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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这一则上,文生武生都是一样的。
毕竟这会儿信息闭塞,想要出名,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体。而通过游学来展示自己,结实达官贵人,并建立起人脉关系来。对于没有那么扎实背景的寻常文生武生来,游学都是不错的一种自我推销方式。
这是椒从大堂哥游学一事儿上总结出来的体会。
虽然大堂哥当时同方解元一道出门游历时并没有想过要去推销自己,但只看大堂哥如今书信频频,结交的朋友已经遍布长江、之江两岸,就能知道他已经初步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来了。
而如今虽不指着四堂哥五堂哥广交好友、建立人脉关系,可能出去看一看,边走边学,边学边消化,边消化边实践,总是远胜于坐在家里对着他们自个儿绘制的地图浮想联翩的。而且走出去,对培养他们的世界观,必然更有益处。
椒是这样思量的,显然秦老爹同秦连虎一众人也是这样认为的,齐齐应了下来。
秦连熊又去找正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巡检,说明来意,原本以为会麻烦李巡检,哪里知道李巡检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正犯愁呢,倒是忘了这三个臭小子了。”
李巡检确实有些发愁。
虽说家里头早就留了心,给李蹊准备好了妥帖的幕僚、护院、小厮、厨子。
这趟护送茴香同祺姐儿去利州,除了会把服侍的人都带上,还会让家里头的大管家跟着沿路打点之外,他更托人请了省城隆盛镖局的盛三爷派人看镖。
虽说安全得以保障,可到底没个场面上的人支应着。虽说没甚的,可他却有些担心茴香同祺姐儿被人怠慢了去。
他正盘算着,是不是从老家叫个侄儿过来,却忘了亲家家里头有功名的小小子满地走了。
这可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心念一动,又不禁盘算着,是不是能再拐两个
自然不知道,或许就连这三个都拐不走。
罗冀有些迟疑。
此时家里头,四堂哥五堂哥正在围着他说话。
四堂哥勾着罗冀的肩膀,眉头微蹙:“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
五堂哥站在一旁,望着神色之间有些犹豫的罗冀,貌似神色无意,可心里头却早已七七八八的寻思了几个来回了。
低下头来,眼睛正好撇过罗冀脚上干干净净的满耳草鞋,又看了眼自个儿脚上的双梁布鞋,忽的想到了甚的,又看了眼罗冀,转身就去找椒。
罗冀心里有些乱,并没有留意到五堂哥的离开。
他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这世上不知道多少人一辈子不曾进过城或者出过城,更别说数千里之外的川蜀之地了。
对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涯海角了。
其实对他来说,亦是如此的。
再一想到,一路上,他也能像大堂哥一样,游历到哪里,就察访到哪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山川地理、人物事件,用笔记、散文等等的形式落在纸上,并加以保存,甚至于还能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他就忍不住想要答应四堂哥。
可是这些年来,姑母、姑丈待他视如己出,表姐、表哥,还有椒,也把他当做自家兄弟般看待。甚至于为了让他有出息,有一天能够自立门户,还让他习武,参加武举。
满崇塘满莲溪,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有个好姑丈。
他也由衷的感激老天爷,给了他一条活路,让他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了椒,从而得到了这么一份天大的缘分。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他自幼受到秦家的恩惠,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只他现在,却还不知道要怎样回报这份情义。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留下来。
