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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多年后,也许会有些人,根本无法理解到那个湖边去,还会有这种危险吧?”
她的思维开始放飞,蓝渊顿时又听不懂了。
“他们想从这里到那个湖边去,他们就能随心所欲的到那个湖边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姚玉容想起自己曾经看过一张北宋时期的地图。
若是按照那张地图,对比现代人们喜欢去的旅游路线,得出的结论很是有趣。
那时候,人们一旦离开中原腹地,北有西夏,辽国,南有大理,越南,西有吐蕃,回鹘
那么去西藏洗涤灵魂,就到了吐蕃;去新疆见见漂亮的新疆小姐姐,就到了回鹘;去甘肃看看月牙泉,就去了西夏;想去东北和蒙古,便是大辽。
北宋的人,就跟现在的她一样,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吧?
但后来呢?想去走走也不过就是跨个省的事情。
对于现代人来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北宋时期的人来说,大概想都想不到,有一天,有人能想去吐蕃就去吐蕃,想去回鹘就去回鹘——而且还能平安回来。
土地是没有变的,一直一直都没有变过。变得一直都是人而已。
姚玉容就忍不住的想,此刻她在南疆的楠亚寨里,与南秦的军队对峙,也许很多年以后,这里也不过是某个国家的一个省份。
会有很多游客随意的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完全想象不出多年以前的现在,弥漫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氛围有多剑拔弩张。
那时候,她现在所站立的地方还存在吗?
如果存在的话,说不定整个寨子都会变成一个旅游景点吧?名胜古迹,国家保护景点之类的。
那么,会有人知道,她曾经站在这里,远眺景色过吗?
历史书里会写吗?
历史书里会怎么写她呢?
会有感兴趣的人,追寻她的足迹而来吗?
想到这里,姚玉容便忍不住兴致勃勃的看向了蓝渊——毕竟他算是楠亚寨的半个主人——道:“我能不能在这里刻个字?”
“刻个字?”蓝渊一愣道:“刻什么字?”
姚玉容便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栏杆,笑道:“我想刻下我的名字。”
她比划了一下,充满了孩子气的期待道:“刻个‘此处为南疆眺景第一佳处。谢安谢摩诘留。’,怎样?”
而且现在刻字,大概也不算是损坏公共建筑和旅游设施,不能说她没素质吧?
看着她那十分兴奋的模样,蓝渊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还是拔出了匕首,上前为她刻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可姚玉容才看了一会儿,便连忙制止道:“你这是什么字?”
“楠亚文字啊。我只会说中原话,不会写。”
“不行不行,你这样别人会看不懂的!”
还凭白给历史学家增添破解工作!
姚玉容干脆夺过他手中的匕首,自己刻起字来。但刻完以后,她看着谢安留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并不完整。
——谢安是她的一部分。但她不单单只是谢安。
这么想着,姚玉容又在谢安谢摩诘五个字下面,刻下了三个名字。
流烟。
阮盈盈。
姚玉容。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那才是她。
蓝渊看不懂这几个名字,他好奇道:“这些是什么意思?”
姚玉容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这些都是女孩子的名字。”
“是你的女人?”
“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蓝渊看起来被这肉麻的情话给酸倒了牙。
看着他那误解了的模样,姚玉容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他们从塔楼回去,天空便被一道霹雳撕裂了一般,降下了倾盆大雨。
那雨下的极大,天地间一片凄风苦雨,昏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楠亚寨倒是还好,他们的寨子建在高处,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对抗这种气候当然有其独到之处。
南秦的营地就惨了,因为没有应对暴雨的经验,被淹了个彻彻底底。
这种潮湿的天气,恐怕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潮的。加上闷热的天气很多人说不定皮肤都要泡烂。
这样一看,战斗力还能剩下几成,还真不好说。
虽然火铳也有受潮的可能,但那也不是姚玉容最强大的杀手锏。
而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两夜,第四天,姚玉容站在屋檐下,看了一眼还未放晴的天空,心想,这莫非是她修的佛寺,激活了势力技能在起效果?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的技能描述:与佛宗有关的一切都会为您提供一定的帮助。
真的假的?
姚玉容半信半疑的在第四天下午等到了雨停。
到了第二天,天空终于放晴了。
她找到蓝渊,告诉他,是时候出兵了。
“但是道路还很泥泞,”蓝渊迟疑的解释道:“现在出兵的话”
“没关系。”姚玉容笑着说:“昨天天山神女入我梦中,告诉了我应对之法。”
蓝渊:“???”
然后,他便看见她所行之处,泥水结为冰霜。
不一会儿,原本泥泞的一脚踩入,便几乎无法拔出的路径,便被凝成了冻土,覆着一层白霜,踩上去坚实无比。
淳朴的山间少年惊得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
不过,天山神女居住在冰雪皑皑的天山之上,赐下冰雪之力,居然很是合理——但这当然不是天山神女所赐神力,而是千字文中的卡牌。
事实上,就算天没有下雨,她也能用,自己要来一场大雨。
她或许不如那些卫青,霍去病之类的名将,天生便有着不俗的天赋,但她的优势,就在于可以一定程度上操纵天时。
而这,往往是人力完全无法阻挡的力量。
可以说,在她完全熟悉了卡牌特性的现在,即便孤身一人,不带任何部队,南秦的军队也奈何不了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神明?
