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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半夏脚步慌乱地冲到陆兴安面前,用力掰开江宁柏的手之后把陆兴安搀扶着坐起来,她一双眼睛紧盯着陆兴安,着急地问:“兴安,你没事吧!”
陆兴安重重的咳了几声,随后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满是疲惫,他说:“半夏,我后悔了,我不该让你踏进这个圈套。”
“什么意思?”
“你跟我走好不好?”陆兴安轻轻握住乔半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一旁的江宁柏冷哼一声,直盯着陆兴安与乔半夏交叠的手,语气很是怪异:“你觉得我们家子妤会跟你走?她从来都善良得很,不说为了她自己,就算是为了……乐阳,她也会留下来的。”
乔半夏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自己答应乐阳的事情,需要在他的帮助之下才能完成。其实,不用江宁柏提醒,她也不会跟陆兴安走。
现在的她,出了江家,还能去哪里呢?
乔家别墅?余天欣巴不得自己永远不要回去,怎么会容忍她。而且在离家的这段时间,乔致诚也从未联系过她,有的只是拖陆兴安带来一句“我在你身后”,呵,这一句话能顶什么用?只不过让她认清了他也知道自己被利用的事实。
至少在江家,她感受到来自于江曜之的父爱。即便它并不属于她。
她默默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踱步到江宁柏身后,她低垂着眼眸,说:“我是许子妤,你忘记了吗?”
江宁柏显然很满意乔半夏的做法,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揉乱了她的发型,也弯了他的笑眼。
车子疾驰而过,扬起一片灰尘,陆兴安看着车尾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才将视线拉回。像初次重逢那般,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却束手无措。
江宁柏把乔半夏送到了工作室,他当时跟着进去走了一圈,之后像主人一般靠坐在沙发上,他说:“这个工作室是以许子妤的名义开的,但是所有事宜都会交给你处理。马上接近新年了,各种晚会都少不了,温曦你还记得吧,衣服她那边都设计得差不多了,你就帮着照应一下就行。公司以外的活,你看着接。”
搞了半天,这个工作室只不过是天韵公司的附属品。
乔半夏坐在江宁柏对面,像个布偶娃娃,安静又美丽,她说:“你之前说从天韵调人过来这边,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用了,她们在温曦手下做了那么久,突然到我这边来肯定心里有落差。既然你把这个工作室交给我了,就让给我来处理吧,至少在我心里,还是有一些不错的人选。”
江宁柏挑眉看她,乔半夏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大腿上,继续说:“还有,你说温曦已经把衣服都设计好了,那我就没必要再去插手,我自己会联系工作的。公司那边的活,我看着接。”
她是笃定了江宁柏不会拿她怎么样,乔半夏也是想让他看清楚,自己并不是只有依附着他才能生存下去,而他,却非要她不可,谁让她和许子妤长得……一模一样呢?
“好。”江宁柏答应得很是爽快。
“最后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乔半夏说。
“嗯。”
“告诉所有人,乐阳是被冤枉的,并且天韵为了表达歉意,高薪聘她为设计师。”这句话明显练习过很长时间,乔半夏没有一点犹豫地说了出来。
江宁柏紧紧盯着她,试图想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后来却又悠悠一笑,说:“没问题。”
乔半夏联系到乐阳时,已经是晌午了。乔半夏那时正坐在办公桌上画图,屋内的灯光不太明亮,倒是有一种温馨自在的气氛。
乐阳估计宿醉之后有些迷糊,对于乔半夏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她小心翼翼地重复乔半夏刚刚说的话:“你是说,让我去天韵,当设计师?”
乔半夏放下手中的笔,微闭上眼睛,她能够想象到乐阳现在的表情,应该瞪圆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吧,她轻笑了一声,说:“是,你准备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接你。”
刚挂上电话,司冉就给乔半夏发来了短信,简洁明了的一行字,她说:“钱用不着了,我拿去还给你。”
是指乔半夏给她的卡,给司冉爸爸治病用的。她现在说用不着了,让乔半夏心里完全安心不下来,立马拨通了司冉的电话。
司冉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哭音,她说:“他死了……我爸爸死了。”
乔半夏也僵在那里,好多话卡在喉咙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她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安慰司冉,只能听着她哭诉。昨天乔半夏去交费时,顺道去看了司冉爸爸,那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嘴唇毫无血色。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一天时间就……
“我爸爸是被他公司逼成这样的,每天熬夜加班,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次更是到了极致。他的公司不想负责,我爸……实在撑不下去了,就……”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刚送我爸走,出来就到了这里。”乐阳哽咽了一声,“半夏,我该怎么办啊!”
“司冉,你别哭。先打个的士来我这里,在天韵公司下车就行。”乔半夏起身,揉了一下有些微红的眼睛。
如果是以前,敏感的司冉或许会问乔半夏为什么会在天韵,可如今她实在太过于伤心,连推敲别人说话的意图都没有,只一味地说好。
乔半夏出了小别墅,将门关好之后就往天韵公司那个方向走过去。小别墅位置有些偏,且外观太不像一个小公司,这也是乔半夏不直接让司冉来这里的原因。
在天韵门口,乔半夏见到了孟新,头发剪短了不少,柔顺的贴在脑门上,显得整个人干净不少,露出的眉眼也显得很是俊俏。他那时伸着脖子一直看来来往往的车子,神色也有一丝焦急。
乔半夏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在等谁?”
一见到乔半夏,孟新整个人的气势就弱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有种被抓现行的尴尬:“乐阳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我在这里接她一下。”
乔半夏了然点头,看样子,这乐阳,还是不怎么相信她。
见乔半夏依旧站在自己身旁没有离开的想法,孟新望了一眼往这边驶来的黑色轿车,又看了一下手表,他问:“子妤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新工作室吗?”
