过。
“一!”
二人飞快地交换眼神:“谁去捉兰不远过来?”
蓝光又现!
“二!”
“你去!”“你去!”
蓝光再闪!
“三!”
“不去拉倒!”“我”
亮如白昼!
“四!”
“好吧”
夏侯亭扶剑而起,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大踏步走向兰不远。
第五道蓝光正有闪耀的迹象。
夏侯亭向着兰不远的肩膀伸出了手。
一切仿佛突然定格了。
“咔——擦!”
兰不远面前的树干上,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林间空地上,那不知从何而起的莹莹白光渐渐暗了下去
第五道蓝光迟迟没有亮起。
夏侯亭的心中却如同有电光划过!竟是忘了,沈映泉方才提到,失踪了二十年的外祖父?八位“亡故”的筑基大圆满修士?二十年前建成的八相聚运阵!
二十年,便让赵成运从筑基初期突破至金丹!恐怕掠夺的不止国运,还有旁人的修为!毕竟国运缥缈,化成龙气虽于修行有益,但最大的益处,却只在筑基之前。以龙气筑基,自然不是寻常灵气可比拟。
而赵成运建这八相聚运阵时,早已筑基多年,龙气于他而言益处小到忽略不计,根本没有必要损害国祚,此举可谓杀鸡取卵完事还不吃鸡。
原来非是为了龙气,而是以人祭阵、夺取修为!
夏侯亭头皮发麻。掠夺旁人修为,毋庸置疑乃是邪魔外道所为!若是此事暴露了,赵成运恐怕会成为全天下修士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试想,只要是个修士,时刻就有可能被人夺了性命和修为,苦苦修行,却是性命难保,只为他人做嫁衣?这岂不是比那以女子做炉鼎的邪修更加可怖可恨?!以人为炉鼎,还需威逼利诱,得了对方同意才可以双修采补,而作为大庆国的修士,生杀予夺皆操纵于国君之手,便是要掩人耳目,也只需让二十年前八仙战妖蟒的英雄事迹多演几遍罢了!
夏侯亭越想越心惊!
“将军”弱弱的女声响起。
“咳,咳,将军你这样,我会很羞涩的。”
“那个将军,你都动手动脚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不能始乱终弃啊”
“什、什么?”夏侯亭迷茫地眨了眨眼,从沉重的家国大业中抽回了神来,惊觉自己一只右手沉沉放在兰不远肩膀上,她正双目放光,冲着他飞快地眨动着眼睛,上下睫毛几乎都绞在一块儿了。
“你的眼睛抽筋了?”夏侯亭惊恐地缩回了手,在披风上擦了擦。
兰不远白他一眼:“又是个不认帐的。”
“什么帐不对!地光?!”夏侯亭倒吸一口凉气,疾疾转身望向空地中央。
黄舒并没有出事,依旧老实站在原地,沈映泉也没有异动,只略微探询地望着夏侯亭。
夏侯亭也是一头雾水。
对于八相聚运阵,夏侯亭并无更多了解。他所知的一切,都是离京之前与国师那次密谈所获悉,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就在离卞京不远的青陵山上,竟有如此断送国运的阵法存在!
然而国师交待的,只是八相聚运阵的准确方位、开阵的时辰、异相,以及四方神兽应对之法,并没有提到阵法开一半就停住了该怎么办?!
“你方才说什么?半途而废?若不想半途而废,该如何做?”夏侯亭病急乱投医,将方才听进一半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转头紧紧盯住兰不远。
兰不远顿时羞红了脸蛋:“哎呀将军你是要对我负责吗?请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毕竟我还有些放不下小师叔”
夏侯亭:“???”
这是什么跟什么?
夏侯亭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试图和这个女人交流。
就在此时,兰不远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细密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兰不远一声鬼叫,径直扑向夏侯亭胸膛,可怜的年轻将军拖着重伤之躯,强行扭转身形避开,胸口一痛,竟是喷出一口鲜血!
斜眼一瞥,见兰不远在地上摔成个“出”字,不由暗道这口血吐得实在是值。若是叫她这副模样挂在身上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夏侯亭重重一咬舌尖,头脑顿时清明起来。
大约是伤得厉害,行事竟有些失了水准,眼下阵法失常,定是要横生变故!龙气虽然要紧,可若是危及太子夏侯亭心神一凛,正欲转身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肩头。
第19章 道骨现()
夏侯亭正要强行提气躲开那只搁在肩膀上的手,却得听耳旁响起沈映泉沉着冷静的声音:“将军勿惊,我把太子殿下带过来了。此阵怕是有变,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夏侯亭眼一斜,见黄舒正怯怯地望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兰不远,松一口气,又叹一口气。
“无。”夏侯亭望向沈映泉,道:“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如此百年难遇的天象,才会使得阵法自行开启。大约也是没有先例的罢。”
兰不远见鬼一样盯住他,心道:“都说武将是蛮夫,可这个夏侯亭说起瞎话来竟是眼都不眨。什么‘太阴冲虚荧惑耀赤’,分明是我方才临时胡编出来蒙沈映泉的,他竟是信手拈来用得顺溜。”
沈映泉也微微眯了眼睛,探究地望向兰不远。心想:“那时夏侯亭还未到原以为她是随口编个瞎话,不想她竟然当真懂得天象!这个人绝不简单!此前装疯卖傻,定是另有所图!”