椒过来时,就看到了整个人好似都安定下来了的罗冀。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明白了甚的。
“二表哥,你不打算送二姐去利州吗?”椒坐在了罗冀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道。
罗冀已是打定主意了,神色坦然地朝椒点了点头:“嗯,这次我就不去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椒点了点头,不过又继续问下去道:“二表哥为甚的不去,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罗冀想了想,就把自己的用意告诉给椒听,不过在说之前还强调了一句:“椒椒听了可不能害怕。”
椒一愣,不明白罗冀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不怕。”
罗冀也跟着她点了点头,告诉她听:“这大半年来,家里头虽然还算太平,没有甚的悍匪再敢打自家的主意。可到底我在明敌在暗,咱们这么些个兄弟中,我同四哥五哥都是队长,同兄弟们打配合也打惯了。若是我们都走了,家里头一旦有事儿,恐怕措手不及。我留下来,既能帮着跑跑腿,四哥五哥在外头也不必担心了”
椒没有做声,她没想到罗冀是因为这个才决定不去利州。
其实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罗冀会不去利州。
她同四堂哥五堂哥,还有家里人都想的一样,都以为四堂哥两个所说的“我们”,就已经把罗冀包括在内了。
哪里知道五堂哥会突然找上她,告诉她,罗冀不想去利州。
至于原因,五堂哥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椒,椒也觉得或许如此。
这些年来,罗冀虽然没再想着出去挣钱还“债”,可他在日常生活上,却仍是异常的节俭。
吃饭上头还则罢了,阖家都吃一锅饭,有他们兄弟姐妹在,也不会给罗冀缩筷子的机会。可穿衣上头,虽然大伙儿都知道罗冀会打草鞋,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针线活。虽然仅限于缝缝补补,可因着他习武倍加刻苦的缘故,衣裳磨损破损起来比四堂哥五堂哥还要快,可从来不等罗氏同椒茴香都来不及发现,他就已经自己打上补丁缝补妥当了。
家里头,尤其罗氏最擅长女红针黹,自然不可能亏待了罗冀,但有椒兄弟姐妹的,就会有罗冀的。可罗冀已经习惯如此了,出门的辰光自然会穿上崭新的出客衣,可平日在家的辰光,一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几乎都是打着补丁的衣裳,脚上亦是草鞋芒鞋。
椒兄弟姐妹打小自然穿过补丁衣裳,那辰光他们亦是老大穿完老二穿,纷纷补补又三年的。可如今家里头日子过起来了,各人柜子里的补丁衣裳自然越来越少。椒姐妹做家务干农活时的罩衫上头都不带补丁了,小小子们也越发讲究起来了,虽然不羡慕绫罗绸缎,可布衣裳也要穿的齐整得体。
但罗冀却一贯如此,而且渐渐的,不但跟着椒姐妹学会了颜色搭配,而且针脚上头也越发细密了,比丁香的活计还要好。即便打着补丁,也并不难看,照样干净清爽。
他自己十分坦然,阖家也大概其知道他能省则省的心思。
却没想到在这桩事儿之上,罗冀根本不是这样思量的。
有些慌张地应了一声,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是劝他去,还是随他去好了。
罗冀的注意力都在椒的身上,见她又是抿嘴,又是皱鼻子,小动作特别的多渐渐笑了起来,笑容直达眼底。
椒愕然。
罗冀望着椒:“椒椒放心,我是想过之后,自个儿愿意留下来的,不为旁的,你不用担心。”
椒就罗冀当场抓包了,也不尴尬,嘻嘻地笑。
罗冀看着椒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渐渐正色,端容道:“椒椒,银子好还,可家里待我的恩情,是不能用银子来衡量的,是我一辈子都还不完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 折柳()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椒微愣,没想到原来罗冀心里头甚的都明白。
望着眼前忽的仿若大山一样高大坚定的罗冀,椒心里暖烘烘的,很是欣慰,也珍惜他的这份情意,却愈发不希望他背上名为“报恩”的枷锁。
他不需要背着大山一路前行,也没有人应该背着大山前行。
嘟了嘟嘴,叉着双手扭身望向别处:“我不高兴了,你可是我哥哥,我们是吃一锅饭的一家人,怎能总想着报恩?”
