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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二字之后,便彻底断了气。
第十章 安排()
苏玉竹坐在那儿,紧紧地握紧了双拳,她死命地咬着唇,看着拐子的尸体,看着那蔓延开来的血迹。
就在这一刻,苏玉竹的心情,与前世完全不同,前世与苏衷同归于尽的时候,她心情是那样的平静;而这次,一个仇人死在了她的眼前,却让她清醒地知道,却只是一个开端。
她单薄消瘦的身体颤抖着,终于伸出手,将拐子那瞪大的眼睛合上了。
再看看自己染满鲜血的手。
久违的眼泪,突然自眼眶中涌了出来,苏玉竹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眼泪,却怎么也克制不住,做坐在地上,只能用力地将头低下去,让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情绪宣泄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上官子湛看着这一幕,突然没来由地感到心中一疼。他想安慰苏玉竹,却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好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从腰间拿出一个水囊,递给苏玉竹:“你别哭了喝点儿水吧。”
不伦不类的一句话,听在苏玉竹耳朵里,却不知道要哭得更厉害些,还是笑了。
她擦了擦眼泪,这才低声对上官子湛道:“多谢。”
上官子湛摇摇头,见她不接水囊,就放回腰间,道:“举手之劳。”
苏玉竹刚要起身,却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顺着那只颤抖的手看上去,见是抖得比她还厉害的刘巧儿。
“他他,他死了?”刘巧儿颤着声问,比自家中逃出来的时候,还要无助。
苏玉竹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毕竟是刘巧儿的爹爹。
“是。”苏玉竹点点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刘巧儿却突然捂住了脸,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喊道:“娘!娘娘你看看,你看看”
凄厉的哭声带着解脱和恨意,在这破败的山神庙里回荡。
苏玉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刘巧儿揽在了怀中。
一时间,两个不大的女孩子,抱在一起,一个哭得凄凉,另一个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苏玉竹并没有问刘巧儿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自己的事情,前世她看过的事情,都让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又何必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倒是上官子湛,被两个女孩子哭得——苏玉竹还好,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主要是刘巧儿,哭得也太惨烈了些——只觉得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开始还觉得并不好说,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又挠了挠头,从腰间把水囊再次拿了出来,递给了刘巧儿:“你别哭了,喝口水吧。”
刘巧儿的哭声却始终没停。
苏玉竹长叹了一口气,回头瞥了上官子湛一眼。她倒是不知道,这个后来名满帝都的少年侠客、京城卫校尉,是个这般不会安慰人的。
迎着苏玉竹的眼神,上官子湛讪讪地撤回了水囊,道:“人死如灯灭,不管什么样的仇,如今也算报了,与其你们这样嚎哭,不如想想今后要如何。”
苏玉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就边抚着刘巧儿的背,边问道:“请问少侠,可有帮我找来马匹?”
上官子湛笑道:“嗯,就在门外,不是什么好马,将就能骑吧。”说着,上官子湛指了指刘巧儿,“我也去了她说的那家,地窖中还真是有三个孩子,都被迷晕了。”
苏玉竹想了想,问道:“没撞见人?”
上官子湛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苏玉竹有些出神,那个癞子是跑掉了?醒来之后见自己和刘巧儿跑掉了,害怕被拐子打,就跑了?
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又会祸害多少人。
苏玉竹将癞子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又问上官子湛道:“少侠可知道今天与这拐子说话的人,是谁吗?”
上官子湛挠挠头:“难道不是官家人?”
苏玉竹点头:“是,那些人是京城卫的人,京城卫你知道吗?就是守卫京城的军队。”
上官子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父给我说过,什么内宫禁军、京城卫、京畿卫、护城营的,乱七八糟的,没个头绪。”
苏玉竹听见他说这句话,想起他将来也会是这没头绪中的一人,未免又觉得好笑。
想及此,苏玉竹心情终于舒畅了一些,道:“是麻烦,可来的既然是京城卫,对你我却是好事。”
说着苏玉竹又指了指在一边低声抽泣的刘巧儿,对上官子湛道:“我这个姐姐,同我一样都是苦命的人,如今我也不能丢下她她不管,所以还请少侠认她做个姐姐,而我则许少侠一个前程,可好?”
