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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人越多,坐着轮椅的周述宣引了不少目光。太子无德,多少人等着秦王上位,如今……空余一声叹息。
好好的,怎么会腿断了?
宫宴还有一段时间开始,妙荔害怕他被目光所绕,推着他在千鲤池旁边观鱼。
千鲤池里养千余条锦鲤,在水下嬉戏游玩,似一朵朵开的正盛的花在争妍斗艳。初见时觉得惊艳,看多了也无趣了。好在此处清静,周述宣勉强能待一时片刻?
“翠喜,再给本宫拿些鱼食来。”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远远的望见对面有一个明皇色的女人身影,肚子微微隆起。站在围栏边兴致颇高的模样,
“是,娘娘。”
如今后位空悬,能有明黄色的只有太子妃了。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妙荔观察清楚地形,大致知道怎么做了。
心中有了主意,妙荔微微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对周述宣说:“王爷,奴才离开一下。”
周述宣也看到了那边的太子妃,她该不会是要在里对太子妃下手吧。以为她说的了不起,没想到是个蠢货。众目睽睽之下,害不害得了太子妃两说,恐怕会把他搭进去。
周述宣语气平稳的提醒,“你要是连累了本王,本王定让你孟家灭门。”
孟家虽然家破人亡,可还有子孙在世。
妙荔笑了一下说:“王爷放心。”她不会那么傻。
她不与太子妃接触,孩子没了,怎么都不会怪她身上,自然不会连累周述宣。
妙荔走到千鲤池边的假山后,等待太子出现。
第3章 君臣()
太子和太子妃近日不睦,太子妃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今日宫宴手握重兵的镇西大将军也会参加。太子为安岳父之心,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显示夫妻和睦机会。
至于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某人的祭日,妙荔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她出门前已经给他烧过纸了。
心中还是有几分惴惴,如果太子不来她的所有计划都崩了。还好等了没多久太子就来了,直直的往太子妃那边走。刚好会路过妙荔站的位置,两步就快到妙荔近前。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狠狠的撞到假山上,大大的“啊”了一声,引来三方的目光。
“谁在那里?”太子带着些许怒气的喊了一声。
妙荔走出来,慌乱的与太子对视了一眼,然后手忙脚乱的磕头。太子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抖着手把她拉起来。今日是他的祭日,他回来了吗?
“是你?孤没有看错,就是你。”太子又惊又喜,一把把她搂入怀中,眼角湿润。
妙荔忍着的恶心手脚并用不停的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声喊,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太子妃耳中,太子妃朝这边投来目光。
远远的就看见穿着她早上挑好的衣服的人在和一个小厮拉拉扯扯,想起多年前的旧事,心像被什么堵住了。完全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殿下认错人了,奴才初次进宫,从未见过殿下。”
她越挣扎太子搂的越紧,嘴中几近疯狂的喊,“清哥儿,你不要骗孤,孤知道是你,你肯定是在怪孤所以才这么说。”
还没等妙荔分辨,就听见那边咕咚一声。然后就是小宫女慌乱的叫声,“快来人呀,太子妃落水了。”
听到那个熟悉名字,太子妃脚下一滑落入水中。
太子听到这才想起太子妃,放开妙荔说:“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孤。”
抓着衣服匆匆跑去太子妃落水的地方,指挥小太监打捞。
妙荔舒了一口气,扶着假山干呕了好一阵,刚才她忍得好艰辛。太子就像三伏天搁了一晚上的稀饭,又酸又臭,隔好远都能闻见人渣味。
忍了那么久,还好目的达成了,激动的浑身颤抖。谁会听话在这里等他,趁着太子的注意力不在她这里,风一样往外周述宣那里跑。