乔半夏也瞟了一下他的手表,正好十三点三十分。她笑:“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接人。”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乔半夏面前,乐阳从副驾驶出来,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乔半夏,脚步顿了顿之后却还是往孟新的方向走了过去。主驾驶的窗户被摇下,祁旭对乔半夏一笑,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说:“人我送到了,有事再打我电话。”
乔半夏转头看向乐阳,对方很是勉强地笑了一下,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嘴唇而已,她说:“乔总监。”
忽略掉孟新疑惑的眼神,这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是顺利,乔半夏看着站在孟新斜后方的乐阳,心里讲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说:“孟新你先上去吧,免得被你哥发现你又偷跑出来,乐阳是我请过来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安排一下。”
乔半夏以为江宁柏会让孟新心里产生压力,殊不知他根本不怕江宁柏,甚至会经常跟他对着干,他唯一忌惮的就是许子妤罢了。
这个事实,乔半夏后来才明白,在遗憾的同时,她又为许子妤感到庆幸,至少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忠心为她。
此时他听话地点点头,给身后的乐阳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等孟新一走,乐阳终于开了口,她慢慢走到乔半夏的身边,眼里的疑问也没那么明显:“网上说的都是真的,你是许子妤。”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乔半夏说,“你认为是,那我就是吧。”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一切都是你在自导自演?”乐阳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冷笑一声,“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就觉得不对劲,你先是把那个设计的署名改成你自己,之后倒打一耙说是我在炒作,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这下好了,看着我被弄得太惨,你又大发慈悲地给我一个机会。”
乔半夏看着前方不说话,她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会被曲解成这样。这态度在乐阳看来却是乔半夏默认了一般,她说:“你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是我告诉你,就算我穷又怎么样,我自尊心还是要的,我不会感谢你,永远都不会!”
“说够了吗?”乔半夏看着她,眼里毫无波动,甚至可以说冰冷得吓人,“我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只是作为你曾经的上司,看到你这样,我真心觉得心寒。你以为别人做什么都是在怜悯你,那时因为你本身的思想已经深入骨髓,你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别人把你抬得多高?还有,希望你清楚,你并不值得我像你说的那样去大费周章地让你改变对我的印象,而且我要真想弄垮你,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的确是乔半夏第一次跟如此不相熟的人解释这么多,乐阳耷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乔半夏眼里闪过一丝厌烦,她说:“我不是什么慈善家,有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解释劝说还没有结果我也会选择放弃,乐阳,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说的吗,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乐阳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即将要到手的鸭子就这样从自己嘴边跑掉,她很快反应过来,拦在乔半夏面前,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我说的只不过是我的猜想,你这么着急要走,是因为心虚吗?”
真是无耻得够理直气壮。
乔半夏想到自己之前让江宁柏发的声明,突然很想笑。如江宁柏所说,她有时候,真是善良得可怕。
在恍惚间,一辆的士停在路边,随后司冉从车上下来,她眼眶红肿着,看到乔半夏之后怎么咧嘴也笑不出来,过后,她瞬间想起,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根本不需要伪装。
司冉抱着乔半夏哭得稀里哗啦,引来路人的侧视,乐阳更是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很久很久,司冉才抬头,乔半夏的胸前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她轻轻拍打司冉的背,说:“你怎么才穿这么一点。”
她握住司冉的手,然后哈了一口气,将温暖传递她身上,她说:“你跟我来。”
司冉随她离开,乐阳也一声不吭地跟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
小别墅门口,乔半夏作势要关门,她看着门外低垂着脑袋的乐阳,冷冷说道:“机会不会等你,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你回去吧。”
屋内的暖气打得很高,更加显得屋外冷得要命,乐阳抖着嘴唇还想要说什么,却只听见关门的声音。
司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从包里拿出乔半夏给的好几张卡,放在茶几上,她说:“这几张卡里面的钱都没动,那张卡的话,等我赚了钱再拿给你。”
“我之前说过什么你忘了吗?”乔半夏有些怒意,转而却又无奈不已,“既然你把我当姐妹,我也是家庭的一份子。那天我去找了阿姨,她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很多,如果你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就把这些钱拿着好吗?”
司冉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这也是你的血汗钱。”
谁的钱不是努力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只不过有辛苦与不辛苦之分,乔半夏以前花钱花得很是大手大脚,从来不知道节约,可是到了洛杉矶,她才知道没了家的庇护想要赚钱有多难。太过于倔强的她每次接到来自乔致诚的电话,总会说自己身上还有钱。
钱从哪里来?没日没夜的设计画图,隔三差五地参加各种比赛活动,只能是赚钱的活儿她总是冲在第一个。那时候同学们都笑话她,没钱的中国人。
乔半夏看着茶几上那几张卡,轻轻一笑,说:“如果你觉得拿得不心安,就用另一种方式来获取吧。”
…………
乔半夏送司冉出门时发现乐阳还站在门口,鼻子被冻得通红,一双腿还在不停地抖。司冉说:“不用你送了,我知道回去。”
乐阳被冻得话都说不利索,她僵着手拉住要回屋的乔半夏,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她说:“我今天来这里我的家人都为我抱着很大的希望,如果我没有一点收获,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我为我刚刚说的话道歉好不好。”
“道歉?”乔半夏伸手将乐阳的手拿开,却瞬间被那凉意吓到,她的语气也不知觉软了下来,“你太要面子了,你来这里难道只是因为父母为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只是怕一无所获之后回去被责骂?如果我让你在这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