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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可以。”姚玉容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道:“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让人死?”
九春分却扬了扬眉毛,有些不以为然道,“那你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们无缺院最重要的规定?”
姚玉容微微一愣,还真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一旦出手,不留活口。”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我兄长说,无缺院能决定让人死,而红颜坊能决定让人怎么死。按照这个说法,我们两个,都没法决定让人活。”
姚玉容没有回答。
她伸手将他握在手中的红花抽了出来,如今那红花入手十分潮湿黏腻,显然九春分的掌心里出了不少汗沾在了上面。
——他很紧张。
这个事实让姚玉容忍不住慢慢的弯起了眼睛。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活在既有规则之下,又有什么可骄傲的?比起‘一旦出手,不留活口’,难道不是‘要其生则生,要其死则死’更为厉害?”
这个说法,让九春分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露出了不甘之色,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是我的搭档?”
“我看还是不要的好。”姚玉容直了直腰,拉开了与他对视的距离,笑了笑,“我们两个若是做了搭档,每日揣测对方在想什么,恐怕就要累死。”
九春分立马认真道:“你若是我的搭档,我绝不会算计你,也绝不会让别人算计你。”
但姚玉容还没回答,屋外就传来了凤十六与拢烟回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们就捧着洗好的碗筷进来了。
姚玉容与九春分立刻沉默了下去。
他们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搭档将碗筷放好,知道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再谈下去了。
九春分站了起来,他看着姚玉容,最后慢慢道:“你说的我会考虑。那么我们就该走了。”
而既然他说他会考虑,姚玉容也站了起来。
她把那朵从他手里拿来的红花,戏谑的簪在了他的耳朵上。
“你送的花很好看。”她又举了举另一只手上,九春分给她的红花,隐晦道:“我就收下了。”
——这就是答应结盟的意思。
九春分的眼睛霎时一亮,他努力忍耐住快要扬起的唇角,开心道:“你喜欢就好。”
他们离开之后,凤十六才疑惑道:“你们说了什么?”
“唔,”姚玉容看了他一眼,觉得坦诚相告似乎没有什么好处,没准还会增加风险,“九春分说他知道怎么摆平仙儿和望雪之间的事情了。”
“那你说了什么,他要考虑?”
“因为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姚玉容笑眯眯道:“他的搭档拢烟,似乎喜欢上别的男孩子了。我跟他说,别急着换搭档,现在大家都很稳定,还是再观察观察比较好。”
“喜欢?”凤十六皱起了眉头:“真无聊。”
而不知道九春分做了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做——望雪和仙儿真的慢慢消停了下去,一场干戈就此止歇。
山中的这些孩子们,也渐渐习惯了这艰苦朴素的生活——男孩们天天练的精疲力尽,还要进山打猎,时不时就会受伤生病,却连好好地卧床休息都做不到。
女孩们无法为自己的搭档分担负担,自然也不能指望自己的搭档给自己分担负担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过度后,她们的活越来越多——姚玉容怀疑,这才是望雪和仙儿再也生不出多余的力气相互作对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女孩们现在每天从睁眼开始,就有永远忙不完的事情——洗衣做饭捡柴刺绣织布采药熬药上药治伤治病缝补衣物纳鞋底
因此,依然会洗碗的凤十六,赢得了无数女生的侧目。
可是快到月末的时候,大家凑起来一算,却都有些着急的发现,自己已经如此辛苦了,但攒下的财物,离偿还债务却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就连九春分,似乎都没有心思搞事了。
直到夜里,姚玉容才有时间长长的舒上一口气,感叹道:这难道就是,生活的艰辛?
不过,这样严酷的训练,也很快的有了成果。
无缺院的男孩子们就在山林之间,已经能够腾挪跳跃如履平地了。
他们上可攀援下可闭气,打猎生火,捕鸟射鸡,抓兔捕蛇,一连套的野外训练下来,此刻个个都像是山里的山魅成了精似的娴熟。
女孩们也咬着牙撑了下来,习惯了以后,倒也不觉得如何难受,反而习惯了每日的充实。
——因为那些没撑过来的,自然都被淘汰了。
这期间当然也有一些失去了搭档的人,去抢夺别人的搭档。有些成功了,有些失败了。而那些失败者,很快就消失在了山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在这种携手并肩,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情况下,姚玉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凤十六的关系亲密了不少。说实话单独在一个小木屋里生活的久了,说起来,还的确有点像是夫妻一样。
不过那也只是“像”而已。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
就在人们惴惴不安的时候,凤惊蛰宣布十号是偿还债务的日子,所以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去筹措财物。
而若是没能偿还干净,可以推迟到下一个月,只是这种延迟,需要交付一定的利息。
并且,他还宣布,在清明节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第三十章()
但可惜的是;月明楼似乎并不坚持清明节放假的传统。
不仅如此,凤惊蛰还要求所有女生织造白布;以供楼中丧事所用——好在这些白布也可以算作抵债之资;虽然不可能全盘勾销,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她们还得自己负责自己的“孝衣”,于是不少人短斤少两的想省下更多布料抵债;但姚玉容却给自己和凤十六做的偏大——想也知道以后恐怕不止一场葬礼,小孩子长得快;干脆做大一些,多用几次;省的到时候又要做一身,更废布。
这就导致两方人其实都很小气,却小气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在其他人都穿着捉襟见肘的衣服时;他们瞧着衣袂翩翩;宽袍缓带的姚玉容与凤十六,当面上吐槽他们浪费;背地里却十分羡慕那种风流的姿态。
姚玉容怀疑自己身上这个被动状态,可能被这宽松的衣服激活了一下。
凤十六对此欲言又止;他跟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很不习惯身上负债的日子,总想要早点还完,无债一身轻;才感觉轻松逍遥。
对此;姚玉容表示;真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看这训练的情形,她就知道,他们就算这一时拼死拼活的还完了债,以后估计还得继续欠。
既然如此,何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狠?