不是很规矩的施了一个礼,“麻烦王爷给奴婢找一身宫女的衣服。”
周述宣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不知她现在又要做什么,没有细问,只是说:“往前走右转,到清泉宫。”
清泉宫是周述宣母良妃生前住的地方,是皇宫中最偏的宫殿,良妃薨逝后就在没往里住过别的妃嫔。里面还是良妃在时的宫人,周述宣有时在宫中留宿也住在这里。
到了清泉宫门口,妙荔在殿外磕了三个头才进去。
周述宣冷眼看着,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做得简直滴水不漏,进门前还不忘拜过他母妃。
妙荔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拆掉头发又挽了个和宫女一样的双丫髻。洗脸重新上妆,再看见她时,周述宣觉得她像换了一个人。
英气的剑眉变得柔和秀丽,薄施脂粉让她多了些美艳。方才是个清俊的小厮,现在就是个美艳的佳人,判若两人。
周述宣依然什么都没问,带她回到御花园。气氛好像和刚才有些不同,到场的官员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在议论什么。周述宣留意听了下,都在讨论太子妃突然落水的事。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别说是他们,就连周述宣这个目睹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是为什么了,比如说他身后那个人。
可她就像什么也发生一样,缄口不言,也没有向他邀功。只是做自己份内的事,伺候他在坐好。
周述宣的位置紧挨着太子,能够清楚的看到太子现在面如菜色的脸。周述宣一般不爱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说话,不过现在他心情太好了。不惹太子不开心对不起他这么好的心情,像什么都不知道,故意搭话,“殿下好像心情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太子耷拉着脸转过来,“三弟莫问了。”现在阖宫上下没人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周述宣装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臣弟愚昧,当真不知。”
此时妙荔拿了件披风披到周述宣,小心的帮他整理好。太子在一边看得眼都直了,一晃神还以为他出现了。捞起太子妃后,他再回去,假山后已是空无一人。眼前这个与那人很相似,不过是两个人,性别也不对。
太子摇了摇头,移开眼睛。
周述宣注意到他的眼神,看了一眼妙荔,问:“殿下喜欢?不过是个侍妾,送给太子无妨。”
太子拂袖,他堂堂一国储君,怎么会问亲弟要一个小小的侍妾,自降身份。
还没等他回答要与不要,有太监扯着嗓子大喊“皇上驾到”。在场的人除了周述宣全部跪地迎接。
皇上扫了一眼宴席,本来是好好的宫宴,偏让一个不成器的毁了,说了些表面话,“众卿平身,值此团圆之际,莫要拘束,放怀痛饮才是。”
“臣等准旨。”大小官员才又坐下。
皇帝目光落在周述宣身上,不冷不热的关心,“老三的腿怎么样了?”
周述宣微微弯着身子回话:“回父皇,还在慢慢调理。”
皇上又问:“朕看你刚才好像和太子聊得挺开心,难得见你们兄弟和睦,你们在聊什么?”
周述宣故意看了一眼太子,目光躲闪,说:“回父皇,只是在聊些家常小事。”
遮遮掩掩,皇帝面露不悦,“今日冬至,一家团圆,有话不能和皇上说,还不能和父亲说吗?”
周述宣诚恳的回答,把错都拦到自己身上,“回父皇,方才……儿臣自做主张,想送个侍妾给太子,太子再三推辞,然后……”
“混账!”皇帝抄起手边就朝太子砸了过去,“你居然还在想这种事。”
太子妃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孩子也不知保不保得住。
皇上生气了,呼啦啦的又跪了一大片人,齐声喊:“陛下息怒。”
镇西大将军也在其中,皇上亲自过去把他掺起来,“将军快快请起。”
皇帝忌惮他的兵权,太子惹了祸,皇帝也要赔笑脸。
镇西大将军反而宽慰了皇上几句,皇上才放下心来。宫宴此时才正式开始,太子藏在丝竹声中咬牙切齿的说:“老三,孤知道你想害孤。”
周述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殿下哪里的话,臣弟刚才可都是在为殿下说话。”
太子冷哼了一声,“你如果是为了孤,你就不应该提什么侍妾。”
“天下事情不该提的很多,殿下能提,臣弟就不能提吗?”
