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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眼见他受了教训,捏了捏蠢蠢欲动的手指关节,倒是没再招呼上去。
七堂哥从头笑到尾,鼻涕泡泡一个接一个,还不让香叶给他擦,过来拉着花椒的小手叫她看,又学着四堂哥的样子点了点她额上的红点儿,不过说话却比四堂哥中听多了:“椒椒乖,四哥不带你去崇塘,七哥带你去。”
还告诉花椒道:“吞刀吐火是小小子们看的,不是小丫头看的,我带你去看开花吧!把莲子扔进温水里,不到一刻钟就能开出莲花来呢,可好看了!”
四堂哥听着就看着自家胞弟“嗤”了一声:“你个白果大的小屁孩还得我们揣着去崇塘呢,倒敢跟椒椒打这样的包票。”
又道:“傻小子,那莲子开花就是幻戏,祖父早就说过了,那莲子其实是事先放在掏空的鸡蛋壳里再用纸封住小孔,让老母鸡孵过的。等孵足二十一日,倒出来用放凉的浓茶水洗干净,收在阴凉处,等到变戏法的时候,埋到掺着硫磺末的污泥里,不到一刻钟就能开花,虽说远比一般莲花小,可比酒盅大多啦!”
话音未落,不但七堂哥和香叶都听住了,仰着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四堂哥,就连花椒都听傻了。
四堂哥看着面前石化了的三个弟妹,自是得意的。
大概是小孩子都好为人师的缘故,略一喘气儿就接着道:“还有那甚的种瓜即生,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是拿鸡蛋钻孔,去白存黄。再用甚的官桂甘草各两钱磨成粉,同西瓜子拌在一起装进蛋壳,把口封上摆在潮湿的墙角就成了。等到变戏法的时候,只要弄碗松泥土,丢入瓜子,喷两回水,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瓜子萌芽生藤展叶了,也就须臾光景了,就能结出铜子大小的西瓜来了。好玩儿吧!”
三颗小脑袋瓜就小鸡啄米似的不住地点头,刚刚还对四堂哥略有嫌弃的七堂哥已是扑了上去,幸好四堂哥练了大半年的拳脚,又有秦老爹亲自指点着蹲马步,已有了两分脚力,才未被小牛犊子似的七堂哥撞翻在地,而七堂哥已是挂在了四堂哥身上,仰着脑袋一叠声地问着他:“真的吗?四哥,这都是真的吗?”
四堂哥得意的一点头,倒未把七堂哥扒下来,正要答话,旁边五堂哥已是接口道:“当然是真的。”
说着已是蹲了下来,冲花椒和香叶道:“没见过油中取钱吧!把手伸到热油锅中去取钱,看着唬人,其实这也是药功,那油里搁着喷砂呢,就是一种中药,点进去看着油锅烧的滚沸,其实根本未滚。还有那篮子提水,也是药功。其实就是拿春天的田鸡卵晒干磨粉,再加上厨房里勾芡用的芡粉,拿水搅匀涂在篮子上,阴干后根本看不出来,可提水时还真就不漏水。那叫字浮在水面上的把戏也是一样的,拿明矾两钱黄苓五分捣成末,拿着个当墨搁在纸上写字,把纸浮在水上再撤掉纸,可字迹还能留在水面上。很好玩儿吧,其实都是药功,这世上哪有人真会法术呀,不过是糊弄那些个愚夫愚妇和不懂事儿的小孩子罢了。”
花椒大感意外,火中取钱她倒是听过,可旁的却俱是闻所未闻的,可这也太神奇了,简直就是给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冲着五堂哥直点头:“五哥,还有吗?我还想听。”
香叶和七堂哥也不住地点头,三个人围住了五堂哥,气的四堂哥直瞪眼:“诶诶诶,该轮到我说了吧!”
五堂哥就嘻嘻地笑:“当然还有,再让你们四哥给你们讲个墙上点灯。”
四堂哥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几个兄长却已看得直摇头。
大堂哥更是对四堂哥和五堂哥道:“你们嘴上这般没有把门,以后还是别去看人变戏法了,人家本来就是幻戏障眼法,到时候被你们一个高兴嚷了出来,砸了人家的饭碗,坏了行当里的规矩,还不得被人收拾个半死啊!”