刘巧儿停止了哭声,抬头看了上官子湛一眼,又有些瑟缩地避开了眼神。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一来刚刚经历那样的时候,二来上官子湛又配着刀剑,她怎能不怕?
上官子湛也先打量了刘巧儿一眼,才认真打量着苏玉竹。
什么许他前程的话,他并不信,他虽然有志入京谋一番事业,却也没打算借谁的势。
但是这个小丫头,却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想及此,上官子湛道:“你这丫头,说话也怪。我认个姐姐并不打紧,可我也是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哪儿还能带个女子到处走?”
苏玉竹听他如此说,微微一笑:“以后不会了。”说着,她指着那拐子的尸首道,“兄长只需要带着这尸首去找今日来的那些京城卫,只说路上遇见了这拐子拐卖那良家女子,你们见义勇为,就将这人擒下,谁知这拐子本事不小,险些要伤了你姐姐,你一时无法,只得杀了这拐子,再带那京城卫的人去这拐子家里,将那三个小孩子救出来,兄长便可在京城卫立足了。”
她说得有些急,又觉得腰上的伤隐隐作痛,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京城卫的大将军是曲恩山老将军,他最嫉恶如仇,尤其痛恨这等拐卖的事情,他见你这等仁义,又有本事,定然会要招你入麾下,这样,兄长就能带着刘巧儿姐姐进京了。”
前世曲思莹就同她说过,昔年曲恩山嫡亲的姐姐,曲思莹的一个姑奶奶,就是被人贩子拐走,十八岁的时候就香消玉殒了。
因此一节,曲恩山最恨的就是这些拐子了。
上官子湛并不知道这段往事,听苏玉竹说得这般笃定,也并没有全信,只是沉思片刻,反问:“那你呢?”
苏玉竹笑道:“我不是有马吗?我这次回京要做的事情,此时却不方便与二位详谈,免得到时”她想了想二叔苏衷的那些手段,心中叹气,“免得到时二位还没在京城落脚,就先受了我连累。待我回京安顿好后,会去找你们的,只是在我说认识二位之前,二位就算看见我,也只当没看见就好。“
说着,她起身,给上官子湛福了一礼:“今次,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必然相报。”
上官子湛还要再说什么,可是看着苏玉竹的表情,却不知道要如何问出口了。
这个小丫头方才让她找人寻马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吗?
第十一章 回来()
就在上官子湛寻思的时候,苏玉竹又拉着刘巧儿的手,柔声道:“姐姐也知道,这拐子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之一,如今我虽是为父母报仇,但到底是一条人命,又是姐姐的父亲。姐姐若是心中怪我,也要先到帝京,彼时我让人给姐姐治好脸,再给你银钱,让你可以自谋生路。只是姐姐千万不能认这拐子是你的父亲,不然姐姐只怕也活不了了。”
苏玉竹这番话,出自真心,毫无半分虚假。
一码归一码,前世她看惯了苏衷是怎么戕害无辜之人的,而今生,纵然苏玉竹要报仇,也不像把自己变得和苏衷一样,牵连无辜。
刘巧儿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听见苏玉竹这么说,垂下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心里难受,可是我不怪你。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样”
刘巧儿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样,可是我不怪你,相反也许我应该谢谢你,不管我的脸会不会好,可我还是想要谢谢你。”
刘巧儿语无伦次地说着,却怎么都表达不清楚自己纠结地心情,只得反复说我不怪你。
苏玉竹心中了然,便握着她的手,笑道:“那姐姐就更要听我的安排,同少侠先去京城,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上官子湛听见二人的这番对话,却想起了他的师父曾经对他说过:“侠者所为,大义,而什么是大义,待有天你看见了,便就知道了。”“
他注视了苏玉竹许久,后又觉得无礼,就避开了眼神,却对苏玉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不过上官子湛却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而是对刘巧儿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巧儿瘪着嘴,小声而胆怯地说:“刘巧儿。”
上官子湛难得善意地一笑:“我叫上官子湛,姐姐先随了我的姓,叫上官巧儿,好不好?”