如果不是太子在皇上面前告黑状,皇上不至于他腿断后一直都不冷不热的,连太医也没有派一个。
“弟弟,你我虽是血亲兄弟,到底尊卑有别。孤是君,你是臣。”
周述宣饮了一杯酒,轻轻把酒杯放在桌上,瞟了一眼上面,“现在那才是君。”
皇帝健在,以后谁是君还未可知。
第4章 奴婢两愿()
太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带着笑说:“纵然不是孤,也绝对不会是你。”一双腿,断了他所有的机会。
周述宣快把酒杯握碎了,不报断腿之仇他誓不为人。
宫宴散时,天已经大黑了。不知因为开心还是不开心,周述宣今天多喝了几杯。夜里的凉风打在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已经回到王府,到了自己的地方,可以无所顾及了。
“不必回朝归院,本王有事问你。”周述宣对妙荔说。
妙荔知道他要问什么,“王爷不用着急,等东宫传来消息,奴婢自会和盘托出。”
如果太子妃的孩子成功保住,那今日算她败了,也就不能和周述宣交换什么。
周述宣冷哼了一声,也不在说什么,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望着幔顶发呆。前途无亮,今日宫宴,与他交好的那些官员明里暗里问他看好太子还是别的皇子。人心凉薄,他断了双腿,他们就急着另择高枝了。
“王爷早些睡吧,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妙荔站在床边帮他掖好被子。
“要是睡觉就能养好身体,本王做梦都要笑醒。”周述宣闭上眼睛,不屑的说。
他知道自己的腿是什么状况,伤及筋骨,想重新站起来除非华佗在世。
“听说招云山上有位神医,王爷不如去看看。”
周述宣更加不屑,这段时间他大大小小请了几百个神医。进门之前是神医,进门以后一个个都是庸医,“不去。”
妙荔像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漳州也有一位,号称思邈……”
“闭嘴!”以前像木头做的,打都打不出话来,现在却像个话唠,一说就说个没完,周述宣莫名有些厌烦。
以前不过当他是个普通的男人,仰仗他穿衣吃饭而已,没想过费心讨好她。现在当他为孟家翻案之人,自然不一样了。
被嫌弃了,妙荔不再多言,此时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王爷,”是魏海的声音,“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的胎没了。”
周述宣皱眉挣开眼睛,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不定,对门外淡淡的说:“知道了,去吧。”
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可周述宣没有想明白到底为什么。就因为她和太子拉拉扯扯?皇室的正妻贤德为上,太子妃不可能为吃醋就滑胎。
“你该说了。”
妙荔坐在脚踏上,垂下头问他:“王爷可知当年太子和奴婢父亲为何不和?”
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周述宣很干脆的回答,“政见不同,你父亲见不得太子的小人行径。”
“对,也不全对。”妙荔捂着脸,那是一段她再也不想记起的往事,“奴婢有一庶弟,自幼聪慧伶俐,容貌秀丽气度非凡,全家人都十分疼爱。一日上学时遇见太子,说来可笑,一国储君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太子居然一眼看上奴婢庶弟了。
奴婢父亲怎会应允,太子就用尽手段把奴婢庶弟抢到东宫。当时的太子妃仍在闺中待嫁,不知从哪里听了消息,到奴婢家中大闹了一场,气死了奴婢祖母。庶弟听到祖母过世,也自刎在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为奴婢庶弟早有嫌隙。
今日是奴婢庶弟弟祭日,奴婢打扮成他以前模样,就是让太子想起从前之事。东宫中人说太子妃此胎不稳,不能动气。太子妃在千鲤池边看见太子和一个小厮拉拉扯扯举止亲昵,定会想起当年太子的龙阳之好,不可能不生气。”
周述宣听她说完这一大段话,心里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当年确实听说过太子和哪家的少年不干净,不想是她家的。
不费吹灰之力害了太子的孩子,有手段。不过……
“太过冒险,本王素来稳中求胜,不做赌徒之事。”
万幸一切都按她设想的进行,若有一步错,后果不堪设想。
妙荔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论如何,奴婢已经办到了王爷吩咐的事。”
周述宣沉默了片刻,后问:“你要