不如先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不会断层,再用余力去努力还钱。
就好像你欠了花呗三千块,这个月工资也只有三千,全还了怎么生活?还不是要继续欠?
倒不如先来个分期付款,先还个几百,剩下几千保证生活,细水长流的慢慢还嘛。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你死了,钱还没还完,那还能算你多赚了一笔钱花了!
当然,后半句话只是开个玩笑。姚玉容只是想起了自己突然穿越之前,还欠着的那一千多花呗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人帮她还了
而凤惊蛰收下了足够多的白布之后,似乎一夜之间,姚玉容就发现山脚下的红颜坊与无缺院里,多出了无数白色。
花园里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都被白布所覆住了,院内的每棵树上,都系起了白条。远远望去,几乎像是一夜之间,天降白雪。
终于,到了到清明节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换上了白色的孝衣。
女孩们简单地编了一条辫子,没有任何装饰,与男孩一样,在额上系上一条白布,便跟在凤惊蛰的身后,安静的下了山。
到了山下,他们才看清每棵树上,都垂下了长长的布幔,有风吹来,便在空中随风飘拂,宛若招魂的旗幡。
令人望之肃穆,感之寂然。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穿过了红颜坊,路上还遇到了另一些也穿着孝衣的队伍,由年长的教官带领着,似乎是别的年级的学生。
这些队伍的教官都彼此以眼神交流,相互沉默的对视,然后点头颔首,以示礼貌。
于是他们身后的学生们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眉垂眼。
终于,他们离开了红颜坊,进入了无缺院。
而无缺院和红颜坊一样,满院裹素。
姚玉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现没走多久,就瞧见了一两个院落,却不知道是哪两个院落。
这些院落看起来一模一样,与红颜坊的木屋外观样式也差不了多少——大概是月明楼的制式房屋——虽然都造的颇为雅致,可千篇一律的看多了,也难免俗气起来。
不知道,姚玉容心想,凤十六所在的凤院在何位置,麒麟院、九尾狐院、冉遗鱼院,又会在什么方向?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凤惊蛰带着他们,迈入了一个门口挂着“演武堂”的牌匾的院落。
当然,此刻那块牌匾上,也缀着白布。
而进去之后,姚玉容便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只见这个院落很大,几乎和后世的中学操场差不多大。
这里似乎是无缺院的男孩们用来对战的地方,一进去,便能瞧见角落里堆着许多兵器架——大概是后世中学的操场加礼堂二合一效用的场地。
在正前方,几张木桌拼成了一长条,上面摆满了牌位。不远处放着一些乐器,一些女子正坐在自己的乐器前,进行最后的调声。
九春分在身旁低声解释道:“每年清明,楼里会将上一年在任务中殒命的前辈统一祭拜。据说,第一个仪式是红颜坊与无缺院的坊主院首会每人念上一篇祭文,但无缺院现在院首空缺,大概只有红颜坊的坊主一个人出面了。”
“然后,据说会有祭舞。不知道今年会是由谁演出。”
九春分知道的这些讯息,八成都是从他兄长九乙辛那知道的。
这么说来,那位九尾狐院的现任院首,恐怕泄露了不少事情。这让姚玉容有点郁闷——因为青叶几乎守口如,半点多余的消息都不肯轻易告诉她。
她又凝神去看那些名字,想看看会不会有自己有印象的存在——当初,除了凤惊蛰外,她还记得一个名字——丙申。
可无缺院的牌位能从姓氏上看出这些逝者来自哪些院落,却对姚玉容毫无帮助——因为她并不知道丙申姓什么。
牌位众多,没过一会儿,姚玉容就看花了眼。她只知道,她看过的牌位上都没有丙申这个名字。
而那些明显是红颜坊的名字里,却连是哪个院出来的都辨认不出,只能由人群里时不时响起的女孩的哭声判断,那或许是她们的姐姐。
相比之下,无缺院哭泣的男孩非常少,他们大多只是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当姚玉容他们进入演武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按照年级站好了好几列队伍。
凤惊蛰走到了二年级生和四年级生之间,于是姚玉容在自己的左边瞧见了正一脸惊喜的冲她挥手的冉初七,以及右边正在对她微笑的红药。
——还有凤十二。
此刻,他正站在红药的身边,也在对着她,和她身边的凤十六微笑。
他比红药高上一些,与她说话的时候,便总会垂下眼睛望着她。那神色充满了温柔耐心,眼神里仿佛溢满了无奈与宠爱。这时候,他凤眼的线条优雅妩媚,眼尾似有似无的略微上扬,十分撩动人心。
无数的人都在明里暗里的打量他,偷看他,欣赏他。
而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眼睑之上便会在眼尾处弯出一道月牙般动人的浅浅痕迹,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凉薄与迷离。
那张脸,实在很适合出现在杂志封面或者电影屏幕里,他站在人群之中,竟然好看的格格不入。
姚玉容想起了红药说他解决下药的方式就是女生,那一瞬间,她很理解那些女生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屈服在他的美色之下——如果他愿意主动站在你面前,和你柔声细语的说话,你也会受宠若惊的愿意为了完成他的愿望,而万死不辞的。
不过,凤十二的眼神略微迷离,看人的时候,还总是习惯性的微微眯起,更显风情,可不管怎么看,姚玉容都觉得
他应该是近视了
没准还散光。
“这小子怎么能进凤院。”而在姚玉容朝着冉初七挥了挥手,又回以红药一个微笑后,她听见麒初二正在不满的低声抱怨:“他应该进红颜坊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