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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题发挥而已。
“你想要什么,说吧!”
“登报离婚!”
齐昱半晌没有说话,转头冲着外面喊,“邵震,进来。”
“少帅,到,到……”里面吵成这个样子,邵震能做的装聋作哑都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照着少夫人,不,是苏郡格的话做!登报离婚!”
齐昱摔门而去,他的羞愤难当,他的万般愧疚,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着能摆脱她,恨不得再也不见。那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却疼在自己的心里。
身为沪军主事,上海滩的一方统领,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很多的事情,他的身不由已又有谁能知晓。
曾经齐庚泽在位时,他的各种表现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而已,至于与简奉仪之间,他是曾经幻想过单纯美好的爱情,他以为凭着他的本事,许诺简奉仪一个未来不是件难事,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中间会有苏郡格的介入,谁也都没有想到简奉仪所有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
身在乱世,谁能独善其身?他齐昱不是不想,是力不从心。
夜雨滴答,齐昱厚重的大衣把所有的细密雨丝都一一收藏,藏进密密的布料里。曾经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今天都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不管真假,总是知道了。
曾经他答应过苏淳严,自己不会问,他做到了,没有多余问过一个字。也不是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过程,到底她经历过什么,只是,他觉得她对自己不会作假。可,藤原已经死了,苏郡格是唯一的当事人,她说的话,到底该不该信?
自己与她之间,这真的是一笔算不清的账啊……
贰壹陆·石壁高垂雪练寒()
眼看着自己想要的结果都有了,苏郡格松了一口,她这才想起自己脸上挨得巴掌,苦笑一声。看着满地的碎片,自己现在跟齐昱的关系,就像这一地的碎瓷片,就算是捡的起来,黏到一起也会伤痕累累了。
“刘叔,谢谢你,咱们走吧。”
“小姐……”
谁也不曾想过,这个雨夜属于离别,也属于落荒而逃。
如期而至的报纸,上面比较显眼的位置,沪军少帅与原配合离的内容,恰当好处看的清楚。
消息一出,震惊四座。这样的结果,绝对没有出乎意料。
齐昱看着报纸,倒是不知道怎么样的表情最合适,一纸婚约,两个人绑到一起,一张报纸,两个人就此分开。荒唐至极的关系,从天各一方的相聚,到天涯海角的分离,齐昱百爪挠心的难受,他们不是报纸上所说的简单的政治联姻,他爱她,刻骨铭心。
她呢?她苏郡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昱忡怔的看着自己的那只手,打她的那只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痛到不能自已……
她苏郡格什么人,他不知道吗?
他是她的丈夫,竟然就听信了她的话?
为了跟他登报离婚,与他撇清关系的谎言?
“邵震!”
“到!”
“苏郡格呢?”
“呃……”
苏公馆里人去楼空,她在哪里?
齐昱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那么空旷,那么孤单,现在齐昱才知道什么叫做失去,那种空落落的感觉,难受极了。他一时无措,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却是林承,毕竟在上海,除了也就是林承对她的关心最多了。
他的野路子也最广,眼线多,探子多,让他帮着忙应该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关心则乱,却没有想到,一个电话打过去,明摆着就是找挨骂的。
“林承,苏郡格不见了……”
“齐昱,你做的孽,来找我要人是吗?”
“你不担心她的安危?”
“轮得着我吗?那是你媳妇!”
……
林承知道苏郡格此时正在去苏州的路上,北平她已经没有了家,能去的地方她想不到,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婚了,孑然一身,轻松自在,倒是可以四处看看了。
凌晨的时候,码头上看到苏郡格随着难民上船,林承就知道,出事了。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报纸上面登出来他们离婚的消息。
林承安排人跟上苏郡格,一路上不能惊动,只负责保护,倒是护应周全。
这个时候,他不方便出面,应该说是不知道在她面前露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照理来说,他们两个离婚了,他的心里怎么说的都应该是高兴的吧,因为这样一来,林承的机会就来了,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心情,反而是更加沉重。
他也知道,苏郡格这样的牺牲是因为她爱他,离婚才是真心实意是为了他。
可是齐昱这个王八蛋,他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林承觉得自己咽喉里就像是卡住了一块大石头,苏郡格曾经说自己真的是得不偿失,可是她呢?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日暮西斜,难得的一个雨停的傍晚。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五湖四海的再次分别,人生聚散无常,应该就是这样的道理了。
北平的天空这会儿却阴暗的就像马上可以飘下来雪花一样,寒风裹挟着尘土,空气中灰蒙蒙的一片。
章言致拿着报纸,看上面的新闻,齐昱和苏郡格离婚了,这样的消息看了几遍,都觉得是第一次看,从来都没有过熟悉感。
“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章言致喃喃自语,然后唇边一抹并不分明的笑意。
他怎么舍得啊?
可是要是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的身上呢?
不得而知。
那个女子坚毅果敢,清冷自持,自己与她晤面次数不多,可是,从第一次他在自己的店里买东西,就深深落进自己的心里。
错过了,自己也就打算放弃的,而现在,她离婚了。
章言致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想找她。虽然知道现在苏郡格不过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她的父亲是北洋军的苏淳严,她的前夫是沪军的少帅,多么尴尬的身份,谁敢要她?
齐昱的选择完全可以把她送到国外去,可是竟然公开与她断绝关系,也就是说,在今后的去权力纷争上,他齐昱绝对不会手软的。
那么也就要求章言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与之抗衡。
话说回来,章言致现在虽然有着入主东宫的感觉,眼前的烂摊子真真难以收拾倒是让她头疼不已。贪恋权势,到头来,还不是把自己给折腾的身心俱疲?