这般想着,沈映泉微笑着问道:“兰师妹,不如你来说一说,眼下我们应当怎样做?”
夏侯亭瞪大了眼睛,心想:“原来脑子进水的不止我一个!”
兰不远方才捶树捶得专注,并没有留心到四周的异象,此刻见人都聚了过来,又问她看法,自然以为说的是面前正在发着“嘎吱”怪声,缓缓裂开的树干。
她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道:“对不住啊,恐怕我无意间惊扰到什么妖兽了。不然,我们还是逃跑吧?”
说罢,殷殷望着两位夺命煞星。
妖兽的等级和体型是挂钩的。等级越高的妖兽,形体越大——譬如二十年前那头三阶妖蟒,便能一气生吞八百活人。
眼前这树干不过成年男子肩膀宽,就算有妖兽藏身其中,也定是最弱小的一阶兽,相当于炼气期修士,若是夏侯亭和沈映泉二人没有受伤,对付区区一阶妖兽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一个比一个惨,真打起来,还指不定谁拖累了谁,兰不远自然是心生怯意,就盼着这二位发个话,赏她个逃命机会。
夏侯亭轻嗤一声:“八相聚运阵附近,连虫蚁都不生,哪来不长眼的妖兽?”
“那你说说这是啥?”兰不远鬼叫着,嘴角快坍到了下巴外,哆哆嗦嗦的手指点着那树干。
树皮仿佛活了一般,方才只是缓缓撕裂,此刻那裂口扭曲蠕动,一望就叫人头皮发麻,极像是在分娩什么邪恶可怖的东西。
“生树宝宝?”黄舒探出小脑袋。
夏侯亭大掌一搡,将黄舒推到身后,双目炯炯,盯紧了面前的树。
兰不远也偷偷蹭到了后头,伺机逃跑。
那树干扭动得越来越厉害,连带着上方的枝叶也“刷刷”乱抖,裂口处的“嘎吱”声越来越刺耳,像是冤鬼哀嚎。那树缝中往外渗着阴风,夏侯亭二人屏了息,打起十二分精神。
树缝渐大,里面隐约透出一点灰白色。
旁人倒是没有感触,只夏侯亭瞳孔缩成了针尖。
阵中果然有死人!
上过战场的将军,自然知道那些埋在土里、掩在树洞里的经年白骨是什么颜色!
只是,若这是八相聚运阵的阵眼怎会被兰不远几拳给打破了?!需知听完国师的话,夏侯亭便问过有没有办法在取了龙气之后将这阵给毁了,国师却是摇头不语。夏侯亭也知道,世间流传的阵法不过三五种,皆是来源于上古的残阵,其中机理今人完全无法参透,只能照葫芦画瓢弄出个模样来,成与不成全看运气。如此情况下,谈何破解?
也是因为面对的是国师,夏侯亭才会有此一问。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服天不服地的桀骜将军,在那个同样年轻,甚至看起来有些羸弱的国师面前,总错觉自己是需要呵护关爱的幼童,全心地信任着他,自己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夏侯亭甚至怀疑过自己断袖,却不曾怀疑过国师分毫。
夏侯亭沉吟少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剑劈向树缝,剑身一横,别在树缝间,将整块树皮削落下来。
“沈道长帮忙。”
沈映泉虽是修行之人,却不像夏侯亭一般什么恶心玩意都见识过,那蠕动的树皮,着实是叫人头皮发麻,下不去手。
“夏侯将军,还是我来用剑”
沈映泉也只是一说而已,不料夏侯亭竟然让出了剑柄,还对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毫不迟疑抓住一块蠕动的树皮,顺着树缝就向外撕扯。
沈映泉微微一怔,不知这突出其来的信任源自何处,却是毫不迟疑劈手“夺”回了自己的宝剑,重重吐出一口长气。心还没正正落回腔子里,突然想到夏侯亭如此有恃无恐,如果不是蠢得出奇,那定是留有强力后手了!这般想着,沈映泉又悬起了心。
其实这一回沈映泉的确是多心了。夏侯亭的信任并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在这一瞬间真正对他不加防备。
夏侯亭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