在南疆;当然也流传着无数神话;每年总有一些节日,打着祭义;庆祝或者祭祀。
没有南疆人不尊重神明,但从没有人觉得;神明会真正的出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因此蓝渊惊恐的走在姚玉容的身边——按理说他该走在前方为她领路,但他不敢走在“神”的身前。
尽管姚玉容说过她只是得到了天山神女的帮助,但他显然已经省略的将她认定为了天山神女的化身。
于是在前方领路时,蓝渊很难做到全神贯注的去寻找前进的道路,他的注意力太多的分散给了身旁的少女——他没法不去关注她。
因为全程她所行过的地方;都结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冰霜。
在这闷热潮湿的丛林之间;她的身旁却干燥凉爽的叫人心旷神怡。
这种“心旷神怡”却让蓝渊惊惶不安。他时不时的便会踉跄一下,仿佛喝多了酒;宿醉到了现在;仍未清醒。
这时候;姚玉容便会在一旁伸手扶住他。
但那种完全出于善意的触碰;却依然让他毛骨悚然。
他恐惧她。
恐惧那种不可名状的,无法理解的;也难以接触的力量。
由这份恐惧之中,他心中又衍生出了极度的敬畏。
蓝渊突然想到;也许只有在神明从不出现的时候,人们才虔诚的相信他们真的存在。也许只有在神明从不回应的时候;人们才真的尊敬自然的伟力。
一旦他们真的出现了
人们却会希望他们能快点消失。
起码蓝渊就希望;能快些完成任务;然后离姚玉容越远越好。
蓝渊的表现,姚玉容当然也看在眼里。她大概能猜到他在慌乱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说。
在收服西疆与东戎的时候,姚玉容都动用了属于系统的力量——那落在外人眼里,往往便是不折不扣的神迹。
比如天山神女显灵,再比如说战神白起显圣。
如今在南疆,她也打算继续这么做。
人力之间的差距,或许还不足以压灭那些野心,但神力的压制,却足以让伟人都弯下膝盖。
当初,撒罕纳斯直面“天山神女”的时候,心中的震撼或许不会比蓝渊此刻少到哪里。
但他起码年纪轻轻,便算得上身经百战,胸有城府了。单从表面上来看,并不会流露太多内心真实的想法,也就不会表现的如蓝渊一样明显——脸色苍白,眼神飘忽,头冒冷汗
他只是非常干脆的同意了“天山神女”的要求。
那是聪明人的做法。
起码姚玉容觉得他很聪明,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而不管怎么说,起码这五年来,西疆和东戎都从未发生过叛乱,反而向心力越来越强。倒也省的三天两头爆发叛乱,还要耗费金钱和人力去镇压。
而看着蓝渊的反应,姚玉容缓步迈在结实但有点打滑的冰霜面上,生怕自己不小心摔个狗吃屎的心想,南疆大概,也能和平解不,和平收服的吧。
炎热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丝冰爽的凉意。
经历过三天三夜暴雨肆虐的南秦营地,土地泥泞的几乎像是驻扎在一片沼泽之上。
军官们就算极力维持秩序,目所能及之处,也显得混乱不堪,一些士兵大约是需要取水或者进食,零零散散的在帐篷外艰难的跋涉,都是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不见丝毫士气。
看着这一幕,凤十二皱起了眉头,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这时,凤十六从伤兵营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他作为统帅者,必须在普通士兵面前表露出镇定与平静,否则的话,情形会比现在还要来的气氛低迷。
只见他走到了凤十二的身边,表情才显出了真实的凝重道:“现在不适合再进攻了。发热的士兵越来越多,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如果不及时退兵,伤亡会进一步扩大。再拖下去,能有多少人可以成功退回大秦都不一定了。”
不过这么短短几步路,他的裤腿上便沾满了泥浆,走的很是吃力——连身负武功之人都行走的如此困难,就更别提普通士兵了。
“如果现在退兵的话,”凤十二却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对眼下糟糕的境遇视而不见。他冷酷道:“这次的出兵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跟笑不笑话没有关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执拗,凤十六清楚自己这位兄长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风姿翩翩,却比之常人更加骄傲和不肯服输。
他低声的急切劝道:“人命难道不是更为重要吗?继续耗在这里只是白白的牺牲而已!更何况,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该后退的时候,坚守阵地反而才是笑话。阿兄!”
凤十六还想说,就算你想留下,但以如今的兵力来说,连走出大营都不可能,还谈什么组织进攻?
可是看着凤十二那紧绷的神色,凤十六不由得心中一软,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口。
他心想:以阿兄的聪明才智,眼下的情形有多糟糕,其实哪里需要别人告诉他呢?只是一时不愿接受而已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把他逼得太紧?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应当会想明白的。
凤十二当然知道情形有多糟糕。但他不愿如此轻易的就选择放弃——哪怕这个选择看起来如此理所当然,又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他依然在沉默,他在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凤十二控制不住的又想起了流烟——在她成为了他的弟弟“谢安”的那些年里,他与她近距离的相处过很久。
有时候,他注视着她,甚至觉得他比她的搭档麒初二更理解她,而她又比红药,更贴近自己。
她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地方就在于,她似乎从不满足,因而时常显得有些焦虑。
从不满足,并不是说她很贪婪,而是说她似乎从不满意现在的自己。
那极为有名的“吾日三省吾身”算是一个印证,但还有其他的事例——
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寻常人通常会思考一番,便无奈的选择放弃。但她却不肯,她是那种,一定要在困境之中找到办法的人。
她似乎觉得,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绝境,无论怎样的困境,都一定会有破解的办法,只是人们暂时还无法想到。而若是自己想不到,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太过愚蠢。
这种坚持若是没能做到,她会连续好几天都情绪低迷,仿佛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废物。
这种“严格”已经令凤十二感到了惊讶,但更令他难以释怀的是,当她做到了寻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之后,她却依然不会觉得满足。
甚至觉得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