而且自己现在还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南方革命党人的讨伐危机,在华列强的诸多刁难,原来这第一把交椅,并非世人眼中的黄金宝座,以为坐上去以后就万事大吉了。
他章言致虽然是军人世家出身,但是在政治上的决断自然是不如那些老谋深算的政客们熟悉规则,一时之间,自己倒是觉得还不如选择抱得美人归的归隐山林呢。
现在的局面,若他是齐昱,一定选择与苏郡格双双退隐,而绝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似的让人牵着鼻子走。
在其位谋其政,大权在握,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齐昱,何其有幸,你曾佳人在侧,这样的断绝关系,要不是她的主意,你怎么会同意?”所谓的奇女子,应该就是这样的意思吧。章言致感怀之余,却不由得反思自己的决定,来北平到底对不对?
“司令,明天要召开两院会议,这是准备好的讲话稿。”
“司令,这是今冬军备文件,您请过目。”
“司令,山本领事请求回见,时间定于后天上午十点。”
章言致挥了挥手,手下的人识得规矩赶紧退下。一听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大,每天连睡个囫囵觉的时间都不多了。
很多路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成佛?成魔?
贰壹柒·近黄昏礼佛人静()
白琳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她以前没有任何的信仰,现在总是喜欢在手里摆弄着一串金刚菩提子,麻将桌上,旗袍店里是不再怎么见到她的身影了。
精神上有了寄托,似乎人也就好过一些了。
现在看看这一大家子,齐晓的疯疯癫癫,许惠冉时不时还会毒瘾发作。最要命的是齐云茹赖在娘家不走,并不是管不起她的饭,只是人多嘴杂,要不是她无心一句,苏郡格也不会离家出走,甚至与齐昱合离。
前面白琳才给苏郡格打过包票,说是自己一定会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受委屈,这才几天,她就跟齐昱登报离婚,自己这真是打了自己的嘴巴子啊。
“姐姐,您不要总是唉声叹气的,毕竟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您也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局面,郡格这么做到底也还是为了昱儿啊,难为她的一片苦心,您也多多体谅,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现在能帮衬上也就是邱珍这娘俩了,适当的时候说些体己的话,能叫人舒舒心。
“是,我知道。”白琳一把拉过来这娘俩坐在身边,看着齐眉的样子,腼腆内向,突然觉得,还是有个女孩省心,齐昱要是个女儿,自己恐怕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可是再看看齐晓,白琳有心凉半截,人啊,到底还是左右不了自己呢。
再把菩提子慢慢拨过来一个,口中一句跟随——阿弥陀佛。
承受不了的时候就找个寄托,佛祖未免能给自己实现什么,却起码能让自己为他们祝祷。只是难为她这当妈的心啊,就一直这么悬着,七上八下的怎么都不那么妥帖。
还是邱珍说的对,现在的局势人已经不能左右了,尽人事听天命是最好的选择。
白琳是个识大体的人,借故吧齐眉支开,就给邱珍说点掏心窝子的话,“阿珍啊,我这还有愿望,你得听着了。就是齐眉,你也知道那个安楚辰是什么样子的了,就算是他与林嫣之间没有什么,可那也是结过婚的人,齐眉喜欢他,也不再方便与他来往,我倒是觉得昱儿手下那个邵震,挺不错的。年轻有为,长相也出类拔萃,虽然是个副官,参谋,但是在昱儿手下这么多年了,任劳任怨,上次我见着他把齐眉给救出来,就看着是个踏实的孩子。我也好奇私下里打听过这个孩子老家就是苏州的,家里没什么负累,就一个人,你看,能不能给齐眉透透话,让她考虑考虑,别委屈了自己。”
邱珍听着白琳的话,倒也是实打实的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内心里甚是感激,于是满口答应:“多谢大姐,我会给这孩子说的。只是你也知道,她随了我的性格,就怕执拗任性,不听劝,不过但凡是为了她好,我都会尽力的。”
“嫁与王侯将相家又能如何?或许还不如平凡人家落得长久呢,咱们都是过来人,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你说是不是?”
邱珍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齐庚泽还在世的时候,那一幕幕似乎还在昨天一般,而现在却已经是下一代人的天下了。
“大姐说的是,什么都好不过长相思守。只是现在他们都还不懂,等到了我们的年岁也许才能明白吧。”
“那你说,郡格还会回来吗?”白琳说到底还是不甘心的,她眼见着齐昱消沉的样子,实实的心疼。
“大姐,会好的,等这件事过去了,咱们还会聚在一起的。”邱珍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没有什么底,不过就是为了劝人宽心而已。
“当时我是想着,要不然全家都去欧洲,避避风头。因为听说苏家也都去了欧洲的,我想着那边咱们也能在一起呢,可是现在为了不让昱儿找到她,人都不知道跑那里去了,我还是担心她一个女人家在外面,这兵荒马乱的,可怎么好啊?”说到伤心处,白琳还是有些哽咽的。婚可以离,只是连人都不见了,这叫人怎么能放心,白琳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说来也真的是的,非得要闹什么离家出走呢!出门在外,怎么会比在家里好?”
“可是她要是不走,估计这婚,一定也离不成。倒是这个苏郡格,真的是能拿得起放的下,倒不是那样的普通女子,当断则断。只可惜苦了两个人的感情了,毕竟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除了简奉仪,昱儿……其实昱儿对她可比对简奉仪都上心呢。”
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最了解,他以前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唯独对这个苏郡格的各种表现,白琳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真心爱她。
如此一来,齐昱那边白琳真的不好说什么了。本来一听到登报离婚这个消息,白琳是想着怒火冲冲的找齐昱算账,怎么着也是想骂他一顿才能解解气的。可是看到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的那种消极,困惑,无所适从,白琳就只好走进去拍着他的后背尽力安慰。
知子莫若母,这次齐昱真的是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