四堂哥就跳脚道:“我才没有小五那么傻呢,我这不是同弟弟妹妹们说说么,也好叫他们知道知道世道险恶,往后别被人哄了去。”
说着还一本正经地告诉花椒三个:“祖父说了,从古至今,江湖上兼容并蓄五花八门,巾皮李挂就是八大门户中的一大类。咱们常见的算命、相面、占卜的被称为巾行,医病、卖药、治伤的则称为皮行,我们之前说的变戏法的就是李行,还有卖艺的自是挂行。反正不管是巾皮李挂也好,还是平团调柳也罢,虽也是靠本事吃饭的伶仃人可怜人,值得敬畏。可咱们这样的寻常老百姓,还是得离着他们远一些才是。”
可这话别说香叶和七堂哥了,就是花椒也听的一头雾水。
虽说前世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她哪里见识过真正的江湖啊,挺多就是个水塘泊泊来着。
三堂哥听着就又扇了四堂哥一记:“还说你不傻,我瞧你是真傻。‘休生伤杜死景惊开’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敢给弟妹们卖弄五花八门,是你懂还是他们懂?”
四堂哥鼓着半点脸颊,五堂哥却是没顾得上损四堂哥,而是眼珠子往后一转,挑了挑眉梢,附耳过来同兄弟们道:“诶,那你们说,咱家后院那四位‘神龙’,到底算哪一行当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露馅()
说起来四堂哥五堂哥方才接二连三卖弄的这些个幻术戏法,除开花椒茴香和七堂哥这三个顶小的,家里头往上的这些个小小子小丫头俱是多少理会一些的。
别说丁香了,就是这会子并不在场的茴香实际上也知道的并不算少。
只是若是叫她知道兄弟姊妹们若是在说这个,怕是会将花椒香叶捂着耳朵带出去的。
这样小就知道了这些个秘技,往后再看戏法还有甚的乐趣可言的。
崇塘富庶,一到年节集市,不但十里八村的乡邻们会挎个篮子支个摊子卖些吃食日用,四海漂泊靠耍把式变戏法卖艺为生的也尤其多。
而实际上,小小子们说的这些个幻术戏法,就是他们往日在崇塘瞧见了,回来一说,知道里头猫腻的秦老爹和秦家兄弟就会同半大的小子们说上一二的。
不过正如大堂哥所说,自家知道就行了,秦老爹是严禁他们在外卖弄,更别说是坏人家的规矩的。
方才四堂哥五堂哥卖弄的时候,因着是在自家,又只他们兄弟姊妹,大堂哥几个就由了他们逗弟妹们玩儿,只当看他们说书了。
可这会子提到后头工具房里住着的四位见不见尾的“神龙”,一个个的环顾四周,俱都围拢了上来,就连搂着花椒的六哥都眼睛晶亮。
花椒眼皮子直跳,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们。
就听大堂哥咳了一声,率先开口道:“我觉得都不是。那挂行的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大多都是耍把式的,就是会几招拳脚功夫的,也大都都是花架子,并没有半点功力。其实你们想呀,正经学武出身的,那就没有穷的。学成之后,干什么不成,哪怕给人当护院,总比街头卖艺来得强吧!”
不管眼皮子怎的跳,大堂哥的切入点花椒还是觉得在理的。
秦老爹在教他们拳脚的时候,也会跟他们说些南北世情人情世故。
有一回就曾说道,一般的师傅,大多是不会愿意收下家里穷苦却想学武的徒弟的。
其实这同花椒的概念正好相悖,在她的印象里,学武也好学杂技的也罢,好似都是家庭条件并不十分好的孩子们。
可秦老爹却说,不光是因着富学武,最重要的是,这种人,一般心地不仁。
家里这样穷,年纪轻轻的,不想着辛勤家,叫娘老子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不孝。可如果不是不孝,那就是企图将练武当成家的途径,这就是不仁了。
说白了,想靠学武家的,说一千道一万,说到最后势必就得伤人。而且学武的意愿越强,说不定将来出手也就越狠。
靠着打人出人头地,这可不是心地不仁么!再说山外有山,一味逞凶斗狠,弄不好你就得伤在别人手里。
这样的徒弟,自是没有师傅愿意花费心思去传授武艺的。
当然,时代不一样,这也不可能一概而论。
可就此时而言,花椒觉得秦老爹的话也是在理的。
而丁香也是赞同大堂哥这话儿的,一点头,已是道:“甭管巾皮李挂平团调柳,还是那五朵花,就是乞丐都有靠死家的和杀人越货的呢……”
只话音未落,就见对面几个兄长俱是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忙谄笑着望着大堂哥,可脑袋却是一点一点的垂了下去,很快就不敢拿正眼去瞧人了。
七堂哥和香叶还懵懂,花椒拿眼儿怔怔地望着丁香,大张的嘴巴都已经可以塞鸡蛋了。
脑子也已经不够转了,明明她们姊妹恨不得****夜夜黏在一起,可怎的她就这么孤陋寡闻,甚的都不知道呢!