罗冀当着椒的辰光,总有向她倾诉的**,两人待在一道,总有说不完的话儿。当然,椒不管同谁在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儿。只或许是高中武秀才给罗冀带来的冲击,其实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来的大的缘故,这还是罗冀第一次在报恩这件让他心心念念的事体上对椒有感而发。
同样,这也是椒第一次这样明确的向罗冀表达自己对于报恩的真实想法,更是她第一次对他“生气”。
罗冀愕然,看着侧着身子,小脸皱成一团儿,用尽全身力气在向他表达不高兴情绪的椒,有些无措的吞了口口水,嘴角翕翕,下意识地磕磕巴巴的道歉,可除了“椒椒不要生气”之外,就再说不出旁的话儿来了,鼻尖额头很快就有密密的毛毛汗沁出。
椒就知道会这样,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忽的双手叉腰,笑了起来,又歪着脑袋笑望着罗冀:“表哥,我厉不厉害,你上当了哦!”
罗冀目瞪口呆,望着一脸得意之色的椒,愣愣地重复了一句:“我上当了吗?”倒是有点儿回过神来了,赶忙追问道:“那椒椒方才没有生气对不对!”
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期盼同紧张。
椒扬着小下巴,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我才没有生气,就是有些不高兴!”
罗冀再度傻眼,正不知道该说甚的好,就见椒笑容微敛,语气里也就有了说不出的郑重:“表哥,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旁的都不重要!”
罗冀望着椒,良久,嘴角上翘,扬起淡淡的笑容来,朝着椒立誓般的重重点头:“椒椒,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做人的。”
只有这样,才不负阖家的教导。
椒有些意外罗冀会这样说,不过却很喜欢他能有这样的志气。
你只管好好做人,上天自有安排。
“嗯!”也跟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了些闲话,椒这才过去找五堂哥复命。
五堂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椒:“椒椒,没想到你也会有失手的辰光?”
眼睛放光,语气揶揄,说不出的欠揍。
不过五堂哥虽然表情语气故作夸张,想要逗着椒玩儿,不过也确实有些稀奇的。
越长大看的越多听的越多知道的越多,越能体会,他们兄弟姐妹感情之深厚,是这世上泰半人家再不能及的。可到底十个手指头伸出来也有长短,他们兄弟姐妹间亦是如此的,总有相处之间更加亲厚的。
就拿他自个儿来说吧,就譬如他同小四小六,因着年岁相当的缘故,从小一道摸爬滚打长到这样大,说是兄弟,其实就跟自己的左右手是没差儿的。还有丁香,虽然没一天不要拌嘴的,自然嫌烦,可哪一天若是没能吵吵上两句,他肯定睡觉都不香。还记得那年去省城,他哪天不要想两遍丁香的,他也不愿意,可就是控制不住不是。还有香叶,他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然后,还有椒。
或许可以这样说,椒之于他们兄弟姐妹,其实都是一个有点儿特别的存在。
不单因为椒是他们兄弟姐妹中最为讨喜的一个,在一干长辈们面前总是倍儿有面子。不管甚的事儿,但凡经由她开口,长辈们就鲜少会有不允的,而小丫头又是个鬼机灵,一贯愿意帮他们敲边鼓的缘故。
也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兄弟姐妹都喜欢同椒说话的缘故,虽说前两年,他们突发奇想,还曾背着椒进行过一项研究,就是想要知道为甚的跟她聊天总是特别的让人舒服。也是这才意识到,若是真个推算起来,貌似从椒开口说话,哪怕连话儿都说的不是特别囫囵的辰光起,他们就已经能够很顺畅的谈天说地了,如今想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椒确实是自家的宝贝疙瘩,但这也只是一个方面。小辰光懵懵懂懂,越长大才越明白,原来家中许多事情上头,其实都有椒的影子在。旁的不说,只说让自家翻天覆地的命根子秦白芹,就是椒突发奇想壅制出来的。小辰光只是觉得神奇,可现在越想却越觉得,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或许椒就是他们的人心,就是他们的天意。
而且不光对他们兄弟姐妹、对他们阖家而言是这样,其实对罗冀来说,椒亦是这样一个存在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这两个小的来说,或许是对善良最好的褒奖。
可不管怎的说,在五堂哥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