这一句话,就是同意了苏玉竹的安排了。
刘巧儿立刻又点了点头。
上官子湛此刻也在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便先将匕首擦干净,递给苏玉竹,道:“你来防身。”接着又将那拐子已经开始僵硬的尸身扛在肩上,对巧儿道,“巧儿姐姐,我们先走吧。”
巧儿并不动,而是看着苏玉竹:“你一个人”
“姐姐放心,我没事儿的。”苏玉竹笑道,又一想,才问,“倒是有件事情,姐姐身上可有些银钱?”
巧儿连忙将怀中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虽然不多,却也有十七两了,省着些,足够苏玉竹从这里到京城了。
苏玉竹将银两分作两份,一份给了刘巧儿:“你们这次随京城卫入京,曲将军定会给你们安排住处,但是京城大不易居,我回京之前,姐姐还是拿些银钱傍身。”
上官子湛却说:“我这还有些银钱,不会饿到姐姐的,你就都留下吧。”
苏玉竹却摇了摇头,硬是让刘巧儿将银钱收了起来,才道:“快些走吧,莫要错过了京城卫。”
上官子湛不再说什么,只是将那拐子的尸首扛着,让巧儿坐到马上,向官道走去。
苏玉竹目送走了二人。
如今,这小小的山神庙里,血腥味儿已经淡了许多,却依旧让独身一人的苏玉竹,待不下去了。
苏玉竹身上披着上官子湛临走时留给她的衣服,将血渍盖上,寻思着要先去哪儿找件干净衣服穿。
腰间的伤隐隐佐藤,应该是方才那番争斗让伤口开始有些撕裂了吧,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
想着,苏玉竹扶着伤口起身,慢慢向外走去。
门口的一棵树上,绑着一匹并不很高大的马,马有些瘦弱,看起来一日能走个百里地就不错了。
不过苏玉竹却觉得不错,她算好了时候,从这里到京城,就算是这匹马,慢慢悠悠走十五六天,也到了。
前世,昭明帝下旨,为苏恕夫妻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还亲自给父亲拟定了谥号康,为母亲定谥文,一切礼制以王爷之礼,夫妻合葬之。
苏玉竹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心中颇为慨叹。
此刻,离着父母出事的四月十七日,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天,而她只要赶在父母出殡那天回去,就可以了。
她要在全京城人的瞩目之下回到家中,她要让苏衷夫妻二人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想着,苏玉竹过去,摸了摸马的的鬃毛。
这匹马喘了一口气,蹄下轻轻地踏了两步。
是匹温顺的马。
京城大不易居又能如何?前途漫漫又能如何?孤身一人又如何?前世她什么都没有,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也能杀了苏衷;那么今世,她既然不会再被苏衷与乔氏的伪善蒙蔽,便再无可怕之事了。
苏玉竹想着,在马耳朵旁小声道:“走,我们去京城。”
说罢,便将缰绳解开,想要和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地上马。
谁知苏玉竹刚一抬腿,腰间的伤就被扯得一疼,她疼得一趔趄,差点儿昏过去,没办法,只好姿势不是非常好看得翻在了马身上。
而就在她坐在马背上的那瞬间,突然就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怪只怪刚才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去听四周的变化了。
她刚握紧了匕首,却听见来人扑哧一笑。
原来是上官子湛。
苏玉竹并不生气,而是收起匕首,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着趴在马背上,笑得仿佛要从马上掉下来一样的上官子湛,问道:“上官兄怎么回来了?”
上官子湛不答话,而是指着苏玉竹,肆无忌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