大堂哥几个却是被丁香骇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这话,这话你打哪听来的?”
丁香一向板正的肩膀已是耷拉了下来了,整个人都矮了一截,小小声地喃喃道:“小叔同你们说话的时候听见的。”又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上回大姐成亲,二叔说要给团头们封封红的时候,从你们那听到了那么一句两句三句的……”
大堂哥同弟弟们俱是面面相觑。
可他们也就说了那么一回罢了。
听说秦连熊要给乞丐们封红封,他们自是纳闷的,不敢去问其他人,同他们差不了的几岁的秦连凤却是敢歪缠的。
秦连凤被他们缠不过,只好悄悄告诉他们别小看了乞丐去,乞丐也分四类人呢,有碰瓷卖艺这样闯江湖的,也有编个由头在固定地界乞讨行骗靠死家的,还有沿街乞讨真正行乞的吃冷饭坨的,更有作奸犯科干杀人越货勾当的。而这类的假乞丐,本就不是甚的善类,最可憎的还是采生折割……
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丁香听了去。又庆幸幸好是丁香,要是香叶和花椒这两个小的听见了,他们估计已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了。至于还要再躺几个月,就未可知了。
半晌,才隔空点了点丁香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记住了,这话就是在我们面前也不能说,要是说漏了嘴,在娘还有祖母婶娘和你二姐她们面前漏出来,叫她们知道你甚的话儿都敢浑说,你就等着抄书禁足吧!”
二堂哥也直点头:“不光是你,连带着我们这一串儿也全都讨不了好去,还有小叔,少不了一顿揍,你可别害我们。”
丁香又不是真个不知轻重,只是兄弟姊妹面前,从来没个避讳才一时失言罢了。听着这话,不住地点头:“我记住了,把这话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再提了。”
说着又拿眼去看花椒香叶和七堂哥,大堂哥几个也跟着她看了过来,却是一愣,四堂哥更是搔了搔头,不知该拿这三个小东西怎么办。
好在七堂哥和香叶还是一脸的茫然,花椒更是装傻充愣,听着小小子们哄着他们不许把话儿说出去,不住地点头。
只是这样一吓,连带着这串儿小小子都没了说话谈天的心绪了。
不过眼看着就到大年三十儿了,可那四位“神龙”看样子竟是打算留在家过年的,小小子们和丁香就又窸窸窣窣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两桩()
花椒只得领着香叶盯牢了他们。
实在是放心不下。
又不免暗自庆幸,若不是经了那天小兄弟姊妹们聚在一起谈天儿的事儿,哪怕她一向知道家里的这串儿小小子就没个“省油的灯”,可打死她也不敢相信竟这样熬油费蜡的。
好在的是家里头孩子多,又自来都是大的带小的。虽知道花椒香叶黏着他们团团地转,一串儿小小子也没多想。
好容易熬到了大年三十,眼看着小小子们偷眼望着秦老爹领着秦连虎几兄弟亲自给后院工具房送上年饭,自家也席开三桌吃上了团年饭,花椒总算可以略喘口气了。
琢磨着从这会子开始,这串儿皮猴狲总算可以消停两天了。
而实际上这串儿皮猴狲也确实没心思去理会后院的“神龙”了。
刚刚丢下饭碗,就跟着村里的孩子们走门串户的辞年去。
只与旧年不同,据说隔壁的秦连彪和黄阿婆俱是不打算回来过年的。
别说沈氏了,就是罗氏亦是同意花椒跟着哥哥姐姐们出去辞年的。
大年三十这样热闹,炮竹声声的,想来那些个魑魅魍魉牛鬼蛇神的也不敢出来了吧!
可哪里知道花椒自从那天喷出鼻涕泡泡后,不过两日光景,就总有些清水鼻涕,罗氏并秦老娘都担心花椒这是伤了风了。
虽说花椒这一年或许是有菩萨保佑的缘故,也或许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